“真是值得令人傳頌的經歷啊。”維倫長出了一口氣,彷彿那個抱着卡拉淨化的人是他一樣。
“你的勇氣簡直比比太陽還要明亮。”
這是極高的讚美了,尤其說出這句話的人是先知維倫。
“我倒是覺得沒什麼,不去做的話老師和其他的人都要死,就連那些孩子也是。”李珂切下了一塊留在最後才吃的肉腸,將它塞到了嘴裡。
雷象的肉餡異常的鮮嫩,裡面的脂肪所化爲的汁水在李珂咬破香腸的一瞬間濺到了李珂的舌頭上,令美味的因子飛速的順着他的神經直衝大腦。
恰到好處的甜味,以及絲毫不油膩的口感,就連香腸最大的缺點:腥味都沒有。可以說是李珂在這裡吃到的最好的香腸了。
這也讓他的語調輕快了不少。
“不去做的話只有我一個能活下來,去做的話則是很多人能活下來。而且最重要的是,卡拉是衝着我來的。”
衝着這個孩子來的?
維倫馬上在心裡詢問着卡拉,結果得到了卡拉‘他說的沒錯,但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的回答。
他思考着,紫色中透着白色的手無意識的敲打着桌子。想從自己過往的知識中找到其中的原因,但他思考良久,卻一無所獲。
“先知這一次是去和獸人的首領談話了嗎?”李珂知道時機來了,便放下了手中的銀製刀叉,擦了擦嘴就問了出來。
維倫皺了皺白色的眉毛,似乎是好奇李珂爲什麼要問這一點,但他還是告訴了李珂。
“是的,不過並不理想,我和我的隨從都遭受到了粗魯的對待。”維倫也放下了刀叉,任由他最喜歡的香腸在銀色的盤子裡冷掉。
“我想並不單單是粗魯吧,先知,您的腳明顯是受過極重的傷的。而且能令您到了大廳還有所妨礙的傷勢很顯然不可能是您所說的扭傷。。。”李珂指了指維倫的腿。
他一眼就看出來維倫的腳部受到了重創,他能自己走回來已經是他的治療法術相當不錯的結果了。
他的腳一定是被鈍器狠狠的擊打了。而不是他自己在剛剛的閒聊中說的扭傷。
這是由瑪拉達爾的教導,以及納魯贈予的知識中看出來的。
“所以,您的和談失敗了,對吧。”李珂做出了總結,維倫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這是他最不想提起來的問題。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出這並非是扭傷,但我希望你不要告訴其他的人。”維倫重新握住了法杖,看起來他並不想再聊下去了。
“那和談呢?那就是說我可以告訴他們您和獸人的和談失敗了嗎?”李珂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維倫。
維倫停下了自己站立的動作,緊緊的盯着李珂的雙眼,想對他施加壓力,讓他放棄這個荒唐的想法。但他最後只是緊了緊自己握着法杖的手,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選擇放棄隱瞞了。
“。。。他們遲早都會知道的。”
“但您似乎並沒有採取什麼措施啊。如果是我們的世界,首領受到這樣的對待,一定是會讓對方付出代價的。”李珂說的時候還指了指維倫那身不合身的衣服。
“而且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您的衣服也是回來後才換上的吧?”
沒錯,維倫的這一身法袍並不是那麼合身,而且也不是他出發時穿的那一身。
這就只能說明一點,維倫真的是和歷史上一樣,被霜狼獸人剝了個乾乾淨淨。璀璨之晨和憤怒之心看起來依舊沒有幸免,仍然是被獸人奪去了。
那麼,也就是說,距離德萊尼瀕臨滅族,獸人席捲整個德拉諾也不遠了。
“您會採取行動嗎?先知?比如攻打這樣對待你的霜狼氏族?我想知道您的回答。”
也是我要不要採取行動的回答。
“我們是愛好和平的種族,絕對不能首先挑起戰爭!瑪拉達爾是怎麼教導你的?!”維倫怒吼了出來,並狠狠的頓了一下他的法杖,讓法杖和水晶地板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現在我累了,你走吧。”他感覺到了一陣疲憊,李珂也是。
“那您能原諒我的失禮嗎?先知?”李珂低下了頭,彷彿恐懼一般的顫抖了起來。
維倫在吼出來後也知道這不符合自己的信條,更何況李珂這個樣子很明顯是被他嚇到了。
所以他站起來,伸出手,想要搭上李珂的肩膀安慰他。
李珂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出拳了。
維倫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李珂的拳頭就已經停到了他的面前。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李珂拳頭的樣子,以及感知到自己的鬚髮在拳風衝擊下的擺動。
“哪怕是這樣對你,你也會原諒我嗎?先知。而不是懲罰我,或者反擊。”李珂擡起了頭,臉上全是嘲諷的表情。
“我會原諒你,因爲這只是你不成熟的表現。”維倫再一次收起了自己慈祥的面容,他給予李珂的是堅定的眼神。
而李珂則是說出了他準備很久的說辭,也是他最近的見聞。但拳頭依然是放在先知維倫的面前沒有放下。
“我老師的助手,縛魂者尼婭米,她的兒子被獸人綁架,在申請解救的時候因爲不主動開戰而駁回,她沒說什麼,只是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把一切工作都交給了圖拉妮。爲此我和伊瑞爾給她寫了很久的文件。”
維倫的眼睛開始躲閃了起來,因爲那正是他的命令:所有德萊尼都不能主動傷害獸人,以免造成更大的誤會。
“。。。我會派人去營救他們的。”他的聲音也不再是那麼的渾厚,而是異常的虛弱。
每次說到發生在他族人身上的慘劇,維倫總是會陷入深深的自責,他那潔白的鬚髮和蒼老的面容,也正是因此纔出現的。
要知道德萊尼社會裡,可從來都沒見過老死的德萊尼!
“已經不用了,她的兒子已經被獸人給獻祭了。骨頭也都被獸人做成了各種飾品,除了一灘分不清楚是誰的血液,他兒子什麼都沒留下來。這也是爲了不造成更大的誤會嗎?”李珂回憶起瑪拉達爾懇請圖拉妮和伊瑞爾去送的那封信,將這一點告訴了維倫。
“而且不單單是她一個人,奧金頓有很多人都收到了這樣的消息。”李珂再次在他的傷口上撒上了一把鹽。
維倫沉默了很久纔開口。
“。。。獸人們愚昧,無知,但這不是我們傷害他們的理由,只要好好的引導和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