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貨歸原主
進洞不久,阡陌就被碎石塊絆的摔了一絞,呲牙咧嘴的爬起來,捲起褲腿一看,媽呀,膝蓋一側白白淨淨的皮膚被劃開三寸多長一道血口子,看着滿讓人心疼的。
我告訴阡陌可能後面的路更難走,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好心卻遭來一頓白眼,阡陌罵我不懂的照顧女人,摔倒的時候也不及時拉她一把,我心裡那個憋屈,這女人生的波濤洶涌,老是冷不丁就靠在我胳膊上,爲了能集中精力,我躲還來不及呢,那還有心思看她,所以,她的摔倒時我完全的不知情,聽到她哎吆的時候,人已經像大字一樣爬在了地上。
倒是這女人一點也不嬌氣,爬起後沒說一個疼字,也沒讓我幫忙,自己給自己用繃帶包紮了個大包,然後一瘸一拐的繼續往前走,擔心被我落下,有時還小跑幾步。
不到半個小時,山洞就不再是直線向前,七拐八繞彎的不知道通往了哪裡,按照夏玲的描述,她們當時沒有固定的路線,路線就是腳下路,只要是空就鑽。
好在山洞空間有限,我和阡陌兩人每人一把手電,各照一邊,洞內的情況基本能看的清楚。
地面沒有之前的山洞平坦,除了彎道就是到處散落着有棱有角碎石,洞壁兩側更是沒有經過任何的找平,石頭錯亂不齊,大部分都棱角分明,應該是個半拉子工程,偶爾還能看到幾具乾癟的人屍,衣服早已風化,原地留下一堆皮包骨頭,有的互相抱在一起,有的可能前一面還在逃跑,後一面便一命嗚呼了,走到現在,這樣的慘屍不下十具,僅僅是遠遠的從旁邊繞過,便能聞到那股子令人翻江倒海般的惡臭。
有時前腳剛落下,便能聽見地面上驚慌逃竄的聲音,阡陌總會連喊帶蹦的跳到我的身後,使勁的摟着我的腰,往往這時候我都站在原地不動,就怕摩擦到她胸前,女人怕老鼠是天生的,所以我也沒有良藥,只能任憑她抱着不放就是,這樣的情況一而再,再而三頻繁的出現,所以,阡陌爲了轉移注意力,開始沒話找話的和我閒嘮了起來。
“叔叔說,山洞有個響亮的名字叫烏龍洞,我們頭上那道不毛的山脊叫封荒嶺,萬綠叢中封着一處荒山頭,按照等高線估算的話,封荒嶺的海拔有1700多米,我們中國人愛忌口,所以也有人把這裡改叫鳳凰嶺……”
我操,這妞什麼時候變成中國人了,真她奶奶的會套近乎,不過,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個姑娘的份,我古都想笑出聲了,不過,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打斷她的話,一路上還不着邊際的應着,嗯……原來是這樣啊……中國人好啊……大家的關係又進了一層……啊……你知道這麼多……
“崔大哥,你可別小看這荒山頭,可玄乎着呢,當年,一支臨時改編成200人的日本機械化勁旅,爲了攔腰阻斷遠征軍,曾經潛伏在這裡,他們誤以爲遠征軍會經過這裡,便挺着機關槍進駐了山洞裡面,然而遠征軍根本就沒有經過這裡,但這200人卻不知何故死傷慘重,具體原因,外界知道者寥寥無幾,外人只知道他們在山洞內潛伏了三十多天,只有兩人生還,而且還是被抓了俘虜。”阡陌繼續說道。
“還有這事嗎?那就爲了戰無不勝的中國人民,咱們能不能走的快一點?”我真心懷疑阡陌在對我實施了某種早已絕跡的迷?魂大*法,聽着聽着,就想呼呼大睡,感覺速度慢了很多,我剛要開口催促,阡陌就撩起褲腳,說她現在是病號,如果換了戰爭年代,是需要優待的。
總之,只要我一唱反調,阡陌就能找出一大堆風馬牛不相及的理由,爲的就是讓我把她的故事聽完,我也算看出來了,今天不把她的話聽完,這一路都別想耳根清淨。
“那就繼續吧。”我懶洋洋的說道,早已擺出了罷工的態度,但阡陌卻視而不見:“下面纔是今天的關鍵,崔大哥可聽好了啊。”阡陌舔了舔嘴脣,繼續說道:“那批先遣隊裡有個叫小野刺陽的,聽小野說是他爺爺,所以,這次小野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解開他爺爺死亡的真相,甚至找尋他父親的遺骨都在他的計劃之內……”
他爺爺的……莫非是我聽錯了,還是阡陌口乾舌燥的把自己也繞進去了,一會是他爺爺,一會他爹也跑出來了,我正要問明白,阡陌卻是抿嘴一笑,攏了下頭髮和我說:“中日邦交正常化後的第二年,小野的父親曾經扛着尋祖謝罪的大旗,來過雲南一趟,快十年過去了,小野說他父親一直沒有音訊,據他根據父親當年留下的日記分析,很可能他父親已經遇難了,但他父親的真正的目的卻很少有人知道,我叔叔便是知情人其一。”
如果說阡陌剛纔的話擔心讓我睡着,那現在的話又擔心讓我在女人面前失態,我竟然主動拉住阡陌的手,讓她繼續講下去,因爲我隱隱猜到,小野和阮波濤能走到一起的真正目的,貌似並不是表面看到的僱傭關係,還有就是,阡陌爲什麼要執意和我一起進洞,應該和她叔叔有關,和小野的父親有關。
我很好奇,正要問個究竟的時候,忽然聽到山洞的正前方傳來一陣陣雜亂的聲音,側耳細聽,很可能是兩個人在奔命,只是,就在我猛的猜到這兩人是誰的時候,雜亂的聲音很快就變成了兩個光點,隨着光點的迅速放大,我終於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身影,跑在前面的是老餘頭,像剛打過雞血,臉紅脖子粗的,遠遠的就開始向我招手了,大嘴扛着古弈緊跟在後,看起來有點吃力,速度雖然不減,但明顯腳下有些不穩,他們三人正一路狂奔而來。
“崔老弟,真的是你嗎?莫不是我眼花了?”老餘頭老遠就喊上了,聲音聽起來還十分的親切,彷彿見到了孃舅家人一樣,隨着兩人的接近,老餘頭再次失神喊道:“有血屍,崔老弟,阡陌姑娘,兩位快跑。”
大嘴在跑近我身前時,一把將古弈推給了我:“唉呀媽呀,死活是貨歸原主了,抱着別人的女人,太他孃的不方便了。”
我摟緊古弈後,擡頭看了看四周,也沒見到什麼動靜,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正要拔起腿朝大嘴他們的放心追去,忽聽山洞內一陣雜亂的奔跑聲,聲音雖然不大,但感覺地面都跟着顫抖,登時腿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