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馬悅對這種九百九十九元的紅酒感覺如何,反正原小生除了喝出了一股子泔水的味道之外,並沒有體會到一絲高檔紅酒的甘醇。原小生當然也沒有喝過太好的紅酒,到頂也就是個精品張裕,但味道也要比這種九百九十元的情侶紅酒要好的多。而且價格便宜,喝着心裡舒服,起碼不會有上當受騙的苦澀。
不過爲了照顧馬悅的情緒,原小生還是硬着頭皮,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兩三杯,當然喝的時候,就不能跟喝好紅酒一樣品滋味了,只能閉氣往嘴裡灌,有時候灌的太猛了,一次就能下去半杯。馬悅就在一旁笑原小生是張飛繡花——不倫不類。
原小生不以爲意道:“我當然沒辦法跟你比,喝泔水喝到你像你這樣慢條斯理,也是一種境界啊。”原小生的話剛落地,馬悅嘴裡銜的一口紅酒忍不住噗的一聲吐了出來,還好有圍巾罩住了衣服,要不然非弄一身不可,急忙用餐巾紙擦了擦,罵道:“你這狗嘴裡就吐不出象牙。什麼泔水,紅酒本來就是這個味兒,你自己喝不習慣,不懂得品嚐,還笑話別人。你倒是喜歡喝啤酒,可我還說啤酒跟馬尿一個味道呢。”
原小生就沉着臉,嚴肅道:“你這話說的完全沒道理。啤酒怎麼能跟馬尿是一個味道呢,除非你仔細品嚐過馬尿之後,然後再跟啤酒進行了一番認真的對比之後,得出這樣的結論。要不然就是胡說八道。”又把馬悅給繞了進去。
馬悅就是涵養再好,也實在忍耐不住了,哪裡肯依,早把一雙粉拳輪圓了往原小生的身上,雨點般地落了下去,邊打邊罵道:“你個壞東西,誰喝過馬尿了。我叫你再胡說八道。”氣呼呼的嬌怒難平。
就這樣吃着鬧着,一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多小時纔算基本結束。馬悅招呼服務員買單,原小生就順便看了一下價格,竟然三千多塊,心中不悅,非要服務員打個八折。服務員就一副爲難的樣子道:“就算是有會員卡,也只能打九折,從來沒有打過八折。”馬悅卻早從包裡掏出一踏鈔票,塞給了服務員,並說不用找了。服務員就說了聲謝謝,樂呵呵地離開了。原小生卻還是埋怨馬悅不該這麼糟蹋錢,其實也是心疼自己口袋裡的鈔票。畢竟說好了自己請客,卻白白吃了人家一頓,過意不去,也不能不找回點面子。
不過作爲一個副鄉長,原小生還是一個絕對的實用主義者,對於面子之類的問題,就讓那些喜歡講究的人去講究吧。
從八仙樓出來,馬悅說再到商場逛逛吧,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逛過了,說着眼睛落在了原小生身上,上下打量了起來。原小生就想起大概半年前,馬悅給自己買的那身西裝。當時本來想好了是要還馬悅的錢,卻一直沒有還。而那身西裝也還在家裡的箱子底押着。
“還是算了吧。馬悅。”不管馬悅是否還有自己買衣服的意向,原小生都要防患於未然,萬一馬悅再給自己賣身行頭,又花上四五千元,人情就越欠約多了。“我回去還有點事兒。駱鄉長還在縣城等着我呢,總不能爲了吃個飯,讓人家領導一直等自己吧。”原小生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馬悅馬上顯得有些失望,不過還是體諒了原小生,道:“那就以後再說吧。”明顯爲自己留下了再次邀請原小生後路。
原小生就笑了笑道:“你要是在灣子鄉搞投資的話,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見面。”忽就想起了馬悅投資的事情,剛纔吃飯的時候光顧着鬧了,竟也沒有把事情講清楚,馬悅儘管有投資灣子鄉的意向,卻還沒有靠實,就繼續問道:“投資灣子鄉的事情,你做得了主嗎?要不要回去再跟你父親商量商量?”
馬悅見原小生一臉嚴肅的樣子,也就知道原小生想把這件事情落實下來,就想了想道:“投資灣子鄉跟我爸爸並沒有什麼關係。現在我和家裡的產業已經徹底分開了。我想投資灣子鄉的事情他也根本不知道。不需要跟他商量,我一個人就能做得了主。不過……我們最好能湊個時間,再詳細談談,畢竟給你們灣子鄉的前期投資,基本不會有任何的受益。”
馬悅說着摔了一下頭髮,繼續道:“我不妨直接告訴你,我是一個商人,而不是慈善家。而且你也知道,無論任何投資都是有風險的。最起碼你要讓我知道,我給你們投資以後,我自己能有多少受益,要承擔多大的風險。而且對你們灣子鄉的投資是一個長期的投資項目,我還要掌握我把錢放到你們灣子鄉以後,多少年後,我才能開始收回自己的成本,並獲得多少受益。這些在給你們投資之前,我都必須做到心中有數。你說對不對?”
原小生點了點頭道:“你所說的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能理解。那就等回到縣裡之後,我們再湊個時間,雙方再坐下來詳細談談。你看怎麼樣?當然最好不要把時間拖的太長了,畢竟我們的路基已經打好了,修路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也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本來這些話,我是不能告訴你的。不過我還是相信,你不會用這種事情來要挾我們,是不是?”心中豈能不知馬悅還是給自己打了埋伏,投資灣子鄉的事情,肯定不是馬悅一個人能說了算的。馬悅之所以大包大攬,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估計跟柴文山有着很大的關係。
原小生說着,就向馬悅投去了詢問的目光。馬悅低頭笑了笑,卻轉移了話題道:“看來……你對我……這個老同學還是信任的。”
原小生心中暗道:都這個節骨眼上了,即便是不相信你還能有什麼辦法,那三家投資商一個比一個陰險狡詐,都想依靠背後的權力,從灣子鄉大撈一筆,唯獨你馬悅還算有點良知,不靠你又能靠誰。要是有半分奈何,我原小生豈是願意低三下四的主兒?
然而馬悅的表情卻讓原小生一陣陣的擔憂。自從上次跟馬悅攤牌之後,馬悅就再未提起此事,卻也沒有再找對象,原小生的心中不可能沒有壓力啊。無論南素琴是否同意,娶兩個老婆,畢竟是目前法律所不允許的。
回去的時候,馬悅加快了車速,沒一時功夫,便遠遠地看到了河灣縣城。馬悅問原小生去哪兒。原小生想起中午臨走的時候,王雲平的交代,也不敢怠慢了,就對馬悅說去縣府吧。這也是原小生的公事,馬悅沒有多問,將原小生送到後,直接驅車離開。
走進縣府大樓二層,原小生還是不禁往自己辦公室往了一眼,心中也難免感慨,短短的三個月時間已是物是人非。現在這間辦公室已經是趙星辰的房間了,想起當時自己剛來的時候,趙星辰看上去的一副學生樣子,難免感慨官場無常,背景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對時下的官場影響還是非常大的。就拿趙星辰來說,如果王雲平這杆旗不倒,肯定會有一個輕輕鬆鬆的前程,相比自己的努力而言,趙星辰無疑就是坐享其成了。
當然,這也要看,對人生是如何理解和看待的了。如果把人生看成是一個儘量尋求享受的過程的話,那麼說趙星辰就是個讓人羨慕的寵兒;如果把人生看成是一個奮鬥的過程的話,那麼趙星辰幾乎就談不上什麼人生的意義了。
正胡思亂想,迎頭就碰到了依然是辦公室副主任的尚平安。尚平安一見原小生,馬上笑呵呵地將手伸了過來,緊緊地握了起來道:“小生,咱們可有好長時間沒見面了啊。走了之後,怎麼也不回來轉轉?這樣可不好。不能升了官就脫離羣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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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小生就心中暗罵尚平安不是個東西,自己從縣府辦離開的時候,尚平安連個氣兒都沒有出,現在反而說這種便宜話,卻也不會放過他笑了笑,撇開尚平安的話題,道:“尚主任,你最近可又發福了。你老兄的發福好像也是有季節性的,政府的接待工作一忙,你就發福。你說說這是什麼原因呢?”明擺了說尚平安一有接待工作就吃的腸肥腦滿。
一句話把尚平安說的不知道該如何應答,肥嘟嘟的臉色就變得跟豬血一樣難看了,還是擠出了一絲的笑容道:“小生真會開玩笑。我這一點小買賣,怎麼跟原鄉長比呢。”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打算結束談話了,壓低了聲音道:“是不是找王縣長啊。正好在,你趕緊過去吧。”
原小生道了聲謝,跟尚平安擦肩而過,往原小生的辦公室走去。
敲了敲門,裡面就傳出了王雲平請進的回答。原小生輕輕推門而入。王雲平正在辦公桌前面不知道在看什麼文件,見原小生進來,頭也沒擡,說了一聲“坐吧”有自顧自地看文件去了。
原小生就勢找了個沙發坐了下來,趁機將王雲平的辦公室重新審視了一邊,發現已經煥然一新了,沙發好像也是新買的真皮沙發,就連桌子也換成了加大號的,看上去更加有氣勢了。不過王雲平坐在裡面,人就顯得有些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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