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蘇走出機場,剛到大廳,遠遠的就看見朝自己奔跑來的小小的身影,奔跑中還伴隨着那清脆的聲音:“媽咪!”
她即刻朝那小小的身影奔去,在她即將到來的一刻蹲下身來,伸出雙臂,緊緊的摟住投入到自己懷裡的小小的身體。舒榒駑襻
眼淚幾乎是在瞬間無法抑制的滾落下來,熠熠的趴在她的肩頭,小小的胳膊把她的脖頸摟得好緊好緊,半響才哽咽的說了句:“媽咪,我好想你!”
“寶貝兒,媽咪也想你,”曉蘇極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仰頭的瞬間,jenny已經遞給她一張紙巾了。
她對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接過紙巾把眼淚擦拭了一下,這才稍微放開了一點點女兒,把熠熠的頭從她的肩頭扒拉開來,發現她的小眼睛紅紅的濉。
jenny一直站在一邊看着她們倆,等她們稍微平息了一下才微笑着說:“我們趕緊走吧,車在外邊等着呢,唯仁已經把你的行李取了過來了。”
曉蘇回頭的瞬間,譚唯仁已經把她的行李箱給推了過來,她朝他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隨即牽着熠熠的小手和jenny跟在譚唯仁的身後一起朝出口走去。
柏林今天沒有下雨,難得的好天氣,不過溫度依然不高,才六七度的樣子,熠熠都穿上了羽絨服了,小小的身子裹在厚厚的羽絨服裡,稚嫩的皮膚白裡透紅,跟洋娃娃一樣可愛部。
jenny在開車,譚唯仁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曉蘇就帶着女兒熠熠坐在後排,不過不是和熠熠並排坐在一起,而是把熠熠抱到她腿上坐着在。
“媽咪,你這次回去見到爹地了嗎?”熠熠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撲扇着,望着曉蘇,不等曉蘇回答,她又自問自答的說了句:“一定沒有見到是不是?爹地總是那麼忙的。”
“見到了,”曉蘇見熠熠那失落的情緒,趕緊用手理了理她額前的那縷頭髮,然後輕聲的道:“爹地還給熠熠帶了禮物來呢,等下到家了媽咪就給熠熠好不好?”
“真的?”熠熠高興地大喊出聲來,用驚訝的眼神望着曉蘇。
曉蘇朝她點點頭,接着非常肯定的道:“當然是真的了,媽咪什麼時候騙過熠熠呢?”
“譚叔叔,我爹地給我帶禮物啦,”熠熠即刻從曉蘇的腿上滑下去,小小的身子從中間探到前面去,怕譚唯仁沒有聽清似的,忍不住又說了一遍:“譚叔叔,我爹地給我帶禮物啦,我好高興啊!”
“恭喜熠熠!”譚唯仁回過頭來,寵溺的看了一眼,用手撫摸了一下她的小臉,又趕緊叮囑道:“熠熠,趕緊回去挨着媽咪坐好,現在轉彎呢,前面道路窄。”
“好”熠熠非常聽話的坐回去,然後又嘀咕了句:“我現在就想到家,現在就想看爹地給我帶什麼禮物了。”
“那熠熠猜猜看,爹地會給熠熠帶什麼禮物呢?”曉蘇再次把女兒拉回身邊坐好。
“嗯,我想想看,”熠熠歪着頭想了好一會兒,然後纔不確定的說:“應該是手槍,因爲媽咪說了,爹地是個大英雄。”
曉蘇稍微一愣,她還真沒有想到熠熠會想要一把手槍的禮物,於是趕緊說:“可是,熠熠是女孩子啊,手槍一般是男孩子玩的玩具哦。”
“哦,”熠熠應了一句,然後又用手支撐着下巴想了想說:“那應該是一把寶劍吧,女孩子也可以用寶劍的啊。”
曉蘇聽熠熠的話哭笑不得,正想說爹地估計沒有把你想得這麼男性化,可還沒有來得及開口,jenny已經把車停下來了。
他們住的地方是jenny的家,簡單的說jenny是他們的房東,曉蘇一年半前才搬來這裡住的,之所以搬來這裡住,完全是因爲譚唯仁住在這裡。
譚唯仁認識jenny卻是很多年了,因爲譚唯仁讀高中時曾經和德國這邊交換過,當時他來到這邊就是jenny家接待了他。
jenny是個非常熱情的德國女子,其實並不是純粹的德國人,她是德新混血兒,父親是德國人,母親是新加坡人。
一樓是大廳廚房餐廳等,二樓是jenny和譚唯仁的房間,而三樓則是她和熠熠的房間,當然還外加他們共同的書房。
譚唯仁把曉蘇大大的行李箱搬上來,曉蘇打開行李箱,把在濱海機場幫jenny和譚唯仁買的禮物送給他們倆,最後纔拿出那個美麗無比的父女熊來。
這個抱抱熊也是在機場買的,因爲回德國的時間實在是太過倉促了,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準備禮物,那天早上在機場,當路過泰迪熊玩具店時,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看見裡面的一個角落裡很隨意的放着這隻父女熊,她當時就移不開腳步了。
服務員告訴她,這估計是當時工廠做錯了的,原本應該是母女熊,就是母熊抱着女兒,不知道哪位粗心的員工把後面的大熊給做成了父親,所以這個玩具放這裡半年都賣不出去,就丟在那個角落裡,準備哪天退回工廠去。
她即刻就說她要了,她非常喜歡這個父女抱抱熊,讓服務員給她裝起來,甚至連價都沒有還直接就買下來了。
雖然她知道,季非墨這輩子估計都沒有機會把熠熠抱在懷裡,因爲他會和顧明珠結婚,他們以後會有孩子,他以後,也只抱顧明珠給他生的孩子。
可是,她依然還是買了這個父女熊帶回德國來,因爲匆忙沒有給熠熠準備禮物,因爲要圓謊,所以也得準備這麼一個禮物。
“這個是爹地送給我的嗎?”熠熠用顫抖的手把這個父女熊接過來緊緊的抱在懷裡,聲音都激動得有些顫抖。
“是,”曉蘇微笑着朝熠熠點點頭,接着又輕聲的道:“爹地知道熠熠想爹地,可他實在是太忙了,媽咪跟熠熠說過,爹地在國家保密局工作,他一年到頭都沒有放假的時間,所以這次讓媽咪給熠熠帶這個熊過來,就是要告訴熠熠,爹地很想很想把熠熠抱在懷裡。”
“爹地真好,”熠熠把這個熊抱在懷裡,然後又鼻音很濃的問了句:“媽咪,你什麼時候帶熠熠回中國去看爹地?”
曉蘇微微一愣,隨即過來把熠熠抱起,一邊朝樓下走一邊輕聲的道:“熠熠,媽咪不是跟你說過了嗎?爹地在國家保密局工作,平時見不到的,媽咪這次回去,和爹地見面也就兩個小時而已,而且最近爹地又接了新的任務,好像已經不在中國了,至於去了哪裡,媽咪也不知道,因爲爹地的工作性質就是保密的。”
“所以呢?”熠熠努起小嘴,睜大眼睛盯着曉蘇,聲音弱弱的。
“所以,媽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帶熠熠回去見爹地,”曉蘇儘量露出一個很無奈的表情來,然後又嘆氣補充道:“當然了,爹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時間來柏林看熠熠,因爲他實在是太忙了。”
熠熠低了頭不再說話了,只是雙手把那個父女熊抱得很緊很緊,曉蘇只覺得心裡一陣又一陣的難受,鼻子酸酸的,不敢看熠熠的臉,只能把視線投向別處,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涌出溫熱的液體。
jenny準備的晚餐,非常的豐富,奶油煮出來的土豆帶着特有的德國風味,香腸依然是記憶中的味道,牛扒比譚唯仁還煎得好。
晚餐在安靜中進行,熠熠一直抱着那個父女熊,就是吃飯也放在自己的身邊,還說晚上要抱着睡覺,因爲這個父女熊身上有爹地的味道。
熠熠還真是說到就做到,晚上換睡衣睡覺時,曉蘇讓她把那個父女熊放沙發上都不肯,非要抱着睡,而最讓曉蘇難受的是,她居然還把季非墨的照片貼了一張在那個父熊身上,說這樣就好像是爹地在抱着她了。
曉蘇拿她沒有辦法,只能由她去,幫她把被子蓋好,房間暖氣開到適中,見她緊緊的抱着那個父女熊帶着甜甜的笑容睡了,這才躡手躡腳的走出門來。
“對不起,”譚唯仁見她出來,即刻遞給她一杯咖啡,然後輕聲的道歉:“如果不是我那次不小心問錯了話,熠熠也不會知道季非墨是她的父親,你現在也不會陷入這麼艱難的地步。”
曉蘇搖搖頭,輕咬了一下嘴脣,其實一直以來,她都沒有跟熠熠說過她的父親是誰,當然,那時熠熠也小,從來也沒有問過父親這個問題。
還是兩年半前,熠熠快兩歲的時候,她還在慕尼黑上學,一個人又上學又帶孩子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每天在學校的那幾個小時,她都是把孩子交給當時的房東老太太幫忙照看的。
那時房東老太太很熱情,每天逗着熠熠玩,後來有一天,房東老太太帶熠熠看電視,電視裡有一家三口,房東老太太就熱心的告訴熠熠電視裡誰是媽咪,誰是爹地,而那一次,熠熠還不到兩歲,不過,她卻第一次知道,自己好像沒有爹地。
那時她到底還小,曉蘇放學回去接她,她就問了句“媽咪,我爹地呢?”。
曉蘇記得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隨口說了句:“你爹地在遙遠的地方。”然後迅速的遞給她一個放學路上買的手工蛋糕,就把這個話題給岔開了。
熠熠真正知道自己有個爹地是在兩歲半的樣子,那一次她在學校裡意外的碰到了來他們學校找同學的譚唯仁,倆人當時見到,都有愣住了,幾乎同時揉眼睛,都有一種懷疑眼睛看錯了的感覺。
那天,她把譚唯仁邀請到了她的家裡,當譚唯仁看見熠熠時,稍微一愣就問了句:“是你跟季非墨的孩子?”
她當時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多言,想着譚唯仁只不過是在這裡吃餐飯就要走的,他在柏林,距離慕尼黑很遠,以後還會不會見面都不知道,所以她沒有必要把什麼都告訴給他。
由於只有一個人,譚唯仁來了她就讓他在客廳裡跟兩歲半的熠熠玩,而她自己則在廚房裡忙着晚餐。
當時是學生,沒有經濟來源,主要是靠獎學金,自己還要租房子帶孩子,開銷不是筆小數目,所以她那晚就沒有大方的邀請譚唯仁去餐館吃飯,而是在自己租住的房子裡做的飯菜。
而正是因爲這樣的疏忽,等她在廚房裡把晚餐做好端出來時,發現熠熠手裡拿着一張照片,正用手指着照片上的季非墨,朝她高興的喊着:爹地,爹地!
曉蘇當時就傻了眼,然後茫然的看向譚唯仁,用眼神問他是怎麼回事。
譚唯仁則用手撓撓頭笑着說:“剛纔和熠熠一起玩,因爲我不知道你有孩子,所以沒有給她帶玩具,又沒什麼好玩的,就把行李袋裡的相冊拿出來給她看,剛好有一張是大學時和季非墨一起打球時照的照片,我就問她是叔叔帥還是她爹地帥”
曉蘇明白了,譚唯仁不知道熠熠是她一個人在德國偷偷生下來的,還以爲她和季非墨都來德國了,根本就不知道熠熠還不知道季非墨是她爹地的事情。
自那天后,熠熠就知道了自己有個爹地,於是就追問着曉蘇爹地在哪裡?爲什麼不跟熠熠住在一起。
曉蘇其實應該告訴孩子你沒有爹地的,你是媽咪一個人的寶寶。
可那時,看見熠熠那期望的目光,看着她的手一直拿着那張有季非墨和譚唯仁等11名球員的照片,她終究不忍心,於是就編了個她爹地在國家保密局工作,是個大英雄的謊言。
原本以爲自己這個謊言是編制得最好的,熠熠知道自己有個爹地,而且因爲爹地工作性質特殊的原因,所以不能和她們住在一起,甚至不能來看她們都是非常正常的。
所以,自那以後,每當熠熠問到爹地時,她就把自己相冊裡還唯一留有的兩張季非墨的單人照給她,讓她看着照片解解饞。
日子原本在這樣一個美麗的謊言下平靜的度過,去年七月她畢業了,然後在柏林的譚唯仁打電話告訴她,說他的房東兼同學jenny的同學所在的一家公司招秘書,他覺得她完全可以勝任那份工作,而且他希望她能到柏林去,說他和jenny可以幫她照看孩子。
於是,她就帶着熠熠到了柏林,剛好jenny樓上的租客走了,她便租了下來,房租很公道,而且譚唯仁也住在這裡,畢竟是曾經的同學,多少有個照應。
去年熠熠過三歲生日時,譚唯仁和jenny幫她買了大大的冰激凌蛋糕,插上了三根蠟燭,然後讓她對着蠟燭許願。
那還是第一次給熠熠慶祝生日,以前她小,她也忙着學業,所以就沒有給女兒這樣隆重的過生日,一般她生日那天,就是在手工蛋糕店買塊蛋糕回來給她吃就行了,反正孩子小,也不懂得生日的特殊性。
而這一次,她三歲了,也大了,而且有了譚唯仁和jenny,在他們的調教下,她好似懂得很多了,可到底,還是不知道許願是不能說出來的,所以譚唯仁把蠟燭點燃把房間的燈關了讓她許願時,她才大聲的說了出來:“我想要跟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我要爸爸媽媽帶我去迪斯尼!”
那一晚,她真心好難過,熠熠的這個願望對於別的孩子來說也許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可是對於她來說,卻是非常艱難的一件事情。
那之後,她又跟熠熠無意中強調了季非墨工作性質的重要性和保密性,一再向熠熠灌輸她爹地和別的孩子爹地不一樣,他是個大英雄,可正因爲他是大英雄,纔沒有時間和她們生活在一起。
原本,日子也就這樣過去了,她在james的公司裡上班,雖然說james摳門小氣也從來不給請假,但是這家公司的待遇還不錯,她作爲james的秘書,月薪也能拿到五千歐元以上。
去年四月,她在jenny的幫助下申請到了附近的一家幼兒園的學位,於是三歲四個月的熠熠就踏入了幼兒園的校門。
是在六月份,幼兒園給所有的小朋友做體檢,當時她並沒在意,因爲熠熠的身體一直很好,她甚至做夢都沒有去想過熠熠會有什麼病。
然而,當幼兒園的校醫把體檢單遞給她,告訴她熠熠的血液有異常,同時還讓她帶熠熠到大型的專業的血液醫院去做進一步檢查時,她纔開始慌了起來。
當時譚唯仁還對她說,先不要慌,也許是學校弄錯了,畢竟一家幼兒園那麼多的小朋友,偶爾有弄錯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她也希望是學校弄錯了,然而,事實總卻非常的殘忍,在大型醫院檢查後才知道,幼兒園根本就沒有弄錯,熠熠的血液裡的確是帶着病毒。
血液病專家非常嚴肅的告訴她,熠熠血液裡攜帶帶着一種特殊的病毒,而這種病毒初步認爲是aplasticanemia,不過現在還在隱形期。
曉蘇並不知道什麼叫aplasticanemia,在聽了專家的進一步解釋後才知道,這是一種骨髓造血幹細胞和/或造血微環境損傷性的血液病,而熠熠又是這種病裡面少見的一種先天性再障,是一種遺傳性幹細胞質異常性疾病。
曉蘇當時整個人幾乎都嚇傻了,中間專家說了很多的專業術語,可她整個人是茫然的,大腦是混亂的,所以並沒有記住多少。
最終,等專家說完了,她才急急忙忙的問:“那我該怎麼辦?孩子要做什麼樣的手術,我要準備多少錢?孩子這麼小,她能不能承受這樣的手術?”
專家這才又告訴她,要治療孩子的疾病有兩個途徑,一個就是在骨髓庫裡撈適合孩子的骨髓,當然至於什麼時候能撈到那就看運氣了。
另外一種就是和孩子的父親再生一個孩子,用那個孩子的臍帶血做移植術,當然這個時間可以自己把握,如果孩子的父親活着,肯定比在骨髓庫撈骨髓更方便一些。
她趕緊問自己的骨髓和孩子做配對不行嗎?爲什麼非要找孩子的父親生一個孩子呢,那多麻煩?
專家就跟她說,骨髓的提供者最佳就是同胞兄弟姐妹,而且必須是全相和,半相合就不要考慮,父母就不要考慮了,一般來說父母與子女之間的配型只有半相合而已。
專家見她整個人嚇得都六神無主了,又趕緊安慰她,說隱形再障孩子一般發病期在10歲以後,而她的孩子現在還不到4歲,這個發現得早,她有的是時間來準備,也不要太過着急了,首先是要給孩子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父母的關愛是延長孩子發病期的最佳良方。
曉蘇趕緊追問了句,是不是所有的這種隱形再障都是10歲以後才發病的?
專家又搖頭說,當然也並不全都是這樣的,也有五六歲就發病的,這個具體就要看孩子的自身免疫力和她生活的環境了,隱形的病毒在孩子身體裡就像是一隻睡着的魔鬼,只要不驚醒它,孩子也還是和正常的孩子沒有什麼區別,但是有時候那隻沉睡的魔鬼會因爲意外的嚴重摔倒或者受到了某種刺激而提前醒過來,總之,給孩子一個健康良好的生活環境是最重要的。
正是因爲熠熠血液裡攜帶着這中隱形再障,她才正式開始考慮熠熠的生活環境問題,而隨着熠熠的長大,她對爸爸的渴望就越來越迫切,尤其是上幼兒園後,看見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她每天晚上睡覺前,都一定要看看季非墨的照片,而且還要跟照片說晚安才肯睡。
於是,爲了給熠熠一個健康的生活環境,爲了讓熠熠能和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同時也爲了能早點生一個孩子給熠熠做臍帶血移植術,她決定辭職回濱海。
專家說,最好的辦法是在那隻魔鬼沉睡時就把它悄聲無息的摘除,這樣的話,孩子並沒有到發病期就已經把隱藏的病毒去除了,免除了孩子發病後的痛苦。
雖然她的辭呈james沒有批准,可她顧不了那麼多,在去年9月初,她還是依然決然的丟了一個月的工資,然後定了濱海的機票,踏上了回國尋找季非墨的旅程。
回國前,她想得很簡單,即使季非墨不愛她了,即使他早就已經把她忘記了,可是她的父親現在是部長,而她的手裡還握着她母親臨死前對他父親的要求,所以,她想,要和季非墨結婚應該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坐在飛機上,她還在想,回到濱海就先把婚姻要到手,等結婚了,她再告訴季非墨,他們有個孩子,然後再把孩子的情況詳詳細細的告訴他。
她想,即使季非墨不喜歡她甚至非常討厭她,可看在已經是夫妻的份上,看在孩子可憐的份上,他都應該會慢慢的接納孩子的,至少,爲了熠熠不遭受病情發作的痛苦,他也願意和她再生一個孩子的。
然而,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她回到家的第一天,看見的居然是季非墨和顧明珠訂婚禮,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季非墨居然說她即使有99個理由嫁給他,他都有100個理由拒絕。
她其實哪裡有那麼多的理由,她只有一個理由而已,偏偏,季非墨一個理由都不願意聽,而且,他深愛着他的顧明珠,他全盤的否定了她,甚至把他們的戀情都從他的生命中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