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
“別生氣了,氣壞身子反而中了她們的圈套,”季非墨一邊開車一邊側臉過來看着氣呼呼的把玩着手機的曉蘇,趕緊勸慰着她:“其實你一個人一個戶口也好,這樣以後辦什麼事情也方便一些,而且戶口本還能隨時放在自己的身邊,省得每次都要回去找你父親要。丫”
“這個我知道,”曉蘇輕嘆了一聲,有些無奈的道:“如果是我自己去派出所戶籍辦把戶口給分開出來的,那又另當別論,可鄭心悅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我的戶口從顧家的戶口本里分出來,這分明就是要把我趕出顧家的意思,性子太惡劣了。”
曉蘇話剛說完,手機就響了,她看是自己剛纔撥過的號碼,即刻接起,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顧嘉良略帶嘶啞的聲音倒是先傳來了。
“曉蘇,剛纔在開會呢,不方便接電話,”顧嘉良開口率先解釋自己剛剛沒有接電話的原因,接着又追問了句:“對了,你戶口本拿到了嗎?”
“我的戶口本是拿到了,不過我現在是單獨一個戶口本了,我的名字也已經從顧家的戶口本上給去除了,”曉蘇說這話時語氣極其淡漠疏離,剛纔的怒氣已經消去一大半了,恍然間覺得事已成定局,沒有發火的必要。
“什麼?”顧嘉良明顯帶着震驚的聲音傳來,幾乎有些不幹相信自己耳朵的追問了句:“曉蘇,你剛剛說什麼?究竟什麼怎麼回事?媲”
“爸,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我回去拿戶口本......”
曉蘇把在顧家的經過簡單如實的陳訴了一遍,然後淡淡的說:“爸,總之我的戶口本已經拿到了,至於我的戶口爲什麼會成爲一個單獨的戶口本,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畢竟我才從德國回來半個月的樣子,你還是回去問你心愛的女人和你的掌上明珠吧。”
曉蘇說完這句話,沒有再等顧嘉良說話就把電話給掛了,或許父親是沒有喜歡顧明珠那麼喜歡她,但是,父親也還不至於就真的要把她從顧家趕出來,這一點她心裡還是有數的。
曉蘇剛把電話打完,季非墨的車也就開到民政局了,11點20分,距離下班只有四十分鐘了,好在也沒有幾對人了,領結婚登記表格的窗口也已經沒人了。
季非墨趕緊把曉蘇的戶口本連同他們別的證件一起遞進去,這一次總算非常的順利,表格領了出來,工作人員指了指旁邊的樣板,讓他們根據樣板填表。
婚姻辦理申請表並不複雜,倆人很快就填完了各自的信息,然後是去照相,就是倆個人坐在一條長長的木條凳子上,然後注視着前方。
“笑一笑,臉上的表情別崩得那麼緊,”照相的大叔在裡面喊着,見他們倆還是很緊張的表情,於是忍不住又說道:“哎,這是結婚呢,不是真的進墳墓,不要想得那麼悲哀,結婚啊,人生三大喜事中裡最大一件,怎麼個個表情都好像是在朝墳墓裡走似的呢?”
“|噗......”曉蘇聽了大爺的話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了,看來這天天在婚姻登記處照相的大爺也知道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個年輕人的觀點了。
“咔嚓”大爺就是在曉蘇大笑的那一瞬間按下快門的。
於是,照片很快的出來了,季非墨的表情還算正常,可曉蘇的表情就有些太過誇張了,笑得牙齒都露出來了。
“哎呀,這個不行,一定要重新照一張,”曉蘇看着這個照片就搖頭,“哪裡有人結婚笑得嘴都沒有合攏的,難看死了。”
“不重新照了,就這張挺好,”季非墨也笑了起來,仔細的打量着照片上剛好大笑的曉蘇,一邊朝登記處的窗口走一邊說:“結婚嘛,當然要笑了,難不成你還想照個哭相?”
曉蘇微微一愣,隨即趕緊跟上來,一邊搶他手裡的照片一邊說:“人家笑也不是這樣笑的啊,人家那是因爲要結婚發自內心喜悅的表情,是那種微微而笑,我這根本就是......”
曉蘇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了,因爲她發現門口有個女人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進來,而這個女人她是再熟悉不過了,她曾經的閨蜜,後來同父異母的妹妹,現在季非墨的前妻——顧明珠!
而顧明珠這個時候跑進來,估計是接到鄭心悅的電話知道她和季非墨今天辦理結婚證的吧,而她來這裡,很明顯是想要阻止她和季非墨結婚的。
“季非墨,你這什麼意思?”顧明珠衝着已經走到登記處窗口的季非墨就大吼了起來,聲音因爲憤怒的緣故就顯得特別的大聲。
季非墨扭過頭來,看着跟個瘋子似的顧明珠,眉頭稍微一皺,淡淡的道:“什麼意思?沒見這裡是婚姻登記處嗎?我來這裡當然是結婚的了,難不成這地方還能辦理別的業務?出國簽證好像不是在這裡辦的吧?”
曉蘇聽了這話在旁邊忍不住笑了一下,今天上午他們回顧家拿戶口本,鄭心悅還說顧明珠去辦理簽證什麼的去了,這會兒季非墨說出國簽證,明顯的是諷刺顧明珠跑錯地方了。
顧明珠被季非墨這一譏諷,一下子臉紅筋漲起來,不過依然非常憤怒的喊着:“季非墨,你和我都還沒有離婚,現在居然就敢明目張膽的和小三來辦結婚證了,你欺負人也不是這樣欺負的是不是?”
“我和你有辦結婚證嗎?”季非墨依然耐着性子,聲音冷冷的道:“鄭小姐,麻煩你不要總是做白日夢好不好?我已經登報澄清了我們之間的關係,現在我和你男婚女嫁互不相干,麻煩你不要在這裡來吵鬧,而且這裡是民政局,不是吵架的地方。”
“登報澄清就算數了?”顧明珠冷哼了一聲道:“季非墨,我要提醒你,婚姻關係是以結婚證爲準則的,你在報紙上說我們沒有關係是假夫妻你以爲我們的關係就真的結束了?”
“難不成你還認爲我們還有別的關係?”季非墨的聲音依然很冷,看着顧明珠,淡淡的道:“如果非要說我們實在還有別的關係的話,那就是你是曉蘇同父異母的妹妹,勉勉強強算是我的小姨子吧。”
“哼,小姨子?”顧明珠冷哼一聲,隨即一下子丟出兩本紅紅的結婚證來,大聲的喊着:“大家看清楚了,這是我和季非墨的結婚證,而且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也在這裡,你們可以作證,我和季非墨有沒有來辦理過離婚手續?”
結婚證?
曉蘇也當場就愣住了。
今天上午回顧家拿戶口本時,鄭心悅還因爲季非墨沒有和顧明珠辦理結婚證而生氣呢,怎麼轉眼間的功夫,顧明珠就把她和季非墨的結婚證給拿出來了?
同樣愣住的也有季非墨,他整個人幾乎是僵住在當場,半響才又蹲下身去,撿起地上的兩本結婚證來翻開,卻發現居然真的是自己和顧明珠的結婚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季非墨一下子就火大了,把手裡的結婚證遞到顧明珠的面前,無法壓抑的怒火瞬間就竄了上來,冷靜低沉的嗓音近乎怒吼着的響起:“顧明珠,你給我解釋一下,我們什麼時候辦理過結婚證了?啊?我什麼時候和你來過民政局?”
“你的確是沒有和我來過民政局,”顧明珠完全是一副豁出來的樣子,看着季非墨發怒曉蘇臉色蒼白,心裡愈發的得意,於是冷冷的說:“季非墨,不要忘了,辦理結婚證並不一定需要倆人一起到民政局辦理的,也可以委託律師全權代理的,只要籤一份授權書和婚姻申請書給律師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我籤授權書給某個律師了?”季非墨眉頭皺緊,冰冷的臉迅速的黑沉下來,兩步逼近顧明珠,聲色俱厲的開口:“說,我什麼時候簽了授權書給某個律師?我又什麼時候委託誰幫我們倆辦理結婚證了?”
“我哪裡還記得那麼多?”顧明珠大聲的吼起來,一副非常不耐煩的樣子,完全不懼怕季非墨的聲色俱厲:“季非墨,總之你和我還沒有辦理離婚,你就沒用資格和別的女人結婚,而且......”
顧明珠吼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用手指着曉蘇喊道:“大家看見了吧,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小三破壞了我的家庭,我和非墨相識八年,相愛七年,結婚將近兩年,一直都恩恩愛愛的連架都沒有吵過,可這個不要臉的小三一回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下三濫的媚功招數,迷惑了我家非墨的心,於是非墨居然登報拋棄我,現在和我離婚證都還沒有辦,居然就急急忙忙的要帶她來辦結婚證了,你們說......”
“小三,打倒小三!”大門外突然有三四個婦女跑了進來,直直的朝曉蘇衝了過來,一個個滿腔怒火,滿臉正氣,完全是一副對小三恨之入骨的表情。
“同志們,我們原本正常幸福的生活就是毀在小三的手裡,所以我們對破壞了我們家庭生活的小三們絕對不能手軟,今天就把這個不要臉的小三的臉抓破嘴撕爛,讓她知道破壞他人家庭是個什麼下場!”
這個女人喊叫完,即刻揚起自己肥肥的大掌,張牙舞爪的朝曉蘇的臉撲了上來,那神情那動作,好像曉蘇破壞的不是顧明珠的家庭生活,而是破壞了她的家庭生活一般。
曉蘇本能的嚇了一大跳,好在季非墨即刻把她護在了身邊,一伸手抓住那個女人的手臂稍微用力就把這個肥胖的中年婦女給推到了一米開外,然後冷冷的看着另外三個蠢蠢欲動的中年婦女。
“你們都是顧明珠花錢僱來的吧?”季非墨冷哼一聲,然後舉起手裡的手機晃了晃說:“不好意思,剛纔我已經報警了,而且這裡是民政局大廳,你們剛纔的所作所爲都有電子監控錄像下來,我勸你們不要爲了幾個錢而讓自己糊里糊塗的就進去了,因爲顧明珠那麼小氣的人,給你們的錢也頂多就是羣衆演員的價格,可這兒卻不是演戲的地方,你們的言行舉止都要負法律責任的。”
這四個女人聽了季非墨的話都愣住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瞬間也不敢再朝曉蘇身邊撲了,只不過那個肥胖的中年婦女依然咬緊牙關說:“什麼羣衆演員,我們只是剛纔在停車場聽見這位顧小姐說她的老公還沒有和她離婚就帶小三來領結婚證了,於是氣不過,就跑進來了,我們的行爲完全是正義的行爲。”
“對,我們是正義的行爲,”另外一個也趕緊附和着這個肥胖女人的話說:“現在這個社會小三當道,我們都喜歡顧小姐唱的歌,我們是她的粉絲,我們的偶像被小三欺負,她性格軟弱不代表我們也軟弱,我們就是要討個公道,爲什麼你還沒有和顧小姐離婚就又和小三來結婚了呢?”
季非墨對這些婦女的話嗤之以鼻,也懶得和她們囉嗦,只是把手裡的結婚證遞給已經走出來的工作人員:“趕緊查一下這結婚證是什麼時候辦理的,代辦人律師是誰?我一定要追究這個代辦律師的法律責任,居然敢僞造我的授權書。”
顧明珠見季非墨把結婚證遞給工作人員,臉色當即大變,於是趁大家的目光沒有注意到她頭上時就想要悄悄的溜走了。
只可惜,別的人的確沒有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因爲大家都落在了季非墨和着幾個來鬧事的中年婦女身上在。
然而曉蘇的目光卻一直都注意着顧明珠在,所以她剛轉身,曉蘇就冷冷的喊住了她:“顧明珠小姐,既然你如此委屈,如此的正義凜然,如此的義憤填膺,現在拿着你和季非墨的結婚證來這裡公然指示我是小三,那麼在事情還沒有得到解決時你走什麼呢?我這個小三都還沒有走不是嗎?”
顧明珠原本想要偷偷的溜走的,被顧曉蘇這一喊,大家的目光即刻唰的一下就注意到她的身上來了,於是她又不得不轉過身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依然是一副鴨子死了嘴殼子硬的喊着:“顧曉蘇,你沒有走不代表你就不是小三,破壞了他人家庭關係還不知廉恥,這臉皮也厚到家了吧?”
“究竟誰的臉皮厚到家了?”季非墨依然用手護住曉蘇,看着顧明珠冷冷的道:“我想顧小姐是深怕別人不知道我和你的婚禮是怎麼來的吧?如果不是因爲顧忌着顧伯伯的面子,我在登報澄清時就會把那場婚禮的陰謀說出來的,給你留了幾分情面還不自知,這會兒跑這裡來鬧......
“什麼叫我跑這裡來鬧?”顧明珠迅速的切斷季非墨的話,然後又提高聲音朝大家喊着:“喂,你們都看見了是不是?我和他的結婚證都還在呢,我和他還沒有辦離婚,他雖然迷上小三着急着要跟小三結婚,可怎麼着也得先和我把離婚手續辦了吧,這離婚手續都沒有辦......”
“顧小姐,”旁邊有也來辦結婚證的新人,其中一個估計也多少知道顧明珠,於是在一邊友好善意的提醒她:“季先生人家是墨集團的總裁呢,他不至於不知道沒有辦離婚證是不能辦結婚證這種簡單的程序吧?你們是不是已經辦理過離婚證了啊?”
這人完全是出於一片好心想要提醒顧明珠,同時也不願意看見她繼續出醜了,哪知道正說得起勁的顧明珠完全沒有意會到這個好心人話裡的意思,依然非常憤怒的回答着:“沒有,自他登報後我和他就沒有單獨見過面,怎麼可能辦理離婚手續呢?”
“你們的確沒有辦理離婚手續,”說這話的人是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工作人員,他非常禮貌也非常公式化的把那兩本結婚證遞給顧明珠,然後淡淡的道:“不過,你和季非墨先生也沒有辦理過結婚手續,你這兩本結婚證是假的,我們的婚姻登記檔案裡,季非墨先生依然還是未婚身份。”
“這怎麼可能?”顧明珠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同時揚起手裡的結婚證大聲的喊着:“我這是律師親自辦理的結婚證,上面蓋有民政局的鋼印,怎麼會是假的呢?”
“這個情況只有兩種可能,”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依然耐着性子給顧明珠解釋着:“一種就是你自己找辦/假證的人辦理的,另外一種就是你所託的律師找辦/假證的人辦理的,你拿來的結婚證上的確有鋼印,不過那鋼印也是假的,因爲真正的結婚證不僅要有鋼印,同時也還在我們的婚姻登記檔案裡有婚姻註冊的信息。”
“這該死的律師,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拿了我的錢居然敢用假證件來矇騙我,”顧明珠拿着這兩本結婚證,罵罵咧咧的一邊朝門外走一邊嘴裡還唸叨着:“我現在就去找他,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衆人看着已經狼狽逃離的顧明珠,瞬間一下子都明白過來了,那四個原本充當正義人士的中年婦女,見顧明珠都走了,也即刻就灰溜溜的朝門外跑去,深怕跑慢了一步,就會被抓起來似的。
一場鬧劇終於收場,只不過時間卻已經到下班的時間了,還有四對新人的結婚證沒有辦理呢,季非墨連連跟大家道歉,說都是因爲他才耽誤大家的時間的。
好在大家都是知道季非墨的,而且通過剛纔的鬧劇之後,也多少知道顧明珠的把戲和爲人了,再看向顧曉蘇的目光,明顯的帶着友好和善意。
好在婚姻登記處的工作人員也挺爲民做想的,說只有幾對人了,也耽誤不了幾分鐘,他們加班一會兒,幫他們幾對人把結婚證辦了再下班,免得他們再跑一趟了。
大家都很高興,季非墨即刻說那中午的午餐他請了,讓附近的西餐廳給這幾位工作人員送幾個商務套餐過來,算是犒勞他們加班的辛勞。
曉蘇和季非墨是最後來的,當然不好意思去搶前面那三對人的位置,於是依然按照排隊的順序,最後一對輪到他們。
簽字的時候,曉蘇的手有些顫抖,或許是因爲長時間不寫中文的緣故,所以她的簽名顯得生硬而又難看,跟小學一年級學寫字的學生一樣,一筆一劃的劃上去,好似費了很大的力氣,當最後一捺寫完時,她渾身發軟,手心裡都是汗水。
季非墨的情況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簽名的時候手也在顫抖,季非墨三個字平時他籤公司文件名的時候都是龍飛鳳舞的,而此時,他卻是一筆一劃的刻畫着,深怕哪一筆寫得馬虎大意了。
終於,字簽好了,終於,看着工作人員認真的把他們的照片貼在兩個大紅的本子上,終於,看着紅色的印蓋上,終於,看見工作人員把這紅色的本本翻開,然後把貼有照片的地方放在一個鋼印下面,接着用力的一壓。
大紅的結婚證書,一人一本,複印照相領證一起花了108元錢,倆人拿着這結婚證時,都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雖然今天來辦理結婚證時一波三折,中間還經歷了顧明珠拿着假結婚證領着人來鬧事的鬧劇,好在有驚無險,他們終於還是把這婚給結了。
上車後,季非墨並沒有着急着開車,而是伸手過來握緊了曉蘇的手,低聲的道:“曉蘇,謝謝你!
曉蘇擡起頭來望着他,用眼神詢問,謝謝我什麼?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謝謝你剛纔的表現!”季非墨把她的手愈發的攥緊,又柔聲的道:“以前,我們倆總是被人欺負,其實就是相互間的信任不夠,從今以後,不管我再看見什麼樣的所謂的證據,我都不會再去相信了,我一定要找你問個清楚明白,我不會再糊里糊塗的被人欺騙玩弄了。
曉蘇聽了這話笑了,低聲的道:“好,以後,我們都不要去相信什麼亂七八糟的證據了,想想顧明珠拿的你和她的結婚證都是假的,那麼,這個世界上,她還有什麼是拿不出假的來?”
季非墨聽了曉蘇的話點點頭,臉湊過去,趁曉蘇不注意時在她臉頰上迅速的親了一下,然後又趕緊說:“今天我們結婚呢,親一下應該可以的吧?”
曉蘇臉一紅,神情囧了一下,接着就瞪了他一眼道:“親一下倒是可以,只不過我們的車窗還沒有搖上,外邊不知情的人一定以爲你有戀母情節,這麼老的女人你都還親得下去。”
“哈哈哈!”季非墨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時間心情大好,被顧明珠那一鬧帶來的陰霾情緒也因曉蘇這句話而衝得煙消雲散了。
“好吧,戀母情節就戀母情節吧,”季非墨一邊開車一邊側臉來看着她,輕聲的說:“人說女人懷女兒會長難看,不過懷兒子就會長得很漂亮了,所以,我們趕緊懷兒子吧,等你懷上兒子,你肯定就漂亮了,沒準跟18歲一樣了呢。”
曉蘇聽了季非墨這話卻是沒有笑起來,其實女人不管是懷女兒或是懷兒子,都會長得很難看的,就沒用聽人說孕婦還能長成18歲那樣好看的。
再說了,她這一次懷孕和前兩次又不一樣,因爲前兩次都是自然受孕,而這一次卻是要人工授精,而且還要吃促排卵的藥,吃這種藥一吃次就要排好幾個卵子,這對卵巢的損傷也非常之大。
女人就靠那些卵子保養着呢,人工促排卵,傷到了卵巢,這樣就會無形中讓女人早衰,一個女人都早衰了,還怎麼變年輕漂亮?只會越來越老吧?
季非墨當然不知道曉蘇心裡在想這些,而且他一個大男人也不懂得卵巢對女人的重要性,見她不說話微微閉上眼睛,只當她是累了,今天上午因爲辦結婚證這一通折騰得人仰馬翻的,不累纔怪呢。
關琳琳見他們倆終於把結婚證辦了回來了,也長長的鬆了口氣,一邊招呼曉蘇趕緊吃飯一邊又對他們說:“婚禮我依然還是找的那家百合婚慶公司,他們是濱海十多年的老牌子了,辦事可靠,所以婚禮的事情你們不用操心,不過你們隔壁的婚房倒是要你們自己去折騰了,買婚牀,買牀/用品等等,這些我可就不跟着摻和了。”
“嗯嗯,”季非墨在一邊點着頭道:“明後兩天我和曉蘇去傢俱市場和牀上用品店轉轉,趕緊把新房要用的東西給折騰回來。”
“媽咪,你和爸爸要結婚了嗎?”熠熠從病房裡走出來,在曉蘇的旁邊站着,歪着頭望着她,一臉認真的問。
“嗯,”曉蘇點點頭,側臉望着女兒,輕聲的問:“媽咪和爸爸結婚,熠熠高興嗎?”
“高興啊,”熠熠笑了起來,然後又看着季非墨問:“那爸爸,你和媽咪舉行婚禮的時候,熠熠能去參加嗎?”
“當然能啊,”季非墨把吃完飯的碗放下來,連嘴都顧不得擦就抱起了站在那裡的熠熠,用油乎乎的嘴親了她的小臉頰一口:“你和燦燦都要去參加爸爸和媽咪的婚禮呢。”
“那太好了,”熠熠高興得拍起手來,然後又趕緊追問了句:“爸爸,我做你和媽咪婚禮上的花童好嗎?”
“這個......”季非墨猶豫了起來。
熠熠能當花童當然好,可關鍵是,熠熠的身體,恐怕吃不消花童的重任,畢竟花童是要幫助擡曉蘇的婚紗裙襬或者在前面撒花瓣什麼的。
“熠熠,”曉蘇趕緊站起來,伸手把她從季非墨的懷裡接過來,輕聲的道:“爸爸和媽咪的婚禮是婚慶公司一手操辦的,到時婚慶公司有花童安排給爸爸媽咪的,而熠熠和燦燦是爸爸和媽咪的寶貝,到時要陪着爸爸和媽咪站在禮臺上,爸爸和媽咪要把熠熠和燦燦介紹給賓客,所以,那一天,熠熠和燦燦也是小主人公呢,怎麼能去當花童呢?那天,我們熠熠和燦燦要當公主啊?”
“是像白雪公主一樣嗎?”熠熠即刻忘記了花童的事情了,對當公主感興趣起來。
“當然啦,”曉蘇接過熠熠的話題,然後一邊朝病房裡間走一邊給她講解着:“我們熠熠原本就是公主是不是?等爸爸和媽咪結婚那天,我們一定要把熠熠和燦燦打扮得跟白雪公主一樣美麗,然後熠熠是大姐姐哦,到時可要牽住燦燦的手,不要讓她摔跤了哦。”
“可是燦燦還不怎麼會走路啊,”熠熠即刻就這個問題又苦惱了起來:“今天上午燦燦在奶奶和外婆的幫助下,不用學步車練習走路,可她才走三步就摔跤了。”
曉蘇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把熠熠放牀上,然後在她牀邊的坐下來,又輕聲的道:“熠熠,媽咪不是跟你說過嗎,路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沒有人生下來就會走路的,也沒有人剛會走路就會跑的......”
原本正牽着燦燦的手教她練習走路的關琳琳聽了曉蘇的話,即刻看着自己的兒子說:“看看吧,人家曉蘇多會哄孩子,你啊,遇到問題就不知道怎麼辦啦?”
季非墨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撓撓頭髮,低聲的說:“媽,我這不是剛當幾天父親嗎?沒聽曉蘇說嗎,路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爸爸也是一天一天做出來的。”
關琳琳聽了季非墨的話一愣,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牽着燦燦的手說:“對了,燦燦,我們來一步一步的走路,你爸爸和媽咪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到時你可得和姐姐兩個自己走到禮臺上去哦。”
燦燦當然並沒有聽懂關琳琳的話,只不過她今天對走路很感興趣,或許剛學走路的孩子都這樣,所以一手抓住關琳琳的手一手在空中揮舞着,然後略微有些緊張的,卻又大膽的向前邁着小小的步伐。
季非墨對燦燦學走路也很感興趣,他真想整天都呆在病房裡陪這兩個小寶貝,只是午飯剛過一會兒,公司的電話又來了,他不得不萬分無奈的離開兩個女兒,然後朝公司奔去。
因爲關琳琳今天在這裡教燦燦走路,通過一上午的練習,燦燦已經能走幾步了,不過也累了,所以午飯後又練習了一小會兒,然後就睡覺了。
下午的時候孩子們都睡覺,關琳琳見曉蘇這裡也沒什麼事,於是就先回去了,反正這裡有王媽,她也放心。
關琳琳走了,王媽也把事情都做完了,曉蘇正想着也要休息一會兒,電話卻響了,她稍微一愣,隨即迅速拿出來,怕驚醒了睡着的孩子們,即刻走到病房外邊去接電話。
她這個號碼是這裡回來時纔買的,知道的人並不多,所以給她打電話的人應該是很熟的人,可偏偏來電顯示卻是陌生的號碼。
她是看了好幾秒這電話號碼後才猶豫着按下接聽鍵的,只是接聽鍵剛按下,還沒有拿到耳朵邊,一個略顯蒼老卻又有力的聲音傳來:“是曉蘇嗎?”
曉蘇稍微楞了一秒,隨即才迅速的反應過來,然後略微有些激動的道:“是,我是曉蘇,您是......外公嗎?”
“呵呵,我是蘇耀武,”老人的聲音明顯的爽朗了起來,“兩年前在機場和你匆匆忙忙的話別,忘記留電話給你,後來我好幾次打顧家的電話去詢問你的消息,接電話的人都說不知道,只說你去了德國,沒有電話號碼。”
“是,”曉蘇趕緊應了一聲,依然有些激動的說:“外公,這兩年我是在德國,因爲各種原因,所以沒有和家裡聯繫,不過我一月份回來了,已經二十多天了,最近,也就是下週三,我要結婚了......”
“什麼,你要結婚了?”蘇耀武完全震驚的聲音傳來,不等曉蘇回答,接着又問道:“下週三不是除夕嗎?你要在除夕這一天結婚啊?”
“是啊,因爲他爸爸也在國外工作,要年29才能趕回家來,所以婚禮就安排在了除夕......”曉蘇趕緊把季非墨家的情況說了一下。
“哦,好的,曉蘇,我明天就坐飛機回來了,沒什麼意外的話,應該能趕到濱海來參加你的婚禮......”
曉蘇和外公聊了近半個小時,當然最後還是怕外公年齡大了到時在婚禮上看見熠熠和燦燦經不住驚嚇,於是也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已經有兩個女兒的事情告訴了外公。
蘇耀武在電話裡果然很生氣,問她怎麼會未婚生子?
她趕緊解釋說當年懷上孩子不知道,等知道了又捨不得打掉了,何況那個時候剛好母親去世,她承受着母親離開她的悲痛,所以就再也沒有勇氣去承受讓孩子離開自己的悲痛,希望外公能夠諒解她。
蘇耀武聽了她的解釋後,又追問第二個孩子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生了兩個孩子了纔想着來結婚,以前做什麼去了?
蘇耀武是完全有理由生氣的,因爲他的女兒蘇薇安當年就是不聽他的話非要嫁給顧嘉良,他把她關起來,她都要敲門跳窗的跑出去,可最終卻落了個被心愛男人背叛的結果。
所以,現在這個唯一的外孫女兒,他不希望她再走自己女兒的老路,可誰知道,現在居然幫一個男人生了兩個孩子了纔來結婚,他總覺得這婚姻裡有些蹊蹺。
曉蘇又趕緊說生第二個孩子是因爲想要給第一個孩子做臍帶血移植術,可誰知道第二個孩子的臍帶血移植給第一個孩子不管用,現在還要再生兩個孩子,所以......
“那你的婚姻就是因爲孩子結的嗎?”蘇耀武非常不滿的話從電話裡傳來,接着又憤怒的低吼了一句:“曉蘇,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這樣的一個男人,值得你去嫁給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