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過天邊火焰瞬間熄滅不見20

盛放

這個夜晚,季非墨當然沒有回家去,好在他在來之前就做了準備,帶了自己的一些日常換洗衣服過來。

曉蘇看着他提着一個輕便行李袋進來,即刻知道他已經做好了在這裡長期住下去的準備了,只不過醫院的洗手間比較狹窄,也沒有浴缸,不知道他會不會習慣?

當曉蘇就這個問題跟季非墨講解的時候,季非墨白了她一眼道:“顧曉蘇,你真當我是蜜罐裡出來的啊?我不也讀高中讀大學?我也去軍訓過啊?大學的宿舍難道還有浴缸不成?丫”

曉蘇即刻啞語了,她忘記了季非墨在G大唸了四年大學,而他住了三年的宿舍,貌似,學校宿舍裡的洗手間兼浴室,還不如醫院這麼好呢。

好吧,季非墨貌似對醫院這狹窄的地方很習慣,因爲她沒有看出他有一絲一毫對這裡的不滿意來媲。

而熠熠知道季非墨晚上要在這裡住,也非常的高興,忍不住喊着:“爸爸,媽咪那個上牀不好爬上去,要不你跟熠熠擠一擠好不好?熠熠的牀雖然不大,但是熠熠人也不大啊。”

“好啊,那我今晚就和熠熠擠一張牀了。”季非墨即刻就爽快的答應了,隨即又看着站在學步車裡正睜大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的燦燦,三兩下把頭上的水擦了擦,毛巾丟開,趕緊又彎腰把小女兒給抱了起來。

曉蘇從廚房裡出來,看見季非墨隨手扔在一邊的毛巾,眉頭忍不住皺了下:“臭毛病還沒有改,你下次要再這麼亂扔,我沒準就把你的毛巾拿來給燦燦當尿布了。”

季非墨聽了這話臉微微一紅,隨即在燦燦的臉上親了一口道:“行啊,給燦燦當尿布就當尿布唄,只要燦燦沒有意見,不嫌爸爸用過的髒就行了。”

曉蘇聽了這話一愣,隨即只能算,這廝估計是改不了這隨手亂扔東西的習慣了,她無奈的撿起這塊毛巾朝洗手間走去。

熠熠和燦燦都已經洗過澡了,季非墨也洗了澡了,剩下的就只有她了,當然還有一堆他們父女三人換下來的衣服。

明天要和季非墨去領結婚證,於是曉蘇決定自己洗澡後就把衣服給洗了,因爲明天王媽一個上午要看兩個孩子,估計沒有時間幫忙洗衣服了。

曉蘇洗澡洗衣服的時候,季非墨則抱了燦燦來到熠熠的病牀上和熠熠一起玩,此時熠熠正擺弄着關琳琳給她帶來的玩具電子琴。

其實關琳琳原本想送一個真正的電子琴給熠熠的,當然,季家還有一家名貴的鋼琴等着孩子回去彈,可醫院的病房是絕對擺放不下一家鋼琴的。

然而,她在買電子琴之前去諮詢了一下熠熠的負責醫生,尚明溪說熠熠病情雖然目前趨於穩定,但是最好還是不要讓她累着了,你要弄個鋼琴電子琴什麼的,萬一這孩子興趣大,每天都想着要去彈,人一累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於是,熠熠的玩具也就真的都是玩具了,不論是打擊樂還是電子琴,這都不需要真正的去彈奏,只有按一個開關,然後手指隨即在上面亂劃拉就行了。

這種玩具輕鬆好玩,女孩子又玩不厭,燦燦見熠熠玩,也去搶來玩,季非墨趕緊把那個打擊樂也搬上來。

於是,熠熠用小手在玩具電子琴上彈琴,揮舞出一串亂七八糟的音樂來,燦燦手裡抓個木棍在玩具打擊樂的大鼓上用力的敲打着,發出一聲又一聲不成調的聲響,倆姐妹把個原來冷清安靜的病房吵鬧得熱火朝天。

曉蘇洗了衣服出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兩個女兒對面坐在牀上,各自玩的開心又故意去給對方搗亂,而季非墨則面帶微笑的坐在牀邊,一雙眼睛不停的滴溜着轉,在兩個女兒之間來回的穿梭。

她端着一盆衣服穿過熠熠的病房走向外邊的陽臺,心裡忍不住劃過一絲暖意,這病房晚上一向都是冷冷清清的,今晚季非墨在這裡,倒是顯得熱鬧起來了。

的確很熱鬧,因爲熠熠玩了電子琴後又把芭比娃娃搬了上來,再把一堆的衣服和頭飾什麼的都倒出來,然後在牀上玩給芭比梳妝打扮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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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玩打擊樂的燦燦,見熠熠不玩電子琴玩芭比,她也把打擊樂扔了要玩芭比,熠熠怕她給拉扯壞了不給她,於是她就爬過去搶。

當然是搶不到,燦燦連續幾次失敗後就不幹了,於是張口嘴巴就哇哇的哭了起來,顯然是對姐姐的自私行爲不滿和抗議。

季非墨趕緊把她抱起來,一邊笑一邊輕聲的跟她說:“燦燦,那個玩具你還不會玩,等你長到姐姐那麼大才能玩呢,我們去玩別的好不好?”

當然不好,燦燦在季非墨懷裡掙扎着,就是要撲向熠熠的病牀上去,季非墨幾乎有些抱不穩她。

燦燦雖然才一歲,可這股勁擰上來了也還是有些大的,季非墨有些頭疼,對於哄孩子,他還當真的是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菜鳥。

曉蘇晾完衣服走進來,看見季非墨正用力的想要把那不停朝熠熠牀上撲的,嘴裡哭着喊着的燦燦抱穩,偏偏又抱不穩,累得滿頭大汗,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她忍不住笑出聲來,趕緊伸手去把他懷裡的燦燦接過來,一邊用德語跟燦燦說着什麼一邊朝外邊走去,然後找了個別的玩具遞給燦燦。

季非墨不得不佩服曉蘇,她帶孩子是有經驗,當兩個孩子發生爭執時,他就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只知道一味的勸孩子哄孩子,卻不知道要把兩個孩子暫時分開。

其實孩子玩玩具什麼的都是個興趣,好似倆人爭着玩纔有勁,真沒有人跟她爭跟她搶了,她一個人玩會兒也就沒勁了。

熠熠就是這樣,曉蘇把燦燦抱出去了,她一個人給芭比娃娃折騰了幾下衣服梳理了一下頭髮,然後就沒用興趣了,直接扔開,嚷着要聽故事睡覺了。

以前每天晚上都是曉蘇給熠熠講睡前的故事,今晚季非墨毛遂自薦,說自己也很會講故事的,問熠熠爸爸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熠熠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後脆生生的問道:“爸爸,你會講白雪公主的故事嗎?”

季非墨微微一愣,隨即搖搖頭露出一臉的歉意來,輕聲的道:“熠熠,爸爸不會講白雪公主的故事,但是,爸爸會講《困境即是賜予》的故事,不知道熠熠要不要聽呢?”

“《困境即是賜予》?”熠熠的眉頭皺了一下,望着季非墨:“這什麼故事?好聽嗎?”

“很好聽的,”季非墨點點頭,挨着熠熠一起靠在牀背後,把枕頭塞在熠熠的背上,然後低聲的道:“這個故事是爸爸小的時候奶奶講給爸爸聽的,現在爸爸講給熠熠聽好不好?”

“奶奶就是關奶奶吧?”熠熠看了季非墨一眼,不等他回答,接着又說:“那好吧,既然是奶奶講給爸爸聽的,那一定很好聽,我願意聽。”

季非墨就笑了,乾脆伸手把熠熠抱起來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接着輕聲的說: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素有森林之王之稱的獅子,來到了天神面前對天神說:“我很感謝你賜給我如此雄壯威武的體格、如此強大無比的力氣,讓我有足夠的能力統治這整座森林。”

天神聽了,微笑地問:“但這應該不是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吧!看起來你似乎爲了某事而困擾呢!”

獅子輕輕吼了一聲,說:“天神真是瞭解我啊!我今天來這裡的確是有事相求。因爲儘管我的能力再好,但是每天雞鳴的時候,我總是會被雞鳴聲給嚇醒。神啊!祈求您,再賜給我一個力量,讓我不再被雞鳴聲給嚇醒吧!”

天神笑道:“那你去找大象吧,它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於是獅子興匆匆地跑到湖邊找大象,還沒見到大象,就聽到大象跺腳所發出的“砰砰”響聲。獅子加速地跑向大象,卻看到大象正氣呼呼地直跺腳。

獅子問大象:“你幹嘛發這麼大的脾氣?”

大象拼命搖晃着大耳朵,吼着:“有隻討厭的小蚊子,總想鑽進我的耳朵裡,害我都快癢死了。”

獅子然後就離開了大象,心裡暗自想着:“原來體型這麼巨大的大象,還會怕那麼瘦小的蚊子,那我還有什麼好抱怨呢?畢竟雞鳴也不過一天一次,而蚊子卻是無時無刻地***擾着大象。這樣想來,我可比大象幸運多了。”

獅子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着仍在跺腳的大象,心想:“天神要我來看看大象的情況,應該就是想告訴我,誰都會遇上麻煩事,而它並無法幫助所有人。既然如此,那我只好靠自己了!反正以後只要雞鳴時,我就當**是在提醒我該起牀了,如此一想,雞鳴聲對我還算是有益處呢?”】

熠熠聽得入迷,等季非墨講完,她才轉過頭來看着季非墨問:“爸爸是想要告訴我,其實生病也並不是多麼了不起的一件事情,和那總是吵醒獅子睡覺的雞鳴差不多是嗎?”

季非墨就笑了,忍不住在女兒瘦骨嶙峋的額頭上親了一口,讚歎道:“熠熠很聰明,人一生難免要遇上一些障礙,而只要你原意,其實任何一個障礙都會成爲一個超越自我的契機,我們不能習慣性的去抱怨老天虧待我們了,也不能總是祈求上帝賜予我們更多更大的力量來幫我們度過難關,其實上天是很公平的,就像它對獅子和大象一樣,每個困境都有其存在的正面價值。”

“我知道了爸爸,”熠熠用手撫摸着季非墨的下巴,感覺有些扎手又縮回來,輕笑了一聲說:“放心吧,媽咪也給我講過《愚公移山》的故事,說病魔在熠熠身體裡就像是愚公家門口的那座山,只有愚公的恆心和毅力,那麼移走一座山也不是什麼難事。”

季非墨聽了熠熠的話就感動不已,把熠熠緊緊的抱在懷裡,大手透過她的睡衣觸摸到她背上的骨頭,心裡就忍不住一陣又一陣的抽搐。

他季非墨的女兒,怎麼可以這麼瘦?他季非墨的女兒,怎麼可以長期被病魔所困擾?

這都是他的過錯,是他那些年患下的不可饒恕的錯誤,而今,老天終於給了他彌補的機會。

既然曉蘇說熠熠身體裡的病魔是一座山,那麼他就要做天神,要幫熠熠把身體裡的那座大山給搬走,從此以後讓她的人生大道開闊平坦。

等季非墨把熠熠哄睡出來時,曉蘇早就帶着燦燦在牀上睡着了,他搬了條矮凳子來到牀邊,看着睡沉的她,看着她一臉憔悴的模樣,心就忍不住疼痛了起來。

這幾年來,她過得有多辛苦?前幾年是一個人帶着孩子還要讀書,後來是工作也要帶着孩子,而那時的熠熠沒有查出病來,她依然樂觀向上,依然美麗得跟向日葵一樣。

只是,短短的兩年時間,殘酷的生活已經把她給改變成這般模樣,乾枯的頭髮,憔悴蒼老的容顏,還有那倔強的,原本紅潤的脣瓣都乾燥着,成黯淡色。

可能是因爲他今晚在這裡陪熠熠的緣故,她睡得很沉,就連他來到她身邊她都不知道,而散亂在枕頭上的短髮,那幾根白髮那麼清晰那麼刺眼的混雜在其間。

他忍不住用手去慢慢的撩起撿出來,剛想要幫她拔掉,猛的想起她已經睡着了,而此時用力拔的話,估計會把她痛醒。

於是,他從包裡掏出指甲剪來,慢慢的把那一根頭髮理着,到了根部的地方,然後把指甲剪拿上去,輕手輕腳的,小心翼翼的把這根白髮剪斷。

他知道白髮剪了還會再長,可他會繼續給她剪掉的,而且等她把兩個兒子生下來後,他得找秘方幫她治療白髮。

他的曉蘇是美麗的,是漂亮的,是陽光的,他相信,只要自己用心的澆灌,她一定還是那朵最美麗的向陽花。

曉蘇這個夜晚的確睡得很安穩,以至於季非墨在她牀邊坐了很久,看了她很久,甚至幫她把頭上的白髮全部都剪掉了她都不知道。

因爲他們第二天上午要去辦結婚證的緣故,所以一大早,才七點半的樣子,關琳琳就過來了,當然還送來了季家廚師做的早餐。

曉蘇不得不承認季家對兩個孩子的用心遠比她去食堂給孩子買早餐要多出幾倍甚至十倍,因爲關琳琳帶來的早餐,不管是熠熠的還是燦燦的,都是嚴格按照尚明溪提供的營養套餐做的。

而給她帶的則是紅棗桂圓糕和百合蓮子粥,關琳琳說女人需要補,而曉蘇現在還肩負着要再幫季家生兩個男孩的重任,所以飲食更是馬虎不得。

曉蘇聽了關琳琳的話臉都紅到脖子根去了,其實她生孩子不需要自然受孕,到時人工授精,非常省事,可被關琳琳一語雙關的說出來,總覺得就變了味似的。

早餐吃完,關琳琳就催他們倆趕緊去辦結婚證了,還說今天日子好,辦結婚證的人肯定多,不早點去,萬一排不上隊怎麼辦?

曉蘇聽了這話汗都下來了,辦結婚證的人再多,也不知至於排不上隊的啊?這也太誇張了吧?

季非墨開車的時候發現曉蘇不停的打電話,忍不住好奇的問了句:“你給誰打電話呢?這麼忙?還竟說外語?”

“哦,我在找海外辦事處,讓他們幫我查一下蘇耀武將軍在國外的電話,既然我要和你結婚了,怎麼着也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外公也許沒有時間回來,但是,我想還是告訴他一聲好,畢竟——”

曉蘇說到這裡稍微停頓了一下,接着才又說:“我也是蘇家的後代不是嗎?”

季非墨聽她這樣一說,倒是笑了起來,輕聲的道:“怪不得你要讓熠熠姓蘇呢,估計是想讓蘇家留個後是吧?”

“是,”曉蘇非常坦誠的回答,接着又說:“我外公就我媽一個女兒,原本想着我媽生兩個孩子有一個要姓蘇的,可我媽只生了我一個,所以我媽臨死前特地交代我,以後結婚了無論如何要生兩個孩子,其中一個要姓蘇,因爲她不想讓蘇家真的就後繼無人了。”

“應該的,”季非墨伸手過來,把她的左手緊緊的攥緊在自己的手心,柔聲的道:“以後我們有兩個男孩,也讓一個姓蘇吧,這樣,讓你外公更高興一些。”

“好啊,”曉蘇側臉過來望着他,輕聲的問了句:“到時,你媽咪沒有意見吧?”

“呵呵,我媽咪能有什麼意見呢?”季非墨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媽咪生了兩個兒子,就爲沒有閨女哀怨呢,你沒見她天天往醫院跑,就是因爲太喜歡女孩了,她說男孩子太調皮,她都帶厭了,就喜歡女孩子。”

曉蘇聽了這話就忍不住笑了,這倒是事實,關琳琳好似特別喜歡熠熠和燦燦,估計也是因爲自己曾經只生了兩個兒子沒有生到閨女留下的遺憾,所以現在有孫女了,就覺得特別的開心。

今天辦結婚證的人的確多,曉蘇和季非墨到民政局婚姻登記處時,已經排起了長龍,他們倆也只能乖乖的排隊,因爲提前並沒有給這邊打招呼。

季非墨是濱海的名人,時常出現在報紙和電視上,所以沒一會兒,即刻就有人認出了他,見他也跟着排隊,當即十分的驚訝。

於是,有大膽的好事者忍不住上來問:“季先生,請問你是來這裡辦結婚證的嗎?”

季非墨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很自然的回答:“這裡是婚姻登記處不是嗎?不辦結婚證跑這裡來幹什麼?”

大家聽了季非墨這樣的回答,八卦精神一下子都涌上來了,有花癡者不顧自己身邊還站在即將成爲自己人生的另一半,大膽的問着:“季先生,那你今天來這裡是和誰結婚啊?林寶寶嗎?”

“林寶寶是誰啊?”季非墨冷冷的反問了一句,語氣明顯的不好了起來。

“林寶寶就是跟你一起上電視節目的,你墨集團新年晚會她還陪你跳舞的那個大明星啊,演夏雨雪的那個。”有那聽不懂人話的居然還一本正經的跟季非墨介紹起來,結果惹來一幫人的嗤笑。

“不認識,”季非墨也一本正經的回答,隨即拉了曉蘇的手,看着大家很慎重的說了句:“這是我老婆,我和她來這裡領結婚證的。”

大家的目光這才落到站在季非墨身邊的顧曉蘇身上,當看見她那略顯蒼白卻沒有光澤的容顏,看着她那乾枯的頭髮和很普通的衣服時,即刻大跌眼鏡,更有甚至居然誇張的用手揉自己的眼睛,明顯的一副我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了的表情。

曉蘇安靜的站在季非墨的身邊,她的手被他攥緊在手心裡,她臉上帶着恬淡的笑容,對於這些人的目光並沒有去在意。

好在他們目前排隊是領取表格,人雖然多不過前面分發表格的人也快,所以很快就輪到他們了,曉蘇即刻把自己的身份證遞給季非墨,讓他一齊遞進窗口去。

“女方的戶口本呢?”裡面的工作人員一邊撕表格一邊禮貌的喊了句:“麻煩把戶口本遞進來一下好嗎?”

戶口本?曉蘇楞了一下,隨即把頭伸進去說:“對不起,我沒有帶戶口本,有身份證還不行嗎?”

“不行,必須要帶戶口本過來,”裡面的工作人員又把他們的證件丟了出來,然後公式化的說了句:“趕緊回去拿戶口本吧,別在這裡檔着,後面的人到前面來,戶口本身份證遞進來啊。”

曉蘇有些無奈的望着季非墨,略顯歉意的道:“對不起,你昨晚問我證件在不在,我以爲就是身份證就可以了,沒想到還要戶口本,我......”

“沒事,我們現在開車回去拿吧,應該來得及的,”季非墨並沒有責怪她,輕聲的道:“走吧,反正今天病房裡有王媽和我媽呢,她們倆照顧熠熠和燦燦半天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何況熠熠和燦燦這兩天也跟我媽混熟了呢。”

曉蘇在車上時給自己的父親打電話的,當然是問他戶口本在什麼地方,顧嘉良不在家,好像在單位忙工作,只說戶口本鄭心悅收着在,讓她回去找鄭心悅要就行了。

曉蘇有些無奈,她其實最不想跟鄭心悅打交道的,可今天爲了和季非墨辦結婚證,也就不得不回顧家去找鄭心悅了。

上午的顧家很冷清,當然了,顧嘉良不在,王媽也到醫院去幫曉蘇照顧熠熠和燦燦了,顧家就剩鄭心悅和顧明珠母女倆,不冷清都不可能。

曉蘇走進顧宅的時候,恰好鄭心悅從大廳裡出來,看見她和季非墨一起回來,明顯的楞了一下,隨即又換上一張笑臉,柔聲的道:“曉蘇回來啦,熠熠和燦燦身體好些了嗎?”

“嗯,好一些了,”曉蘇淡淡的應了句,隨即直奔主題的開口:“那個,我回來拿戶口本,麻煩你把我們家戶口本給我吧。”

“戶口本?”鄭心悅明顯的一愣,隨即又緊張的問了句:“你拿戶口本來做什麼?”

“我和非墨要辦結婚證,所以需要戶口本啊,”曉蘇如實的回答。

她和季非墨結婚是要舉行婚禮的,想瞞也是瞞不住的,何況這原本也不是偷偷摸摸的事情,不需要隱瞞,她和季非墨又不是隱婚。

“你和非墨要辦結婚證?”鄭心悅臉上的表情明顯的震驚了,忍不住追問道:“你們不是婚禮都沒有舉辦嗎?”

“我們先辦證後舉行婚禮,”季非墨在一邊淡淡的接過話來,隨即催了句:“麻煩鄭姨快點把戶口本拿出來行嗎?我和曉蘇還要趕回民政局去呢?要不等下人家下班了。”

“這個......”鄭心悅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看着曉蘇問:“你爸知道這件事嗎?他同意你拿戶口本嗎?”

“我已經跟我爸打過電話了,”曉蘇略微有些不耐煩的開口,看着鄭心悅又補充道:“是我爸讓我回來找你拿戶口本的。”

“哦,是這樣的......”鄭心悅略微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看着曉蘇一臉的歉意道:“今天早上明珠把戶口本拿走了,好像是要去辦什麼簽證之類的,估計要今天下午才能拿回來,要不,你們明天來拿行嗎?”

“明天是週六,”季非墨的臉當即就陰沉了下來,冷冷的道:“鄭姨有本事安排民政局的人明天專門爲我和曉蘇去加班辦結婚證嗎?”

鄭心悅的臉微微一紅,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隨着解釋的聲音卻明顯的帶着抱怨:“非墨,你和明珠舉行婚禮將近兩年也沒有辦結婚證不是嗎?你和曉蘇結婚,結婚證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不是?等你們把婚禮舉行了再辦證也是一樣的,你說是不是?”

“當然不一樣,”季非墨黑沉的臉越發的陰冷,原本還保持着起碼的禮貌的聲音也愈加的冷淡下去:“鄭姨,我再重申一遍,我和曉蘇今天必須要辦結婚證,這日子是我媽看好的,麻煩你打電話給鄭小姐,問問她在什麼地方,我們現在開車過去找她拿戶口本。”

鄭心悅聽了這話也跟着不高興了起來,原本虛假柔和的聲音也變得生硬起來:“季非墨,你和顧曉蘇要辦結婚證關我什麼事,反正現在戶口本不在我手上,明珠拿走了,她去了哪裡我怎麼知道?要打電話給她你不會自己打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手機號碼?”

季非墨氣的當即就要發火,曉蘇即刻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低聲的道:“好了,不要跟她計較,先找顧明珠吧,把戶口本拿着纔是正事。”

季非墨冷冷的瞪了鄭心悅一眼,隨即掏出電話來給顧明珠打電話,其實他手機裡以前有存顧明珠的號碼,後來和顧明珠徹底分開了,所以他手機裡的號碼也就刪除了。

“電話號碼是多少?”季非墨看着鄭心悅冷冷的問:“我早就把她的號碼給刪除了。”

鄭心悅微微一愣,原本想不說的,可看了眼站在一邊的顧曉蘇,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後還是沒好氣的把顧明珠的手機號碼報了出來。

季非墨迅速的撥出,電話響了三聲被接起,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顧明珠那驚喜的聲音就已經傳來了:“非墨,是你嗎?我沒有想到......”

“顧家的戶口本是不是在你哪裡?”季非墨迅速的搶斷顧明珠的話,淡漠而又疏離的聲音就好似在問路人甲一樣,不帶任何的情感。

“戶口本怎麼會在我身上呢?”顧明珠一下子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接着用嘲諷的聲音說:“季非墨,你跟着顧曉蘇身邊是不是大腦也跟着長包了,我沒事......”

季非墨不等她的話囉嗦完即刻就掛了電話,然後冷冷的看着鄭心悅,淡淡的道:“不好意思,鄭姨,鄭小姐說戶口本沒有在她那裡,你看是不是......”

“哦,那我進去找找看,”鄭心悅趕緊搶斷季非墨的話來,然後又略微有些尷尬的解釋着:“明珠早上出門時說要去辦什麼事來着,她說要用戶口本的,估計是走的時候忘記帶了。”

鄭心悅說完這句話,即刻轉身進了大廳,然後咚咚的朝樓上跑去,看來是去找戶口本去了。

曉蘇側臉看了季非墨一眼,輕聲的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子,我上樓去拿點東西就下來。”

“拿什麼東西?重不重?”季非墨趕緊問了句,不等她回答又說:“得,我跟你一起上去吧,萬一東西重你拿不動怎麼辦?”

曉蘇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笑了一下,不過也沒有反對,和他一起朝三樓自己的房間走去。

其實曉蘇上樓來是想拿幾套自己的衣服,最近幾天總是下雨,病房裡又沒有洗衣機,衣服洗了不容易幹,所以她的衣服就有些不夠換洗了。

季非墨見她裝衣服,忍不住皺眉說了句:“早知道上樓來拿衣服就不上來了,反正明後兩天還要去買衣服的,到時買一堆衣服不就行了。”

曉蘇白了他一眼,沒過個苦日子的男人就是**,這也買那也買,不得花錢啊?何況她的衣服放家裡閒着也是閒着,不拿來穿難道拿來放爛?

季非墨見曉蘇不理他,沒有辦法,於是拉開衣櫃幫她把衣服取出來,卻在衣服取了之後發現下面有個超級大的芭比娃娃。

“你這是什麼時候買的?”季非墨把這個芭比娃娃提出來左看又看,然後又感嘆了句:“這芭比娃娃好大好漂亮啊,是你母親以前買來送給你的嗎?”

“是我父親兩年前送給我的,”曉蘇淡淡的說,“給我24歲的生日禮物。”

“呵呵,你父親還挺有童心的,”季非墨忍不住笑了起來,輕聲的道:“你都24歲了,還送芭比娃娃給你。”

曉蘇苦笑了一下,卻沒有再接話了,她不想告訴季非墨,這個芭比娃娃是她10歲那年想要的,而他的父親,卻在時隔14年後才送給她。

倆人拿東西下樓來,季非墨隨手把這個芭比娃娃給帶上了,說顧曉蘇你這麼大了還玩什麼芭比娃娃,拿去給我的熠熠玩算了。

他們到一樓大廳時,鄭心悅也已經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坐着了,見他們下來,即刻遞給曉蘇一個紅色的戶口本,略帶歉意的說了句:“對不起啊,剛纔沒有弄清楚,現在找到了,你們可以去辦結婚證了。”

曉蘇接過戶口本來,因爲怕鄭心悅又玩什麼花樣,於是本能的翻開來看了一下,而這一翻開,她卻一下子楞住了。

因爲這本戶口本不是顧家的戶口本,而是她一個人的戶口本,這個戶口本上的戶主,居然就是她自己。

“鄭大小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曉蘇連起碼的禮貌都顧不得了,一下子把手裡翻到首頁的戶口本遞到鄭心悅的跟前,原本冷清的聲音因爲激動的緣故瞬間變得憤怒起來:“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好嗎?”

鄭心悅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站起身來左右手不停的交握着,然後才唯唯諾諾的道:“曉蘇,我把你的戶口從家裡分出來了,其實主要還是爲你好,因爲見你總是朝國外跑,想着以後辦證件什麼的用戶口本的時候多,帶一家人的戶口本有些不方面,而你一個人一個戶口本......”

“一個人一個戶口本的確要方面一些,”曉蘇迅速的搶斷鄭心悅的話來,接着冷冷的道:“不過,要把自己的戶口從一家人的戶口本里分出來,必須要徵求本人的同意,請問,你徵求我的意見了嗎?”

“我......”鄭心悅稍微打了個哏,然後又趕緊解釋道:“對不起,曉蘇,當時你在德國,我也不知道你的電話......”

“那你徵求我父親的意見了嗎?”曉蘇顯然沒有心情聽她繼續囉嗦,於是又趕緊追問了一句。

“你父親他工作很忙,這一點小事我覺得沒必要跟他說,其實也不是......”

“把曉蘇的戶口從顧家分出來是小事?”季非墨迅速的搶斷鄭心悅的話,接着冷冷的問道:“那在鄭姨的心目中,什麼纔是大事呢?把曉蘇趕出顧家嗎?”

鄭心悅當即啞口無言,接着又惱羞成怒的喊道:“隨你們怎麼說,總之顧曉蘇的戶口已經從顧家的戶口本上分出來了,就在這裡,你們愛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鄭大小姐,我忘記提醒你了,”曉蘇冷冷的開口,冰冷的目光打在鄭心悅紅白青交加恍如調色盤一樣的臉上:“我的戶口和我父親的戶口有沒有在一個戶口本上不代表我們不是父女關係,而你讓以我父親爲戶主的戶口本上只有一個女兒顧明珠的名字,也不代表我父親就真的只有一個女兒,你這樣做只是把你自己顯得像個跳樑小醜一般,別的,什麼作用都起不了。”

曉蘇說完這句,隨即拉了季非墨的手轉身朝大廳門外走去,他們還要趕着去辦結婚證,沒時間和鄭心悅這種女人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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