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過天邊火焰,瞬間熄滅不見8
燦燦的身體裡雖然原本就攜帶了aplasticanemia的病毒,但是從來沒有發作過,所以這個病毒在她身體裡也一直就是一隻沉睡的魔鬼,於她身體和生活來說,目前還沒有任何的影響。
而她在德國,因爲一直吃母乳吃到十一個月的緣故,所以身體雖然有些瘦弱,但是從未生過大病,偶爾有點小感冒什麼的,也都是吃點藥就好了,根本就沒有打過針丫。
而這一次的摔倒,因爲事發突然,大理石的地板磚又硬又滑,所以把她的側腦摔破了一個口子,一直流血不止,這就不得不掛點滴。
曉蘇把燦燦身體裡攜帶了aplasticanemia的情況告訴了醫生,醫生說目前是先幫她把傷口縫上然後掛消炎針,以免傷口發炎,至於她體內的病毒會不會因爲這一次的摔倒而引起併發,那就還得過兩天根據她的情況再做進一步的檢查。
燦燦第一次掛點滴,孩子瘦小,血管又細,護士扎針都非常的困難,有時剛扎進去就腫了,不得不拔出來重新紮媲。
燦燦痛的哇哇大哭,一直在喊着“媽咪啊......媽咪......我不要......媽咪......不要......媽咪......痛痛......”
燦燦小,又是跟隨曉蘇在熠熠的醫院裡長大的,平時都聽醫生護士都講德語和英語,所以中國話聽得少,於是她嘴裡喊出來的也是德語和英語混雜。
可即使是這樣,‘媽咪’這個發音,其實全世界任何一種語言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即使聽不懂德語或者英語的人,也都知道孩子在喊媽媽。
燦燦痛,雙手不停的去抓扎針的地方,不停的推拒着護士,曉蘇不得不用力的按住她,孩子就越發的哭得大聲,一邊哭一邊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媽咪,不明白一直都愛着自己的媽咪爲什麼突然間這麼狠,非要把她強行的壓在這裡,非要讓這些陌生的阿姨在她頭上戳來戳去,讓她痛。
燦燦哭,哭得撕心裂肺,熠熠在一邊站在也跟着哭,哭得細雨無聲。
曉蘇眼裡含着淚花,她知道孩子痛,可痛也沒有辦法,因爲不打針,孩子的病就好不了。
偏這裡的護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紮了一次又一次,拔了一次又一次,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居然紮了十多針,最後還是護士長來才紮好的。
針紮好了,那護士長特地交代,千萬不要碰到針頭了,千萬要把孩子的手控制住,千萬不要讓她的頭動來動去的,千萬......
總之,一句話,這孩子的血管太細,扎針非常的困難,這一次好不容易紮上了,就希望能順順利利的把這幾瓶藥水給點滴完,誰都不願意再給孩子扎針,孩子痛,其實她們護士連續扎不好針也着急。
因爲有了這麼多的千萬,曉蘇就抱着燦燦坐在椅子上一動都不能動,熠熠渴了要喝水,都還是自己去找護士小姐要的一次性杯子打的。
好在王媽在一個半小時後趕到了,這纔有人給她幫忙,雖然怕驚醒已經哭累睡過去的燦燦不敢把她遞給王媽幫忙抱,但王媽至少可以幫她照看到熠熠。
王媽一邊給熠熠削平果一邊說她剛纔走進醫院的時候,路過停車場,好像看見鄭心悅的車開進來了,不知道是不是來看她們的。
王媽這話剛落,鄭心悅母女倆果然提着一大袋東西走進來了,看見曉蘇抱着孩子坐在輸液室一個角落的椅子上,即刻大聲的喊着:“曉蘇,你爲什麼不要一個觀察室呢?”
曉蘇眉頭皺了一下,用手遮擋住燦燦的耳朵,然後冷冷的應了句:“觀察室沒有牀位了,反正只是給孩子掛點滴,在這裡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呢?”跟在後面的顧明珠即刻接過話來,然後又大聲的喊着:“醫生,護士,你們究竟怎麼回事,顧部長女兒帶着孩子來看病?你們居然連個觀察室都不給?”
護士聽了顧明珠的大喊大叫,即刻跑了過來,看了看曉蘇又看了看顧明珠,然後略微有些尷尬的說:“對不起,剛纔這位小姐沒用說她是顧部長的千金,同時我們觀察室也的確是沒有牀位了,我們總不至於把觀察室裡其它的病人趕走吧?”
“沒有牀位還沒有病房啊?”鄭心悅滿臉不高興的接過話來,見護士楞在那裡,於是又低吼了一聲:“還站在這裡做什麼?不趕緊去準備病房?你的工作是不是不想要了?”
護士聽她這一吼,這才反應過來,即刻轉身就要跑去找自己的領導護士長,因爲這事兒她處理不了。
曉蘇見護士要走,即刻喊住了她,然後淡淡的說:“這位小姐,我要跟你聲明一下,第一,我不要什麼病房,因爲剛纔醫生也沒有說孩子需要住院,第二,我不什麼顧部長的女兒,我只是普通平常的老百姓。”
“可是,這兩位——兩位小姐說,”護士打量着鄭心悅和顧明珠,稍微疑惑了一下還是繼續把嘴裡的話說了下去:“她們說你是顧部長的女兒,要求我們提供病房,我還是去......”
“不用了,”曉蘇迅速的搶斷這名護士的話,然後看了眼鄭心悅和顧明珠說:“這兩個人我都不認識,估計是兩個瘋子,沒準是哪家精神病醫院跑出來的,我看你現在應該打電話給精神病醫院,讓他們查一下他們醫院是不是有兩名病患跑出來了。”
鄭心悅和顧明珠聽曉蘇這樣跟護士說,然後整個輸液室的人又都用嘲諷的眼神看着她們倆,於是一下子羞得臉紅筋漲。
“顧曉蘇,你纔是個瘋子!”顧明珠惱羞成怒的喊着:“你一個沒有結婚的女人,在國外亂搞帶着兩個孩子回來,我念在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情分上,還跑去商場買了一大堆的東西給你送過來,看你抱着孩子蜷縮在這個角落可憐,想幫你要個病房,你卻說我們是瘋子,我看你纔是個神經病!”
“護士,麻煩你找保安過來把着兩個神經病醫院跑出來的瘋子給趕出去好嗎?”曉蘇手裡緊緊的抱着燦燦,示意王媽把熠熠拉穩,然後又非常平靜的說:“同時麻煩保安把這兩個瘋子提來的一堆垃圾扔到垃圾桶去!”
護士這一下是完全楞住了,雖然她不知道顧曉蘇究竟是不是顧部長的女兒,但是顧明珠她是知道的,這是三年前的選秀季軍,同時也是顧部長的千金,而且大小是個明星,這一年多雖然已經隱退了,但是因爲她老公季非墨的光環,所以她依然還是個貴婦,當然也肯定不是神經病醫院跑出來的病患。
因爲鄭心悅和顧明珠的聲音有些大的緣故,原本在裡面的護士長也被驚動了,她直接走了過來,面帶歉意的看着曉蘇,低聲的道歉:“對不起,剛纔真是不好意思,這樣吧,觀察室一時半會沒有牀位,不過住院部18樓有間豪華病房,您看......”
“不用,”曉蘇迅速的打斷護士長的話,冷冷的說:“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不是什麼顧部長的女兒,我也不姓顧,我姓蘇,這兩個女人我都不認識,麻煩你讓保安把她們請出去好嗎?這裡畢竟是輸液室,讓這兩隻瘋狗在這裡狂吠恐怕會影響到這裡的病人吧?”
護士長聽了曉蘇的話左右爲難,轉身看着原本臉紅筋漲的,此時已經是清白交加的鄭心悅和顧明珠,終於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那什麼,顧夫人,顧小姐,這位......蘇小姐說不認識你們,麻煩你們先出去好嗎?你們有什麼事情回去再吵,這裡是醫院,我們希望能保持安靜。”
鄭心悅氣的狠狠的瞪了顧曉蘇一眼,然後用手拉了自己的女兒一下:“明珠,我們走,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顧明珠被自己的母親拉着朝過道走去,當然非常的不甘心,於是忍不住又要轉回頭去罵兩句,卻在擡頭的瞬間,發現自己的父親顧嘉良已經朝這邊走過來了。
她心裡一謊,趕緊低了頭,而鄭心悅卻已經面帶微笑的應着顧嘉良快步走上去了,看見他,趕緊輕嘆了一聲說:“嘉良,你來了就好了,曉蘇這孩子固執得厲害,我讓護士長幫她轉到病房裡去,她死活不肯,你看這裡這麼多人擠坐在一起,環境多差?她的孩子又那麼瘦弱,她是大人,無所謂,可是孩子那麼小,我看着心疼......”
“你們先回去吧,”顧嘉良迅速的搶斷鄭心悅的話,冷冷的道:“以後曉蘇的事情不需要你們來操心......”
“嘉良,我們這不也是心疼孩子嗎?”鄭心悅見顧嘉良陰沉着一張臉,即刻又小心翼翼的開口:“剛剛我和明珠買了一堆的東西......”
“顧夫人,你的東西,”護士長剛好提着她那一大袋東西過來,然後臉上略微有些尷尬的解釋着:“那位顧......蘇小姐說她不認識你們,讓我們把東西扔垃圾桶,我看這些東西都蠻貴的......”
“不要拉倒!”顧明珠直接從護士長手裡搶過這個袋子,轉身,看見旁邊的垃圾桶,隨即一下子就扔了進去。
護士長見顧嘉良也在這裡,不敢多一句嘴,隨即悄悄的轉身離去,雖然那位蘇小姐說她不姓顧,不過現在顧部長都趕來了,估計,還是姓顧吧?
因爲鄭心悅母女倆在這裡一翻鬧騰的緣故,懷裡的燦燦好似有些將醒的樣子,小手也朝上舉,臉上是痛苦的表情,小嘴扁着,好在還沒有完全醒過來,所以也就沒有哭出來。
曉蘇原本抱着燦燦是坐在椅子上的,因爲燦燦這個反應,她怕她醒過來,於是趕緊站起身來,抱着燦燦輕輕的搖晃着,用手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覺。
正因爲她整個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所以顧嘉良走進來時她沒有注意到,直到聽見身邊的王媽在喊顧先生過來了,曉蘇這纔回轉身來,發現父親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她懷裡抱着孩子,就那樣直直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半響才說了句:“明天熠熠就開始去三醫院住院了,所以,我不會在家裡打擾爸多久的,爸也不要因爲我......”
“曉蘇,”顧嘉良迅速的搶斷了女兒的話,接着又重重的嘆息一聲開口:“好了,王媽都在電話裡跟我說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現在的關鍵是......燦燦怎麼樣了?”
“傷口縫了三針,血已經止住了,”曉蘇看了眼懷裡因爲自己哄着又再次睡沉的孩子,苦笑了一下說了句:“放心吧,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顧嘉良聽了這話只覺得萬分的難受,他以前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是讓兩個女兒的關係和諧,可誰知道,兩個女兒因爲季非墨的緣故,弄得跟個仇人似的。
“曉蘇,熠熠明天住院,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不用了,爸,”曉蘇迅速的搶斷顧嘉良的話,然後淡淡的說:“我還有錢,媽給我留了一筆錢,再說了,如果我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我也還有外公不是?蘇家就只有我一個孩子了,我想外公他不可能不管我們的......”
“曉蘇,什麼蘇家?你是顧家的孩子!”顧嘉良略微有些不高興的低喊着:“爸這些年對你,的確是有些疏忽了,可你始終是爸的孩子,熠熠和燦燦是爸的外孫女兒,爸怎麼可能不管她們呢?”
“爸,你先回去吧,不要因爲我和兩個孩子,把你原本幸福和諧的家庭給鬧得雞犬不寧的,”曉蘇不想和自己的父親在這裡就這個問題繼續爭論下去。
這裡是醫院急診科的輸液室,因爲剛纔鄭心悅母女在這裡大聲吵鬧的緣故,以至於她這個僻靜的角落已經備受關注了。
“曉蘇?你這......”顧嘉良開口說了兩個字,然後轉動頭看了看四周偷偷撇過來的目光,猛然意思到這裡是公共場合,不適宜和自己的女兒爭論家裡的事情。
於是,他放低聲音道:“曉蘇,那爸爸就先回去了,王媽留在這裡照顧你和兩個孩子,別的事情,等你回家再說吧。”
曉蘇點點頭,不再和父親說什麼,顧嘉良又伸手來撫摸熠熠的頭,熠熠幾乎本能的把頭扭了一下,然後他的手落了空。
顧嘉良有些愧疚的轉身,其實他很想坐下來陪着女兒陪陪兩個生病的外孫女,可他還有很多沒有處理,尤其是這次火車脫軌的事情非常的嚴重,他還得趕回單位去。
等燦燦在醫院掛完點滴回到顧家,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顧明珠已經不在顧家了,想必是回她的季家去了吧?
而鄭心悅也不在客廳,不知道是不在家還是早早的睡覺了,曉蘇沒有心思去猜測那母女倆,只是忙着照顧自己的兩個孩子。
好在顧家有個王媽,給她幫了不少的忙,雖然她一個人也有些手忙腳亂的,不過到底也還是都應付過來了。
熠熠剛從德國回來,對於中國的飲食非常的不習慣,尤其是晚上在醫院吃的快餐,或許是口味不合的緣故,她只吃了兩口就沒有吃了。
王媽心疼熠熠,回到家就給她做吃的,燦燦倒是簡單,有米糊,衝了餵給她吃就行了。
和尚明溪專家約好3號上午帶熠熠去三醫院,因爲熠熠要住院的緣故,於是曉蘇就把所有的行李都帶上了,跟搬家似的。
顧嘉良看着搬着大包小包下樓來的曉蘇,眉頭本能的皺緊了,非常不解的開口:“曉蘇,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搬家嗎?”
“跟搬家差不多,”曉蘇淡淡的回答,把行李箱放到大廳門口,“爸,熠熠這麼小,住院需要人陪同,而我給她要了單人病房,這樣方便我和燦燦住進去,所以熠熠長期住醫院,我和燦燦也要長期住醫院,這裡,估計就不回來了。”
“曉蘇,你......”顧嘉良聽了自己女兒的話,氣的臉紅筋漲,看着自己一臉淡然卻又一臉堅定的女兒,重重的嘆息一聲:“你這是......要跟爸決裂了嗎?”
曉蘇擡起頭來,望着自己的父親,心裡原本有很多不滿的話,可看着父親兩鬢花白的頭髮,看他喘着粗氣的樣子,想着他凌晨纔回家來,想到他現在面臨的工作困難......
終於,她還是把那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現在不是和父親爭吵的時候,她要全心全意的照顧孩子,要全心全意的想着治療孩子的病,至於別的,都可以暫時先放一放。
於是,她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牽強的笑容來,輕聲的道:“爸,你這話就說得太過嚴重了,我把這些東西搬到醫院去,是因爲我不想平時總是醫院家裡來回的跑,而且熠熠和燦燦都這麼小,她們都離不開我,所以我必須寸步不離的守在她們身邊......”
“東西放下吧,王媽每天會到醫院來幫你照顧兩個孩子的,”顧嘉良迅速的切斷自己女兒的話,然後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曉蘇,爸以前有些事情處理的時候可能的確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但是爸並不糊塗,你帶着孩子放心的去住院,生活上的事情不用操心那麼多,王媽會幫你做好的......”
“王媽每天去醫院照顧她們,那我們家裡怎麼辦?”鄭心悅從樓梯上走下來,很顯然,剛纔顧嘉良的話她已經聽見了,於是非常不高興的問着。
“你整天閒着沒事,家裡這點家務活自己還不能做啊?”顧嘉良陰沉着臉,非常不高興的開口。
“喂,嘉良,這家裡樓上樓下三層半呢,四百多個平方,還有一百個多平方的庭院,我一個人怎麼收拾得過來?”鄭心悅非常不高興的喊着。
“既然你嫌家裡太寬大,那你完全可以出去找個小點的地方住,”顧嘉良的聲音很淡很冷,完全是一副這件事情我已經做了決定沒有更改的可能。
鄭心悅聽顧嘉良這樣一說,稍微一愣,隨即又扯出一絲溫和的笑容來,走過來兩步,細聲細氣的說:“哎呦,嘉良,你誤會我啦,我的意思是曉蘇照顧兩個孩子肯定辛苦,要不幫熠熠請個特護,這樣即能把熠熠照顧好,又能減輕曉蘇的負擔,一舉兩得,肯定比讓王媽過去......”
“我就要王媽,”曉蘇冷冷的切斷鄭心悅的話,然後看着顧嘉良說:“那爸,王媽今天就跟我一起搬到醫院去吧,這樣我多少也省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