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終於切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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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面了。】“我”站在我的對面, 彷彿照着鏡子一般,而此時鏡子裡的人,是死神的容顏。

“又見面了。”我現在知道他是誰了, 他便是另一個靈魂——死神達拿都斯。

【你是我的記憶。】他站着一動不動, 向我伸出手。

“你是我的靈魂。”我同樣紋絲不動, 向他伸出手。

【我們該是一體的。】他的手掌貼住了什麼。

“我曾經這麼認爲。”我的手掌與他的手重合, 卻感受不到對方的溫度。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 我現在不想和你融合了。”

我突然明白了這幾日來的迷惘。是的,我一直在迷惘如何才能是死神達拿都斯,或者融合進本體徹底消失。但是此刻, 我明白了,我遲遲無法做出決定的原因。

因爲我不想只是作爲死神的一部分, 我喜歡作爲“蘇沐”的我, 不是死神, 不會預言,哪怕有些混亂的記憶, 那也是我,一個獨立的存在,不是誰的附庸,更不是誰的替代品。

【這就是你的想法嗎?】達拿都斯表情不變,【你只是一個混雜的記憶體。】

“是的, 但是我已經作爲了一個獨立的人, 在這個世界存在着, 他的名字叫‘蘇沐’。”我微笑, 一個獨立的我, 真的存在。

那些經歷並不是假的,我遇到了白禮、赤桑、拉農大叔、忒洛拉瑟、小包子、少年……他們都記得我, 在他們眼裡,我不是死神達拿都斯,只是“蘇沐”而已。

【這些人類值得你留戀麼,他們的生命不過是短短的一瞬,很快就會消失。】

我看着達拿都斯銀色的眸子,裡面不若修普諾斯的金色流光,多少是有些溫度的。水銀般的眼睛裡流淌的是冰冷的感情,他纔是真正的死神,那個無情的神。

“是的,很短暫,對於你來說,也就是從閉眼到睜眼的時間。”我聽到一點點崩裂的聲音,繼續道,“可也正因爲它的短暫,才美麗。我的記憶,你都看過了不是麼?”

那些該被修普諾斯抹殺掉的記憶,它們比起普通的人類的記憶更短,卻也記錄了一個人所有的喜怒哀樂,聚散離合。

【……】達拿都斯沉默了,我們的手掌之間,裂縫越來越多。

“達拿都斯喲,不能體會人的感情,你就不能理解修普諾斯的感情。”我壞心眼的提到了修普諾斯,果然看到達拿都斯眉頭一跳。

我能看到的聽到的,他自然也能。修普諾斯所做的一切,他在我的記憶裡都能看到。但是他不明白,爲何修普諾斯要刪去這些記憶,雖然這些記憶對他來說是無關緊要的,因爲他還是不懂人類的感情。

成爲人的經歷以及那麼多混雜的記憶,我明白了什麼是愛恨情仇,而他卻不明白。在覺醒的那一刻,他的記憶佔據了主導。可他的力量在我所累積的數次轉世後人類感情的力量面前,失敗了。我在將他吞噬。

【這種力量我難以掌控。】他困惑得皺眉。

“因爲它很強大,強大到足以讓一個普通的人類有足夠的勇氣站起來面對神。”這種感情就叫做信仰。

【汝想吞噬吾嗎?】達拿都斯盯着我們之間越來越多的裂縫,神情倨傲的道,【不要白日做夢了,憑汝的力量是無法吞噬神的。】

“不,我說過,我只想作爲一個獨立的個體罷了。”我搖搖頭,自信的笑道,“我不是你。”

我和他無法觸及對方,隔離我們的東西最終碎了。分崩離析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空間裡越傳越遠,我和他之間,沒有阻隔。

我向前走一步,他依然不動,怔怔的看着我走近。

“再見,達拿都斯。”我緊緊擁住他,低聲輕嘆。

【……汝離開不了多久的,別忘記,汝乃吾之記憶。】達拿都斯的手搭上我的後背,我們將彼此推開,【……會再見的,蘇。】

我們錯身而過,他身着華美的冥衣出現在戰場,我們的暫居的肉身已被巨蟹座帶進了通道絞成了粉末。

沒有達拿都斯力量,我被這個戰場的氣氛壓的喘不過氣,劇烈的小宇宙碰撞幾乎將我的魂魄撕碎。無處可逃的情況下,我鑽進了那件無主的聖衣——巨蟹座黃金聖衣。

才稍稍喘了口氣,一陣天旋地轉,聖衣光速般飛向雅典……我,被轉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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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身體留在極樂淨土之後,我經歷了數次轉世,每一次都沒有什麼太大區別。

醒來、等待冥王覺醒、準備聖戰、聖戰、繼續轉世。

枯燥的過程,在這一次的覺醒發生了變化,我的身體里居然還有一個靈魂?!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本體的靈魂也會在我醒來的一剎那,完全消失。

我一度想過,讓這個靈魂消散,卻在觀察了幾天後,放棄了這個想法。他並不是什麼普通人類的遊魂,他是我的一部分。

說起來這種感覺是我從未有過的,明明是完全陌生的一個人類靈魂,但是總讓我感到他是那麼的熟悉,他的那些記憶,幾乎讓我覺得那是我的!於是我的每一天就是在觀看一個又一個記憶裡度過,那些被我“遺忘”的故事。

終於有一天,修普諾斯出現了,在這具身體幾乎要被冥鬥士殺死的時候。如果他不出現,我也會出現,這是我的身體不是麼?

【天獸星•斯芬克斯的法拉奧喲,你想對我的兄弟做什麼?】

我聽到修普諾斯的聲音,他一直都在嗎?本想趁這個靈魂失去意識的時候拿回控制權,看到修普諾斯,我又猶豫了。還是等等再說,或許會有什麼“驚喜”。

不僅是那些記憶,就連這個靈魂本身,也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在人類的虛僞和慾望,已然是見得不能再多了,這個靈魂卻會爲此傷痛,真是奇怪。

當修普諾斯再次出現的時候,我知道時間差不多了。哈迪斯即將覺醒,我需要回到我的崗位上去。這個混合着無數記憶的靈魂,我將我的記憶也交給了他。他代替我覺醒,找到哈迪斯,對付潘多拉……面對頭疼的修普諾斯。

心裡多少有點數,對我的記憶動手腳的,是修普諾斯。哈迪斯不會幹這麼無聊的事,那些記憶的相同點讓我不想到修普諾斯都不可能,而他這麼做的理由,看了幾個回憶就明白了。

懂得感情的神,便不再公正,便會心痛。

修普諾斯,你既然都明白,爲何還要去理解人類的感情?

我看着修普諾斯僵硬的表情,被拒絕就是這樣的感受,你不會不知道,爲何還要做這些無謂的嘗試?他轉身離開戰局,

也是意料之中。嘗試人類的感情,卻不敢付出代價。

對賽奇的印象還停留在兩百多年前,那個熱血沸騰的小夥子,現在也是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了。看到他臉上的自信,我不明白,面對神,爲何這些人類還能這麼信心十足?

當□□被破壞,我大意了,本以爲佔據賽奇的身體,就沒什麼可以擔心的了。沒想到,他居然留了最後一手,用自己的身體困住我,然後封印我!

然而被封印的時候,我呼出一口氣,到此爲止了,這次的聖戰還是收穫頗豐還沒幹什麼事。

【達拿都斯喲,還沒結束吶。】

我精神一振,哈迪斯?!他不是……聖柩慢慢合上,我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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