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雷西面目倏地猙獰起來,面紅眼赤,大聲地吼叫起來,憂如一頭發了狂的雄獅,咆哮着整個大地。
吼叫帶着痛苦,帶着悲傷,聲音迴盪在窄小且寂靜的牢室中,透過小小的窗口揚到了漫雪的天空,透過鐵門下的縫也響徹了整個地牢。
咆哮聲剛完,一道警鐘也在皇宮上空蕩漾來回。
牢中僕役聞聲以爲發生了什麼變故,飛快的向關壓雷西的牢室而來。
僕役們緊張的打開重重的牢門,剛進門就被一聲震耳欲聾的巨吼聲嚇得連滾帶爬,狼狽而出。
痛苦的雷西見僕役打開了房門,猛的大聲嚎叫吼道:“都給我滾出去……”
僕役們沒有害怕,也不去理會雷西,一個手腳都被捆住的人,有什麼好怕的?衆人只是看了看,站在雷西前邊的格麗絲,小心翼翼地問道:“麗絲小姐,您沒事吧?”
格麗絲止住哭泣,無力地揮了揮手,語氣冰冷,冷道:“你們都出去吧,我沒有事。”
房門又‘碰’的一聲重重關上了,牢室中又陷入了無聲地寂靜。
雷西雙眼露出絕望,就那麼呆呆地望着格麗絲,抽動的嘴角已泌出鮮血,血液劃過下頜,流入赤紅地脖頸,淌到上身,與傷痕融爲一體。
雖然,雷西已猜到事實是這樣子了,但他還是不能相信,他不想相信,這不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事實,喃喃地道:“你真的答應嫁給國王了?你真的答應嫁給國王了……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老天你爲何要如此對我?”喃語過,急切的大聲道:“麗絲,你不能嫁給國王,你……你,是我這輩子最深愛的女人,也是這一輩子只可愛的女人,我知道你也愛着我的,可是你爲什麼不能讓我如意,爲什麼!麗絲你爲什麼又要……老天,你這是爲了什麼?”
雷西雙目癡呆地望着麗絲,口聲喃喃,聲音既痛又苦,其中卻不帶一點的怨恨,愛着的女人卻嫁給了他人,背叛了他,愛情……真是簡單又複雜得很。
一直在無言抽泣的格麗絲,再也忍受不住了,一把狂哭之後,尖聲嚎叫道:“雷西,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們兩人的命運是如此,天意這麼按排,你叫我又能怎麼辦呢?誰叫我是丞相的女兒,誰叫我有這麼一個愛權勢的父親,這些都是我們無法改變的事實,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我也想過陪你一起死,可是你知道嗎?如果我死了,父親也會死,國王是不會饒恕他的,今天國王對我說,能饒你性命時,你可知道我的心裡有多麼高興嗎?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知道,你要嫁給國王,去享受榮華富貴了,遠遠地離我而去了,離我而去了……”雷西雙目一片茫茫然,瘋癲的喃聲,突然暴喝出口:“你走吧!你快走吧,我再也不想再看見你了,我這輩子……這輩子再也……”音又落了下去,猛的一把狂哭出聲,大聲而哭,哭聲悲愴、悲痛,一個男人若是放聲大哭起來,十個女人的哭聲也會被他淹沒下去。
麗絲停止了哭泣,望着呆滯放聲痛苦的雷西,望着這個斯蘭國第一勇士的嚎哭,她知道他的心裡現在是如何的痛苦,可又能怎麼樣呢?聽着這道比世上所有人哭起來還要令人難過的聲音,她心地俱碎,走了過去。
悲哭痛苦,如果能換來深愛的女人回心轉意也是值得的,所以當麗絲的手在撫摸雷西臉頰的時候,雷西的哭聲不見了,臉上是一片喜悅的神色,雷西雀躍道:“麗絲,你是不會離開我的,對吧,我就知道你是不會離開我的!”
麗絲痛苦的低下了頭,剛剛靠近的身子停了下來,腳也在緩緩地向後退,輕聲道:“雷西,一切已成事實,你就不要再想了吧,爲了你的性命,爲了父親的安危,請你原諒我,原諒我,這個自私的女人……”
雷西臉上的笑容,瞬息不見了,代之的是他的吼叫:“爲什麼!爲什麼……我寧願自己去死,也不要你去嫁給那個該死的國王,你不要去嫁給他!”頭顱陣陣的擊打在鐵柱之上,血流如柱,卻不覺痛苦。
麗絲瞧得心地絞痛,彷彿癡了般,也不說話,只是低着頭,抽着肩,任由雷西在死去活來,愛情你爲何如此捉弄?
雷西形似瘋癲的亂扯亂晃着。
半晌,只聞剛鏈‘叮叮’聲,瞧得格麗絲心神俱碎。
格麗絲伸着手想去制止狂暴欲瘋的雷西,最終,卻又慢慢的放下了手……
一個人若是想自折自磨,別人又如何能攔阻他呢?
雷西一邊折磨着自己,一邊痛苦的道:“你既然答應嫁給了國王,你還來幹什麼,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你走吧……你快給我走吧!”
格麗絲呆立半晌,終於緩緩地轉過身子,向房門挪去。
雷西口中在叫她走,雙眼卻死死的盯着她,眼珠一轉也不轉,眼中閃着五顏六色的光芒,他希望她能迴轉心意,雖然知道這機會很小,但他還是在渴望着。
但他失望了,無比的失望了,痛苦的失望了……
麗絲沒有停步,甚至沒有回頭,她走剛到房門時,皇牢中的警鈴大響,數隊僕役飛快的向關押着雷西的牢室而來,腳步雜亂,人聲雜鬧。
一個牢頭推門而入,大聲地對着格麗絲小姐道:“麗絲小姐,請您馬上跟我出來,有人前來劫獄,想把雷西大隊長劫走。”
說完,不待格麗絲回話,兩個僕役軍士已經拉住格麗絲,顯然情況緊急,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大膽,格麗絲一怔,高聲大喝道:“放開我,快放開我……”
牢頭面無表情,抱歉的道:“這是國王的命令,我們只是聽令而行,快帶格麗絲小姐出去,重重守護在門口。”
衆僕役齊聲道:“是!牢頭!”
雷西忽然擡起頭,眼露一絲焦急,道:“等一等……格麗絲,我現在只求你幫我辦最後一件事,能答應我嗎?前來劫獄的人一定是李卷,你一定要幫我去救救他……不要讓他死了,能答應我嗎?”
說着,又低下了頭,道:“你是未來的皇后,你一定可以救他的,現在也只有你能去救他了。”
格麗絲扭頭回望他一眼,重重的點着頭,答應着:“雷西,你放心吧,我現在就去救他,我不會讓他死的。”對扯住她的僕役道:“快給我拿開你們的髒手,不然小心你們的狗命。”
牢頭立即討好的喝道:“還不拿開你們的狗手,格麗絲小姐,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