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眯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不遠處的暮離,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說:“確實很久不見了,暮離。說着她輕輕的將手上的弩槍的扳機摳上,只聽到在寂靜的夜裡想起了一聲細微的咔塔的聲音,那聲音雖然細小,但是想來暮離也是聽到了的。
只看見暮離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一如他平時一般。說起來,夏末和這個男人見面的次數並不多,只是每次見面都是在生或死的糾葛之中。上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來着?夏末想了一會,總覺得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暮離卻忽然開口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們上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夏末說得很淡然,好像沒有什麼好遮掩的。
暮離點點頭,然後想也沒有想就說:“是一年零七個月又十四天以前。”
“你倒是記得很清楚。”夏末扯着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透着一股子森森的寒意:“要不是時機不太對,要不是人也不太對,我說不定聽到你這句話就會感動了呢。畢竟能讓一個男人將和我分離的時間數算的如此清楚,真是讓人不得不心動呢。”
“你不會。”夏末的話剛剛說完,暮離就輕輕的搖了搖頭,說得理所當然。
夏末卻揚起了眉頭:“你就知道?”
“自然。”暮離說着呼出了一口氣:“流火,你這個女人就是個殺人的機器,你根本沒有心,就算是換一個男人,就算是換一個愛你比命都要重的男人,你還是不會感動。”
夏末歪着頭想了一會,忽然笑得有些苦澀:“是嘛。”她沒有心,她怎麼就沒有心了,她……夏末緊緊的握着扳機。頓了好一會才擡起了睫毛望着暮離說:“上一次我們分開的時候,我說過,下一次見面決一生死,看起來。是時候了。”
“嗯,不錯,確實已經是時候。”暮離擡起了手輕輕的蹭了一下自己的脣角,看着夏末手裡面的弩槍:“我記得我和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用得是刀。”
夏末只是翹了翹嘴角,卻沒有說話,她說:“其實。你要殺我的話,應該早點下手的,現在再動手,你已經沒有贏的機會。”
“你如何就知道我沒有贏的機會?”暮離還是站在那裡淺淺的笑着:“更何況,捕獵這種事情,一定要對手足夠強大才有意思啊。”
夏末忽然呵呵的笑出了聲音:“暮離我忽然想跟你打個賭。”
“什麼?”
“如果我贏了,你告訴我一件事如何?”
暮離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似乎在思考。不過很快之後他就點了點頭:“成王敗寇,自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解開了身上的灰色斗篷。那斗篷落下去之後,露出了裡面一套暗灰色的勁裝,在他的腰間別着三把匕首還有兩把短劍。他伸手將兩把短劍拔了出來,上下拋着玩了片刻,然後衝着夏末說:“四年沒有動手了,流火,上一次你僥倖能逃,這一次,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夏末只是微笑:“真是巧了,這句話也是我想說的。”她的話音未落。身形已經動了起來,她的動作極快,在空中掠過,根本就看不到人的影子,所看到之處,出了淡淡的幾道殘影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對於夏末。暮離的瞭解是絕對清楚的。她已經打破了組織裡只要第一次殺不掉就讓她活下去定律,成爲了組織唯一一個無論如何都要除掉的人。除了這個人過於彪悍的實力之外,大概還有就是這個人知道了太多的事情。
不可否認,一開始暮離是想通過夏末對於竹九離那個雷達的好奇去調查組織的事情,他相信夏末抽絲剝繭的能力。雖然,他也想看着整個組織會不會因爲夏末這個變數分崩離析,卻沒有想到事情變化得讓他沒有辦法把握。首先,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和庫克.阿爾巴有關係,其次……這個女人的成長太快了,快到已經他無法掌握的地步,最後,也是最終的一點,他的幾次手下留情顯然已經讓組織注意到了。
雖然還是不太願意這個時候就享受如此肥美的獵物,但是真的已經到了不得不收網的時候了。
夏末是用槍的高手,就算她曾經不會,但是這麼多年的磨礪早就讓她成爲了一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更何況,她還學會了彈痕所有的野戰技能,就算是丟開槍,搏擊的技巧也是極高的。遠程武器和近戰武器相戰,近戰武器一定是吃虧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雖然這麼多年夏末也遇見了不少用槍的或者用弓的對手,可是無一例外的死在了她的槍下。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暮離在開戰之時就已經朝着夏末奔去,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貼上這個女人,纏上這個女人。對於用槍的人來說,只要太過接近的話,會很影響自己的發揮的。而自己的搏擊能力也不差。
剛纔流火說的不錯,如果說是幾年前他要殺流火,那時輕而易舉的事情,而現在勝算不過五五平開,而他想要勝過這個女人,除了要保證自己不出任何的錯誤和破綻之外,更重要的是,要逼得這個女人露出破綻!
他們兩個人的綜合實力不相上下,雖然都不到一萬,可是相差不過幾點。不僅如此,兩個人的速度又都是極高的,所以在奔跑的方面誰也沒有佔到誰的便宜,都只能看見兩個人糾纏的殘影,而這樣的殘影在如此靜謐和漆黑的夜裡,是那麼隱秘又不易察覺,讓人無法找尋得到。
夏末奮力的想拉開一點距離,畢竟距離隔得太近雖然每次都能命中目標,可不一定每次都能打中要害,如果能拉開一點距離的話,對於她來說打中要害就簡單的多了。雖然這個毛病好像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可是對於夏末,就是這樣的。所以,當暮離不顧一切糾纏上她的時候,她也不顧一切的要拖開兩個人的距離。
暮離的武器是短刺,這種武器大概有五十到六十公分長,三棱柱形,留着深深的出血口,頂部尖銳的好像針一樣鋒利,這兩把斷刺的材料也是極好,即堅硬又很有韌性,而且並不算重,捏在手裡格外的趁手。暮離將這一對斷刺揮舞得虎虎生風,在月光之下,這兩把斷刺的速度快得好像是兩條緞帶一樣,將暮離的周身糾纏住,將夏末的周身也糾纏住。
夏末一邊要拉開自己和暮離的距離,一邊還要擋住他那兇猛的攻擊,其實也並不輕鬆,好在她的護腕都是精鋼,如果被短刺刺中也不會有什麼傷害,她的身形利落,看起來好像每次都要被暮離刺中了,可是,她的身體就好像是在畫着無限的圓潤的弧線一樣,從他的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中圓滑而安全的划過去,讓他每次都全力刺出去,可是最後卻沒有扎到實處。
雖然暮離這些年也研究過不少夏末的戰鬥技巧,可是研究過的終究和自己下手對抗是不一樣。就好比現在,暮離早就知道夏末會這樣躲避,可是,無論做過多少的設想,自己碰到之後還是覺得棘手,好像無論他刺得再深,她也能躲的過去,這讓他稍微的有點頭疼。可是,也僅僅只是稍微的有點頭疼。
夏末現在已經完全放棄了長劍的攻擊,她的攻擊方式除了近身搏擊就是手裡的弩槍,所以,當暮離一直要糾纏着她不讓她來開距離的時候,夏末其實也是挺頭疼的。
她微微的沉下了眸子,這樣下去只是在浪費體力而已,如果再不快點找到來開距離的方法就算是她有再強悍也不見得能收拾了這個男人。她這麼想着的時候,腳步便虛晃了一下,人在防禦的空檔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間隔,雖然只是一個細微得小到不能再小的破綻,可是在實戰能力極強的人眼中卻是一個絕對不能錯過的機會。
有時候勝負就是在這樣一個看似及不起眼的機會中決定的。
暮離自然看見了這個破綻,他雖然拿不住夏末的這個破綻是故意露出來的還是怎麼樣,但是他絕對不會放過。他立刻就撲了上去,然後轉頭反手軍刺就朝着左邊伸了出去,稍微的一挑,就聽到刺啦的一聲,將夏末腹部的皮甲上劃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殷虹的鮮血便滲了出來。
夏末眯了眯眸子,猛的跳了起來,趁着暮離的手還沒有收回去,她的腿已經高高的擡起來狠狠的揣在了暮離的胸口,然後人藉着這個衝力,就朝着後面翻身一躍,一個人往後面跳出去了老遠。夏末尚未站穩,忽然聽到幾聲清脆的聲音在夜空中響了起來,好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劃破了整個夜空。
這個聲音……是弩槍的聲音。
她有點遲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弩槍,明明沒有開槍啊,那是哪裡?
夏末正在遲疑,忽然意識到什麼,立刻朝着四周看去,可是,出了在不遠處那已經躺在地上的暮離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