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方彩雲小姐的佈置是多此一舉了,看來就算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也沒有真正的傷害到你,讓你現在還餘着不少餘力。”
洛璃勉強的用左腳和柺杖支撐起身體。
方彩雲確實是她佈置的一道最關鍵的棋子之一,但是可惜的是她雖然拼着生命的消逝,也砍出的那一刀,並沒有什麼作用。
對於面前這個怪物來說。
是的,怪物,扭曲到了讓人感覺發指的怪物。
在他的身下是樹根一樣的互相輕扎的觸鬚,扭曲的肚子上有一道被劃出的刀口,在刀口中密密麻麻的眼睛貪婪的看向面前的少女,他的頭部也像是開花一樣,冒出了一團巨大的孢體,在孢體中好像是在孕育着什麼詭異的東西,但是能夠看出在孢體的外沿有一道巨大的裂口,裡面露出了密密麻麻的鋒利的牙齒。
雙手也扭曲變長,像是兩團健壯的樹根一樣直直的扎入了地下。
面前的桌子一瞬間就被掀飛了,桌子上的飯菜飛散到了空中,在還沒落地的時候,一根鋒利的觸手如同脫弦的利箭一般直直的插向了洛璃的方向。
對於現在的洛璃來說,面對面前的怪物完全就是沒有任何的方法。
即使是沒有受傷,她也只有跑的份。
這怪物的移動速度並不算是太快,在之前晉縣那裡就已經可以看出了,但是現在她已經身受重傷,手腳皆不能用,更不要說是反擊面前的怪物了。
但是她並沒有慌張,嘴角露出了一道微笑。
現在開始纔是對生命的賭局的開始。
一道真正的利箭破空而來,隨着弓弦的震動聲瞬間射中了觸手,讓它直直的扎入了洛璃面前不遠處的空地上。
“終於來了,惠安閣下,接下來這裡就交給你了。”
之前鍛鍊的僞聲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男孩子的聲音傳來,讓劉安徽也不自然的愣了一下。
在之前來到方彩雲屋子的時候,她就是用的男聲來與惠安交流,順便讓他晚上來樹林一趟。
其實就算是不用男聲也沒有什麼關係,但是爲了讓自己的話語比起女生來說更有氣勢和立場,也就在和方彩雲和惠安說話的時候用男音了。
至於爲什麼要讓惠安來,是因爲她懷疑隊友三人組的實力,直到現在,那三人組還都沒有任何的動靜,顯然是已經把她拋棄了,或者也許是找到了其他的支線,去樂此不疲的做其他的任務去了。
剛纔洛璃看着面前的鋒利的觸手也是爲自己捏了一把汗,因爲她並不確定惠安到底能不能按時的到達,若是他真的沒有在的話,那麼自己真的就要葬身於此了。
還好,這把賭局她賭贏了。
那麼現在她需要做的就是找個安全的地方,來欣賞這兩個怪物之間的戰鬥就好了。
惠安將手中的長弓再次擡起,拉成了滿弓,再一次的射向了劉安徽化爲的怪物。
雖然不知道洛璃到底是男是女,是善是惡,但是面前的這個扭曲的怪物顯然是真正的惡。
他其實早就已經到了,在樹林中亮起的油燈就像是黑暗中的螢火蟲一樣顯眼,因此他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洛璃所在的地方。
然而,劉安徽和洛璃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因此他就潛伏着觀看這兩個人在搞什麼名堂。
劉安徽是自家的老爺,現在按照常理應該是因爲方彩雲的偷襲而在病榻上難以起身,但是讓他吃驚的是他不僅活蹦亂跳的,而且還換上了一身詭異的衣服。
洛璃這個人就難以琢磨了,按說鼓動方彩雲刺殺自家老爺的應該就是她,但是她卻和劉安徽談的有聲有色,就像是一對常年不見的朋友一樣。
雖然洛璃和劉安徽的對話他沒能聽懂,但是在聽了半天之後,還是能聽出來一些信息的。
劉安徽是山妖,洛璃想要殺了山妖。
在師門中,他就接受過關於妖魔的培訓,妖就是惡的概念已經根深蒂固了。
沒想到的是,自家有福的老爺竟然是妖怪,而且竟然還要害人性命。
這就讓惠安無法接受了,即使他只是個非常普通的僕役,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判斷的底線。
至於洛璃到底是有什麼原因要殺死老爺也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重要的事情就是斬妖除魔。
雖然他的師門並沒有什麼除魔的技巧或者是法術,但是他相信的就是手中長劍和長弓。
管他什麼妖魔鬼怪,我自一劍斬之!
劉安徽的心情有些鬱悶。
明明是一瞬之間就能將那個全身是傷的小丫頭送入地獄了,但是卻被別人一下子擋住了。
更讓他鬱悶的是,這個擋住了他的道路的人還是自己的手下的一個小小的雜役。
在之前主動要求去保護方彩雲之類的行爲讓他感覺到這個新人很好用,但是在這個時候冒出來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而且這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雜役竟然能夠在空中射中自己的飛射的觸鬚。
此子竟恐怖如斯。
但是他當然不會就那麼服輸。
已經看不出人形的花苞瞬間猛漲了起來,一股巨大的氣勢讓他身邊出現了一陣旋風,周圍的樹葉樹葉都像是薄紙一樣瞬間被捲了起來,射向他的利箭也被風壓卷到了一邊。
洛璃本人也沒能站穩,但是她藉助着風壓,讓自己的身體隨着風壓快速的後退着,很快到了不遠處的荔枝樹下,遠遠的觀望着惠安和劉安徽的戰鬥。
但是……好疼啊……
感覺到自己斷掉的右腳又因爲過度運動而有些紅腫,她就恨不得面前的這個直面怪物的人就是她自己,把這個該死的怪物狠狠地砍一頓。
可惜的是她的身體的羸弱並不能允許她像是惠安一樣頂着風壓站立。
在風壓中,惠安的長髮被勁風吹起,但是卻一步都沒有後退,一隻手將長弓和箭袋隨手扔在了一邊。
現在弓箭顯然已經不能奈何面前的怪物了,也就是說,只能讓自己的最擅長的武器出場了。
一隻手牢牢的握住了腰間的劍柄,惠安踏前一步,利劍瞬間出鞘,面前的風壓出現了一個缺口,巨大的壓力瞬間順着缺口釋放出來,就在此時,又是一劍橫斬而出,如同決堤一般衝出的風壓瞬間向四周洶涌而去。
洛璃的頭髮也被吹了起來,她現在已經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安心的境界了,兩耳不聞窗外事,就算是聞了也看不懂。
完全不科學的對決離她來說還是太遙遠了,她寧願繼續做一個可愛的小綿羊,只是乖乖的做一下推理,乖乖的學一些簡單的保命的技巧,這就足夠了。
就算是再怎麼麻木,看到了面前的這場面也會感覺到世界觀的重塑。
兩隻深棕色的觸手在地中突破而出,直直的扎向了橫越在空中的還無處借力的惠安,只見惠安好像是已經早早地就已經察覺到了一樣,在觸手插向他的那一瞬間,雙腳快速踏在了觸手之上,借觸手的力量高高騰越而起,雙手舉高,對着已經高在了半空中的劉安徽一劍斬了過去。
劉安徽的臉色卻露出了陰謀得逞的表情,在他肚子中的一個眼睛一翻白眼,瞬間化爲了兩節觸手,狠狠地扎向了面前的惠安。
惠安卻像是完全沒有在意的樣子,依舊是一劍劈下,他的劍已經快到了完全沒有一絲影子,這可是能近距離將狙擊槍的子彈都給接下來的劍術,只見劉安徽剛剛進入到了他的劍圍的範圍中,下一瞬間就已經被砍爲了兩半,身體向兩邊裂開,重重的砸在了身下的觸手中,而伸出的觸手也在一眨眼的時間都一起化爲了幾段。
惠安腳步幾步跳躍在了樹梢上,就像是沒有任何重量一般站在樹枝上。
真是可憐,怪物遇怪物,只有強大的才能將對方撕碎。
洛璃一邊在心中評價着,一邊把身體努力的縮在身後,防止這兩個怪物注意到自己,或者說是想到了自己。
不過現在的任務並沒有出現完成的提示,而且……
她擡頭看向了一襲青衣在樹端上站立着的身影。
惠安的表情並沒有放鬆,反而是更加的嚴肅和警惕了。
而他盯着的方向……
洛璃順着他的眼光看了過去,在之前劉安徽在的地方,一團團的觸手就像是蛆一樣扭曲在了一起,不斷的蠕動着。
而且在蠕動的同時,在邊緣出現了鋒利的利齒。
也就是說,就算是被斬成了兩半依然還能保持自己的生命?
什麼見鬼的情況,刑天嗎?
就在此時,蠕動着的劉安徽扭曲的身體中冒出了一團類似於人形的詭異軀體,在頭的位置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眼球,嘴巴位置是幾團突出的觸手,沒有手,身下緊緊的連着觸手的下端。
而那些眼球怨毒的盯上了站在樹梢上的惠安。
這到底是個什麼奇怪怪物?
惠安內心暗暗的吐槽着。
就算是被砍斷了之後也能重新拼湊出完好的身體,這種生物的存在簡直就是對生命的藐視。
也是對劍道的藐視。
他的手心中久違的冒出了一些汗水,他也被眼前的情景給震驚到了。
不過事情並不大,不管他什麼重生重組,只要是砍了以後就沒有問題了。
砍一次不成就砍十次,砍十次不成就砍一百次,砍成兩段不成就砍成一百段。
眼中閃過一絲精芒,惠安再次舉起了自己的長劍。
劍芒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