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
怎樣的懲罰能讓那許多人堅持不住?
雨漳思考,卻忽然發現自己身體被什麼東西拉住,而後開始腳向右,頭向左,被掰動——
原來,這就是紅衣主教阿帕奇·道爾頓那副模樣的來歷。
這種懲罰,還真是......有趣啊......
腦中掌管情緒的神經是失效了,但是他的痛覺神經可是完好無損的,對這樣痛苦自然是有反應的,但是任他如何掙扎,身體卻始終彷彿不屬於自己般毫無動靜,就那樣由着見不到的東西操縱着自己的身體。
只是,他會就這樣妥協嗎?
不會的。
陽氣是陰氣的死敵,卻又如水火般相生相剋,就現在來說,雨漳那微不足道的陽氣落入這陰氣中,可謂必死無疑,但是,他“看到”,這陰氣全都是無根之浮萍,也就是說,這些陰氣其實只是堆積在這裡,並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操控。
陽氣從背後透出,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一個物體,不知是什麼形狀,只是被陽氣輕輕接觸,就放開了自己,似乎極其恐懼。
門裡人很是驚訝:“你竟然能夠操縱陽氣,實在不簡單,你真的不是我們的遺民嗎?”
遺民?
什麼意思?
雨漳不懂。
門裡那人問道:“你來自何方?”
雨漳反問:“你有什麼目的?”
門裡人笑道:“我有什麼目的?我只是想問,你有父母嗎?雖然我無法觀看你的記憶,但是我發現,你擁有一個很有意思的特點,而這個特點,是我們這個種族,不,按照他們的說法,你的這個特點在人類發展歷程已經被淘汰,而我,正是存在於被淘汰之前的那個世界!你的這個特點,就是......情緒的不可控!”
雨漳正要反駁,門裡人卻搶先繼續說道:“你可能會說,你是沒有情緒,不是情緒不可控。其實,沒有情緒也是情緒不可控的一種方式。你看現在的人類,就算某一天再怎麼樣,他的集體都會對他的情緒進行調節,而我們沒有這個能力,就像你恐懼一個東西,他們是可以克服的,但是我們,不行!我跟你說這些也沒有別的目的,正是有些話嘮,而且在這裡時間長了實在有些無趣。世界絕非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可能你從某些人嘴裡聽到一些話就認爲是事實,但是,沒有實踐證明的,都不能確切的說是事實,只能說是猜測。你可能好奇門後到底有什麼,如果有一天,你能站在這個世界的頂層,或許你會有機會了解這門後的世界。”
門裡人說罷,門慢慢合上,耳邊出現了提示聲音。
“任務二·續完成。”
“或許你已經對門內的世界有了一定了解,或許沒有,但是,你可能會想聽一個故事。”
“世上是存在神的。”
“不能證僞,不能證明。”
“但是,我見到了地獄,就在門後。”
“我不知道‘門’在哪裡,但魔鬼已經通過‘門’來到人間。”
“我信仰神,所以問神。”
“神沒有告訴我。”
“在我明白的時候,門在我面前,而我正在將他打開。”
“節選自門托夫·拉奎爾的《門》。”
“《門》創作於公共紀元225年,當年,門托夫神秘失蹤。”
“觸發神秘任務。”
“神秘任務:尋找特雷西公爵失蹤的線索。”
“神秘任務背景:特雷西公爵全名特雷西·拉奎爾,是門托夫·拉奎爾的十二世孫,其祖上自門托夫起皆是神秘失蹤,特雷西並非是純粹的‘門’信徒,但是他必須知道‘門’到底是什麼。在教皇國知道他的信仰問題後,宣判他是異教徒,並準備施以火刑,結果處刑之前,特雷西消失無蹤,最後教皇國宣稱特雷西·拉奎爾被邪教殺害。”
原來如此,可是,爲什麼教皇要住進這裡呢?
他推開門來到鋼琴房,優雅的音樂剛剛冒出,女子出現在鋼琴旁,彈着鋼琴,問道:“小弟弟找我有事嗎?”
雨漳問道:“教皇爲什麼會來這裡?”
女子笑道:“我還以爲小弟你會問我有關‘門’的事情呢,沒想到竟然是這種問題......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雖然我出生於公共紀元的20世紀90年代,但是這一段歷史是非常有趣的,儘管教皇國並不承認。當時的教皇洪都拉斯三世其實是爲了一個女人,沒想到吧?那時候是個黑暗時代,總主教、紅衣主教乃至教皇全部違反教規,一夫多妻情況可謂猖狂,更不必說通姦這種事。”
女子緩了緩,繼續說道:“你可能不清楚,特雷西公爵是個好人,那可是公認的,怎麼說,當時他是庇護了幾十名受迫害的所謂異教徒、政治犯等等,並且支持當時剛剛萌芽的宗教改良運動。結果到公共紀元1559年,運動發起者馬丁背叛運動,投靠教皇國,並且指出特雷西·拉奎爾在運動中起到的作用。但是當時的羅希帝國與教皇國已是貌合神離,帝國皇帝甚至也是改良運動的幕後推手,也就保下特雷西,甚至公然賜給他一座城堡以示嘉獎。”
雨漳道:“你說的這些,都是教皇國與特雷西之間的矛盾,卻不知道洪都拉斯三世在其中的作用。”
女子言道:“特雷西公爵妻子是羅希帝國呂貝克市人,出身於貧戶,當時的人稱呼貧民爲‘下水道人’。長大後於妓院結識馬丁,並被馬丁帶離妓院。而後,馬丁進行改良運動的時候,她認識了特雷西公爵,貪慕權勢,最終嫁給了特雷西。但是特雷西是個老牌的人,而他妻子卻始終沒有更改成爲良人,反而經常勾引年輕男子,最後吸引了洪都拉斯三世的目光。至於到底如何吸引,有很多說法,教皇國都沒有承認,不過這確實是真的,因爲特雷西公爵的妻子是死在客房的牀上,而不是主臥,當然,你也能猜出來,那間客房是屬於洪都拉斯三世的。”
雨漳點頭表示瞭解,並且說道:“也就是說,洪都拉斯三世的主觀意願與教皇國給他的客觀意願擁有了同樣的目的地,所以他纔會來到這裡,並且死在這裡。”
女子笑着點頭:“沒錯。不過呢,你可以去第三個房間看看。第一個房間是上一代教皇時期人物,第二個房間是上上一代教皇時期人物,那麼這第三位是什麼身份呢?”
......
......
雨漳是不習慣等待的,所以他想要去往樓下,甚至是地下室查探,可是空氣屏障阻止了他,冥冥中的聲音也在提醒:
“現在你處於任務之中,不得離開任務場所。”
他這纔想起來,自己正在進行一個任務,不過因爲那冤魂的罷工,自己愣是沒有想到,況且自己還沒有找到通向頂層的階梯,自然算不上完成任務,這就說明一件事:
任務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沒錯,他能想到,別人同樣也能想到,不過,別人可沒有他這般如魚得水。
他沒辦法,拿出手機,發現電量還剩下19%,也不能玩。
難道就只能這樣慢慢等着嗎?
他想到一個辦法。
他來到鋼琴房,女子還是彈着鋼琴。
他說:“姐姐,你能不能給我講一下那個時代的故事?”
女子停下來面向他,嬌媚的笑着:“你真的想知道?”
他自然是點頭,女子也就沉默片刻,而後斂起笑顏,輕輕說道:“每個時代啊,其實也沒什麼意思......”
......
......
(以下爲女子口述)
其實那個時代發生的許多事現在看來都是無趣的,像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鬧,可是,想起自己已經回不去,黯然神傷是一定的,但你非要說我是多麼的傷心,其實也不然。
說我傷春悲秋也好,說我不愛國也罷,我終究還是我自己。
我現在每一次入眠,夢裡都會浮現出當時場景,當時滅亡的場景。
滅亡是在公共紀元2012年降臨的,而那一年,正是新人類的公元前2012年,在新人類宗教傳說之中,是我們摒棄了神的信仰,於是神發動了滅世的災難。
但事實,並非如此。
據統計,到公共紀元2010年,世界上信神者一共有32億,而全世界不過50億的人口,所以新人類說我們信仰缺失是完全胡說八道。
既然這樣,我們到底爲什麼毀滅呢?
是因爲神對“門”的戰爭。
神不喜歡我們,甚至希望我們滅亡以誕生更加完美的、更加適合生存於這裡的新人類。
“門”喜歡我們,儘管沒有多少人喜歡“門”。
於是,神出手要剷除“門”。
最後,神滅亡了人類,而“門”也重創了神。
滅亡,而不是滅絕,還有一部分舊人類依靠着“門”,可謂是苟延殘喘。
我知道,神和“門”之間並沒有正邪、善惡,它們都只是在幹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但相比於神,“門”更多一絲人情味。
現在的新人類開着的時代列車,再一次鑽入我們曾經的誤區,而神也必然會降臨,當時候,恐怕新紀元會開啓,我也就成了“舊舊”人類。
......
......
聽得她的講述告一段落,又等她從自己的思緒中恢復過來,雨漳才問道:“那麼,神,到底是什麼?”
她搖頭:“神是什麼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神對這個世界不懷好意。沒錯,神確實派了一些人過來顯神蹟,但是,信徒並不知道他們信奉的神明究竟做過什麼,對人類來說又意味着什麼。或許,是因爲神的宗教讓他們擁有了莫大權威、許多好處,而不是他們確信神的存在,所以纔會誓死不渝的堅定自己的信仰。”
雨漳看看錶,時間已經快到了,他離開時說道:“或許,神也只是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