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家筆下,或許見這一幕能寫出“此景只得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若是傳記家見了,也能寫出動人心絃的篇章。
偏偏所見者是他,雨漳,一個說有藝術氣息也對但卻從來不願意欣賞的人,哪怕胸中詩意涌動也只願意道一聲“好”而不肯多語。
可是這次他願意爲之寫一首詩,只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彷彿說出來就會玷污眼前美景——
那是雪中點綴着些許綠色,而綠色下方又有着金黃,金黃中參雜着紅色。至於下方的世界,朦朦朧朧,令人不忍一眼看盡,令人不忍一語道盡(其實很大程度上是我不願意現在就暴露這個地方,希望留下一點懸念)。
這時候終於這裡顯露出與地球的不同:
這座橋就這麼向前延伸,彷彿漂浮在空中,在雲霧中穿梭,地球上除了一個號稱“基建狂魔”的國家,幾乎見不到這樣的場景,當然,即便雨漳生在那個國家也是沒有見過那樣的風景。
深吸口氣,他終於肯邁開步子前行,走進那仙境一般的雲霧中,走向未知的未來。
太陽已經從地平線跳出來,看來十分綿軟的霧氣穿透大橋,略微染上些金黃,看起來那樣美好,可是雨漳知道,邪神會把自己送到這裡就說明這個世界是非常危險的,自己不可掉以輕心。
正這樣想着,橋面就是一陣晃動,彷彿就要斷裂。
要是這樣高度摔下去,絕無倖免的可能。
所以,他開始向後跑去,只是橋面晃動幅度越發大,走路都有些困難,更不要說跑步,他只能緊緊抓住欄杆挪動,看着遙遙的洞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回頭看時,發現雲霧裡似乎走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其高大簡直不亞於萬噸級戰艦,就那樣行在橋上,而這橋也是當真堅挺,承載這樣重量也不過是晃盪而沒有垮塌。
這樣想着,忽然產生一種猜測:
莫非這座橋是爲了戰爭修建的?
巨物越來越近,現在考慮這些已經沒有作用,需要考慮的是該怎麼脫離險境。
判斷一下對方有沒有惡意?
汪三省說過,作戰的雙方都知道他們的存在,即便不會立即射殺,但被帶回去做研究是避免不了的,雨漳可不想落得那樣下場,他寧願死!
於是,他做了個大膽的舉動——
他翻出欄杆,然後抓住欄杆上沿側身躺在欄杆外不大的區域,等待巨物的通過。
不多時,晃動越發劇烈,隆隆聲衝入他耳中,那樣的晃動導致他一條腿甩出去,而後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甩出,只能靠着雙手支撐,可是聽動靜巨物顯然不止一個,後面還有許多,不斷挑戰着雨漳的極限。
他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晃動終於開始減弱,看來是它們進入了山洞,可是還有些微弱的晃動,想來應該是後方部隊正在通過。
等到一切寂寥無聲,他用盡手臂最後一絲力氣把自己送上去,確認沒有人後翻過欄杆,背靠欄杆癱坐在橋上。
“真是個糟糕的體驗。”
他感嘆一句,試着站起來,剛剛不過是手臂脫力導致自己認知錯誤以爲自己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其實除了手臂哪裡都沒有問題,於是,他終於能前行。
前方到底能夠看到什麼呢?
他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們還是跟着他走下去吧。
......
......
這座大橋實在長得可怕,也不知到底修了多久,花費了多大精力,消耗了多少的財力,當然如果是要發戰爭財的話,也算是可以。
只是從欄杆探頭出去,距離和雲霧阻礙了視野,看不見下面到底有着什麼,如果他選擇跳下去,在死亡的前一刻可能可以看見他期待的景色,不過那樣也毫無意義了,不是嗎?
日當正午時候,雨漳終於看見了堤岸,可爲什麼是堤岸?
根據雨漳的腳程,這座橋保守估計是有幾十公里。
在雲端修建這麼長的橋可謂是超級大工程,沒有足夠的財力和技術手段根本做不到,他終於掀開這個世界的一角。
現在我們回到他看見的堤岸上。
爲什麼會是堤岸呢?
不妨提出一個假設,就是說那座山其實不過是河中的島嶼,或者就是河水在此分流,雨漳更相信也更願意相信是後者,而因爲雲霧自己看不清楚下面景色。
他把速度放慢,接近了堤岸,只是,或許是因爲戰爭的原因,堤岸上看不到人影,甚至看不到駐守的士兵,這種情況實在是不太尋常。
他停住腳步,不再繼續靠近,觀察堤岸上的形勢,看看到底有沒有埋伏。
“你竟然到這裡了。”
邪神的聲音再度響起。
雨漳問道:“你不是不再參與這件事了嗎?而且,你不是被發現了嗎?”
邪神解釋道:“你可能不知道,這顆星球非常有趣。她的中央也就是所謂的赤道是一座山脈,山脈兩邊是兩條大河,就這樣分成南北半球。而這座山脈平均是差不多一萬米,基本沒可能翻過去,也就導致南北半球之間有很大差異,大致來說就是南半球還相當於你們人類的20世紀的時候,北半球已經進入了22世紀甚至向着23世紀邁進。直到有一天,北半球一個國家打出了這個山洞,南北半球第一次接觸,很不理想,到底如何之後你可以去了解,我就不說了。反正最後的結局是南北半球開始了戰爭,本來是北半球佔據絕對高峰,結果北半球和南半球都出現了背叛者,也就出現了暫時的全面停戰但是局部戰爭不止的局面。”
雨漳聽罷,算是明白了這顆星球的局勢,問道:“那我現在是在哪裡?北半球還是南半球?”
邪神答道:“北半球。而且是北半球的流氓,一直在和南半球進行戰爭,當然,它也可以說是全球最強的國家。而我,是出生於南半球,甚至服役時殺過北半球的人。”
雨漳最關心的不是這些:“那麼,現在我距離最近的城市多遠?”
邪神如何看不出他心中想法,當時就打破幻想:“不要妄想了,距離你比較近的只有城市的廢墟和軍營,最近的城市在幾千裡以外,不然你以爲我會這麼放心把你安排在這裡?不過,有一個好消息是可以告訴你的,就是我沒有辦法控制北半球之人。當然,前面是沒有敵人的,放心去吧。”
雨漳不敢全信他說的話,半信半疑,還是邁開步子悄悄前進,冒一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