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四十分
胡明趕到宮院司大院,宮院使已經等在那裡,問道:“署長大人,有什麼要緊事?”
胡明道:“卻是有關結黨營私之事。”
宮院使頓時臉色一變:“這卻是大事,速速與我面聖。”
他們兩個通過傳送陣來到太初宮角落,而後站立於太初宮中央,靜靜等候。
不多時,至高皇身影就出現在太初宮龍椅上,二人連忙低身拜道:“微臣見過吾皇。”
至高皇道:“平身吧。”
然後問道:“胡愛卿,有何要緊之事?”
胡明彙報道:“據早晨治安警察目擊,看見帝都防務署副署長瓦勒凌晨五點自太師府離開。而其餘治安警察卻不曾有人見他進入太師府,臣害怕結黨營私,而來打擾吾皇。”
至高皇眉頭一皺:“可曾看清楚了?”
胡明連忙低身:“他們聽聞要上報吾皇,紛紛保證,親眼所見,不敢有瞞。”
至高皇點頭:“你們先退下吧。”
……
……
凌晨五點五十分
帝都太師府
至高皇來到太師府的時候,裡面已經是人去樓空,什麼也沒有留下,只是空空的一團院子。
他心裡生出憤怒,猜測太師可能是爲了報復他想要奪去他手裡的權力,纔會拉攏瓦勒的。
但是,瓦勒就真的被他拉攏了嗎?亦或者,這不過是太師的障眼法?
他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不管瓦勒是不是太師留下的手段,都要成爲他(這裡的他是指至高皇,不要誤會成太師)的手段,成爲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看來,那個看上去無慾無求的太師也是有着自己的執念啊……
不過,這樣也挺好,畢竟,執念也是可以用來殺人的!
他離開了太師府,回到宮中,擬下一份“訃告”:
(此中截取些言)
太師者誰?長寧呂氏也。太師名望字春秋……嗚呼哀哉!天地以慟哭,日月復黯淡……諡文正,加漢國公……
此文一出,天下震驚,無數人趕至帝都,一證真假。
過不多時,又有新的旨意:七日後舉行國葬。
能夠舉行國葬的大臣,被稱爲“生前雖坎坷,死後亦風光”(這裡的“雖”用的是古漢語裡“即使”的意思。),是莫大殊榮,況且,太師乃是活着的化石(現在是死了),送葬的人總不會太少。
……
……
凌晨六點鐘
查爾斯星慶雲酒店
已抿了口酒——自然是菲斯特,舒展自己身軀,輕聲笑道:“至高皇也真是的,明明可以順藤摸瓜,他卻偏要將計就計……”
枯輪不懂:“他除了將計就計,還有別的選擇?”
“當然有!”已話裡滿是確定,“他完全可以順藤摸瓜,不管是從太師這裡,還是從瓦勒,從你僞裝的那個人這裡,都可以。但他沒有這樣,因爲他知道這樣很費力,而且可能會費力不討好,所以他選擇將計就計,你看,他把太師的身份都給僞造好了。長寧呂氏名望字春秋,你也不想想這名字到底是什麼含義!呂望,呂氏春秋,這就明擺着說他知道太師有反心,讓他擔着點兒。”
枯輪又有疑惑:“怎麼見得?”
已嘆口氣:“至說你蠢果然沒有說錯!呂望和呂氏春秋你不知道?呂望是上古時代的人,姓姜氏呂名尚字望,一般稱之爲姜尚,乃是幫助反賊顛覆朝廷之人;《呂氏春秋》乃是一本書,由姜尚後人所做,多有顛覆之語,是帝國禁書。”
枯輪恍然,對於這番交手着實有些佩服。
而已卻沒有放過他:“你這麼蠢,不會把我交代給你的事情搞砸了吧?”
枯輪頓時肅然:“不可能!那是我的本職工作,怎麼可能會搞砸!你太小看我了!”
阿晴在一旁也是埋怨道:“已,說什麼話呢!至既然讓他進來,就是相信他,說不定,他以後也能成爲一名‘者’呢!”
已沒有繼續毒舌,枯輪卻對這一稱呼很感興趣:“老師,什麼是‘者’?”
阿晴解釋道:“就像至是毀滅者,已是學者,雪是讀書者,我是舞蹈者一樣,‘者’是我們在組織裡的代號,也是對外的代號,代表着我們的身份。”
馬伊也在旁邊問道:“怎麼樣才能成爲‘者’呢?”
已:“我覺得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爲!”
阿晴瞪了他一眼,說道:“只有貢獻和實力都達到一定程度,並且獲得毀滅者和學者許可,方能獲得‘者’代號。”
已對馬伊說道:“所以我說你永遠不可能成爲的!因爲我不可能同意!”
……
……
上午八點鐘
發現枯輪不見時,至高皇沒有任何意外;發現自己在枯輪身上設下的跟蹤法陣消失後,他纔有些意外:“有意思,還有點本事,看來果然是和太師一夥的。不過,太師讓他進來幹什麼呢?難不成是讓他在我的宮殿裡設下法陣?”
他自信不可能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花樣,所以暫且放下了對枯輪的關注,對着空氣說道:“這幾日盯着瓦勒,我倒要看看,太師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那空氣裡傳來一道聲音:“屬下明白!”
他又坐回龍椅,皺着眉頭。
自從奇格火星叛亂事件之後,毀滅者就一直沒有出手——難道說,他和太師聯手了?
這確實是一種可能,但是,也只是其中一種,他擔心,毀滅者正在謀劃着更加恐怖的計劃。
他喃喃自語:“毀滅者,你明明有着毀滅宇宙的實力,爲什麼要玩這種遊戲呢?”
沒有人知道。
……
……
上午九點鐘
帝都皇宮太初宮偏殿
五人落座。
至高皇說道:“想必諸位對剛剛發生的事情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那麼,不妨說說各自的意見。”
左丞相率先開口:“臣以爲,應該順藤摸瓜,找出來……”
右丞相打岔:“左丞相此言差矣!順藤摸瓜,這藤在何處?在太師?在瓦勒?還是在別的地方?即便我們知道有瓦勒這個突破口,難道太師就沒有想到嗎?臣以爲,如今之計,唯有將計就計!”
鴻蒙上將軍道:“臣以爲然。”
衆人皆看向葉國公趙虎。
只見得趙虎微微一笑:“順藤摸瓜與將計就計難道有何衝突?爲何不能監視瓦勒,而又與虎謀皮?”
至高皇道:“國公所言,深得朕心。如此,朕亦覺得國公所言甚是,便依國公所言,順藤摸瓜,將計就計,兩不耽誤!”
……
……
上午九點半
帝都防務署總部
瓦勒姍姍來遲,無視周圍異樣目光,徑直來到署長辦公室前,敲門。
傳出署長聲音:“請進。”
瓦勒走進署長辦公室,說道:“署長大人,屬下有事要說。”
署長略一皺眉:“副署長但說無妨。”
瓦勒便說道:“署長大人,屬下自太師那裡聽來消息,說是毀滅者和學者要來帝都。”
署長大驚,站起來死死按着桌子:“你所言可都是真的?!”
瓦勒道:“屬下所言,絕無一句不實!”
署長稍稍冷靜一下,而後道:“隨我去見吾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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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午九點三十五分
帝都皇宮太初宮
至高皇深深皺起眉頭。
毀滅者,學者,真是讓人頭疼啊……
......
......
凌晨四點鐘
葉國公府
很久以前,他就被先皇批准無需上早朝,自會有人把今日朝中議題彙報於他。
但習慣是很難改變的。
有人說過,七天可以養成一個習慣,卻需要花費無數日子來改變。
帝國早朝是在五點鐘,而他一般是在四點鐘起牀,妻子服侍他穿好衣服,漱口洗臉,草草吃些東西,就要去前往皇宮門前等待。
然而,現在沒有了妻子,自己洗漱,沒有早餐,連早朝也終於不見蹤影。
他妻子的死是他背叛的原因,這個故事我們會提到,但不是現在。
他點燈,坐在桌前,拿起昨天未看完而放在桌上的書籍——太師所著《靈魂之族文明史》。
對於靈魂之族的研究,有許多“專家”,可是這些“專家”大部分爲了迎合帝國的需要而刻意貶低靈魂之族。
太師說過,一個偉大的時代不需要與前比較,而是會被後人作爲評判偉大的標準。
是的,雖說“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可也沒必要爲了凸現自己幹得不錯而去摸黑前朝。
曾經,他以爲這種摸黑,這種貶低都是政治需要,都是爲了國家更加強盛。
直到他脫離出來,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問題,他才發現,這不過都是欺騙。
就像你埋怨這不好那不好,帝國政府欺騙你說,靈魂之族時代更不好,於是,官員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貪污腐敗、貪贓枉法。
他合上書,起身,看了看時間,還沒到五點鐘,睡意早已沒了,不妨到街上走走。
帝都的總規劃師沒有人知道是什麼人,只知道他自稱規劃者,在設計帝都之後銷聲匿跡。
我們暫且不說此規劃者,單說趙虎與帝都。
其實說起來,趙虎雖然在帝都生活了不少時日,但仍舊是沒能記住帝都地圖——哪怕他修爲高深莫測。
帝都實在很難記住全貌,因爲它在被設計時就考慮到了萬一有人知道了帝都的全貌,那麼,破壞的時候簡直不要太簡單。
趙虎走在朱雀大街上——這條街上是有着國公府,丞相府、將軍府等多座府邸,可以說是帝都的貴族路,路上只有治安警察,見了他要行禮,他擺擺手就過去。
治安警察也不以爲意,因爲他們知道,這是葉國公的一個習慣,每天早上都要起來沿着朱雀大街走兩步。
不多時,趙虎看見一個人走出自家府邸——那是帝都警察署署長鬍明的府邸,向着這邊走來,見了他,行禮道:“國公大人又是這麼早起來?”
趙虎說道:“你不也是不用上早朝,結果還是這麼早出來。”
很快,就有許多人乘坐馬車匆忙自遠處行來,見了他們兩個,總要慢下來打聲招呼,包括右丞相。
先皇說過,左右丞相、鴻蒙上將軍、葉國公勞苦功高,若是每日奔波,倒有些誤事,四位愛卿便留在家裡不必上早朝了。
當時右丞相說道:“臣亦知好惡,吾皇一心爲臣等着想,臣感激不盡。然多年以來,早朝皆有急事,若吾皇一人處理,未免費心費時,臣自甘留下。”
皇聞言,大慰(《皇族紀實》中語)。
右丞相向來是步行的,今日亦然,見了趙虎和胡明,便打招呼道:“葉國公,胡署長,今日難道是想上朝去嗎?”
“見過丞相。”
趙虎見了,笑道:“這不是這麼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一直改不過來,總是這時候醒來。”
“見過丞相。”
而胡明則是說道:“警察署的工作雖不是太過繁雜,卻可以說是極重要的。爲了帝都平安,下臣卻是不敢怠慢,這時候起來也是要去警察署,去看看晚禁的治安警察們有什麼報告沒有。”
右丞相哈哈一笑:“你們啊,雖然不用去上朝,可看來日子也沒有輕鬆到哪裡去!”
趙虎順口說道:“是啊,不過也挺充實的,不是嗎?要是沒事可幹了,我這把老骨頭,還不悶死?腐朽了?”
右丞相這時想起史料館事情,便問道:“一直沒找你問過,史料館新館的那些書怎麼樣了?可別損失了!當時聽說了那樣事情,當真是讓我心頭一顫……”
說到史料館新館事件,趙虎明顯臉色不好:“那些書卻是毀了一部分,但是大部分都是完好無損的。不過,就是毀壞的那一部分特別有問題!”
右丞相提起興趣,趙虎卻瞥了胡明一眼,胡明知趣告退,於是,趙虎才低聲說道:“那些毀壞的書,都是屬於帝國的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