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輪由侍者引領着到白雲之前,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這裡面到底是怎樣的情形?”
侍者依舊是標準化笑容:“先生,對不起,我恐怕沒有辦法說出來。”
這句話說來其實有兩種含義,枯輪也不知是哪種,也沒必要知道,只是說:“那好吧,我就親自進去看看!”
說着,就向前走去,侍者道:“先生,您是第一次來吧?用不用我爲您帶路?”
枯輪對這裡實在不熟悉,便道:“好吧……是有人在這裡等我嗎?帶我過去吧……”
侍者點頭,走在前面。
“請跟我來。”
直接走進白雲之中,只見眼前驀然一黑,幸而枯輪早已能夠控制自己的應激反應,倒是沒有什麼動作。
眼前再次開始明亮時,只見到遼闊的宇宙和大大小小的星球,而自己的腳也沒了着力點,就這樣飄浮起來。 ωwш ★тTk дn ★Сo
侍者顯然早已習慣這種變化,依舊是那副模樣,在前引路。
“請跟我來。”
枯輪也馬上定下心神,跟着侍者前行,不多時,停在一顆不算太大的行星前面。
侍者道:“您請進。”
枯輪點頭,深吸口氣,走向星球,慢慢進入了該星球的大氣圈。
既然是毀滅者安排的見面,就絕不可能是普通人,所以,會是誰呢?
……
……
意識混沌……
醒來時,他正躺在一張牀上,身上蓋着被子,又聽得耳畔淡然卻又帶着些許溫柔的聲音:“你過來了……果然,毀滅者沒有說謊……”
他身子一顫,歪頭去看那身影,卻發現那身影陷在黑暗中,沒有顯示自己的模樣。
他失聲叫道:“老師,是你嗎?”
那人笑道:“你啊,怎麼在我面前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呢?不過呢,老師也很高興見到你啊……”
枯輪掙扎着要坐起來,卻被一隻手攔住,一道聲音傳來,卻帶上些許嚴肅意味:“你知不知道,你這些年來的胡鬧讓你的身子受了多大的損傷!若不是毀滅者幫你壓制了靈力的潰散,恐怕你已經見不到我了!”
沉默片刻,枯輪道:“我想報仇……老師,我想報仇!”
那人聲音裡含了些怒氣:“報仇!你知不知道怎樣報仇?如果連你都死了,還怎麼報仇!”
又道:“既然你想報仇,爲什麼不來找老師?難道你以爲老師……”
枯輪連忙撐起身子,搖頭道:“不是的,我不是不相信老師!只是……那都是我的事情,怎麼能麻煩老師呢……如果這種事情都處理不了,又怎麼好意思說是老師的學生呢……”
那人嘆息:“你啊,就是這樣的性子……你又何必擔心那些虛名呢?老師會在意別人的說法嗎?還是你以爲老師十分的膚淺?”
說着把枯輪壓下去,讓他躺好。
枯輪道:“學生不敢!”
黑暗中又傳出一道戲謔的聲音:“嘿!聽你們的談話,我還以爲你們兩個……真是的,沒一點意思,就不能說一點有用的嗎?”
枯輪本是生出怒氣,枯輪老師卻是說道:“雨漳,到底是發生了怎樣的事情能讓你變成這副模樣啊……”
雨漳卻是笑道:“我身上能發生什麼事?不過是曾經被蚊子叮過一口,現在還覺得有點麻氧。”
而後,光明到來,照亮房間。
就看見一個人坐在牀邊,卻是彷彿要從別人眼中淡去,而在牆角沙發上躺着的那個男人卻正好相反。
那人看着雨漳,眼裡帶着探究和好奇。
適應光芒以後,看見這一幕,枯輪驚訝自己心中竟會產生嫉妒,連忙甩去這種骯髒思想,開口道:“老師,我是怎麼了?”
那人這才轉過頭來,笑着說道:“是我幫你解決了你身體內的麻煩,當然,還是需要感謝雨漳,如果不是他,也不會這麼順利。”
枯輪暗覺他的老師對毀滅者有着不一般的感情,可是,他的老師不是男人嗎?怎麼會有……
等等!
突然,他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的老師可從來沒有交代過自己的性別,如果是這樣……
正在胡思亂想時機,雨漳起身走到牀邊,說道:“靈力流轉順利,在某些地方還有些凝澀,不過,這都是正常情況,過些日子也就好了。”
那人點頭,柔聲對至說道:“你也出了不少力,去歇歇吧!”
雨漳卻只是問道:“思……他還好吧?”
那人沉聲說道:“他怎麼能好?明明你們說好兄弟同甘共苦的,結果你就一個人去面對帝國大軍。他還以爲你已經死了呢!誰知道你竟然還……”
雨漳輕笑:“不過是苟延殘喘,值得拿出來說嗎?”
那人卻是有些生氣:“那你也就不考慮你的兄弟們的想法嗎?當初你們創建兄弟會的時候不是許下過五條誓言嗎?難道,你都忘了嗎?”
雨漳依舊是笑着:“忘了又能怎樣?沒忘又能怎樣?人的記憶不過如此……”
那人還要說什麼,已的聲音就穿透房門:“好了,不要再說了。雨漳,你不是還有事情嗎?快去吧!”
雨漳略一歪頭,而後,離開了房間,已則是進來,並且關上房門並且設下了隔音陣法。
那人便迫不及待地道:“已,你爲什麼不讓我繼續問他?明明是……”
已嚴肅道:“阿晴,不要任性!雨漳他變成這樣實在是不得已而爲之……我和他相識已經不知道多久,對他的故事也比你們多得多,所以,我更加理解他,更加知道他到底爲什麼會這樣!所以,阿晴,如果,你真的想幫他,就到他身邊……否則,他終究還是會選擇自我毀滅……”
阿晴思考良久,終於是堅定下來:“好!”
又回頭看枯輪:“枯輪,這下子,老師也到這個組織來了……”
可枯輪尚且處在震驚之中。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兄弟會竟然是由至以及他的兄弟創建,甚至很有可能還有自己的老師。
他不知道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老師,又突然想到學者已想必也是其中一員,既然他都沒有說什麼,自己一個外人有什麼好議論的呢?
不過,能遇到老師還真是好啊……
……
……
已跟上雨漳,陪他默默走着,許久,雨漳笑道:“我也許很傻,但是,總是傻人有傻福,不是嗎?”
說罷,消失。
已看着天空,喃喃:“是啊,我們幾個又有誰不傻呢?只是你傻得最是徹底罷了……”
......
......
酒店會議室,雨漳罕見的端坐於主位,開口道:“接下來,我們的任務,可能……很危險……”
已也是嚴肅起來:“真的要去嗎?那裡,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阿晴也是擔憂:“雨漳,你沒必要這樣的……”
雨漳搖頭說道:“我必須過去,這沒有什麼好說的!已,我不在的這些日子,由你來安排我們組織的活動。”
又面向阿晴:“阿晴,你協助已。黑炭、冰臉大帝和竹子青的實力和觀念還可以,但畢竟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事,所以,你們的工作量很大。”
阿晴問道:“不能讓我和你一起去嗎?”
雨漳卻只是問了一個問題:“思有沒有告訴你我要去的那個地方是怎樣的?”
阿晴道:“他說那裡是‘大恐怖’,可是,這世上對於你們來說真的有什麼大恐怖嗎?”
雨漳失聲笑了:“‘大恐怖’這個詞語是由七十六代至高皇說出的,是說隱皇的。當時至高皇的原話是:原以爲朕已體驗過時間所有恐怖,卻不知還有這樣的大恐怖!後來,大恐怖一詞才流傳出來。你就可以知道,所謂大恐怖,就是自己完全沒有希望。而我要去的地方,就是這樣的‘大恐怖’。當然,它對我來說也算不得大恐怖。但是,如果你執意要去,那麼,恐怕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辦法回來了……”
阿晴能夠聽出這話裡含義,也想要毀滅者保護自己,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要真的去了那就成了他的累贅,若真有什麼事情,那她絕饒不了自己的!
最後,她只得道:“那你可要小心些……”
雨漳擡眉,恢復一貫的自戀模樣:“呵!說得好像這世間還有人能夠對付我一樣!”
……
……
待毀滅者離開後,枯輪才終於有時間提問:“老師,你們說的那個大恐怖到底是什麼?”
阿晴變回自己溫潤如水樣子,道:“我不太清楚,不過,學者應該是有所瞭解的。”
已很給阿晴面子,畢竟,她也是舊友啊——只不過沒有毀滅者“舊”就是了:“我們所說的大恐怖,就在查爾斯星旁邊,當然,你要對旁邊這個詞語有一定的理解纔會明白這個旁邊是什麼含義。現在我們對旁邊這個詞語做這樣的理解:對於不同體量的物體應該有不同的範圍概念。對於人來說,比如說我旁邊,他包含的範圍就不能超出這個房間……”
在爲幾人上了一節課之後,他才得出結論:“……所以呢,查爾斯星旁邊,包含的範圍就是同一星系的相鄰兩個行星之間——其中一顆行星必須是查爾斯星。但是呢,我們都知道,靈魂之族統治時代,查爾斯星脫離了原來的星系,成爲了一顆獨立的星球,所以,這個概念也就可以相應擴大……”
黑炭的理解力相當不俗:“如果範圍擴大的話,大恐怖最有可能是在……黑洞?!”
已讚歎地點頭:“我們都知道黑洞是吞噬物質的,但是,很長時間裡,我們都不知道到底黑洞吞噬的那些東西哪裡去了。有人說,其實它們是被分解成爲微小物質回到宇宙,繼續存在。本來我們以爲這個理論可以解釋一切問題,直到新一種黑洞出現。”
他開始回憶:“應該是在帝國統治時期了,是帝國研究院的某一個研究員突然發現,有一種黑洞雖然也是吞噬別的物質,卻並不會分解,於是,因爲其蠶食的特點將其命名爲蟲洞。後來,經過調查,發現蟲洞也是有兩種,從這時開始,蟲洞特指能夠幫助人們在宇宙或者星際穿行的黑洞——當然,它的真實定義並非如此,只是怕你們聽不明白,所以就這麼解釋了。而另一種黑洞,就是未能探明的那種,至今爲止,也只有兩個,其中一個在查爾斯星旁邊。”
枯輪點頭:“原來如此。不過,我聽毀滅者剛剛的話,似乎他知道里面到底有什麼。是嗎?”
已嚴肅道:“你們還是消除你們的探知慾吧,那裡不是你們能去的地方,就算是隱皇想要安全從裡面出來都要費很大力氣!”
他們三個都是吃驚,連隱皇這樣強大的人都是這樣,他們就更不用說了,不過,毀滅者剛剛的話還是讓人很在意啊……
於是,枯輪忍不住向阿晴問道:“老師,請問您們口中的‘思’到底是什麼人?”
阿晴搖頭:“現在讓你們知道這些對你們沒好處,所以,還是暫時瞞着你們吧……但是,你們也總有知道的一天,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