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送上門的血都不吸,這男人八成是頭殼壞掉了!
望着房門因被人大力地關閉而猶在微微顫動的情形,蘇菲聳了聳肩,不以爲然地走向廚房。昨夜的體力消耗太大,得趕快爲自己準備一頓豐盛的早餐才行。
“崎兒,別躲了,快去刷牙洗臉,馬上就可以吃早餐了。”蘇菲看都沒看身後一眼,但她卻知道崎兒正從樓梯口探出小腦袋向客廳內張望。
“媽咪,早安!”崎兒嘿嘿一笑,繼而跑進廚房,一把抱住蘇菲的小腿,“媽咪,你的病終於好了!昨天可把崎兒嚇壞了!對了,媽咪,你昨天夜裡是不是很難受啊?崎兒聽到你叫得很大聲……”
“噓——!”站在他肩頭的黑皮急忙用尖嘴巴啄了崎兒的耳朵一下,“主人,此事少兒不宜……”
“少兒不宜?”蘇菲伸出兩指提起黑皮的小翅膀作勢要將它放進油鍋裡炸上一炸。
“啊,媽咪,黑皮沒說,黑皮什麼都沒說!媽咪大人饒命啊!”黑皮抖索着圓滾滾的小身體。
“崎兒,從今天以後不要給這傢伙喂血,讓它自生自滅好了!”蘇菲轉臉對崎兒說道。
“不要啊,媽咪大人!黑皮我再也不會對主人說‘少兒不宜’了,求求您饒了我吧!”黑皮可憐兮兮地求饒着。
“哦?是嗎?看來你真的很想變成炸蝙蝠!”蘇菲絲毫沒有放過它的意思。
崎兒不明白蘇菲和黑皮到底在說些什麼,歪着腦袋問道:“媽咪,‘少兒不宜’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蘇菲將手中的黑皮當成球一般扔進客廳內的沙發上。不過那小東西過一會兒又厚顏無恥地飛了回來,依舊落在崎兒的肩頭。
“哦!”崎兒點了點頭,媽咪說的從來都不會錯,他相信媽咪。
而他肩頭的黑皮卻非常不苟同地望着他,那意思分明是,主人,你也太好敷衍了吧!結果黑皮又被蘇菲投以兇狠的眼神警告了,嚇得它急忙將腦袋埋進自己的小翅膀內。
蘇菲做好早餐,門鈴卻適時地響起,蘇菲剛想放下餐盤去窗口看個究竟,姬道突然出現在客廳內。
“那個男人又來了!”姬道的口氣不大和善,黑長髮雜亂無章,俊臉上隱忍着莫名的怒意。
“你說柏強?”
“哼,我哪裡記得他的名字?不過他昨天下午來過一趟!”姬道走進廚房拉開冰箱,卻發現裡面已經沒有血袋,氣得他狠狠地甩上冰箱的門,繼而莫名其妙地瞪着蘇菲。
“你有話就說,不要將莫名怨氣朝我身上撒。”蘇菲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浴袍,打算下樓去見柏強。
“你這女人真不知廉恥,居然穿成這樣就想出去!你根本就不配樺鴛大人!”姬道指着蘇菲身上的浴袍發表見解,尤其是在見到她脖子上的那些曖昧的瘀痕時,他再一次想起昨夜被某女放浪的叫聲擾得精神崩潰的一幕。
“我說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姬道婆婆?”蘇菲挑高右眉望着姬道。
“你!……”姬道憤憤地轉身離開,卻聽崎兒在他背後不停地笑着,並大聲叫着“姬道婆婆”。
好,這母子倆有種,他姬道算是再一次看清他們骨子裡的惡劣因子了,從此以後他跟他們勢不兩立!
蘇菲真的就穿着浴袍去見柏強了,她一拉開門,就見柏飛衝進來抱住她的大腿。
“媽媽,你沒事吧?小飛好擔心你!”柏飛有些激動。
“我沒事。”蘇菲摸了摸柏飛的頭。
“蘇小姐,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柏強微笑着望向蘇菲,俊朗的面容顯出睡眠不足的疲憊感,“昨天下午我去接小飛時,女老師和孩子們都說你被壞蛋綁架了,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壞蛋的來頭,也沒有記下車牌號碼。我趕到你家時,發現大門緊鎖無人應門。我不放心,所以今天早上又過來查看一下。”
“謝謝柏先生的關心,我已經沒事了。”蘇菲淡淡地笑了笑。
柏強第一次見到蘇菲除了t恤牛仔以外的穿着,雖然只是浴袍,但在他眼裡,蘇菲依舊很有魅力。他發現蘇菲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憔悴,視線不經意間瞄到蘇菲那纖細白皙的脖子,那上面的青紫瘀痕讓他的心陡然一緊。
他是過來人,當然明白那些瘀痕代表什麼,而這一認知也讓他單戀蘇菲的心又疼痛了幾分。
“媽媽,你今天會來幼兒園嗎?沒有媽媽在,幼兒園一點兒都沒意思!”柏飛期待地望着蘇菲。
“對不起小飛,我今天身體不大舒服,所以想請假。”
“啊?那我也要請假,我要在這裡陪媽媽!”柏飛嘟着嘴巴撒嬌。
“小飛,不許胡鬧,你……蘇阿姨需要安靜休息,你在這裡只會搗蛋而已!”柏強生生將“媽媽”二字給替換掉,心口有股難言的憋屈感。
柏強臨走前再次望了蘇菲一眼,她嘴角邊掛着淡漠疏離的微笑。柏強斂下眉眼,將一抹苦悶愁緒掩埋在心底。
蘇菲將柏強的神情看在眼裡,她知道柏強喜歡她。不過,她不喜歡他,更確切地說,她至今不曾喜歡上任何人。
早在她要當殺手的那一刻,她就摒棄了自己喜歡人的心。這麼多年以來,她的雙手沾滿了罪惡的鮮血。被她暗殺的人形形色色,有的或許還是世人眼中的純良好人。當她索取那些人性命的同時,她也知道自己這輩子註定是要孤獨一生的。
悲嗎?當然不,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她從來不曾後悔過!
可憐嗎?在別人的眼中她或許是,不過,她何嘗不覺得那些可憐她的人可憐?
她用冷眼看着一切,執拗地走在殺手的道路上。她沒有家人,沒有親戚朋友,而她也從來都不覺得自己需要他們,無所牽掛的她具備一個殺手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特質。
不過,她萬萬沒料到崎兒會在她的**內孕育並誕生到這個世界上。這是她的孩子,她的寶貝,爲了他,她可以不顧一切,哪怕與所有人作對!
也正因爲有了崎兒,她的生活開始變得驚險刺激,孑然一身的她居然與很多人有了交集,而柏強就是其中的一員。
艾瑞這事一鬧,她在幼兒園也呆不下去了。而作爲警察的柏強很有可能會因調查此事而再次與她交集甚多。
她絕對不能再讓柏強對她有一絲一毫的期待!
蘇菲料得沒錯,柏強果然在當天晚上再次來到了她的家門口。他說蘇菲雖然逃出來了,但或許已經再次被不法分子給盯上了,所以他要住在她家保護她。
蘇菲冷笑:“柏先生,關於整件案子,你沒有絲毫的頭緒,這樣做未免太鋪張浪費了!”
柏強認真地望着蘇菲:“事關你的生命安全,只有防患於未然了!”
蘇菲不屑:“柏先生,你應該清楚我的能力,我不信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我的背景!”
柏強的眸光很堅定,抿了抿脣:“我從沒有懷疑過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
蘇菲勾起嘴脣:“柏先生,你認爲你可以保護得了我嗎?”
柏強的面色微赧:“我知道你的身手很好,不過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多一個人總會多一分勝算……”
“柏強!”
自從認識以來,蘇菲第一次直呼柏強的姓名,不過,那一聲稱呼全然沒有一絲的柔情,有的只是冷漠與不耐煩。
“你有媽媽有兒子,作爲她們的至親之人,你的職責不是呆在這裡和一個不太熟的女人說什麼保護不保護的,你應該保護的人是他們而不是不太熟的我!我不清楚你是否對我有過什麼期待,不過我認爲我應該表明自己的態度,我不喜歡你,以前不喜歡,現在不喜歡,將來也不會喜歡!”
蘇菲冷冷地望着柏強,她那漆黑的瞳眸此刻如宣判某人即刻死亡的閻王一般,森煞bi人,凍徹骨髓。
“我……明白。”柏強同蘇菲對視着,雖然他早已經預料到他和蘇菲沒有結果,但當這番話經由蘇菲的口中直接說出來時,他的心還是很痛,很痛。
蘇菲在柏強的眼中看到了受傷。這個男人的個xing很耿直,他絲毫沒有將自己的受傷掩飾起來。他對她的喜歡也很坦白,雖然沒有甜言蜜語,但他的眉眼神情一直都在向她昭告着他喜歡她。
“既然明白,我想我也沒必要再多說什麼了。柏先生,你我是不同世界中的人,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跟我有所交集。拜拜!”
“等等!蘇菲,最後我還是想對你說一句,我喜歡你!也許你會覺得我很虛僞假仙,但是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想以後我再也不會像喜歡你一樣喜歡上另外一個女人了!我不希望跟你說拜拜,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忙,請儘管找我!”
柏強將自家的電話號碼、住址以及自己的行動電話號碼全數寫在便箋紙上遞給蘇菲。蘇菲不接,他直接放在她的腳邊,繼而驅車離開。
這是柏強第二次寫聯絡方式給她,字跡一如他給人的觀感,剛正有力,俊秀不凡。第一次的紙條被她弄丟了,第二次的紙條被她遺棄在腳下。她是冷酷,她是不識好歹,不過她並不感到愧疚,既然無法迴應他的感情,就要徹底斷掉。
蘇菲回到客廳,之前一直拿臭臉對着她的姬道在與她的視線相對之時,忽而表現出一絲赧然來。
蘇菲沒理他,卻聽他突然說了一句:“我爲之前的話感到抱歉,是我誤會你了!”
蘇菲依舊沒理他,兀自牽着崎兒的小手朝向臥室走去。
“崎兒,媽咪有事對你說。”
“媽咪,是什麼事?”
“進去再說。”
“哦,我知道了,因爲這裡有外人!”
“媽咪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有些話是不可以直接說出來的。”
“哦,崎兒下次一定會記住的!”
蘇菲和崎兒旁若無人地對話,將那個所謂的“外人”姬道晾在一邊。姬道先是尷尬,再是惱怒,當他聽了那母子倆的對話後,他想要爆發。
不過蘇菲和崎兒並未給他這個機會,在他即將爆發的一剎那,客廳內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孤獨話淒涼。
蘇菲要跟崎兒說的事情就是她打算再次搬家。她不是要躲避那些想要對她和崎兒不利的傢伙,她是想避開柏強。
她不是個好人,而他是個好人,念及他以前曾救過崎兒的事實,她不想再次傷害他,所以,她不能再和他有所交集。不過,她的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告訴樺和姬道,一個專門給他們製造混亂的變tai男人便出現了。
樺和姬道在第一時間衝了出去,蘇菲抱着崎兒則躲站在窗戶口向外看去。
姬正,又是姬正!
“你又想做什麼?”樺與姬正遙遙相對。
“你這麼問真是失禮!我們可是三百年前的至交好友啊!”姬正輕飄飄地落地,繼而收起身後的翅膀。
“你自己也說了,那是三百年前的事情,現在已是今非昔比了!”樺冷冷地應聲。
聞言,姬正的嘴角幾無可微地抽搐了一下,快到除了蘇菲以外幾乎沒人注意到。
“呵呵,你果然冷漠如舊!不過,今晚,我不是來找你的,而是——”
姬正突然朝向蘇菲和崎兒所站立的窗口伸出了五爪,窗戶的玻璃瞬間破裂成萬千碎片。不過,他並沒有抓到蘇菲,因爲蘇菲有着驚人的反應力,而且她剛纔就有預感,姬正此來的目的就是她和崎兒,所以,在姬正動手的一剎那,她便成功躲開。
姬正想二次出手,卻被樺和姬道阻攔下來。
“你去保護他們!”樺對姬道吩咐,“我來對付他!”
“你?”姬正輕蔑地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氣了!”
樺不再說話,全力迎戰。
令姬正感到詫異的是,樺的力量恢復得很快,以前根本不能與他正面對抗的樺,現在居然可以與他打得難解難分。
“你……和她發生關係了?”姬正有些不敢置信。
“不關你的事!”
“原來如此!那個女人果然厲害,居然可以化解你身上的那個千年血咒!看來,你果然愛她愛到骨髓裡了!”姬正一邊揮舞着血刃鞭,一邊滔滔不絕地說着。
“今天,就來清算一下你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樺鴛自問沒有對不起你,爲何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爲難於我,甚至還不惜聯合那個神父來對付我?玖黛愛你,你卻裝死讓她爲你殉情,你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樺不斷推出烈焰火球,厲聲質責姬正的惡行。
“喲,力量強大了就連說話都變得咄咄bi人了,很抱歉,我今天不想解釋!”姬正說着快速虛晃了一下身形,下一秒便沒入夜色中。
樺不打算讓姬正逃掉,縱身展翅,同樣沒入夜色中。
這邊的姬道正全身戒備着擋在蘇菲和崎兒的面前。在樺走後不久,院子內又出現了一名黑衣人。他的頭上戴着黑色的帽子,臉上也罩着一張黑色的面具。
“你是誰?”姬道大聲問道。
“……”黑衣人不理姬道,只是朝着他伸出一隻手,口中發出蒼老的聲音,慢慢地念道,“聖潔高貴的月之神啊,請揮灑下你那如聖水一般的月光,洗禮這世間沾滿鮮血的罪惡之手!我的孩子啊,快過來,快回到我主的身邊來……”
“喂,怪老頭,你到底是誰?你在瞎念些什麼東西?”姬道氣惱地猛向那個黑衣人甩出數支冰錐。但見那黑衣人的的身形似乎並未動過,但是下一秒,他便如瞬移一般站在了安全的地方。
姬道被黑衣人那詭異的躲閃方式震懾住了,他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但是他知道此人比姬正還難對付。
“……快過來,我的孩子,快回到我主的身邊來……”黑衣人依舊在不緊不慢地念着。
姬道聽得頭大,但是下一秒他便聽崎兒驚叫道:“媽咪?媽咪?你怎麼了?你要去哪裡?”
姬道回頭一看,藍眸猛地一凜。他看到此刻的蘇菲似是中了邪一般,雙眼發直,身體正自動朝向那個黑衣人走去。
“喂,女人,你怎麼了?”姬道忍不住伸手搭在蘇菲的肩上,卻被她狠狠地甩開。
“媽咪,你不要去,他是壞蛋!”崎兒跑過去抱住蘇菲的小腿,卻被蘇菲一腳踹開,嚇得崎兒當場眼淚盈眶,精神大受打擊。
“快過來,我的孩子,快回到我主的身邊來……”黑衣人繼續念着,而蘇菲也一步一步朝向他走過去。
“媽——咪!”崎兒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悽喊,下一秒已經哭得像個淚人兒。
媽咪從來不曾大力地推開過他,而這次她竟狠狠地踹開他,媽咪一定是被那個黑衣老頭給施了魔法了。
“媽咪,你不要去啊!不要丟下崎兒……媽咪!”崎兒說着又想跑上去拉回蘇菲,卻被姬道一把拽住了後領。
“不要去,她現在聽不到你的聲音!”
“你放開我,我要去把媽咪拉回來!你放開我……嗚嗚……”崎兒踢打着小短腿奮力掙扎。
姬道冷眼看着蘇菲一步步向黑衣人走去,在到達黑衣人的面前時跪下身體,十分虔誠地接過黑衣人的手背吻着。
可惡!姬道的心中“噌”地生起一把無名火,不是因爲黑衣人的詭異,而是因爲蘇菲的舉動。
黑衣人牽起蘇菲的手走向大門,身形稍動,下一秒,二人便落在大門外。
“蘇菲,小心!”一道男音伴隨着一道經過消音的槍聲突然響起,黑衣人首先躲開,而蘇菲的身體則被一身材頎長高大的男人壓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