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王和王妃恩愛,極其刺目,尤其是大吳這些千金小姐們,恨不得替換莫顏的位置。
有心譏諷兩句,卻找不到理由。
人家是正經的夫妻,又不是未成親的,根本不能被禮法約束。
誰規定成親後不能甜蜜的?誰又規定不能在公開場合秀恩愛?
衆千金把心中那股怨氣默默地嚥下,打定主意,必定要好好刁難莫顏。
女子總是這樣,卻不知道男人才是導致一切的根本。
莫顏無辜地再次中箭。
不過就算她知道也不會在乎,就讓那些得了紅眼病的人嫉妒去吧!
此行進宮,身邊跟着幾個隨從,其中包括在大越帶來的人。
莫顏看着擺放點心的人有些眼熟,對方舉止很刻意,身上散發的氣質,一點也不像下人。
“王爺,宴會還未開始,我想去外面透透氣。”
莫顏輕輕地拉下万俟玉翎的手。
兩個小包子跟着進宮,在旁邊的靜室休息,由墨冰和另外兩個丫鬟看着,她不看一眼不放心。
“好。”
万俟玉翎點頭,表示會意。
正好趁現在,和葉相商議下朝事。
“你,跟着本王妃一起。”
一路上,有不少人盯着莫顏,她好脾氣地微微一笑,對衆人點頭。
小包子在靜室,正睡得香甜,莫顏在兩個小的面頰上親了一下,這才轉過頭。
“於小姐,你到底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大越使團人數有近千人,莫顏和万俟玉翎坐在頭車,很少會注意到跟隨的下人。
所以,於菲兒到底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她不知道。
“又被你拆穿了。”
從剛纔被叫出來,於菲兒就察覺到不對,她苦笑地搖搖頭。
臉上的面具是重金購得,於家也只這一張而已。
一路上她僞裝成下人,從未偷懶,連葉相都未曾發現。
說起來很尷尬,這張面具的臉孔清秀可人,雖不及於菲兒本身貌美,卻讓人看着舒服。
葉相表示,讓她侍寢,做個通房丫鬟。
於菲兒假裝聽不懂,含糊地帶過,心裡卻恨不得剪斷這個老色狼子孫根!
不是說喜歡男子嗎?難道她的消息有失誤?
被莫顏發現,於菲兒很坦然,“顏顏,你知道我爲什麼而來。”
大越好不容易收回北地邊境城池,暫時擊退蠻族。
於菲兒聽聞南平王要出使大吳的消息,急匆匆地從北地偷跑,一路上吃了不少苦,用盡手段,混到葉相身邊。
爲此,裝了一路伺候人的丫鬟。
她想見洛峰一面,很想,即便是他已經忘了她這個人。
自古以來,情關難過,她怕以後再無機會。
“你怎麼還不死心?”
莫顏嘆息,無論是她還是皇叔大人,都是站到洛祁那一邊,那麼代表洛峰是敵對方。
洛峰有野心,不會爲了美色而放棄大吳,據說他過及冠之年,身邊只有幾個通房而已。
通房姿容普通,完全是爲滿足生理需求,每隔一段時間,會把通房打發掉嫁人。
更多時候,洛峰很剋制而隱忍。
這樣的男子,會爲於菲兒做什麼?
當年的救命之恩,只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
莫顏抿了抿茶水,警告道,“這次來大吳出使,很關鍵,你千萬別想搞出什麼幺蛾子。”
女子爲情所困,會喪失理智,她很怕於菲兒也這樣。
畢竟,北地還靠於家軍支撐。
“我爹爹不曉得,我是偷跑的。”
於菲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道,“顏顏,我一直當你是朋友,以前的事,我們之間多有誤會,這次,求你,千萬不要拆穿我。”
美人含淚,說的情真意切,卻是於菲兒真實所想,她不遠千里到京都,又從京都跟着到大吳,只想全了自己心底的念想。
如果這輩子註定無法相見,她會瘋掉。
有時候,於菲兒想,他們沒有相見,或者說他不是大吳的皇子該多好?
莫顏愣了愣,她見過魅惑的於菲兒,把一切玩弄於掌骨之間,此刻和於菲兒平常行事做派形成強烈地反差。
“起來。”
莫顏一個用力,拉起於菲兒。
她不能理解女子爲見一個男子,放下高傲的自尊,給人下跪,只爲求見一眼的機會。
或許換是她,也可能會做類似的傻事吧。
現下在大吳皇宮,莫顏只好點頭答應,並約法三章,一會兒晚宴,讓於菲兒老實跟在她身邊,萬一有什麼變故,也好及時遮掩。
晚宴由禮部金尚書主持,爲給大越使團助興,開場便是百官千金們的歌舞。
大吳女子博學多才,喜琴棋書畫,身材苗條秀美。
十幾個年輕的女子蒙着面紗,統一穿着米分色淡雅的長裙,外披輕紗,墨發側披如瀑,說不盡的美麗清雅。
曲蕩心魄的簫聲清揚響起,諸女長袖漫舞,無數嬌豔的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沁人心脾的花香令人迷醉。
莫顏脣邊掛着一抹冷笑,大吳打的真是不錯的算盤!
花香中摻雜了令人思維緩慢的迷藥,味道被花香味遮掩,怕是師父祝神醫在場,也難以察覺。
莫顏的嗅覺靈敏,她從袖兜掏出幾粒藥丸,給在座的大越官員分發。
万俟玉翎看似欣賞歌舞,實則心不在焉,他的眸底深處不見剛纔的柔和,染上一層冰霜。
表演舞技的衆位千金若綻開的花蕾,像四周散開,漫天花雨中,一個輕靈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蘭般的出現。
“大吳竟然有此等美人!”
葉相色眯眯地眼睛緊盯着看臺,嘖嘖兩聲,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白衣少女用絲帶勒緊纖細的腰身,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纖足輕點,衣袂飄飄,宛若凌波仙子。
“王妃,這女子竟然掌握了媚術!”
於菲兒並非一無是處,她很快發現,在場的人幾乎被女子的舞姿所迷惑,只有個別人未受影響。
“媚術?”
莫顏第一次聽說,剛纔金尚書介紹,這些都是大吳官家小姐,怎麼會修習勾欄裡的勾引男人的媚功?
於菲兒趕緊搖頭,據她所知,媚術和媚功可不一樣。
媚功主要是雲雨時,用自己的身體去取悅男子,是比較低等級的,是女子都可修煉,說白了,就是房中術。
而媚術卻大有不同,就像現在,那女子的舞姿,並未有撩撥的姿勢,可在場的男人嘩啦啦地流口水,恨不得把女子就地正法。
這種媚術很難被人發現,失傳已久。
“這是北地蠻族某個小部落的絕技,但是那個部落已經有幾十年未曾出現過。”
於菲兒假裝端茶倒水,湊在莫顏耳邊快速道。
周圍人渾然不覺,被臺上少女的舞姿吸引住全部的精力。
万俟玉翎眸色深沉,他已猜測大吳的用意。
用區區一個女子做誘餌,是不是太小兒科?
還是說,洛峰有此安排,爲了考驗他對莫顏的情?
“不愧是大吳第一美人啊,哈哈!”
一曲停歇,衆人爆發雷鳴般的掌聲。
傳聞,丞相千金馮牡丹無論相貌還是舞姿,傾國傾城,大吳百官從未見識過,想不到,竟然在大越使團面前一鳴驚人。
“牡丹真國色,好,好!”
葉相一連說了兩個好字,不吝惜對馮牡丹的讚美。
“小女子不敢當葉相的誇獎。”
馮牡丹用面紗遮掩住面頰,一臉嬌羞,衝着万俟玉翎的方向不住地放電。
莫顏把椅子向後拉,故意阻擋住馮牡丹的視線。
在大庭廣衆下,公開對着自家夫君拋媚眼,這就是大吳女子所謂的禮數?真是不要臉!
馮牡丹還是一副嬌羞的模樣,眼底深處劃過一抹惡毒,很快恢復面色,讓人覺得那一幕是錯覺。
兩國交好,二皇子洛峰曾經和馮牡丹的爹爹馮相私下討論過,最好的辦法是聯姻。
大吳皇室中還有個小公主,幾歲光景,年紀太小不合適。
那麼,勢必在百官人家甄選一位千金。
馮牡丹本來對遠嫁十分排斥,大越的男子粗魯,不懂美,聽說都是不懂欣賞琴棋書畫的大老粗。
她作爲大吳第一美人,爲什麼要到大越受苦?
而且,南平王已有王妃,她嫁過去,要退而求其次。
馮牡丹心高氣傲,不願屈居人下,她生得無雙容貌,就要嫁給這天下最優秀的王者!
第一個節目,開場歌舞,她打算到時候裝病,不上場。
這是馮牡丹之前的想法。
在看到万俟玉翎的姿容時,她的內心產生動搖。
如此芝蘭玉樹而又清冷卓絕的男子,竟然是大越身在高位的南平王?
南平王給王妃帶上紫寶石項鍊,馮牡丹站在某個角落,看到他眼中的笑意。
南平王在笑!很淡,很淺,如春風化雪,讓她的心底不自覺顫動。
馮牡丹改變主意,主動領舞,擅自做主改變其中的動作,她第一次在衆人面前使用媚術。
看着衆人癡迷的眼神,馮牡丹心底冷笑,不過是一羣好色的男人而已。
南平王是不同的,他的眼底深處,沒有一絲波瀾。
他的心裡有一扇門,把所有人關在門外。
只有旁邊的南平王妃能夠進入?
馮牡丹不甘心,她那麼美,難道還不能迷住南平王?
傾國傾城,是大吳百姓對她的評價,當之無愧!
南平王妃很美,有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她和南平王坐在一處,宛若一對璧人。
馮牡丹心裡很不願意承認這點。
心不甘情不願地施禮退下,迎接大越使節的晚宴正式開始。
宮女們花枝招展,手裡捧着精緻的托盤魚貫而入。
莫顏看到托盤裡有整隻的燒雞,終於放下心,洛祁說肯定讓衆人吃飽,看來是幹了些實事的。
“王爺,女子的直覺告訴我,那個馮牡丹對你有意思。”
莫顏低着頭,靠近万俟玉翎,吃味道,“眼珠子都快粘在你身上了!”
於菲兒在二人身後幫忙佈菜,聽後,嘴角抽搐。
能在重要場合說不着邊際的話,只有這位王妃可做到,人家是一點都不緊張啊!
“那又如何?”
万俟玉翎給自家娘子夾一筷子燒雞,用實際行動安慰。
什麼牡丹,茉莉,和他有關係?
到處亂瞟,害得自家娘子不高興,那麼就讓暗衛挖出她的眼珠好了!
“咦?這味道……”
莫顏吃了一口,頻頻點頭,很快忘記剛纔不愉快。
皇叔大人是大越國民男神,受人敬仰,但是馮牡丹看人的眼神,感覺褻瀆了他,簡直不能忍。
找麻煩這種事,還是她來比較妥當。
還不等吃完口中的雞腿,場面突然有了變化。
前排的主桌上,馮牡丹的爹馮相突然從椅子上滑倒,面龐扭曲,臉色蒼白,鼻子和眼睛擠到一處,兩眉間留下深深的紋路。
他在地上滾了一圈,額角上的汗滴子滾落在地,形成一個小圈的水跡。
“怎麼回事?馮相怎麼回事?”
周圍的官員連忙站起身,上前攙扶,無奈馮相已經痛苦到雙脣失去血色。
兩桌距離不遠,莫顏很清楚地看到發生的一切。
“麻煩來了,該是本王妃隆重登場的時候。”
大殿內一時間略微喧譁,很多官員都站起身。
洛峰連忙吩咐人尋太醫過來診治。
“二皇子,是下官……下官……”
馮相咬着嘴脣,說不出話來,幾乎要昏死過去。
衆人手忙腳亂,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莫顏勾起脣角,好興致地和万俟玉翎說了幾句悄悄話,又趁着衆人不注意,吃了一塊雞肉。
不吃飽,怎麼有力氣應對大吳的刁難?
抿了一口茶水,莫顏收起手指上帶着的珠寶,放到自家皇叔大人的手中。
不出意外,刁難的人馬上出現。
不配合演完這齣戲,似乎說不過去呢。
“三,二,一……”
莫顏及時地把眼中的玩味轉換成一抹焦急之色。
“王妃,牡丹求您,求您救救我爹吧!”
馮牡丹不顧形象,發狂似的衝過來,撲通一聲,跪在莫顏的身前,泣不成聲。
無人責怪馮牡丹橫衝直撞,衆人還要感嘆一聲,她是孝女。
“恩?”
莫顏趕忙站起身,一手抓着馮牡丹的胳膊,她用了內力,外表看不出,可是會有針扎一般的刺痛感。
誰讓馮牡丹覬覦她的夫君?不過是小小的懲治而已。
“啊!”
馮牡丹無法忍受疼痛,尖叫一聲。
衆人的目光全部投向這裡,還在地上打滾的馮相被忽視了。
“馮小姐,不必着急,馮相定會平安無事。”
莫顏拿出大越王妃範兒,柔聲地安慰,不時地拍拍馮牡丹的肩膀,作悲天憫人狀。
於菲兒憋笑不止,就馮牡丹的段數,還想和莫顏鬥?
莫家人一向簡單粗暴,在精神上折磨你的同時,肉體上絕不放過。
穴位被人捏着,馮牡丹抖了抖,疼痛讓她也想在地上滾一圈,但是理智戰勝一切,她後退兩步,與莫顏保持安全距離。
美人梨花帶雨,哭得周圍男子的心都酥了,尤其是眼淚圍繞眼眶,眼睛紅紅的模樣,欲語還休,如一朵被風雨凌虐的小白花。
馮牡丹心中咬牙罵道,“南平王妃這毒婦,下手真他媽的狠!早晚有一天,她要讓南平王成爲她的裙下之臣!”
“馮小姐?”
莫顏見馮牡丹溜號,趕忙呼喚其回神。
找麻煩要趁早,中途跑偏算怎麼回事?
“聽聞您是大越的活菩薩,妙手回春,您救救我爹爹吧!”
馮牡丹找回思路,壓下心中所想,轉回正題。
大越的活菩薩,萬一醫治不好馮相,莫顏的活菩薩的名聲就徹底沒了,還得在大吳栽跟頭。
名不副實,似乎有些嚴重。
“牡丹相信,您一定會治好爹爹的!”
馮牡丹繼續煽風點火,大吳百官跟着附和,“是啊,王妃您是神醫,這點小病不在話下!”
洛祁慵懶地翹着二郎腿,這場刁難突如其來,連他都沒提前得到消息。
馮相說倒就倒,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病?
他突然很期待莫顏會如何應對,她應該是有辦法的吧?
“太醫院離此地甚遠,今日當值的可能是不擅長心疾的太醫,還請南平王妃屈尊,爲馮相診治,本皇子自當呈上豐厚的謝禮。”
洛峰施禮,面色誠懇,若是莫顏不答應,就真成了見死不救了。
大越方,葉相很憂心,王妃到底行不行啊?
那馮相好像隨時斷氣的模樣,別突然掛掉,賴在王妃身上。
可眼下,大吳太醫沒到,只能讓王妃江湖救急。
葉相跟着肝顫,他偷眼看了南平王一眼,王爺很鎮定,應該錯不了。
等等,葉相突然拍了拍頭,王爺在面對大兵壓境,於太后謀反時也是這樣的表情,萬年冷臉,就沒變過!
衆位大越禮部官員與葉相感同身受,衆人已在風中凌亂。
“二皇子,何必客氣?”
莫顏一手擡起,做了個下壓的動作。
話雖如此,莫顏卻沒推辭,最好謝禮厚重,狠狠地敲上一筆。
大越的南平王妃,演戲出場費肯定不便宜。
現場突然變得安靜,衆人急促的呼吸聲,都變得那麼真切。
於菲兒轉過頭,看洛峰的方向,終於見到他了!
他說話的聲音,還如初次見面一樣。
那時,她在冷宮,他誤打誤撞地闖進。
他說,如果她不能指路,就殺了她。
於菲兒一點也不怕,那暗啞的嗓音就好比清泉,她寂寞太久,好想找個能說話的人。
即使,她知道,他是刺客。
她帶着他出了冷宮,最後,他沒有殺她。
“我不殺你,是不想引來大內侍衛。”
他如此說。
不知道爲什麼,這蹩腳的理由,卻讓於菲兒心底有了甜意。
後來,她冒險出宮,路上遭遇万俟御風派出的高手劫殺。
他冒死相救。
“只是碰巧,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於是,他離開了。
於菲兒卻記得她受傷,他替她包紮那雙手在輕微地顫抖。
她知道,他是大吳的皇子,心懷的是整個天下。
她再足智多謀,終究不過是一個小女子。
大吳和大越開戰,她在北地,時刻擔憂戰事。
於菲兒瞭解南平王,她不認爲洛峰會是万俟玉翎的對手。
萬一,他受傷,怎麼辦?
於菲兒的心底,有個小秘密。
在以往十多年的人生裡,她一直深愛着南平王。
她喜歡研習兵法,喜歡看兵書,希望有天能找到足以和她匹配的人。
幾歲時,因爲善用計謀,於菲兒成了於家的軍師,有幾次逼退北地蠻族。
她想,或許只有南平王這樣的男子才能配的上她。
後來,於菲兒才發現,是因她太孤單,而盲目的崇拜,或是想找個知己。
她的人,她的心,都在冷宮那個夜晚,全部轉移到那個黑衣人身上。
洛峰是大吳的二皇子,兩個人註定不會有結果。
北地漂亮一戰,大越奪回邊境城池。
於菲兒鬆了一口氣,她偷偷地跑出來。
這是最後一次見他了吧?
這邊,洛峰見莫顏接招,正等着看好戲。
馮相哪來的病症?不過是服用點讓身體感到疼痛的藥米分,看南平王妃如何診治!
反正怎麼說,她都是錯!
有一道視線,穿過人羣的縫隙,定格在他身上。
習武之人天生敏感,洛峰擡起頭。
那裡,站着一個長相清秀,穿着普通的丫鬟。
那人的眼裡摻雜着眷戀,不捨,歡喜,落寞等一切情緒,直直地戳到他心底。
心中某個地方,似乎在復甦。
腦海中,浮現一個巧笑倩兮的人影。
她說,“你來陪我說話,真好。”
那夜,他是迷路的刺客。
洛峰深呼吸,他在想什麼?怎麼看到大越的丫鬟,就會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