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京城不遠的客棧當中,蘇老太太坐在主位上,旁邊還坐着二房和三房兩家人,地上跪着的則是長子蘇遠山。這幾個月來,京中的大小事務蘇清寧已經派人全部送去給了他們,因此關於每家每月只有五十兩銀子的事情,老太太等人已經全部知道,心中對大房一家皆是極爲怨懟,尤其是二房媳婦烏氏和三房媳婦翟氏。她們之前就沒從蘇清寧手中得到多少好東西,原本還想着回來多撈點,卻被對方害的只能拿五十兩銀子,那不夠她們買脂粉呢。
蘇家老二蘇青山和蘇家老三蘇柏山雖然沒說什麼,可臉上也帶着些許不快,在老家他們過的就不是很富裕,沒辦法和老大相比,本想借着在王府的機會發一筆,卻沒想到他們纔回老家短短几個月,就白白丟了那麼好的機會,早知道如此,打死他們也不回去。
蘇老太太臉色變了變,隨後嘆息一聲道:“算了,起來吧,現在即便打你一頓也改變不了什麼!”說完看向老二和老三一家道:“你們都是兄弟,不能因爲這麼一點事情就生出其他的心思,這樣白白給了她人可乘之機,一切還是從長計議吧!”
烏氏見老太太發了話,也不好再說什麼,隨後眼睛一轉道:“娘,現在郡主怕是對大哥一家有些意見,好在之前她一直很聽您的話,您看,要不您去和郡主說說,讓我家清兒和老三家的珊兒跟在她身邊,也好多認識一些京中顯貴,我們這些做父母的無非是想孩子過的好點,至於錢財,那都是身外之物,沒了以後可以再賺,您說是吧!”她們兩家的女兒都和郡主差不多大,馬上到了及笄的年紀,若是能尋得一個好去處,日後他們也能跟着沾光,那比多拿一點銀子還要實惠!
蘇遠山神色微變,卻是沒有開口說什麼,如今他的兩個女兒與蘇清寧關係惡劣,想要通過她幫忙找個好去處,基本已無可能,他也沒了這一塊的念想。
蘇老太太點了點頭,想來這件事辦起來並不難,眼下既然三家都沒反對,那就先做這件事情,至於其他都等以後再提,她可是帶了一個好東西回來,若是蘇清寧乖乖聽話也就罷了,若是不然她也只好拿出來了,到了那時,汝陽王府只怕要換主人了!
幾人又商量了一下,這才起身向王府內趕去!客棧離王府已經不遠,只是這蘇老太太還想等着蘇清寧過來接,這才刻意住了一晚,可是看情形對方沒有要過來的意思,因此也不再等下去,收拾一下便向回趕去,只是心中對蘇清寧的印象再次下降了幾分。
等一羣人到王府門口,便見到管家帶着幾人在門口候着,一見到她便大聲道:“老太太,郡主被小人陷害落入荷花池,身體抱恙,怕傳染給老太太,只好讓老奴過來迎接,還望老太太不要介意,請!”說完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蘇家幾人面色各異,二房和三房的臉上帶着幾分嘲弄,而蘇遠山這是一
臉灰敗之色。這落水之事已經被有心人傳開,雖然沒有人當面說,不過不少人都說他是白眼狼,如今被人提起,臉色頓時難看了幾份。
蘇老太太本想借機編排蘇清寧幾句,卻被對方話一堵,反而還不得不裝作一臉擔心,只覺得心中不由着急上火。
烏氏最瞭解老太太的性格,知道她最愛面子,如今郡主沒去接,已經很不滿,結果到了門口還是如此,她如何會不生氣,不過人家郡主佔理,若是此刻鬧翻了,只怕門都進不去,當下上前扶着老太太道:“娘,郡主地位尊貴,身子嬌貴,自然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比!”隨後看向一旁的管家道:“郡主既然生病,那我們自己進去就行了!”
這話明着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可實際卻是說郡主嬌生慣養,把一點小病太當回事。
管家臉色微變,隨後笑着道:“呵呵,其實郡主本已經沒什麼事情了,不過聽說老太太昨日一早就到了城郊別院,想來最多下午就該到了,便一直在外面候着,沒想到一直等到天黑也沒見到人,郡主心中着急,再加上傷寒未愈,纔會病上加病,暫時沒辦法起來。”從城郊別院到王府不過三個時辰的路程,對方卻走了一天多,這其中的意思很是明瞭。
烏氏面色有些姍姍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娘畢竟年紀大了,走一段時間就累了,這才中途休息了一下,呵呵,既然郡主病了,我們趕快去看看吧!”
管家面色不變,依舊帶着笑意,領着她們走了進去,將他們安排好之後,這纔回到蘇清寧的住處。
“可有什麼異樣?”蘇清寧的目光從書本上移了開來,眉眼沉靜的看了過去,今日之所以如此,一則是給對方個下馬威,另外也是想探聽一下消息,再做打算。
管家斟酌了一下道:“老太太的東西和去的時候比,只是多了一個小包裹,那個包裹沒讓下人拿着,而是由翟氏親自拿着,包裹不大,看起來應該是個盒子!”
蘇清寧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絲諷刺,前世這位三祖母也曾專門回蘇家族人所住之處一次,回來之後便多了一個東西,前世她利用那個東西從她手中討去了近四分之一的財物,沒想到這一世又出現了。將那一段記憶拉出來反覆看了幾遍,蘇清寧再次將目光轉移到書上,淡淡的道:“多留意一下那老太太,若是她與可疑的人接觸,記得通知我!”說完,便繼續看起醫書。
蘇老太太一行人安頓好之後,便急急忙忙過來看她的狀況,如今他們剛回城中,之前的銀子也都用的差不多了,還想着從她手中弄一些出來。過來的人是翟氏,蘇家的三房媳婦之中,翟氏的家境最差,當年蘇老夫人很是看不上她,不過翟氏倒是極爲爭氣,嫁給蘇柏山一年就懷了一對龍鳳胎,也是因爲這樣,這才讓老太太接受。
或許是因爲家世的問題,翟氏極爲愛錢,又頗
爲愛慕虛榮,如今手中沒錢,她是最着急的一個,這便等老太太一發話,便眼巴巴的湊了過來。
蘇清寧在綠意的攙扶下‘艱難’的坐了起來,又小咳了一小會,這才微紅着臉道:“勞煩三伯母過來看清寧,真是不應該,等清寧好了之後,一定會去拜見各位長輩。”
翟氏聽她說的如此客氣,臉色好看了一些,笑着道:“清寧丫頭太客氣了,你既然病了,我這個做伯母的自然要來看看,好些了嗎?”
蘇清寧淺笑着點了點頭道:“已經好了不少,過幾日便可以出門,伯母一路辛苦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說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綠意道:“將我專門給三伯母準備的鐲子拿來!”
綠意將一個盒子打開遞了過去,裡面的鐲子成色頗佳,雖然算不上上上之選,卻也是極好的東西。見到這個,翟氏的雙眼頓時亮了,口中雖然不停的說着不敢當,可手卻已經將東西捂在了手心。
蘇清寧的目光閃過一絲嘲弄,輕咳了兩聲道:“伯母回來就好,哎!清寧和大伯家也不知道怎麼了,任何事情都隨着他們心意,可他們依舊不喜歡清寧,若是都如伯母這般,清寧該多麼高興!”
翟氏的眼睛一直沒有從鐲子上移開,聽她這誇獎的話,這才轉過頭去,只覺得對方看起來極爲柔弱,再想想老大一家這些日子做的事情,心中忍不住咒罵對方太狠,否者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小丫頭怎麼可能做那麼絕的事情來。如此一想,整個人瞬間客氣了幾分,笑着說道:“伯母都知道了,苦了丫頭你了,你放心,伯母定然會站在你這邊的!”
蘇清寧的臉上滿是感激,又寒暄了幾句,這才讓人將她送出去。
等她走後,綠意一臉疑惑的看向臉色淡然的小姐,不明白她如此這般收買翟氏是何意思?
蘇清寧嘴角微勾,輕笑道:“呵呵,翟氏雖然愛財,不過這次過來試探,卻不是她一個人的意思,中間還有老太太的影子。我送鐲子討好她,讓她去老太太那裡多說點好話,落在那些人的眼中便是在示弱。這麼一來,他們會認爲我根本不足爲懼,只有這樣,他們纔會行事不太顧忌,一旦讓我抓到把柄,便可以讓他們離開了!”若是所料不差,蘇遠山這一路上必然將她形容成一個心機女,她此舉不過是將混淆他們的看法而已,只有她們小瞧她,她纔可以繼續扮豬吃虎。
綠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卻知道小姐怎麼做定然有她的道理,見她面露疲態,急忙伺候她躺下。
蘇清寧半闔着眼,看向外面,將眼底的恨意掩蓋,前世這一大家子是汝陽王府慘案的重要因素之一,這一世她定然會讓他們都付出血的代價。
客房之中,蘇老太太幾人聽了翟氏的一番話,臉色漸漸鬆懈下來,他們本還打着十二萬分的精神準備和她鬥,眼下看來根本不需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