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下,擺放着一張太師椅,一身穿是湘妃色襦裙的女子輕輕地倚靠在太師椅上,她精緻的臉上不施粉黛,渾身上下透着淡雅,卻無形中又多了幾分出高貴的氣質。寬大的衣裙上繡着大朵大朵的薔薇花,優雅華貴。
一頭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鬆鬆的髮髻,只用一根碧玉簪子固定住髮絲,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紅脣間漾着清淡淺笑。
上官言進來的時候便是見到趙悅靜若處子的美,尤其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牽繞着上官言的心。
“見過世子爺。”下人們見到上官言回來了,連忙行禮問安。
上官言不在意地擺手,溫和地笑道:“悅兒,今日感覺怎麼樣?”
趙悅聽到下人們的動靜便是知道上官言回來了。
此刻聽到上官言的聲音,微微轉動眸子,見上官言今日穿得格外的英俊逼人,烏亮的髮絲束着白玉冠,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月白色輕紗,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秀挺的鼻樑,白皙的皮膚。
,宛如一塊無瑕的神仙美玉熔鑄而成玉人,即使靜靜地站在那裡,也是丰姿奇秀,神韻獨超,給人一種高貴清華感。
更別提他此刻一臉深情款款地看着趙悅,若是一般的姑娘看了上官言,估計是要眼冒泡粉色愛心,恨不得立即嫁給上官言纔是。
見他手上拿着一個精緻的錦盒,趙悅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是移開了目光。
見趙悅沒有說話,上官言也不鬧,只是揮了手讓院子裡的下人們下去。
這些走到趙悅的身邊來。
“悅兒,你看看我帶什麼回來了?”上官言有些討好地將手中的錦盒朝趙悅面前遞了遞。
趙悅微微揚起小臉看着上官言,見他一臉真摯地看着自己,趙悅到底是接過來。
輕輕打開來看,見錦盒中躺着一隻精緻的小銀鎖,可是漂亮極了。
一看就是小孩子戴的。
“悅兒,你覺得怎麼樣?可是喜歡不?若是不喜歡我讓工匠重新打造。”上官言坐在迴廊的欄椅上,看着趙悅說道。
他沒有說的是,這銀鎖是他親手設計的,在這世上獨一無二。
上官言見上官宸沒有再來騷擾,便是稍稍放下心來,看着趙悅的肚子像吹氣球一般一天天的大了,上官言心中也不知不覺的對着個未出世的孩子,心軟了幾分,倒是升起了要好好的做這個孩子的父親的想法。
有些緣分便是這樣註定下來的。
趙悅輕輕地撫過精緻的小銀鎖,便是知道上官言是費了心的。
趙悅有一些地心軟,畢竟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哪裡能夠看不到上官言是真的對她的好。
只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夠勉強的。
“謝謝你,我很喜歡。”趙悅收下上官言送的銀鎖。
看着上官言認真地道謝。
上官言見趙悅真的收下了,心中真的很高興。
他以爲她會拒絕,也做好失望的準備,不想倒是自己想多了。
“悅兒,可是願意參加今晚的宮宴?”上官言想了想,到底還是對趙悅問道。
“宮宴?”趙悅不解地看着上官言。
他該是知道自己自上次阮娉婷的事情後,便是不想出院子了,上官言也是知道,今日怎麼就問自己了?
趙悅正想着拒絕,卻是聽上官言說道:“今晚上官睿會拿上官恆一派的人開刀,而對象正是寧遠候府,我想你會感興趣。”
對於趙悅和杜子楚之間具體的恩怨,他沒有查出來,但是他卻是知道趙悅對杜子楚的敵意。
而且這些日子以來,他的人查到杜子楚總是在打探着宸王府的事情,仔細一查才知道,原來杜子楚是在打探着趙悅的消息。
來自男人之間的感覺,他明銳地感覺到杜子楚對趙悅的不一樣。
不過是設了一個小小的圈套,杜子楚便是進去了。
上官言便是可以確定了。
當趙悅聽到寧遠候府的時候,卻是微微一怔。
因爲她已經是好久都沒有想起杜子楚那個男人了。
若是上官言不提,說不定她都是忘了。
趙悅想起前世的自己,就是那麼葬送在杜子楚這個負心的男人手裡。
還記得前世臨死之前是多麼的不甘心,還有重生的時候報復的心思是多麼的堅決,可是什麼時候起?報仇不再是她唯一的目標了。
趙悅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妖孽容顏,心便是微微一痛。
趙悅不動聲色地壓下心中的痛楚,卻是想着,若是參加宮宴,那麼他是否會去呢?
上官言見趙悅面無表情地目光飄遠,不知她在想些什麼,卻是不禁開口道:“怎麼樣?若是你不想去,我不會勉強你的。”
趙悅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我要去,我要親眼看着杜子楚這個男人死。”
趙悅知道上官言既然會讓自己去,便是應該清楚自己對杜子楚的厭惡,甚至厭恨。
那麼自己也是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好。”上官言沒有多問,他知道即便是問也問不出什麼的。
“一會兒我讓人送衣裳過來,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先走了。”上官言對着趙悅說道。
這些天來,上官恆的人與攝政王的人屢屢發生衝突,不是家族子弟間的鬥毆,就是朝堂上的口水戰,甚至是大臣家中附屬的商鋪之間的競爭。
明爭暗鬥也越來越明顯了。
皇上和攝政王之間的不合,弄得連底下的老百姓跟着遭殃,弄地怨聲載道。
趙悅點了點頭,沒有多留上官言。
上官言也習慣了趙悅的不挽留。
倒是在院子的門口與上官純雨遇上了。
這對同父異母的兄妹,以往便是見面也是在家宴上,其餘的時間,上官純雨見到上官言陪着趙悅的時候,都是默默地躲開去,並不過去。
今日倒是第一次在這寒星院中見到。
上官言也是曉得近日上官純雨和趙悅相處的好。
上官純雨見到上官言的時候,也是不由一愣,之前她是打探到上官言出去了,這纔過來,不想倒是碰上了。
但是既然碰上了,上官純雨也沒有想着退縮。
倒是大大方方地對着上官言道:“見過世子。”
她不會稱呼上官言爲哥哥的,這一聲世子,已經是上官純雨的極限了。
上官言微微點了點都,便是擡腳離開了寒星院中去。
他並沒有攔着不讓上官純雨見趙悅,並不是他認上官純雨這個妹妹,而是他想趙悅在這攝政王府中並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倒是上官純雨能夠讓趙悅說一說話,所以上官言纔沒有攔着。
看着上官言離去的背影,上官純雨也扭頭進了院子,她和上官言並沒有什麼話可以說。
單憑這段日子來,攝政王妃阮嬬雲對上官言的態度,還有上官睿的態度,上官純雨要是還看不出什麼,那就真的傻了。
但是就算是懷疑,上官純雨如今也沒有什麼證據,證明上官言就是阮嬬雲的兒子。
上官純雨心中對上官睿是發了狠的恨。
一邊又爲她的可憐早逝的母妃哀痛。
上官純雨感覺她的天空都是灰暗的,她之所以強撐着悲痛來陪趙悅,也不過是看在上官宸的份上。
自己的母妃有多疼上官宸,她是知道的,她和上官宸也算得上是一起長大的。
對於上官宸,倒是讓上官純雨有一種哥哥的感覺,所以上官純雨並沒有對上官宸有男女之情。
對於趙悅,相處久了,上官純雨倒是付出了一些真心以待。
所以她想着幫助趙悅逃出去,回到上官宸的身邊去。
上官純雨進去了,便是見趙悅抱着錦盒發呆,便是道:“悅兒,想什麼呢?”
趙悅回神來,見上官純雨穿了一身高腰裙,倒是顯得越發的腰肢纖細,翹起嘴角來,道:“純雨,你來了,過來坐。”
趙悅又對着艾葉吩咐着道:“艾葉再搬一把椅子過來。”
“是,姑娘。”艾葉聞言,便是進了屋子很快就搬來椅子,放在趙悅的身邊,然後立在趙悅的身後。
上官純雨坐下後,便是笑着道:“這麼好的天氣,你倒是會享受了,翡翠快去和艾葉去泡點茶水和點心上來,我和悅兒一起吃。”
“好的,艾葉姐姐咱一起去吧。”翡翠笑嘻嘻地對着艾葉說道。
艾葉看了一眼趙悅,還是有些不放心,便是見趙悅也說道:“去吧,去廚房準備一些馬蹄糕,玫瑰花糕,紅糖麻餈上來,再來一壺茶。”
艾葉見趙悅都開口,便是沒有什麼藉口了,但是想一想這院子中還有暗衛,便是姑娘要逃跑也是難得很,這才心稍安。
“是,姑娘。”
艾葉應聲道。
“等一等,不要別的茶了,就泡枸杞紅棗茶過來,悅兒適合喝。”上官純雨想着趙悅有身孕,便是不讓艾葉泡茶了。
還是枸杞紅棗茶好,孕婦喝了也好。
趙悅聞言,不禁心中一暖,難爲上官純雨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卻是懂得這麼多,這份心倒是難得。
“郡主放心,奴婢明白。”艾葉對着上官純雨說道。
然後帶着翡翠一起去了廚房。
上官純雨見艾葉被自己支走了,又瞧着院子中沒有其他的下人,但是知道暗處應該是還有人。
便是這對着趙悅小聲道:“今晚的宮宴,上官言可是讓你去不?”
早在上官純雨支走艾葉的時候,趙悅便是知道,上官純雨恐怕是有事要和自己說。
要不然她也不會故意多吩咐艾葉準備好幾份的點心,便是想着多拖延點時間。
“方纔他便是過來說這事,今晚我會去,純雨,可是有什麼不對嗎?”趙悅問道。
難道其中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
上官純雨對着趙悅凝重道:“悅兒,今晚你一定要去,宸表哥到時候會趁亂將你帶走,你要準備好。”
突然聽到這麼一個消息,趙悅簡直是驚得緩不過神來,在宮中將她帶走?這麼做可不是很冒險?
皇宮中重重的守衛,可是要怎麼出去?
“可是,從皇宮中簡直是太過冒險了,可是有把握?”趙悅自己倒是沒有什麼,不過是怕到時候連累他人。
尤其是她挺着這麼個肚子,可是要怎麼能夠逃得快?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宸表哥,表嫂你應該相信宸表哥的能力,既然宸表哥說了,想必就是做好準備了。”這是上官純雨第一對着趙悅喚表嫂。
想到那個男人,趙悅的心緩緩地得到了安慰,就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似天生她就對他莫名的信任。
趙悅知道那是她心底深處的情感,即便是她忘記了他,但是還會本能的相信他。
上官純雨見趙悅沒有說話,以爲趙悅是不想跟宸表哥走。
“悅兒,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上官言了吧?”
這樣想着,上官純雨的臉色便是不大好看,想一想宸表哥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然後悅兒喜歡上了上官言,這讓宸表哥怎麼去接受。
“不,純雨,我對上官言並無男女之情。”趙悅沒有遲疑地回答。
上官純雨這些鬆了一口氣,“表嫂你放心,今晚我也是會進宮去的,到時候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上官純雨握着趙悅的手安慰道,怕趙悅害怕,所以纔想着安慰着趙悅。
“不,純雨你別爲我犯險,我自己會注意的。”趙悅怕上官純雨衝動做出點什麼,到時候自己和上官宸走了,那麼上官純雨留下來面對着攝政王府的衆人,那不是很不好做人嗎?
趙悅不想上官純雨爲難。
趙悅卻是不知,在今晚上官純雨卻是會拿出命來救趙悅,爲了將趙悅救出來,便是上官宸也將付出半條命的代價。
上官純雨只是笑笑並不說話,心中卻是下定了主意,定然要趁着這一場混亂讓趙悅和宸表逃出去,而她還要留着命等那個負心的男人。
見到艾葉等人回來了,趙悅和上官純雨便沒有聊那些事,開始聊一些輕鬆的話題。
在艾葉等人的面前,上官純雨便是稱呼趙悅爲悅兒,並沒有喚表嫂。
“悅兒,這個馬蹄糕不錯,你也吃吃看。”上官純雨咬了一口馬蹄糕,然後對着趙悅說道。
趙悅抿脣笑道:“慢點吃,翡翠給你家郡主倒杯水來喝。”
翡翠也是笑着給上官純雨倒上一杯茶水(枸杞紅棗茶),然後退到一邊默默伺候着。
“純雨,我問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可以嗎?”趙悅看着上官純雨道。
趙悅就是有些好奇,纔會這麼問,便是問好後,連着趙悅都是微微一怔,但是話既一出口也就不再糾結了。
“你問吧,純雨現在也就悅兒一個能夠說得來話的人。”上官純雨嚥下最後一口馬蹄糕,又喝了一口水,這才說道。
“純雨,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人?”趙悅問道。
上官純雨聽完後,不禁微微一怔,隨之在腦海中閃過一芝蘭玉樹的身影,很快上官純雨的眼底閃過一絲黯然,便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故作害羞道:“純雨還小,並沒有想那麼多,悅兒莫要打趣我。”
翡翠聽到自家郡主的話,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什麼,只是爲她家郡主感覺到心疼。
憑着如今郡主在攝政王府的地位,如何能夠有稱心如意的婚事。
曾經的這一切可以唾手可得,可是隨着先王妃的去世,這一切就變得遙不可及。
便是她都很少見到郡主有想過自己的事情。
上官純雨身上的失落,趙悅極快地察覺到,不禁暗道自己不會聊天。
便是隨着純雨的話說,“也是,我家純雨這麼好的姑娘,可不是一般的男子可以配得上的,要不考慮我肚子中的這個怎麼樣?”
趙悅打趣着道。
上官純雨聽趙悅打趣自己,嘟着嘴,“悅兒你真是的,你這腹中這個可是我的乾兒子,你要是捨得我就將他抱來養。”
“好的啊,要是你不怕這他/她搗亂就好,你看看又在踢我肚子了。”趙悅笑道。
上官純雨一聽孩子又在踢趙悅的肚子,便是不禁高興地說道:“我可以摸一摸嗎?”
趙悅沒有回答上官純雨的話,而是輕輕地牽起上官純雨的手,然後慢慢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上官純雨感覺自己的手心被小孩子的小腳踢了一下,頓時驚奇,“悅兒,他踢我了,他踢我了,哇哇·········好可愛。”
上官純雨簡直激動地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趙悅笑而不語,看着上官純雨高興的如同孩童一般,趙悅的心情也跟着好起來。
····························
是夜,趙悅換上了白天上官言拿來的宮裝,宮裝是橘色的,很是輕盈華美,腰間的地方特意放大了幾寸,很寬鬆,明顯便是上官言特意吩咐做的。
要不然一般的宮裝都是怎麼華麗怎麼來,搞得很是繁複,又重,尤其是腰身能怎麼收就收,要顯得纖腰盈盈不堪一握。
但是趙悅的這一身,卻是明顯地爲了孕婦特意做的,所以做的時候都將孕婦的特點都考慮到了。
趙悅將一頭青色簡約地綰了起來,用幾根簪子或是步搖點綴在發間。
不施粉黛,但是就算是不抹脂擦粉,趙悅也依然有着自己獨特的美,放在人羣中也依舊能夠讓人看到她的美麗和獨有的氣質。
身邊由着艾葉扶着,畢竟趙悅如今已經是有着八個多月的身孕了,行動間也是比較困難的。
上官純雨也是早早就打扮好了,一身翠綠色的宮裝顯得很是清新,令人看的十分舒服。
“悅兒,這邊,咱們一輛馬車。”上官純雨對着趙悅說道。
本來上官言也是想着讓趙悅與自己一輛馬車,但是上官純雨先開口,上官言的臉色即便是不好看,也得忍着。
因爲趙悅是已經答應下來了。
阮娉婷嫉妒地看着趙悅身上的宮裝,那一匹由雪蠶絲製成的宮裝,穿在身上很是舒服,又輕盈好看,可是她對着表哥求了那麼久,表哥連個眼角都不給她。
還將那雪蠶絲布料製成了宮裝給那個賤婦,真是氣死她了。
但是被上官言收拾過一次,阮娉婷便是不敢再找趙悅的麻煩,只能是拿眼睛不停的瞪趙悅,誓要將趙悅的身上瞪出一個窟窿來一般。
趙悅早就看到阮娉婷那吃人的眼神了,只是她既然沒有過來找麻煩,趙悅也懶得理阮娉婷。
反正瞪得眼睛酸了,痛了,也不是自己。
阮嬬雲早就上了馬車了,對於趙悅她現在是眼不見心不煩,不是她不討厭趙悅了,只是那日上官言的話還歷歷在目,阮嬬雲也是比上官言傷了心了,也就不管了。
對着阮娉婷道:“娉婷上來吧,要出發了。”
阮娉婷聽到馬車中阮嬬雲的聲音,看了一眼上官言,見他根本就不看她,只能是跺了跺腳然後爬上阮嬬雲的馬車去。
上官睿早就是已經先進宮去了。
上官言對着趙悅道:“你們做馬車吧。”
然後自己便是騎馬跟在趙悅馬車的旁邊。
上官純雨和趙悅對視了一眼,這才一起上了馬車去。
衆人浩浩蕩蕩地往皇宮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