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夜軒周圍已經是燃起了熊熊大火,下人們一個接一個地往裡潑水然,然而那點子的水對於那滔天的火焰來說根本就不解渴,也無濟於事。
寧遠候來的時候先是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卻是沒有看到杜子然,心中焦急隨手抓了一個正提着水桶的小斯,着急問道:“大公子人呢?出來了沒有?”
那小斯突然被人抓着胳膊,一瞧竟然是侯爺,立即恭敬不已道:“還沒有看到大公子,這火勢太大了。”
“什麼,那你還不快去滅火?廢物要你們何用!”寧遠候一聽到杜子然極有可能還沒有出來,心裡便是止不住地着急,連對着小斯自然也是沒有好話了。
“是,是,小的這就去,這就去。”小斯心中暗道:倒黴。
只得認命地認錯。
寧遠候知道揪着這麼一個小斯也是沒有用的,這才甩了手,讓他繼續去提水去。
自己卻是着急地在外頭看着下人們來來回回地提水、潑水,但是對於越來越旺的火勢,寧遠候的心也更加的燥急不已,不由探遠了脖子朝紫夜軒中望去,期望着杜子然能夠從屋裡跑出來,然而只有滾滾的濃煙和木頭燃燒噼裡啪啦的聲音。
寧遠候夫人蔡氏趕來的時候便是瞧見自己的丈夫寧遠候正站在外面,“侯爺,然兒呢?然兒在那兒?”
寧遠候夫人心急火燎地抓着寧遠候的衣袖問道。
寧遠候也是焦急滿分,見蔡氏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髮髻也歪了,釵環也亂了,氣息還不穩。
雖然有失體統,但是其情也是可解。
“然兒還沒有出來,夫人莫急,爲夫這就派人進去將然兒救出來。”寧遠候拍了拍侯夫人蔡氏的手,示意她冷靜一些。
只是她唯一的兒子如今身陷火海,她又如何能夠冷靜的下來?
侯夫人正欲再說什麼,卻是見自己的兒媳陳氏在丫環的陪同下也是腳步匆匆朝這裡來。
原本然兒還在裡面令她擔心不已,現在兒媳又過來了,這裡這麼多人,亂糟糟地若是被人衝撞了,她的寶貝孫子可是怎麼得了?
當下也不管了那麼多,語氣不好說道:“你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麼?不好好地留在屋子裡養胎還過來添亂,若是出點什麼事可怎麼好?”
陳氏有些委屈,她也是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在紫夜軒這纔過來的,還不是因爲擔心自己的丈夫嗎?婆婆怎麼能夠不分青紅皁白地就責怪她呢?
陳氏心中委屈,頓時眼中起了一層薄薄的雲霧,抿着脣看着侯夫人。
侯夫人看了一眼陳氏小腹處,將剩下不滿的話語憋了回去,不敢說太多,怕這個陳氏受了刺激到時候若是影響了她的寶貝孫子,她可找誰是好?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覺得委屈,我還不是爲了你,你懷着孩子就不要到處亂走了,好好地呆在我身邊就是。”侯夫人到底是鬆了口說道。
“多謝娘。”陳氏弱弱地應聲道。
接着便是扶着小丫環的手站在了侯夫人的身邊。
侯夫人瞥了一眼也就不繼續關注陳氏,現在她最關心的就是她的兒子,瞧着遠處走來的董姨娘,侯夫人的心中就更加的不舒服,這個賤人定然是過來看她笑話的。
“侯爺,快讓人進去救救子然吧,這火已經是越來越大,沒有辦法要停下的趨勢。”侯夫人對着寧遠候說的,她希望杜子然能夠快一點被救出來。
子然到現在沒有出來,說不定是被濃煙薰暈在屋裡呢。
寧遠候點了點,知道事不宜遲,趕忙對着幾名小斯點名讓人進去去救杜子然。
小斯領了命,正欲進去的時候,杜子楚已經開口了,“你們先一人拿一牀棉澆水披在身上再進去,好歹能擋一擋那些火星。”
小斯聽到杜子楚的話語,頓時心中感激不已,這二公子可真是個好人,對待下人也是體恤不已。
“多謝二公子。”幾個小斯道謝。
很快便是有下人拿來幾牀棉被又都澆上水,而後小斯們一人一牀棉被披在身上衝進紫夜軒中去。
董姨娘過來的時候,很是讚賞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侯爺,你看子楚真是想得周到。”
寧遠候聞言直接誇讚不已,只是侯夫人的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她的兒子生死未卜,這個賤人就已經是來給那個賤種做好名聲了。
侯夫人暗自扯了一下自己的帕子,很快她的心神就被紫夜軒中的杜子然給牽扯着,來不及去多想那對母子,如今最爲重要的是要看到杜子然平安無事。
紫夜軒中小斯們剛進來,便是能夠感受到炙熱溫度,他們在其中尤如烤地瓜一般,還是要速戰速決纔是。
紫夜軒雖然不大,但是在火光中想要找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起先他們還能喊幾嗓子,只是裡面卻是未見迴應,便也是漸漸地放棄了。
只是等小斯們尋到裡屋去的時候,幾人不由被面前的景象驚得緩不過神來。
只見裡面躺着兩具白花花的身子,而其中一人赫然就是大公子杜子然,再細瞧那地上的女子,不是二少夫人又是誰?
所以他們這是撞破了姦情?
幾人面面相覷打一個哆嗦,現在也顧不得許多,隨意地扯過能夠遮羞的布簾或是衣服胡亂地給二人裹上,幸好的是,二人都沒有死,不過是被濃煙薰暈過去了。
幾人手腳麻利地將地上的二人扛了起來,小心地避開大火朝外面衝了過去。
只是火勢真的是太大了,還是有幾個小斯被砸傷了。
衆人一直都全神貫注地瞧着紫夜軒的地方,所以在小斯們第一時間衝出來的時候,衆人便是都看見了。
見小斯的肩膀上扛着兩個人,只是被人卻是軟綿綿的沒有反應。
侯夫人的心咯噔了一下,顧不得許多,立即衝過去,“然兒,你怎麼樣了?”
陳氏見到自己的丈夫的時候也是跟着走了過去,眼中是焦急,“夫君,夫君。”
她還這麼年輕,也纔剛剛有了孩子,自己的丈夫可是不能夠有事,不然她這下半輩子可是要怎麼活?
寧遠候跟着大步走了過去,緊抿的嘴角表達了他此刻忐忑的心情。
董姨娘帶着杜蓉蓉也是跟在寧遠候的身邊,只是眼中的隱隱有着一抹興奮之色,若是杜子然真的被燒死了,那麼這個侯府將來定然是杜子楚能夠繼承的,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夠不激動呢?
杜子楚跟在衆人的身後,嘴角不易擦覺地勾了勾,趙蘭啊趙蘭,前世今生你都改不了你偷吃的浪蕩,今日定叫你身敗名裂!
小斯見主子們都過來了,便是在地上鋪上乾淨的棉被,然後將杜子然和趙蘭放在了地上。
侯夫人來不及察覺異樣,一把撲在杜子然的身上,“然兒你怎麼樣?然兒你不要嚇唬孃親啊,然兒···········”
看着杜子然緊閉的雙眼,侯夫人嚇得面色煞白,就怕杜子然掛掉。
陳氏看着杜子然不知生死地躺在那兒,腳下突然一軟,還好有小丫環扶着要不然定然會摔倒。
只是看着杜子然的模樣,陳氏就沒有勇氣過去看一看究竟,深怕真的確認了···········
小斯見主子們哭地哭,受打擊地受打擊,不由弱弱地開口道:“侯爺,夫人,大公子只是暈過去了沒有什麼大礙。”
小斯的話落下後,陳氏低低的哭聲不由一頓,頓時驚喜不已,朝着杜子然走去,摸了摸杜子然的手果然還是溫的。
陳氏喜出聲來,“娘,夫君沒事,娘。”
侯夫人聞言也是喜不自勝,連連點頭,連連道上天保佑之類的話語。
便是寧遠候也是不禁鬆了一口氣,但是董姨娘卻是很是失望,怎麼就這麼地命大呢?
只是寧遠候還在一旁,董姨娘也不敢露出什麼不滿的神色來,只是跟着道,:“大公子沒有事就好,侯爺也不要擔心了,還是好好地給大公子請個大夫瞧一瞧,呀,怎麼大公子連件完好的衣裳都沒有穿?”
原本董姨娘還是有些失望的,但是不想她卻是瞧見了杜子然的身子只是用帷帳遮着並沒有穿着衣裳。
董姨娘的聲音終於將衆人的注意力拉到杜子然的的異樣上,這個時候也才發現趙蘭竟然也是躺在一邊,而且竟然也是沒有穿着衣裳的,只是用了一個桌布匆匆地裹着,白皙的玉足卻是露了出來。
董姨娘原本是看戲的,不想趙蘭竟然也參合進來,瞧着兩人的模樣,發生什麼的事情不言而喻。
董姨娘頓時火冒三丈,憤怒不已,這個賤人竟然敢給她的孩兒呆綠帽子,這讓董姨娘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只是還未等着董姨娘做點什麼,杜蓉蓉已經是一拎起一旁的水桶對着趙蘭便是潑了過去。
“賤人,我澆死你。”
杜蓉蓉的舉動雖說不妥,但是此刻卻是沒有人說什麼。
便是一向重視規矩的寧遠候也是緊緊地繃着臉不多說一句,目光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兩個人。
侯夫人感受到寧遠候的怒氣,心中有些害怕,但是她相信定然是趙蘭這個小蕩婦勾引她的子然的,不然她的子然又如何會做出這樣不顧倫理的事情來。
陳氏聽到董姨娘的話語,這才細細地瞧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卻是發現董姨娘所言不差,所以夫君他竟然真的好二弟妹做出那種事來?
陳氏刷一下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搖搖欲墜,她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脣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看着杜子然的眼神也是一變再變。
寧遠候瞧着地上的杜子然氣不打一處來,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兒子,見他隱忍不發地站在一邊,這件事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是什麼事情,而且作爲一個男人,寧遠候很是能夠理解杜子楚現在的心情,畢竟哪個男人被戴綠帽子都是不能夠容忍的。
若是別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寧遠候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那個姦夫拖下去弄死,但是這個姦夫是自己的大兒子,這事就不好弄了。
他總不能把杜子然給弄死吧,但是怎麼說也得給杜子楚一個交代,既不能傷及杜子然的性命又得給杜子楚一個滿意的交代,這件事有點不好做。
寧遠候也不好做的太的偏心,頓時大步過去對着躺在地上的杜子然就是一腳踹了過去,怒喝道:“孽子。”
侯夫人見愛子被踹,連忙拉着寧遠候的袖子,“侯爺現在然兒還昏迷着,你便是打他他也是不知曉的,等着然兒醒了再問他話,這其中說不定還是有誤會呢。”
“母親這話說的好笑,大哥和二嫂都躺一起了,還能夠有什麼誤會?母親莫不是欺二哥不是嫡子,所以想要和稀泥過去?我杜蓉蓉第一個不肯。”
董姨娘有些好不好說出口來,只是一個眼色杜蓉蓉便是已經領會了,更何況趙蘭敢給她二哥戴綠帽子,杜蓉蓉確實是非常的氣憤。
當下聽到侯夫人的話,便是直接頂出口來。
侯夫人聞言當下臉色鐵青地看着董姨娘,“這是侯府姑娘該說的話?姑娘家有些事情還是謹慎開口,免得壞了侯府的名聲。”
侯夫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會讓杜蓉蓉一個小丫環片子給嗆了去。
杜蓉蓉聞言撇了撇嘴,看到寧遠候的臉上不好看,也就不多說,反正她該說的都說了。
只是陳氏聞言不禁心中苦澀不已,但是她在這個府裡一向沒有什麼存在感,如今便是自己的夫君都是能夠背叛自己和自己的妯娌勾搭在一起了。
頓時不由自怨自艾起來,心中鬱郁難平,小腹不禁隱隱疼痛起來。
趙蘭被杜蓉蓉澆了一個透心涼,悠悠轉醒,只是聽到這麼多人的聲音,趙蘭一時間竟然是不敢醒來,裝暈。
而杜子然被寧遠候踹了一腳頓時悶哼一聲,眼神迷茫地清醒過來。
“娘,發生什麼事了?”
侯夫人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頓時驚喜地轉過頭來,“然兒你醒了,這真是太好了。”
杜子然驀然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不由心中一緊,一轉頭便是看見了趙蘭也躺在自己的身邊,而一旁的紫夜軒還在燃燒。
杜子然心虛地不敢對上寧遠候凌厲的眼神。
“父親,孃親,都是這個賤婦勾引的兒子,兒子是上了那賤婦的當,二弟,是我對不住你。”
杜子然直接將錯誤都推到了趙蘭的身上,反正現在趙蘭還暈着(卻是不知趙蘭只是裝暈現在。)自己說什麼便是什麼,等着趙蘭清醒了,一切都是晚了。
杜子然想的很好,只是漏算了一下,趙蘭聽到杜子然說出這樣的話,心中不可置信,這個沒用的男人,竟然將錯誤都推都自己的身上,若是自己不做點什麼豈不知要被浸豬籠了?
她纔不要死。
早就知道男人的話不可信,可是她還是傻傻地信了杜家兩個賤男人的話。
這樣子想着趙蘭也不裝暈了,直接起身來對着杜子然便是打了一巴掌,“廢物,明明是你勾引的我,你竟然還有臉將錯誤推到本郡主身上,瞎了你的狗眼。”
杜子然一下子被趙蘭打蒙了,原本正昏迷的女人是什麼時候醒的?
侯夫人看着自己的兒子被趙蘭打了,杜子然是臉上迅速地紅了起來,侯夫人心疼不已,對着趙蘭就是撕扯了起來,“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婦,然兒從小到大我都不捨得動過一根指頭,你竟然敢打他,我打死你這個小蕩婦············”
趙蘭沒有想到一向對自己親好的侯夫人會翻臉不認人,還打自己,愣神間臉上已經是捱了幾巴掌,火辣辣的疼。
趙蘭也不是吃虧的性子,對着侯夫人的頭髮就是扯住了狠狠地一拉,和侯夫人掐在一起,腳還不忘踹了一腳在一旁的陳氏。
陳氏原本傷心地在一旁,默默地不說一句話,卻是不想竟然還被趙蘭踹了一腳。
原本就疼的小腹此刻更是錐心的疼,感覺到下身突然溼漉漉的,陳氏頓時心慌無比,忍着疼痛,顫抖着身子。
而陳氏的異樣在趙蘭和侯夫人的撕扯下竟然無人發現,便是她身邊的丫環也是沒有看見,注意力都在侯夫人的身上。
杜子楚原本正在欣賞着趙蘭和侯夫人的撕扯,而杜子然在一旁束手無策的模樣,很是嘲諷。
但是他瞧見了趙蘭踹了陳氏他名義上的大嫂一腳。
原本他可以事不關己的,可是看着陳氏蒼白着小臉,哆嗦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前世裡的時候悅兒也是這個樣子的柔弱,明明一切都不關她的事情,卻還是被人拖進局裡,尤其是悅兒臨死前他都沒有去看她一眼,卻是知道她一直都在被他的妾室欺凌。
那她是否也如陳氏一般無助、隱忍?
這樣想着,杜子楚原本冷硬的心腸不由鬆動了一些。
對着發愣的小丫環冷聲道:“沒看到大少夫人不舒服嗎?還不給大少夫人請府醫過來瞧!”
小丫環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陳氏,見她如秋風裡的落葉瑟瑟發抖,臉色蒼白的不像話,頓時嚇了一跳。
立即便是去請府醫過來。
寧遠候見大兒媳身子不舒服的樣子,立即讓兩個婆子扶着陳氏去休息等着府醫來看,畢竟陳氏還懷着侯府的子嗣。
陳氏虛弱着身子倚在一個嬤嬤的身上,路過杜子楚身邊的時候,感激地點了點頭,而後默默地離開了這兒。
對於她夫君做出來的糊塗事,讓她都無臉面對小叔子。
杜子楚淡淡地點一下頭,眼角掃過陳氏身後染了一點鮮紅的裙襬,心中明瞭。
大皇子一派造反是必然的,杜子然是大皇子的人,爲免禍及侯府還是將杜子然送的越遠越好。
這件事本就是針對杜子然和趙蘭設計的,一下子拔去兩個眼中釘還是不錯的。
杜子楚心中盤算着,相信自己的父親是一定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所以杜子然當下便是帶着董姨娘和杜蓉蓉離開了這裡,留下杜子然和寧遠候看着趙蘭和侯夫人掐架。
寧遠候看着兩個如潑婦一般的女人,心中一陣厭煩,狠狠地掃了一眼罪魁禍首杜子然。
然後讓下人們將那兩個瘋婆子瘋開。
用雷利一般的手段將趙蘭直接軟禁了起來,若不是礙於趙蘭郡主的身份直接就給她浸豬籠了。
又將杜子然送到了偏遠的地方去學習做生意,不再讓杜子然沾染朝中之事。
如此一來也算是給杜子楚一個交代了。
無論侯夫人如何求情,寧遠候都沒有鬆開,最終道:“你若是舍不的,儘管跟着子然去。”
驚得侯夫人不敢再求情了,而陳氏的孩子最終還是掉了。
侯夫人便是越發的不待見陳氏,但是也知道孩子是被趙蘭踹掉的,因此對於軟禁中的趙蘭更是各種的折磨。
這些事情,在幾日後便是被傳到了趙悅的耳朵中,但是趙悅現在卻是對於趙蘭的事情不感興趣。
因爲阿宸明日便是要離開京都,所有她正在忙着給阿宸收拾行李。
而大皇子府也正在籌備幾日後的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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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有月票嗎?蝦米羞澀地問問。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