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車輪的滾動聲伴着一聲馬匹的嘶鳴聲停下來,車伕拿下凳子擺放在地上,彎下腰恭敬道:“四姑娘,到了。”
艾葉坐了一路車,早已波不及待地撩開車簾,率先跳下馬車。
把一邊的車伕嚇得不小,心道:這丫環身手還真敏捷,這麼高都敢往下跳;要是自己這把老骨頭非散架不可。
青柚緊接着撩開簾子踏着車櫈下來,又轉身小心翼翼的將趙悅也扶下來。
前方緩緩的“噠噠···”駛來的一輛紅蓋,紅幃,蓋角金黃緣的朱輪車,朱輪車前是兩匹高頭大馬,車兩邊是八個帶刀侍衛,和一名宮娥隨行,威風凜凜,也在尚書府外停下。
艾葉好奇地探頭觀望,又扭頭向趙悅問道:“姑娘,那是誰?怎麼停在姑娘家府門口?”
趙悅面無表情地凝視着前方的朱輪車,淡淡道:“是我的庶姐,尚書府的庶長女趙默,京都第一才女。”在世人眼裡趙默是才藝無雙,完美無瑕,前世的自己一直都是卑賤如泥,而趙默則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仙子,形成鮮明對比,趙默向來是自己仰望的存在。
朱輪車上一個梳着垂掛髻的亮麗丫環下了車,輕聲道:“大姑娘,到家了。”恭敬的伸出手等待。
只見一個梳着百合髻,髮髻兩側各戴一支金色蝴蝶展翅黃金步搖,髮鬢間用了小巧的水晶花鈿點綴,女子微微垂首,將手輕輕地放在亮麗丫環的腕間,藉着力盈盈下了馬車,身着一襲藕荷色柔絹曳地長裙,腰間用一條桃紅色的腰帶束着,顯出了身姿曼妙,眉宇間清雅脫俗,發間蝴蝶下端垂擺着金色的流蘇隨着女子的蓮步輕移,隨風擺動甚是美妙。
艾葉怔怔道:“姑娘,大姑娘真的是姿容無雙啊。”
此時趙默秋波微轉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趙悅。
趙悅一襲淡藍色梔子花如意百褶裙,就那麼遺世獨立地站在一旁,巧笑倩兮地看着趙默,暖暖的夕陽下給趙悅籠上一層淡淡的光澤。
趙默拈花一笑道:“四妹妹,這是去哪剛回來?”一段時間不見,自己這個四妹好像有點不一樣嘛?以前自己這個四妹一見到自己可是羞愧地擡不起頭來的。
趙悅眸光含笑道:“四妹妹我只是去街上買了一點糕點,孝敬祖母。”前世的自己雖然是嫡女卻一直活在趙默的光環下,趙默是京都第一才女,自己在面對趙墨時總是不自信,更是在不久將到來的賞花宴上傳出了胸無點墨的名聲,從此自己就當上了趙默的綠葉,這一世自己可不想再給趙默當綠葉了,誰有興趣誰去吧。
趙默微微一笑,齒若編貝道:“四妹妹好孝心,姐姐我也多日未見祖母,不若我們一道去福壽堂吧?”
趙悅本來不打算去福壽堂的,但話既然說了,就去一趟也沒什麼不可的,轉頭對青柚道:“你帶艾葉回竹馨院,我先去祖母那一趟。”
青柚點頭應聲,又取了一包藕粉桂花糖糕遞給趙悅。
這頭趙默對一邊的宮娥,柔聲道:“多謝素文姐姐送臣女回府,還請素文姐姐替臣女向六公主轉達謝意。”自己這次陪六公主去雲龍寺上香,和六公主成了好友,這對自己的目標又近了一步,趙默忍不住勾了勾朱脣含笑。
這看在素文的眼裡,就是覺得這第一才女果然是知書達理,素文對趙默的禮貌很有好感,何況這趙姑娘還得公主看中,素文謙虛道:“這是奴婢應該的,姑娘的謝意奴婢會向六公主轉達的,那素文就先走了。”
趙默含笑點頭,目視着朱輪車遠去。
趙悅默默地看着,心裡嗜笑不已:呵!自己這個大姐真是好手段,前世也是如此,憑着和六公主的交情最後搭上了三皇子,成爲三皇子妃。
趙默主動牽起趙悅的手道:“四妹妹,我們走吧。”頓了頓又對玲瓏道:“玲瓏你先去姨娘那裡,告知姨娘我回來了,一會看望過祖母和父親、母親再去看她。”
玲瓏脆生生道:“是,大姑娘。”說好行了禮就小跑去迎瑞院。
趙悅忍着不適,隨趙默牽着自己的手,到了福壽堂門口趙悅藉着扶自己髮髻上的髮飾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出來。
趙默好像沒發現一樣,只是對趙悅笑了笑就舉步進了福壽堂,在福壽堂趙默是特例,是不用通報就可以進去的,足見趙老夫人對趙默的喜愛之情。
趙悅是嫡女卻沒這個特權,只能在外等待老夫人召見;趙悅前世對老夫人早就看透了,所以也不在意,只是眼觀眼鼻觀鼻地靜靜等待。
福壽堂裡不時地傳來趙老夫人開懷大笑的爽朗笑聲;趙悅卻向沒聽見似的,靜靜地等待。
福壽堂外守着的畫春見此都忍不住在心裡讚一聲:四姑娘真沉得住氣。
半響畫容才從屋裡出來,淡淡地對趙悅說道:“四姑娘,老夫人要留大姑娘在這用晚飯,四姑娘明天再過來吧。”
趙悅臉上不見生氣之色,仍是含笑道:“煩請畫容姐姐告訴祖母,悅兒明天再來,這是悅兒給祖母買的糕點,煩請姐姐交給祖母。”說着將糕點遞給畫容。
畫容心裡鄙夷:老夫人根本就不待見四姑娘,否則就不會讓四姑娘在外等了半天,最後連飯都不留四姑娘就派自己來打發四姑娘,現在又豈會在意那點不值錢的糕點。
畫春見畫容遲遲不接,就越過畫容接過糕點笑着對趙悅道:“這丫頭昨晚沒睡好,走神了,四姑娘若是放心就將糕點給奴婢吧,奴婢轉交老夫人可好?”
趙悅怎會看不出畫容對自己的鄙夷,對於畫春的說辭,趙悅也不戳穿,只是含笑道:“那就多謝畫春姐姐了,我先回去了。”說着將糕點交給畫春。
畫春親自送着趙悅出了院子,回來面色冷淡地看着畫容道:“不管怎樣,四姑娘都是主子,我們再得臉也是奴才。”
畫容面對畫春的提醒不以爲意,小聲嘀咕道:“哪有怎樣,在福壽堂裡四姑娘還不如我們呢。”
畫春聽了,皺皺眉,見畫容是聽不進去自己的話,畫春也不多說,在福壽堂裡私底下畫容一向愛掐尖要強。
趙悅從福壽堂出來,又去了海棠苑陪自己母親吃了飯,就回竹馨院。
回到竹馨院,見紅橘在自己屋門外翹首等着自己,趙悅忍不住加快腳步。
紅橘看趙悅回來了,笑眯眯地扶着趙悅進屋道:“姑娘,累了吧,奴婢估摸着時間,就替姑娘放好熱水了,想着姑娘回來就能洗個熱水澡。”敖功地看着趙悅,等待誇獎。
趙悅看着紅橘一臉孩子氣的模樣就忍不住笑:“我的紅橘真好,明天就讓廚房做個你愛吃的紅燒排骨犒勞犒勞你這個小饞貓。”
紅橘一聽有吃的就雀躍不已。
趙悅也是覺得累了,就對紅橘說道:“你下去休息吧,我自己洗就好。”自己一向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沐浴。
紅橘聽話的下去。
趙悅關了房門,向裡屋走去,荷塘月色的屏風後青煙繚繞。
京都一處華麗的別院裡,男子目光緊緊凝視在桌案上一張雪白的紙上,上面記錄了尚書府嫡女趙悅的所有資料,男子修長的手指時不時地敲打着桌面,略有所思。
下首站着白天趕馬車的阿大。
男子面具下性感妖豔的脣輕輕張啓:“確定這說的是尚書府嫡女的資料?”
阿大面無表情道:“是徐娘子親自調查,想必不會錯。”徐娘子是主子手裡調查情報最厲害的人。
男子面具下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心下不覺奇怪,這調查的結果就是:過去十幾年就是草包,只是突然從前幾天開始好像變了一人。
男子想起自己在珍寶閣中見到的趙悅是那麼靈動、狡黠,那資料上的草包是?真是有趣。
男子不覺低低笑出聲來,把阿大萬年不變的木頭臉驚得一抽搐。
男子含笑道:“拿套墨色的衣袍來。”
阿大轉身去衣櫃中取來。
男子起身,邁着修長的大長腿進了內室,不一會就換上了那墨色的衣袍,此時男子給人的感覺,那就是他好像本就是屬於黑夜的王者,銀色的面具爲他曾添了一抹神秘,妖豔的脣瓣爲他增添了一抹邪氣。
男子走出屋子,阿大正要跟隨,卻被男子阻止了,男子施展輕功往尚書府方向去。
男子的輕功猶如雁落無聲,迅如閃電不一會就停在竹馨院的主屋房頂。
男子修長如玉的手輕輕掀開一片瓦礫,結果始料不及地看到香豔的一幕。
趙悅此刻正漫不經心的對着浴桶解開衣裳,衣裳隨意地滑落,露出香肌玉骨,玉足輕點溫水,緩緩踏入水中,素手撩起一片玫瑰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脣角輕輕綻放一抹舒適的笑容。
上官宸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如此香豔的一幕,瞬間覺得自己鼻子有股溫熱的液體流出來,冰冷的面具下,白皙的臉上連毛孔都要滴出血來,耳朵更是如火在燒紅豔欲滴,心臟也在不規則地“砰砰···”亂跳。
上官宸第一次覺得大腦停機了,眼睛不帶眨地看着下方沐浴的少女,連呼吸都忘了,直到自己呼吸困難差點翻白眼了,上官宸這纔回過神來,趕緊移開眼,不敢再多看一眼,心裡忍不住鄙視自己:只是一個未長成的少女,自己怎麼如此失態?平日裡那些送上門想勾引自己的女人,自己都不帶多看。
唔!擡手摸了摸鼻子,結果看到自己白皙的手指上那抹血色,上官宸如見了鬼一樣,連連施展輕功往別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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