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孝帝過了好一會兒後,濃濃的劍眉微微皺着,薄薄的脣開啓“讓他們都上來,叫江太醫過來給恆國大公主看看傷勢。”
一旁的小太監立即上前一步,“諾。”
這是順子收的乾兒子海寶,在順子不在的時候,稍稍接替順子爲明孝帝跑腿。
於是,正當下方几方人僵持着的時候,海寶及時出現了,先是給各位王爺公主等人請了安,又給自己的乾爹順子微微點頭見禮。
這才清着嗓子道:“奴才奉皇上口諭,請諸位回上方的席上。”
上官宸看了看趙悅,牽着趙悅的手率先向上方的帳篷處走出。
而後杜子楚緊隨其後,目光若隱若現地盯着趙悅的纖弱婀娜的倩影。
周榮侃彬彬有禮地扶着南宮佳寧,謙和道:“公主可是需要在下扶着?”
南宮佳寧這時纔有空閒擡眸看周榮侃,見他穿着一身墨色的華服,外罩一件半袖素色薄紗,紗衣隨風吹動,十分怡然自得,相貌堂堂,衣冠楚楚,器宇不凡,只是可惜他的右眼似乎有眼疾,那瞳眸竟是有大半個是被一團白霧一般的東西吞噬了一般,看着莫名的有些森冷。
南宮佳寧眼中閃過一抹嫌棄,頓時擡着高傲的頭顱,微微端着下巴道:“不必了,本公主先走了。”
因爲說話牽制到了臉上的神經,南宮佳寧疼的齜牙咧嘴。
竟是連一聲謝謝也不曾道謝。
而南宮佳寧看不上週榮侃的相貌,無非是因爲周榮侃的眼疾。
她卻是忘記了此刻她這模樣卻是連那周榮侃也是不如。
臉上縱橫交錯的流血疤痕深深地布在南宮佳寧的臉上。
血順着傷口溢出來,令南宮佳寧如女鬼一般。
尤其是再配以那身破爛的紅紗,若是熟悉的人看到南宮佳寧哪裡還能認識這邊是那個恆國豔媚妖嬈的南宮佳寧?
周榮侃看着南宮佳寧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一般自自己的面前走過。
不禁嗤笑一聲,這個女人······
等着所有人都上了去後,順子公公當着所有人的面再次將大賽的比賽結果告知了一遍。
“皇上,方纔的比賽乃是趙悅贏得了第一首魁。”
明孝帝先是不懂聲色地掃了一眼所有人,目光在掃過南宮佳寧的時候略略驚訝,尤其是目光落在趙悅仙姿玉貌的臉上時,見她眼中依舊是波瀾不驚,不驕不躁。
明孝帝默默地移開了目光。
南宮冥月在這個時候,再次出聲提前道:“大運皇帝,本宮的皇妹可是傷的不輕。”
明孝帝的注意力再次落在了南宮佳寧的身上,不禁脣抿成了一條直線,慢吞吞道:“先讓江太醫給貴公主看過再說。”
一旁已經被海寶請來的江太醫聽到明孝帝的話連忙出列,而後對着南宮佳寧道:“公主,還請坐下,讓下官爲公主察看傷口。”
南宮佳寧此刻一顆心都提了起來,感覺到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這才擔心起了自己的臉會不會留疤?
連忙聽從江太醫的話,好好地坐在宮婢搬來的椅子上,而後任由江太醫爲她清洗傷口,又上藥包紮。
整個過程南宮佳寧疼的臉眼淚都出來了,倒吸聲更是連連響起。
要不是顧忌着自己的臉,南宮佳寧簡直有暴走的衝動。
清洗上口和上藥是最疼的過程。
特別是江太醫先是用清水給她洗,然後又用了酒精洗清,當酒精觸碰道那細細地嫩肉時,南宮佳寧簡直是一邊哭一邊洗,硬生生將一刻鐘便能完成的工作,弄成了一個半個多小時的功夫。
最後江太醫實在是不耐煩了,只好低聲道:“公主若是再哭,恐怕傷口是會也發的大了。”
一聽江太醫如吹魂一般的話,南宮佳寧頓時老實了下來。
一旁的南宮冥月故作關係地站在南宮佳寧一旁看着江太醫醫治,全場並未出一聲。
最終,江太醫在做好一切後,這才抹了一把額頭的密汗,對着明孝帝拱了拱手行禮道:“回稟皇上,恆國大公主雖然臉上受了傷,但是也只是看着嚴重了一些,其實只要好好地將養,便沒有什麼大礙。”
南宮佳寧很是關心自己的容貌,在明孝帝還沒有說話的時候,便急急問道:“本宮可是會留下疤痕?”
自己是女兒身,所以父皇並沒有給自己兵權,父皇只給了自己幾個暗衛。
所以她南宮佳寧最爲有用的便是美貌這個作爲武器,若是自己毀容了,她便也就沒有了資本,所以她怎麼能夠不擔心?
明孝帝倒是並不計較南宮佳寧搶話,畢竟南宮佳寧這次也算是受了教訓,而且女子的容貌自然是最爲在乎的。
“江太醫實話實說便是。”明孝帝之所以讓江太醫實話實話便是不畏懼恆國,畢竟方纔在底下的時候,是南宮佳寧自己先對趙悅的馬匹動手的,而後又出口挑釁,便是要怪,她也是站不住理的。
江太醫一聽明孝帝的話心中便有了大概的意思。
“回稟皇上,雖然會留下疤痕,但是也不過是淡淡的粉粉一條,想來用脂粉已覆蓋便是瞧不出什麼大概。”
“什麼?你的意思就是本公主就是還會留疤?你這個庸醫。”南宮佳寧一聽自己會留疤,當下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便是指着江太醫破口大罵。
江太醫臉上一陣青色一陣白色地,顯然是氣的不輕。
“恆國公主既然不信老夫,大可再請貴國的太醫一看究竟。”江太醫也惱了。
不過一個異國的公主,連明孝帝都沒有罵他庸醫,沒想到今日倒是讓南宮佳寧這個女娃給罵了,這讓年過古稀的江太醫怎麼能夠忍?
有本事的人向來是有一些脾氣的,便是江太醫也不例外。
“哼,庸醫就是庸醫,本公主怎麼會信你一個大運國的庸醫,想來也就自由愚蠢的人才會被你這個庸醫耽誤,本公主自然會請我們恆國太醫看。”南宮佳寧輕捂着臉對着江太醫不屑道。
明孝帝的臉色在聽到南宮佳寧口出狂言的時候,便已經是沉着臉了。
連着低下的大運國官員和其家眷在聽到南宮佳寧的話後也是不由臉色難看。
江太醫的醫術在太醫院數一數二,且不說是皇上,便是很多的大臣家有人若是生病了都是會請江太醫去看。
那麼方纔南宮佳寧說的愚蠢的人不就是在指他們嗎?
江太醫何曾被人這麼指着鼻子罵過?
更何況還是在質疑他的醫術,當下牛脾氣一上,怒指南宮佳寧道:“自古古人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古人誠不欺老夫也,還堂堂的公主,確定沒有投錯胎?實乃潑婦也,哼。”
“皇上,老夫突然頭昏眼花,請皇上恩准老夫先下去。”江太醫對着明孝帝拱手行禮道。
明孝帝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這個江太醫了愣是把那恆國公主教育的一愣一愣地,真真是出了一口氣。
“也好,海寶扶着江太醫下去,江太醫年紀大了。”明孝帝吩咐着德寶道。
“諾。”德寶當下很是恭敬地將江太醫扶了下去。
而南宮佳寧這時也才反應過來,她竟然被一個快土埋到半截的老頭子給教訓了?
不甘地跺了跺腳。
南宮冥月此刻看着自己的大皇妹實在是很懷疑自己這個大皇妹是不是光長胸了?所以沒有長腦子?
要不然怎麼說話做事就如沒有帶腦子出門的二傻子?
還是說出生的時候將腦子忘在了母體裡?
南宮冥月看着南宮佳寧這個扶不起的阿斗真的是徹底放棄了。
原本他還想着幫南宮佳寧爭取一下,即便是失敗了也能夠進宸王府。
可是如今看來他真的沒有那個興趣了,這樣的大皇妹讓他感覺真的就是豬一樣的隊友。
那件事情還是不讓她來做好了,看來這次帶大皇妹過來是帶錯了。
早知道就帶自己的小皇妹過來了,要不是母后不忍心和小皇妹分離,不讓小皇妹來,自己原本是打算打小皇妹過來。
雖然小皇妹是和自己一母同胞的胞妹,但是和那個位置相比起來也就沒有什麼重要了。
更爲重要的是小皇妹心性沉穩,更是會懂得隱忍會把握時機,這樣的人才是做大事的人。
只可惜母后優柔割斷。
看來回去後,自己還是要好好地做做母后的思想工作。
至於南宮佳寧,不過是一個廢棋了,對於廢棋他一向是不會再去投放注意力。
此刻的南宮佳寧還絲毫不知道自己被自己的太子哥哥放棄了。
南宮佳寧的一張小臉包紮地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嘴巴出來,可上去有些像木乃伊,頗有幾分喜感,陰冷的喜感。
接下來,南宮冥月沒有再爲南宮佳寧出頭,南宮佳寧自然是無法進宸王府。
此刻睿親王卻是對着明孝帝提起之前的約定,畢竟上次可是說了趙悅要是取得魁首便是封爲郡主。
而且是當着其他三國的面上明孝帝親口承認的。
所以明孝帝也是一早便是不打算賴掉的。
當下便大筆一揮,即刻封趙悅爲無雙郡主,食邑爲離京都不遠的無雙縣。
這個可是實實在在的好處,有封地的郡主和那些只用空有名頭的封地是不一樣的。
所以趙蘭在聽到趙悅不僅成了郡主還有了封底,當下心中的不甘更加濃烈。
原本自己封了郡主的頭銜還沾沾自喜,可是沒有想到現在連自己最爲得意的事,趙悅卻是輕而易舉地便得到了。
真真是好命,真真是不公平。
憑什麼?難道就因爲趙悅長了一張狐媚子的臉?
啊啊····
爲什麼?爲什麼她付出了那麼多卻是什麼也沒有得到?
就連自己的男人也不知,中了什麼邪一個心地想着趙悅,她趙悅何德何能迷惑了那麼的男人?
趙蘭埋着頭赤紅着雙眼,死死地盯着自己裙襬上繡着大片的犀牛花。
好像非要把裙子瞪出一個窟窿來不可。
突然趙蘭想到了一個很是妙的主意,一個能令趙悅疏忽的主意。
這才讓趙蘭稍稍好受了一些,只要趙悅毀了杜子楚也就不會再惦記着趙悅,便是宸王也會對趙悅棄如敝履。
到時候她趙悅便是全天底下最爲下賤的人。
而杜子楚的心也會回到自己的身邊來。
沒錯,只要趙悅毀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一切都會好起來。
········
·······
這次趙悅參與了第一場的比賽後,便沒有再參與後兩場,畢竟自己的風頭已經是很盛了,沒有必要再去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木秀於林必毀,這個道理趙悅還是懂的。
所以接下來的表現還是留給其他人表現。
這兩日趙悅都會到店裡去看看紅橘做生意的模樣,有時候還會去珍寶閣對面與上官宸下一兩盤棋,日子過的很是有滋有味。
紅橘已經是將開店的資本賺了回來,不僅賺了回來,還賺了一些,依照紅橘的話來說,照這個架勢發展下去,很快就能再開第二個分店了,趙悅自然是大力支持,而且看着紅橘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模樣,看的趙悅也心癢癢的,若是這些事情都處理告一段落,趙悅也想着開個自己感興趣的店。
阿大在空餘的時候時不時的都會去看看紅橘,也不敢打擾她,就在一旁找個桌子點一壺茶而後默默地坐在那兒看着紅橘打算盤。
其實阿大不懂喝茶,但是紅橘做茶葉生意,所以阿大去的時候每次都會點一壺不同的茶喝,可是不管他怎麼喝,他都沒有喝出來有什麼不同,就像喝白開水一般無二。
紅橘也不趕阿大走,畢竟阿大每次來喝了茶都是會給錢,所以紅橘也沒有理由來趕阿大,只是公事公辦。
可是在阿大不知道的時候,阿大每次來喝的茶其實都是紅橘親自泡的,茶葉也是給的足足的,挑着最好的。
紅橘印象很深刻的一次,因爲阿大每次來都會點不同的茶水,有一次阿大點了一壺大紅袍。
在結賬的身後,夥計說一百兩銀子,驚得阿大目瞪口呆,大有你是在搶劫的架勢嗎?
可是一看櫃檯後方掛着的牌子,上面都是明碼標價,所以阿大最終還是默默地付了錢,而接下來的一個月裡,阿大卻是一天也沒有出現,後來姑娘告訴她那一次一百兩花了阿大整整一年的存款,所以阿大沒有錢來。
紅橘驀然就覺得阿大這個大個子似乎有點呆的可愛。
當然這些話紅橘即便知道也是沒有說錯來。
她不想給阿大什麼誤會,更不想給阿大什麼希望。
趙悅此刻正坐在珍寶閣中與上官宸說昨日的四國大會的第二場,
趙悅眉眼彎彎看着上官宸詢問道:“你可知昨日龍傾公主提出的那個刁鑽古怪的問題嗎?”
“啪嗒”上官宸在琉璃棋盤上落下一黑子,而後,緩緩道:“是說用一根線,穿過一塊拳頭大小中間有彎曲孔道的玉石嗎?”
趙悅巧笑倩兮,眉目含情,道:“是啊,聽說這個問題至今無人可以回答或是實踐,阿宸,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說着話,趙悅兩指輕輕夾起一枚白玉棋子,而後瞧了一眼棋盤,最終穩穩地落在棋盤上的一角。
上官宸看着趙悅落下的一子,微微擡起頭,清新俊逸神采飛揚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小悅兒你這是在考驗爲夫嗎?”
趙悅明眸皓齒的臉上嫣然一笑,問而不答,清脆聲道:“不知阿宸可是會如何做?”
她知道上官宸其實很是聰明,只是對於這個問題她也並沒有想到好的方法,所以纔會由此一問。
“若是我,我會先抓一隻螞蟻來,而後把線系在螞蟻的身上,在玉石的另一邊塗上蜂蜜,螞蟻嗅到蜂蜜的香味,就會通過彎曲的孔道去吃蜜,這樣就把線穿過去了。”
“啊,我怎麼沒想到?”趙悅一錘自己的小腦袋,懊惱道。
上官宸卻是抓住了趙悅即便捶打到自己的腦袋上的玉手,輕輕地捏了捏趙悅的手,而後和顏悅色道:“小悅兒可是不許打自己,若是打笨了可怎生好?”
上官宸好看的挑花眼中含着點點笑意。
趙悅掙脫開來,嘟着嘴道:“你在取笑我,哼。”
趙悅發現她和上官宸在一起後就越發的矯情,還越發的孩子氣。
可是趙悅卻是不想她方纔十三歲啊,本就是最該天真浪漫的時候。
上官宸卻是很滿意趙悅在他的面前露出不一樣的一面。
他的小悅兒本就該嬌寵着,而不是那樣一個人苦苦支撐,那樣的趙悅讓他心疼。
他一定會讓小悅兒更加的幸福的。
“好了,現在我們來說說畢竟有意義的一件事情。”上官宸又落下一枚黑子,而後將趙悅整個人抱了過來,摟在懷裡低低道。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趙悅敏感的耳邊,令趙悅不禁縮了縮脖子,看的上官宸好笑不已
“是,什麼?”趙悅不自在道,人面桃花,芙蓉如面,嬌羞可愛。
上官宸嘴角勾起一抹性感的弧度,低低聲道:“自然是咱們的婚事,欽天監給咱們挑了一個一年裡最好的日子。”
聽到這個好消息,趙悅也是不禁甚是期待,一雙眸子星光閃閃地看着上官宸,“是什麼時候?”
“十月一號。”上官宸道,頓了頓後繼續道:“離現在還要一個月零一天。”
一個月零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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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蝦米要讓宸宸和小悅兒成婚了,咱們要不要讓杜子楚搶親呢?O(∩_∩)O(蝦米邪惡地想着要不要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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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婚後有包子哦。(*^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