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趙明笙悠悠轉醒，忍不住發出了一個音節。
渾身上下怎麼這麼痛？好像被車碾壓了一樣。
稍稍動了一下，都疼得冷氣直冒。
趙明笙撐起身子，尋找着王氏的身影，卻見王氏瑟瑟發抖地縮在牀角落裡，柔美的臉龐上掛着淚水珠子，眼眶微微泛紅。
趙明笙擰緊了眉頭，一股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自己好像剛剛狠狠地要了王氏一次又一次，便是那股快感還記憶猶新。
自己難道這是縱慾過度了？
“夫人，來幫爲夫穿上衣裳。”
趙明笙對着王氏溫柔道。
趙明笙有些愧疚，在自己的記憶裡自己將王氏的折騰的奄奄一息。
而且王氏的滋味真是太美好了，令自己欲罷不能，深深的迷戀着。
王氏唯唯諾諾地給趙明笙穿好衣裳。
趙明笙一口親在王氏吹彈可破的臉蛋上。
“今日你好好休息，悅姐兒的事不要太擔心，老爺我會再多派些人出去找的。”
趙明笙態度溫和地拉着王氏的手道。
“多謝老爺，剛剛聽下人說悅兒已經平安回來了，我想去竹馨院看看。”
王氏低着頭，柔聲道。
因此趙明笙並沒有看到王氏低垂的眼簾下濃濃的厭惡。
“悅姐兒回來了？那她這一夜是怎麼過的？可是沒什麼事吧？”
趙明笙面露驚訝道。
“悅兒很是平安，什麼事也沒有。”
王氏擡起頭定定地看着趙明笙道。
一個做父親的，在得知自己的女兒回來，第一句話不是關心女兒的安危，而是深怕自己的女兒做出丟了趙府臉面的事。
果真是好的很！
王若惜你就是個睜眼瞎，竟然會看上這種男人。
王氏悔的腸子都青了。
“我們一起過去看看悅姐兒吧。”
趙明笙神色莫變道。
若是悅姐兒真的什麼事都沒有還好，若是真的做出來什麼醜事，那自己也只能把悅姐兒送進家廟或是送到莊子上和蘭姐兒一道。
王氏當然知道趙明笙不是關心悅兒，他只是想要去確認悅兒是不是真的沒有事。
王氏低垂着眸子，眼底流轉了幾許嘲諷。
這個男人真是夠薄涼。
“好，那我們一起過去吧。”
王氏扶着趙明笙朝竹馨院走去。
海棠院的下人見老爺和夫人相攜出來，頓時送了一口氣。
老爺和夫人看來是和好了，那麼自己前面攔着四姑娘的事也就順利揭過了。
她們暗自慶幸着，卻不知，在她們聽着趙明笙命令的那一刻就已經是叛主了，叛主又怎麼能有好下場。
這些人之後，都會被王氏以各種理由或逐、或賣。
那時她們才知道什麼叫秋後算賬？
而她們的夫人也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軟弱可欺的夫人了。
王氏只是讓人照顧了一下喬嬤嬤，便不再多看其他下人一眼。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這大概說的就是自己了。
竹馨院裡劍弩囂張，一時僵持不下。
因爲趙老夫人二話不說就要找趙悅送加寺廟裡。
竹馨院裡的下人自然不肯讓趙悅別帶走，於是便僵持着，可把老夫人氣壞了。
直呼刁奴造反。
“四丫頭，你要是還知道廉恥，就自己識相點，收拾收拾到寺廟裡住一段時間。”
趙老夫人決不允許讓趙悅污了門楣。
“祖母，你一來就口口生生地說孫女不知廉恥，不知悅兒做了什麼事令趙府蒙羞？孫女實在委屈。”
趙悅淚水盈眶地看着趙老夫人道。
“是啊，母親，兒媳也實在想要知道悅兒做了什麼事，令你老人家大動肝火？”
王氏扶着趙明笙進竹馨院，就見到自己的女兒被逼成什麼樣子了。
王氏怒從中來，這一個個就只會衝着悅兒來。
趙老夫人聽到聲音，轉頭一看，見王氏竟然沒有被自己的兒子禁足。
不由稀罕地很。
“笙兒，王氏大逆不道，你竟容着她？”
老夫人質問道。
“母親，夫人已經認錯了，就不要再追究了，就算看在兒子的面上可好？”
趙明笙有史以來第一次爲王氏說話。
趙老夫人一口氣堵在心頭。
不由氣道：“既然你都不介意王氏咬你，也不覺得疼，我這做母親的還能說什麼？反正疼的人也不是我。”
趙明笙訕訕道：“多謝母親，夫人還不謝過母親。”
“是，多謝母親不和兒媳計較。”
王氏笑着福了福身。
趙老夫人看着王氏明媚的笑容只覺得礙眼的很，不由冷哼一聲，轉過頭。
王氏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起身。
“悅兒你老實說，昨日你去相府回來的路上發生了什麼事？又爲何一夜不歸？”
趙明笙沒有耐心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也不再管是否場合對不對？
“四妹妹你可回來了，這一夜二姐姐擔心你，一夜都沒有睡好，謝天謝地！你總算是回來了，你放心，回了家就沒事了，沒有人敢再欺負你了，四妹妹。”
趙墨一襲白衣飄飄進了竹馨院，見到趙悅就一連串的話語砸落下來。
果然趙明笙本來只是五分的懷疑，聽了趙墨的話直接漲到了十分的懷疑。
看着趙悅的眼神充滿了審視和猜疑。
前腳趙墨進了竹馨院，後腳季姨娘也跟着進了竹馨院。
“呀，四姑娘回來了，夫人可是要弄些艾葉去去晦氣，天可憐見委屈了我們的四姑娘。”
季姨娘痛心疾首道。
趙悅的清冷的眸子閃了閃。
“季姨娘，你胡言亂語什麼！我看你這張嘴才該去去晦氣。”
趙涵彥自妹妹遇險後，就一直在外尋找，直到聽到妹妹平安歸來的消息後，就急匆匆地從外面趕回來。
一夜沒睡，趙涵彥眼眶佈滿了血絲，此時瞪着一雙眸子看着季姨娘竟有幾分駭人。
趙舒軍也來了，接着趙涵彥的話，爭鋒怒懟。
“大哥未免太護短了吧，我姨娘好歹也是你的長輩，你就這樣的態度對待長輩嗎？何況我姨娘也是一片好意，大哥也太不知好歹了吧，是不是若是父親哪日不如大哥的意，大哥是不是也照樣對待？”
“父親英明，自是不會如有些人一般意有所指，做長輩沒有長輩的樣，又如何值得人尊敬？更何況三弟你莫要忘了，姨娘只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妾罷了，如何當一個我堂堂尚書嫡子的長輩？”
趙涵彥一改往日的低調，高高在上自信張揚地看着趙舒軍。
這樣的趙涵彥看得趙舒軍不由自主地一股子油然而生的卑微縈繞在心底，也使得趙舒軍對趙涵彥更加的憤恨。
“你···”
“好了，你們都給我閉嘴。”
趙明笙揉了揉額角呵斥道。
“悅兒你自己說，莫要讓你兩個哥哥爲你生了矛盾。”
趙明笙目光如炬一瞬不瞬地盯着趙悅看。
“父親，悅兒身邊的丫環青霜自幼習武，是她保護了悅兒，讓悅兒免於被人所殺，那些人只是弄錯人了，待他們劈開馬車見到女兒，並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後就自己走了。”
“四妹妹，那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難道就僅僅因爲知道四妹妹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就這樣輕易地放四妹妹走？”
“那二姐姐希望怎樣？希望他們一劍殺了我？還是怎樣？”
趙悅含笑吟吟地看着趙墨。
令趙墨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絲寒意。
趙墨笑着道：“怎會！我自然是關心四妹妹，否則我又怎會擔憂地一夜睡不着？”
趙墨有意無意地咬重‘一夜’兩個字。
果然趙老夫人聞言眉頭夾得死死地，一張臉陰沉的。
“悅丫頭，你可敢讓尤嬤嬤一驗？”
“母親，悅兒是尊貴的嫡女，你竟然讓一個嬤嬤去驗悅兒的清白？你讓悅兒以後如何做人？府中人又會如何看待悅兒？此事太過荒唐絕對不行。”
王氏立即開口反駁道。
“笙兒你怎麼說？如今不管四丫頭說什麼？都是會有人質疑的，唯有讓有經驗的婆子一驗纔可辯清白。”
趙老夫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婆子驗趙悅的清白。
“老爺，你可知道清白對女子的重要性，這讓婆子一驗，最後就算悅兒是清白的也已經是一個受人質疑的過清白的女子，今後誰家敢上門提親？老爺萬萬三思。”
“夫人，我知道你心疼悅姐兒，可是悅姐兒畢竟一夜未歸，除了身邊丫環又無人可證實，如今母親的法子可說是最有用的，悅姐兒你可敢一試？只要你是清白的，爲父必不會讓府中人亂傳也不會讓人輕看你，更會爲你找一門體面的婚事。”
趙明笙目光灼灼地看着趙悅道。
趙悅心中嗜笑，說得光面堂皇地還不是不相信自己，到最後還想給自己找個體面的婚事，難道不是爲了他自己。
趙悅正想說話。
卻被一道充滿威嚴的聲音打斷了。
“若是本王妃爲趙姑娘做證如何？趙大人。”
“睿王妃駕到。”
一道尖銳的內侍高亢道。
“參加睿王妃，不知王妃大駕光臨，臣/臣婦/老身/臣子/臣女有失遠迎，還請王妃恕罪。”
衆人齊聲行禮道。
“不必多禮，起來吧。”
睿王妃直徑走進去，很快就有下人給睿王妃看座。
睿王妃雍容華貴地坐在圈椅上，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趙悅。
能讓那小魔頭動心的女子果然不凡，瞧瞧這鎮定自若的氣質，雖然看起來冷了一點，相貌卻是不俗，端莊靜雅。
“不知王妃剛剛說的作證是？”
趙明笙討好道。
“自然是本王妃爲趙姑娘作證啊！昨日本王妃碰巧路過，見到趙姑娘身邊的丫環忠心救主又負傷了，本王妃便讓人救了趙姑娘回王府，昨晚趙姑娘估計是受了驚，連夜發着高燒，所以本王妃就沒讓她回來，本想着今日陪着趙姑娘回來，不曾想這丫頭怕給本王妃添麻煩，竟然自己偷偷留了字條就先回來了，本王妃怕你們誤會，這才特意走一趟，這多好的姑娘啊，可千萬別因爲誤會而傳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睿王妃挑着眉緩緩道來。
“你這丫頭，王妃救了你，你也不知道說，咱們趙府也好感謝王妃出手的救命之恩啊，真是傻丫頭。”
趙老夫人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打轉變，眼含心疼地看着趙悅道。
“祖母，悅兒···悅兒···”
趙悅見到睿王妃竟然突然來了，還爲自己說話，實在是大爲意外。
頓時只是故作害羞地看着趙老夫人，以免多說多錯，畢竟自己沒有和睿王妃提前對好話。
既然睿王妃是特意來幫自己的，相信睿王妃已經早已準備好了說辭。
好伶俐的姑娘，自己雖然沒有提前好這丫頭打好草稿，她竟已經領會了自己的意思，果然聰慧過人。
宸兒果然好眼光。
“悅兒你是不是還燒着？”
王氏信以爲真地相信睿王妃的說辭，以爲趙悅真的高燒，頓時擔心趙悅還沒退燒，所以關心着。
“母親，我已經好了，王妃讓人給悅兒煎了藥喝。”
趙悅落落大方道。
“那就好，那就好。”
王氏這才放下心。
對着睿王妃就是一跪。
“多謝王妃的救命之恩，臣婦感激涕零。”
“快快請起，趙姑娘與本王妃投緣，不必計較那麼多。”
“多謝王妃對小女的擡愛，悅兒，快過來謝謝王妃。”
王氏對着趙悅招手道。
“臣女，感謝王妃的救命之恩。”
趙悅對着王妃跪謝道。
“紫裳，快將她們扶起來。”
睿王妃對着身邊的宮婢道。
“趙夫人，趙姑娘，快起來吧。”
紫裳扶着王氏和趙悅笑嘻嘻地開口道。
“多謝王妃。”
趙明笙對着睿王妃道：“這正午接近，王妃不如留下來用頓午膳？”
“不必了，本王妃只是過來看看趙姑娘，莫要因本王妃做的好事而受了委屈，如今既然也解釋清楚了，本王妃也就不多留了，你們不必送了。”
睿王妃起身道。
又看了眼趙悅笑容和善“趙姑娘有空多來王府，和熙和做個伴。”
“是，小女得空就上門叨擾。”
“嗯，走吧。”
睿王妃這才滿意地點頭。
“起駕。”
白淨的內侍牟足了嗓子唱道。
“悅丫頭，今日你受委屈了，可是還難受着？要不要請個大夫再看一看？”
趙老夫人彷彿將先前的不愉快統統忘記了一般。
“不用了，祖母，悅兒很好，多謝祖母關懷。”
既然祖母要裝慈愛，那自己自然也能裝孝順。
趙悅笑地甜蜜蜜地。
“悅姐兒，你很好，爲父果然沒看錯你，記得多去睿王府中走動走動。”
趙明笙一掃先前的陰霾，心情甚是愉悅地囑咐着趙悅。
看着趙悅越看越滿意。
既然四丫頭得了睿王妃的青眼，那麼自己就得好好謀劃謀劃。
當然也可以適當地捧一捧。
趙明笙充滿笑意的眼底劃過一抹精光。
“老爺，宮裡來人了，正在大廳裡，快設香案接旨吧。”
趙忠急匆匆地飛奔而來，手裡捧着趙明笙的朝服。
“什麼？宮裡來人了？快隨老爺我去接旨。”
趙明笙慌忙地換上朝服，對着衆人吩咐道。
衆人聞言頓時譁然，一陣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裳、頭飾。
尤其是趙老夫人身有誥命，還要換上誥命的服飾。
因爲趙明笙給自己的母親請了誥命，所以王氏身上是沒有誥命的。
（本朝官員一個大臣只能請封一個誥命，除非立了大功，皇上開恩，這才能再請誥命。）
趙悅和王氏只是稍稍理了理裙襬便不再多做裝飾。
一盞茶後。
在趙明笙的帶領下，衆人跪在前廳裡等候接旨。
白面無鬚的公公，取出明黃色的聖旨來。
恭敬又不失威嚴地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戶部尚書趙明笙之五女，英勇救駕，朕與皇后深受感動，今特封趙蘭爲二品明珠郡主，賞蜀錦百匹匹，珍珠十鬥，黃金百兩，欽旨。”
趙明笙簡直被砸地天雷滾滾。
蘭姐兒不是被自己送到京郊的莊子上嗎？
怎麼會又是救駕？又是封郡主呢？
“趙尚書還不謝恩？”
內侍陰柔的聲音在趙明笙的上方響起，驚得趙明笙一個激靈，趕忙道：“臣領旨謝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尚書，快起來吧，你呀真是教女有方，明珠郡主年紀輕輕地卻一點也不膽怯，這次呀多虧她救了皇后娘娘。”
內侍連連誇讚道。
趙明笙嘴裡就和啞巴吃了黃蓮一般，有苦說不出。
只能謙虛地笑着和白麪內侍打着哈哈。
“公公，不知小女，不，是明珠郡主，她現在身在何處？”
趙明笙問道。
“明珠郡主她就在門外呢。”
白麪公公的話剛落下，外面就有內侍唱道。
“明珠郡主駕到。”
一身華麗的粉衣繁花宮裝，外面披了一條金色薄紗，寬大的衣襬上鏽着鵝黃色的花紋，三千青絲簡單的挽了一下髻，額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粉色寶石，點綴的恰到好處。頭上插着鏤空飛鳳金步搖，隨着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
將趙蘭襯得更加的美麗可人。
一名隨侍在趙蘭身邊的宮婢，嬌喝道：“大膽，爾等見到明珠郡主，還不行禮問安！”
老夫人聞言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