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晞將沈雲玉給扶起來，輕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相互攙扶着朝着蓮池閣裡面走去，待沈雲玉稍微冷靜一些後，這纔給沈未晞講清楚所有的前因後果。李氏病重，林娘子和沈雲雅卻纏住了府中所有的府醫，在沈雲玉身邊安排了人，不讓沈雲玉走出沈家一步。
心思歹毒，讓人不敢細想。
沈未晞冷哼一聲，林娘子和沈雲雅這是面上的和平都不想要了。
只不過她們漏了一個人，那就是她。
她可不是以前的沈未晞了。
沈未晞從位置上起來，“我同你一起去看看你姨娘。”
沈雲玉點了點頭，兩人帶着夏蟬便一同朝着沈雲玉所在的瓊玉閣走去。
沈雲玉和李姨娘在府中並不受歡迎，別的小姐姨娘院子都是分開的，但沈雲玉如今這麼大了，還是和李姨娘住在一起。
瓊玉閣不似她的名字，瓊樓玉宇，反倒是帶着幾分寒顫。
踏進屋內，刺鼻的味道衝進沈未晞的味蕾。
屋內陳設更爲簡單，只有一張上了年份的圓桌，桌上的茶杯似乎也用了許久，帶着一些洗不乾淨的茶滯……
桌子旁就是一兩張椅子，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傢俱。
沈未晞皺了皺眉，沈雲雅和沈雲玉都是沈明的女兒，可兩人的待遇都是天差地別。
別說比不上沈雲雅，沈雲玉連沈雲月也比不上。
在往裡走，便是李姨娘的裡屋。
裡面傳來一兩聲不真切的咳嗽聲，沈雲玉連忙走了進去。
“姨娘……”
沈未晞和夏蟬對視一眼，也跟着走了進去。
裡面的設施更是簡陋，除了一張雕花木牀，一個梳妝檯再無其他。
瓊玉閣種種不像是一個大戶人家該有的樣子，就連一般的人家也比不上。
李姨娘常年都在病中，屋子裡長久以來都帶着幾分藥味，有些刺鼻。
沈未晞和夏蟬下意識的掩住了口鼻，李姨娘和沈雲玉卻如同是習慣了一般。
“姨娘……”
李姨娘的咳嗽聲越來越大，甚至咳出了血。
沈未晞顧不上其他，連忙走了上去，將李姨娘的手放平，開始給李姨娘把脈。
脈象有些亂，沈未晞皺了皺眉，不一會兒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回來。
沈雲玉雖不知沈未晞何時學會了醫術，但沈未晞如今是唯一能救李姨娘的人。
顧不上其他，沈雲玉跪在地上，抓住沈未晞的手，哭道：“求長姐救救姨娘，姨娘待人和善，從未做過什麼對不起沈家的事情，還請長姐相助。”
沈未晞面色凝重，將沈雲玉給扶起來，又爲沈雲玉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救李姨娘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會有些麻煩……”
沈未晞頓了頓，朝着李姨娘看了過去。
李姨娘面容憔悴，臉色蠟黃，因爲長時間在病中，身形更是消瘦。
但若是細看，依舊能看出李姨娘的底子，想必年輕時也是一個大美人。
“李姨娘這可不是一般的病，而是毒。”
沈未晞搖了搖頭，李姨娘身體裡面的毒也不會一日形成的，一開始只是一點點，只積月累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中毒？”
沈雲玉瞪大眼睛，語氣中有幾分不可置信，而後卻是搖了搖頭，“不可能，姨娘在府中從未得罪過誰，誰會給姨娘下毒。”
沈未晞朝着沈雲玉看了一眼，從位置上站起來，擦了擦手，“不管你信不信，李姨娘的確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而且我估計李姨娘身子裡面的毒從十多年前就有了。”
說罷，沈未晞朝着夏蟬示意，讓夏蟬把房中所有的窗戶都打開。
“姨娘咳嗽，不是因爲身子弱，受不得寒，而是因爲身體裡的毒，與其關上窗戶，不如打開通通風，讓李姨娘出去看看外面的風景，對李姨娘還好些。”
冬日風大，再加上所有的窗戶都開着，不一會兒便沖淡了房中的藥味，只不過那味道卻不容易消散。
這麼多年，那些藥哭味早就沁透了房間裡面的每一個角落。
“至於李姨娘身子裡面的毒，那個時候的事情，就算你不知道，想必李姨娘能夠知曉一二。”
吹了風，李姨娘也只是面色蒼白了一些，卻沒有在咳嗽。
還有救……
沈未晞鬆了一口氣，朝着沈雲玉看去，“若是你相信我，以後李姨娘的身子就讓我來負責，我自然會將李姨娘身子裡面的毒給清理乾淨。”
沈雲玉睫毛上還掛着淚珠，並未迴應沈未晞的話，反倒是朝着李姨娘看了過去。
李姨娘半坐在牀上，隨久在病中，臉上卻掛着笑，溫柔的朝着沈雲玉點了點頭。
得到李姨娘的首肯，沈雲玉這纔看向沈未晞，臉上帶着幾分堅決，“長姐出手相助，雲玉此生難忘，若是長姐能有用得上雲月的地方，雲玉定不會忘恩！”
沈未晞點了點頭，鳳眸微閃。
李姨娘家庭簡單，不可能得罪旁人，十多年前有理由對李姨娘下手的人只有林娘子。
也許李姨娘和沈雲玉就是自己趕出沈義一家人的最好武器。
“阿玉，長姐還需要爲李姨娘好好看看，你帶着夏蟬出去打些熱水來。”
沈未晞早就注意到瓊玉閣沒有一個伺候的丫鬟小廝，她剛剛去扶沈雲玉時，也感覺到沈雲玉手中帶着幾分粗糙，還有些老繭，顯然是自己做了苦活。
沈雲玉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李姨娘，見李姨娘對她點了點頭，這才帶着夏蟬離開。
兩人剛剛離開，原本有些擁擠的房間變的開闊，沈未晞拉着一張椅子在李姨娘身邊坐下。
“李姨娘可知道自己身子情況？”
沈未晞一邊倒茶一邊似不經心的問李姨娘。
說罷，就將手中倒好的茶水遞給了李姨娘，李姨娘連忙擺手，“大小姐千金之軀，妾身只是一介婦人，地位卑賤，哪裡配大小姐給妾身端茶倒水……”
李姨娘眉眼低垂，連連擺手不敢接受。
沈未晞卻輕笑出聲，“說起來李姨娘也算是未晞的長輩，怎麼禁不起這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