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殺氣騰騰衝到林娘子面前,伸手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厲聲喝道:“這段時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生事,哪一件哪一樁事,不是由你引起?”
“這麼多年,你給李氏下毒,對雲玉又是諸多不待見,我都忍了。”
“未晞纔多大,你究竟和她有何仇怨,竟然要至她於死地!”
沈明說着,仍不解恨,一手揪着她的頭髮,另一手狠狠的揚起落下。
一個個巴掌,響徹室內室外,驚得一衆小廝丫鬟紛紛跪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喘。
唯有沈未晞,非常淡定的坐回椅子上,捧着溫熱的茶水,吃着香甜可口的糕點,津津有味的觀看着眼前這賞心悅目的一幕。
“林娘子,你一次次的作死,一次次的失敗,偏偏每一次還不消停,非要往死路上趕。林家即使再有錢,我也不能因爲這錢,而任由你禍害我的骨血,傷害生我養我的母親。更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在未來愚蠢的將沈家推上死路。所以……”
沈明微微眯了眼眸,眸底閃過一絲殺氣,抿着薄脣欲言又止。
林娘子瞠目結舌,忍着頭皮的疼痛,捂着被他打得稀巴爛的臉龐,顫聲問:“老爺,所以什麼?你難道要殺了我?我陪在老爺身邊這麼多年,爲你養育子女,到頭來,居然得到這麼殘酷無情的對待嗎?”
沈明冷哼一聲:“你自己做錯了事情,就不要怪別人冷酷無情,來人將林娘子拖出沈府,對外宣佈她得了癔症,送去尼姑庵修養。”
林娘子恍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明。
這是她替沈未晞安排的結局,結果如今這結局完完全全報應到了她身上,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沈明狠狠的甩開林娘子,轉身便要離開,看也不想看這毒婦一眼。
這麼多年,爲了能與沈家交好,他對林娘子是一忍再忍,可是如今,這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他不想再忍,更不想月家有一個風雨飄搖的未來。
門外衝進來幾個帶刀護衛,衝到了林娘子身邊。
林娘子身子一抖,瘋了般的衝開他們,撲到沈明的腳下,她伸手緊緊的攥住沈明的衣袍,哭得泣不成聲。
“老爺,我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再也不興風作浪,我再也不傷害未晞了。我求你看在爲你生養雲雅的份上,你就饒恕我這次的罪過吧。”
沈明咬牙怒斥,擡腳狠狠的將林娘子踹開。
沈明面上震驚無比,連忙看向那幾個護衛:“把她帶下去!”
沈未晞這時,慢悠悠說了一句:“叔父,敢問叔母可否有歸期?”
“一旦被驅逐出沈府,永不再召回。”
沈明臉上全然沒有一絲不捨,沒有一絲猶豫。
他的臉上只有憎惡和憤恨,全然將這麼多年林娘子爲他付出的一切全數拋去。
林娘子只覺得眼前一黑,喉結一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她匍匐在地,哇哇的吐着鮮血,沈未晞嘖嘖嘆道:“哎,叔母你這血吐得太可怕了,我膽子小,實在看不了這麼血腥的畫面。叔母還請你一路走好喲,未晞就不送你了。祖母還昏迷着,我得去伺候她老人家了……”
林娘子的五指,緊緊的摳着地面,特別絕望,特別無助的看向沈未晞。
她向她伸手,第一次服了軟:“未晞,叔母錯了,求你饒了我,給我一條生路吧。我再也不會害你,再也不會和你作對了。”
林娘子到了這一刻才真正明白,她惹得不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而是徹底惹到了無情冷血的毒蛇,毒蛇一旦反擊,那將是致命性的毀滅。
沈未晞看着林娘子,心裡痛快極了,她臉上露出一絲惆悵,特別天真無邪的說道:“叔母,你在說什麼呢?叔父送你去尼姑庵是爲了讓你靜思己過的,如果你表現的好,自然還會有回來的一天的……”
林娘子的腦袋嗡嗡作響,在她聽來,沈未晞的這番話是赤裸裸的威脅。
沈未晞可不管這麼多 隨即轉頭看向那幾個護衛:“幾位大哥,幹活利落點,快點送叔母出府吧,耽誤了時辰,你們可不好走了,到時叔父也會怪罪的。”
護衛們紛紛惶恐不安,連忙應了,要將林娘子給拖下去時,沈雲雅卻撲了過來,將林娘子護在自己的身後。
“父親,母親如今都這樣子了,父親即使心中在怨恨母親,也不能放任母親不管啊……”
林娘子待自己的好,沈雲雅最爲清楚,若是林娘子去了道觀,此後沈家有李姨娘在,父親一顆心都在李姨娘身上,她在府中只會過的更加看困難。
沈雲雅將林娘子抱在懷中,一副若是想帶走林娘子就要從她屍體上踏過去的姿勢。
“雲雅,你母親實在是做了太多的錯事,天理難容,讓她去道觀了卻餘生就是她最好的選擇了。”
沈明嘆息一聲,遞給沈雲玉和李姨娘一個眼神,想要兩人去把沈雲雅給拉開。
可沈雲雅卻怎麼也不肯動彈,抱着林娘子哭着。
沈未晞見這一幕,真想拍拍手,好一個母女情深的戲碼!
既然如此,她可要幫着兩人一些,畢竟如此情深的人,就應該一起離開,屆時她倒是要看看是母女情深,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雲雅說的也對,如今叔母病成這個樣子,的確不好挪動,不如等叔母好些了,再讓叔母離開,免得有人議論我們沈家不近人情。”
沈未晞既然開口了,沈明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陰着臉離開。
見狀,李姨娘和沈雲玉也推到一邊,沈雲雅連忙招呼兩個丫鬟將林娘子給擡了回去。
看着沈雲雅手忙腳亂的背影,沈未晞嗤笑一聲,進了老夫人的房間。
老夫人依舊沉睡着,沈未晞問陳大夫,老夫人的情況。
陳大夫回了並無大礙,沈未晞才放了心,替老夫人擦了擦臉頰,擦了擦手。
老嬤嬤站在一旁,看的眼熱,若說大小姐爲了揪出幕後兇手瞞着老夫人,策劃了這一切,雖然也有一絲利用,可是她對待老夫人的這顆心卻挺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