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妍因爲皇帝的質問慌了神,怎麼也沒想到皇上會是這個反應,可是很快,她鎮定了下來。
她低了低頭,凌厲的神情不復存在,端莊的面容上露出了悽苦的笑容:“皇上,是臣妾不對,可是臣妾沒辦法啊,皇上您病倒了之後,臣妾既擔心您的龍體,又擔心着國家的根本,臣妾承認,臣妾做事卻是不夠妥當,但是皇上,您一直昏迷着,臣妾沒辦法,宮中有刺客,臣妾最擔心的就是您啊!”或許很多事情都是假的,但是她對皇上的愛意,卻一直都是真的。
如果不是葉紫萱的介入,或許她根本不會這樣狠把!自從皇上認識了那個女人之後,便開始瘋狂的迷戀葉紫萱,她也不想這樣,可是那熊熊的火焰,如何消滅?
說得這般好聽,聽得葉紫萱只想吐,能再裝一點麼?
“擔心朕?皇后,朕都要被你感動了,你的擔心和關心讓朕覺得,朕是不是該永遠都不要醒過來,帶着侍衛擅闖朕的寢宮,當朕真的死了嗎?”
葉紫萱看到皇上鐵青的臉色和葉紫妍可憐的樣子,若不是自己一直知道葉紫妍的本性,知道葉紫妍的爲人,一直與她作對,此時這個樣子,她真的相信。
相信葉紫妍是那個爲國爲民的好皇后,是真的,皇帝冤枉他了。低低啜泣的恰到好處,既不會太假,也不會讓人覺得她是錯的,真真是受過格外訓練的人,這樣的反應速度,簡直讓葉紫萱拍案叫絕!
寢宮內的氣氛凝滯,皇帝和葉紫妍都不說話,侍衛們也都識趣的退了出去,就這樣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皇帝開口了:“皇后,朕的寢宮裡裡外外全都換上了生面孔,每日除了診脈的醫官都沒有人近朕的身,醫官也並不是太醫院的太醫,你想軟禁朕嗎?”
皇后猛地伏下身子,“臣妾不敢,皇上明鑑啊!”聲音那叫一個比竇娥還冤。
“去把李公公叫來!”
“皇上,李公公,李公公他......”皇后支支吾吾的說不上話,面色蒼白,皇上不愧是皇上,雖然生病很久,但是這一怒,天子的威嚴又展現出來了。
“皇上,李公公他侍君不力,已被臣妾逐出宮了......”皇后咬咬牙,吐出了這句話,而在皇帝說叫李公公的時候,葉紫萱已經悄悄下牀出了寢宮,順便拿走了皇帝的令牌,去把李公公的屍體拖了出來,並且簡單的給李公公清理了一下,她敬佩這個衷心的老太監。
她看着李公公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以及臂膀處的空洞,即使見慣了血,見慣的生死,依然忍不住流淚,這是一個老宮人的忠心和守護。不會因爲自身的得失而退縮。她看着李公公空洞無神還沒來得及閉上的雙眼,輕輕的爲他合上了。
“李公公,皇上醒過來了,他需要你,可是你卻倒下了。對不起。”這一聲對不起說得很輕,葉紫萱知道,李公公不會怪自己,她說的對不起,是責備自己沒有保護好李公公。
葉紫萱安頓好了李公公,便差了一個面生的小太監,跑去了皇帝的寢宮,在門外報告“回皇后娘娘,李公公死了。”
葉紫妍當時臉上的表情很精彩,他知道瞞不過去了索性跪在那裡不再言語,而皇上聽到這個消息,心裡突然揪了一下,那個陪伴了自己那麼多年的老宮人,那個忠心耿耿的老宮人,竟就這樣死了,而皇后,竟然真的膽大包天,他竟然真的敢殺了了李公公!
皇帝怒極反笑:“哈哈,朕的好皇后,你現在連朕身邊的老人都敢殺,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你是不是還準備在朕的藥裡下毒,伺機毒死朕?狼子野心,朕到今天才知道,朕不想見到你了,可你畢竟是朕的結髮之妻,朕不殺你,朕要廢了你!”
葉紫妍眼中閃過不可置信,爲了一個奴才,皇帝竟然要廢了她,她不知道的是,他挑戰了皇權,這在皇帝眼中,是不能容忍的。而一直以來她都在狐假虎威,皇帝醒了,禁衛軍就不會再聽她差遣了,她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朕不想見到你,滾回葉家禁足,朕會派人看着你,你一輩子,老死葉府吧。”
“現在就滾!”皇上的聲音加大了一些。
葉紫妍從皇帝寢宮直接被禁衛軍押回了葉府,本來攝政的威風凜凜的皇后娘娘,一夕之間被廢,遣送回府。這成了這幾天京城空前的大事,廢后打入冷宮,這還好,可是遣送回府,讓葉丞相頓時淪爲了京城裡的笑柄。
而葉紫萱安頓好李公公後,又回到了皇帝寢宮,她和皇帝簡單的說了說李公公的狀態,皇上的身體現在還是很虛弱,但是他已經可以簡單地下牀走動了,對國家的掛念也強迫他站起來。葉紫萱簡單地給皇帝餵了藥,由於皇帝體力實在不支,在紫萱扶他倒下的時候,兩人一起栽到了牀上,就在這個時候,柳長卿進來了,葉紫萱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真的是重逢得如此的猝不及防。
因爲,這個時候,她和皇帝以一個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姿勢躺在龍牀上。
柳長卿眼中的痛苦是那麼真實,真實的葉紫萱的心中也跟着開始疼了,即使他並沒有真的做什麼,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對視着,皇帝躺在牀上輕笑:“看來是會出現一些問題了,別誤會,只是和紫萱扶朕躺下而已,你看,朕什麼也做不了對嗎?”
紫萱緩了緩神,打住了皇帝:“皇上,別說了,清者自清。”
其實葉紫萱也知道,這個時候,說得越多,會越讓人誤會。
“清者自清?你知道五年來,我等你等得有多辛苦,你又知道,我心裡的痛嗎?葉紫萱,你怎麼能,怎麼能這樣?”
“痛?痛你迅速對另一個女人寵愛有加,痛?你會把另一個女人抱在懷裡,痛?滾你大爺的,柳長卿,我與你之間,再無關係不是麼?”
“行了,紫萱這些問題,我們確實需要花時間好好的跟對方解釋一下,你聽我說......”
“說什麼?柳長卿,你不會知道,五年來,我承受了什麼,五年前,我們愛過,五年間,我依然愛着你,我消失了五年,有我的責任,可是就沒有你的責任嗎?你當時怎麼想我,怎麼對我,怎麼誤會我,我想,你不會這麼輕易就忘記了吧!天行有常,不爲堯存,不爲桀忘,而我葉紫萱又算得了什麼呢?夫人?愛人?我以爲你會想我念我還愛我,可是結果呢,盛傳你疼愛李清淺入骨,我回來後,第一時間想看到你,我看到了什麼,葉紫欣的真面目和你的擁抱,可是,可悲的是,我竟然連傷感的時間都沒有,長卿,你信不信,我這麼痛,可是我依然在護着你。”
牀上的皇帝神色已經倦極,他也沒想到這逍遙府夫婦此時鬧矛盾說問題會說道自己這裡,真的是,幫誰也不是。
紫萱看了看他,對着柳長卿說:“我們出去!”向皇帝行了禮,皇上疲憊的揮了揮手,他現在沒有心思管這些事情了,攘外必先安內,現在整個朝廷烏煙瘴氣的,他能做的,首要便是把身體養好。
宮內的宮女太監已經不知道是哪個勢力的眼線,還有自己的身體,已經倒了水深火熱的時候。皇后......皇后的表現,不該只是這樣,不殺她,是爲了引蛇出洞,看看她還有什麼更深的陰謀。她的樣子,是在謀權,可是看樣子,卻並不是在抓權,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卻說皇后回了葉府,即使是這樣蒙羞,但是葉丞相和葉夫人孫愉兒還是好生安頓了葉紫妍,畢竟他們對葉紫妍的愛是真的愛,看到他們對“自己”如此的關懷,葉紫妍也有了那麼一絲絲的愧疚,這就是父母,是你永遠的依靠,可是,自己終究不是......
葉紫妍囚禁在自己的閨房中,想了很多,這樣的局面,對自己很不利,自己已經完不成主子交給自己的任務,結局恐怕自己會被當做棄子一樣廢掉,她一直都知道,主子對自己,從來都沒有愛,可是她依然,如此的,愛他,爲了他想要的,自己願意犧牲一切,哪怕是自己,願意付出一切,願意手上沾滿鮮血,只要他想要......
孫瑜兒跪在葉丞相的身前,拽着他的衣襟,“老爺,你救救妍兒,救救她好不好,她是我們的第一個女兒啊,他多乖啊,她被皇上廢掉了送回府中,他下輩子怎麼把啊,他怎麼辦啊,我們不能管她一輩子啊,我們呢走的那天,她要怎麼活下去啊,您去求求皇上,求求皇上好不好,他最倚重您,他醒了,您去求求他,求求他好不好?”
葉丞相扶起了孫愉兒:“夫人,我不是不救妍兒,她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可是她這件事做的太唐突了,帶着侍衛帶刀衝進了皇上的寢宮,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皇上留她一命已是不易,不能再奢求別的了。”
孫愉兒彷彿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她坐在地上,面色蒼白,神色怔忪,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等了一盞茶,她恢復了力氣,她去了葉紫妍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