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芷凝此時也看見了葉紫萱他們,先是看了一眼葉紫萱的臉色,再觀察了身邊的柳長卿,這才笑着上前打招呼着。
不語氣裡是絲毫不掩飾的得意洋洋,葉紫萱不說話,只是那樣看着柳長卿,如果可以,她此刻還真的想要聽聽解釋,哪怕只是一句。
“芷凝說想出來走走,我們就出來隨便逛逛,沒想到你已經醒來了,吃過東西了沒?”柳長卿果然開口,這解釋卻不像是解釋,聽得葉紫萱心口堵得慌,怎麼都不是個滋味。
“聽說這裡夜色不錯,小姐就帶着我們出來走走了。”金鱗見葉紫萱似乎是快要哭出來了,語氣一時改變不過來,依照小姐的性子,又不想哽咽着說話,想了想,自己便壯着膽子,向柳長卿的回話着。
葉紫萱聽完金鱗的話,給了自己短暫的修復時間,這才扯出一絲笑容,說道:“是啊,難得留在白洲一夜,自然是想要看看這裡的夜色,這覺,以後有的是時間來睡,但是這路過的緣分,卻未必會再存在了。”
葉紫萱看着柳長卿緩慢的說着,柳長卿的輕微的皺眉,她這話裡的意思,自己不是不知道,葉紫萱所謂的緣分,不止是這白洲,還有柳長卿,是的,此刻的自己決定,若是他們真心的相愛,那麼自己放手了。
也許是心疼,也許是身上有傷,總之葉紫萱就是突然間的,找不到這堅持下去的勇氣了。
“你累了,這夜色以後有的是時間來看,現在還是好好的回房間休息吧。”柳長卿亦是看着葉紫萱說道,這二人之間的話語,其他人似乎聽得懂,又似乎聽不懂。
此時有信鴿飛來,落在金鱗的肩上。
這信鴿是葉紫萱專門培養的,其他的信鴿是停在欄杆等地上,而這,只停在收信人的肩膀上,金鱗也不顧一旁幾個人的目光,趕緊取下來,又拿到葉紫萱的手裡。
葉紫萱卻不急着打開,只將紙條抓在手裡,輕聲的說道:“臣妾,帶着他們隨便的走走,侯爺,好好的陪着公主吧。”
二人對話一會,還是葉紫萱先退一步,主動稱呼爲臣妾,柳長卿的臉色,卻沒有因此而變好,盯着葉紫萱手裡的紙條,問道:“那是什麼?”
“這是臣妾的東西,侯爺不必知道。”葉紫萱神色平靜的說道,然後側着身子,繞過柳長卿,繼續上前。
柳長卿欲抓住她,被黎芷凝給打住了。
“長卿,我們去前邊吧。”黎芷凝嬌滴滴的對柳長卿說道,語氣間滿是撒嬌。
葉紫萱聽了,每走一步路,只覺得腳底下滴血,但是倔強的她,還是掛着笑容,一步一步的上前,甚至能平靜的打開紙條來看。
“一切處理妥當,切莫擔心,安心做你的事。”是上官的字跡,告訴葉紫萱,那馬達公主的事情不用在擔心了。
葉紫萱將紙條撕碎,隨手丟進去一旁的護城河裡,金鱗小環綠翹三人跟在她的身後,看着葉紫萱沉默的樣子,誰都不敢先開口說話,就這樣默默的陪着葉紫萱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客棧。
這一路上,葉紫萱都沒有說一句話,再這樣,金鱗等真的十分擔心,好在葉紫萱早了客棧之後終於說話了。
“我們明早回去。”
“要不,我們還是和侯爺一起回去吧。”小環小聲的建議着,今天這畫面她看着也心酸,雖然二人都顯得很平靜,但是能感受得到,這中間帶着多少的暗涌。
“不,明早回去,走水路。”
這白洲通外外面的路,一條陸地,一條水路,除此之外,就再無其他的了。這陸地上的路,葉紫萱已經試探過了,知道哪裡有陷阱,哪裡能過人,她現在要從水路回去。
若是能幫,就幫柳長卿最後一次,然後,誰也不欠着誰的。她成全所有。
這一計劃在半夜的時候被打亂。
深夜的時候,感覺窗戶裡有人跳進來,她雖受傷,但還是條件反射的將手伸向枕頭底下那裡藏着她特地爲自己打造的暗器。
還沒摸到就聽見來人說道:“別擔心,是我。”
是柳長卿?葉紫萱坐起來,看着面前的柳長卿,不解的看着他,這大半夜的他從窗戶裡跳進來算什麼意思?這裡不都是他的地盤嗎,放着好好的大門不走,鬧這一出幹嘛?
“我剛好路過,就進來看看你。”
柳長卿十分嚴肅的,一本正經的,將葉紫萱的原話還給她,這語氣間,還絲毫聽不出來賭氣的成分,想來,這比起演技,葉紫萱還真的不是柳長卿的對手。
“這大半夜的,侯爺路過別人的窗戶,敢問,您這辦的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葉紫萱在看清楚了柳長卿的臉之後,才嘲諷着問道。
柳長卿所打開的那扇窗子裡,此時正有月光散進來,照在葉紫萱的臉上,一時間,整個人看起來是那般的美。
柳長卿不自覺的坐在葉紫萱的身邊,靠近了些。
“王妃不是一直很聰明嗎,你猜猜看,本王爲何會在這半夜裡出現在別人的窗戶裡。”柳長卿的說話的時候,嘴角帶着笑意,說不出的壞,卻讓人討厭不起來,這可不是葉紫萱所見過的那個冷漠的柳長卿。
“依我看,準時偷雞摸狗的是,其他的正事,還能是你柳長卿所能做出來的?”葉紫萱雖然心下賭氣,這語氣說出來也是酸溜溜的,但是眼睛卻是不敢正視着柳長卿,連心頭也是莫名其妙的慌亂。
她一邊呸自己的不淡定,一邊想着自己要不要拿出暗器,背上這一出謀殺親夫的罪名?
“對,王妃好聰明,本王就是在做這偷雞摸狗的事。”不知這柳長卿腦袋哪裡不對勁了,居然跟着葉紫萱的步子說着自己,然後在葉紫萱沒反應過來的一瞬間,伸出手,在她的鼻子上輕輕的捏了一下,輕笑着說道:“葉紫萱小姐,我能不能以爲,你今天是作爲王妃的身份,吃出了?”
葉紫萱被道破心事,明明沒在喝水,但是被嗆到了一般,氣鼓鼓的看着柳長卿一眼之後,又轉開了臉,生硬的說道:“我沒有。”
“真沒有?”某人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信心十足的問道。
“自然沒有,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只是路過,正好來看看相公您,這中間哪裡來的什麼吃醋,又不是不知道你和黎芷凝公主是什麼身份。”葉紫萱一口氣將剩下的話全部說完,這才氣呼呼的看着柳長卿。
“哦,沒有?那算了,睡覺吧。”柳長卿說完,不等葉紫萱說什麼,就迅速的爬上了她的牀,一本正經的睡下。
“喂,柳長卿?”葉紫萱見到這樣子,不滿的叫道,聲音比方纔要大了一些。
“噓!!隔壁還有人在睡覺,你得爲別人想想,就這樣,趕緊睡吧。”
葉紫萱真的是哭笑不得了,這都說女大十八變,怎麼到了柳長卿這裡,就變成侯爺一天八十變。
這幾個時辰前還對自己冷冰冰的,轉眼間就到自己這裡耍無賴來了。
“柳長卿,你給我回自己房間睡去,或者再從窗戶裡出去。”葉紫萱沒躺下來,只是看着柳長卿,語氣十分不友善的說道。
在和逍遙侯府裡的時候,二人都是分牀睡的,這眼下,自己還受傷了,那就更應該分開的睡了,她哪裡還能心平氣和的裝作什麼事情都不會的有的和他在一起。
“我好累,能不能讓我在你這裡睡睡,紫萱,只有你在身邊,我在覺得心安。”柳長卿看着葉紫萱,只是輕輕的說了這麼一句。
葉紫萱就再也找不到話來回敬他。
心頭上的某一處,像是被蜜糖融化了一般,讓自己根本就沒力氣再想起他的事情來。
他可能真的很累,依照柳長卿的風格,不會不知道此次前來白洲會遇見什麼意外,更不會沒感覺到危險,說不定,他在來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
所以纔會同意去塞北。而這些天來,他真的很累,心頭上的事情沒處理好,哪能睡個安穩覺。
葉紫萱伸出手,輕輕的摸着柳長卿眉頭的地方,很陌生的動作,但是她卻做得無比熟悉。
“黎芷凝公主,帶了多少人馬來幫你?”葉紫萱此時也想到了,黎芷凝來,只有一件事,便是幫柳長卿,而此時柳長卿的境況,還真的只能依靠她。
“皇上派兵多少,芷凝就帶了翻倍的,你說多少?”柳長卿轉過身子,看着葉紫萱說道。
“六萬?”葉紫萱想了想,說道,或者更多。
“看來你也不是路過,這不,什麼都知道。王妃,你心機藏得不錯啊,明明知道芷凝爲何來,卻還能吃醋成這樣。”柳長卿的語氣裡,是止不住的笑意,彷彿這是件多麼好玩的事情。
葉紫萱哼的一聲,背過柳長卿,卻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傷口,吃痛的皺眉。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奇怪,明明沒有點點燈,柳長卿卻將自己的表情都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