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葉府裡的丫鬟,但同時也是葉紫妍的人,是葉紫妍在羽衣樓裡得意的手下,此時用來安排給葉紫萱下藥,是再適合不過了。
葉府派來的人剛走,小環和金鱗也來了,這二人自從被自己安在義父那邊之後,就很少出來找自己的。
葉紫萱見他們沒,忙轉過身子來:“你們怎麼來了?”
“季先生說,小姐快出嫁了,還是早點回家呆着的好,張先生已經回來了,兩位老人家好像一直嘀咕着小姐的嫁妝呢,小姐還是回去看看吧,對了,先生還說,若是可以,讓小侯爺也一起回來,這有些話,他想在婚前就跟侯爺聊聊。”
葉紫萱一聽,不知義父到底想說什麼,只答應着說道:“我知道了,回頭我去找柳長卿,一起回去便是了。”
原本以爲義父是叫自己回葉府,葉紫萱心下反抗,但聽了這話,知道是會他那裡,葉紫萱臉上這才掛着一抹笑意說道。
“小侯爺不就在那裡嗎?”二人說話的時候,金鱗指着不遠處說到,葉紫萱一看,還果真是柳長卿,只是他行色匆匆,像是要去什麼地方。
“侯爺這是要去哪裡?”小環不解的問道。
“你兩先回去回了義父,我這就去找柳長卿。”葉紫萱從位置上站起來,準備跟着出去。
“小姐小姐,你如今是快要出嫁的人了,這番女兒家的樣子出去,只恐會招來很多流言,要不我們看着侯爺的所去方向,您跟過去一樣換身男裝再出來吧。”小環趕緊攔住葉紫萱說道。
葉紫萱此時也反應過來,伸手摸了摸小環的額頭:“行啊,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們家小環居然開始長腦子了。”
“還不是我教得好。”金鱗立馬補上一句,主僕二人一人一句的捉弄着小環。葉紫萱換了男裝,又帶上了自己平時準備的武器,這才急匆匆的出去沿着柳長卿所去的方向。
但是葉紫萱沒想到,柳長卿居然是去見了黎芷凝。若不是自己跟食客天的夥計熟悉,買通了不讓其他人發現的溜進來,葉紫萱大概一輩子都不知道,原來柳長卿和黎芷凝是這般的好。
食客天裡今日亦是靜得要命,不是因爲生意不好,而是因爲黎芷凝叫人包了下來,原本熱鬧的地方,此時只有柳長卿和黎芷凝兩個客人,還有外面守護着的侍從們。
這個黎芷凝爲了得到柳長卿的愛,那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她費盡心思想要的一切,自然是不會放棄的。
葉紫萱呆在平時食客天內的人們用來觀察客人的小閣樓裡,能看清楚外面的情況,但是外面的人卻很難發現她。
“不是說想要去揚州看看,怎麼到這裡了?”柳長卿坐下之後,居然笑着對黎芷凝說道,是的,笑着,葉紫萱沒有看錯。
從來都是冷着一張臉的柳長卿,此時正對着一個女子,微笑的,紳士的,彬彬有禮的,這根本不是自己所認識的柳長卿。
不知道爲什麼,葉紫萱看到這樣的柳長卿,心裡十分的惱火。他怎麼可以笑呢?從來對自己都說那麼的冰冷,那麼怎麼可以對別的女人呢?
“你都要成親了,我不應該來看看你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應該到真正結婚的那天,才前來大鬧天宮的搗亂?”黎芷凝還是她一貫的語氣,帶着咄咄逼人的氣勢。
但此時眼裡,卻是止不住的失落,無論是再張揚的自己,還是輸給了面前的男子,只因爲他要娶別的女子了。
“說的什麼傻話,無論我有沒有成親了,我們之間的關係還不都是一樣。”柳長卿替黎芷凝一邊夾菜一邊說道。嘴角還是掛着笑意。
他怎麼可以笑得那麼燦爛,簡直就是混蛋!
葉紫萱聽了這話,怎麼覺得這般熟悉?想起來了,這不是自己和上官宇之間的關係?她剛跟上官說過這樣的話的。
只是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是清楚上官的心思的,那麼柳長卿呢,他是否也知道黎芷凝對自己的心思?
柳長卿一定是知道的,他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看不出一個女子的心思,何況這女子還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歡。
“長卿,我來只是問你,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她?爲何你要娶她?你就一點也不爲我們的未來想想,爲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想想?”黎芷凝的語氣裡,帶着哭腔。
葉紫萱突然膽小的用手堵上自己的耳朵,她好害怕聽見柳長卿接下來到答案,不要聽不要聽,此時真的後悔死,居然跟着他來這地方了。
但是,再用力的堵着,這答案還是能落入自己的耳朵:“不是告訴你了,聖旨難抗,我不喜歡她的,娶她只是玩玩而已,你不是不知道我,我柳長卿怎麼可能會愛上那樣的女子。”
我不喜歡她的,娶她,只是玩玩而已。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是抽乾了葉紫萱所有的血液一般,她僵硬的躲在那裡,無法動彈。
然後她看見,黎芷凝帶着笑意,將頭靠在柳長卿的胸膛,而他並沒有推開她。葉紫萱不會知道,這其實只是黎芷凝和柳長卿過去的習慣,不太相信對方的話時,便會靠近胸膛,聽心跳聲。
雖然這麼多年,柳長卿的心思,早就將這些心跳聲給蓋住了,但是黎芷凝還是願意做這個動作。
外面有陽光落進來,她卻只覺得刺眼得很。
手上原本拿着小刀,刀柄是極其精緻的,上面鑲嵌了很多寶石,這是葉紫萱好不容易纔找到的。
原本打算着,見到柳長卿的時候交給他,如果他沒有禮物,就拿着這個來送給義父吧,葉紫萱知道,這是義父喜歡的禮物。
也算是讓柳長卿在義父面前落個好印象,這以後有義父幫着說話,這很多事情也就好處理得多。
但是此刻,因爲聽見二人的談話,葉紫萱手裡的刀子,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地上上,聲音不是很大,但是下面的二人都是習武之人,而且是高手,自然是聽見了。
“是誰?”
葉紫萱此時慌亂的差點就叫出來了,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
“噓,紫萱我們趕緊離開,這周圍都是黎芷凝的人。”是上官宇,葉紫萱反應過來,也是,除了上官宇,什麼人會義無反顧的出來救自己。
上官宇替她將地上的刀子撿起來,而後迅速的離去。
柳長卿想要上來看個究竟,看看到底是誰在哪裡偷聽,小二一臉抱歉的出來,朝二位說道:“實在是抱歉小侯爺,這幾日食客天進了好些魚,腥味太重,總是引來一些貓,剛剛我忙着趕貓將二位忘記了,實在是抱歉,現在沒事了。”
原來是貓。
柳長卿聽見這話,才放心的回去位置上,他怎麼會知道,這小二,其實是葉紫萱買通了的人,這中間出的事,他自然會幫着葉紫萱。
“這麼緊張做什麼?就算是葉紫萱在這裡那又怎樣,聽見了那又怎樣,長卿你不是說你只是聖旨難抗?”黎芷凝不滿意柳長卿的這般態度,幾分負氣的說着。
“你不懂。”柳長卿坐下來,將笑容收起,慢慢的說道。
“那你就告訴我。”黎芷凝就知道,柳長卿對葉紫萱不止止是聖旨難抗這般,便追問的道:“長卿,告訴我,把你的心思告訴我,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的,我不想隱瞞你,所以也請你別隱瞞我好不好?”
柳長卿看着黎芷凝一陣沉默。
“就算是你讓我死心,也有個說辭吧,再說了我們都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你不能自私的,將心事只留給自己。”黎芷凝繼續逼問着,眼神裡的哀求,讓柳長卿不忍去看。
自己還沒來到時候,黎志明就找到自己,對他說,芷凝只是想要個藉口,他給她個臺階下,兩人往後還能有很多的糾結。
柳長卿知道黎志明的意思,他們兄妹兩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這將來要替父王報仇,還需要依靠夜幽國。
他不能因爲自己的私人感情,將所有的仇恨都放下了,那就,給黎芷凝一個臺階下吧,柳長卿心裡想着。
“芷凝,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很感謝你,也一直很喜歡你,但也只是喜歡,我所要娶的,必須是葉紫萱。”
“爲什麼?”黎芷想起柳長卿幾次去葉府裡提親的樣子,不滿的叫道。
憑什麼啊,她那麼喜歡的男人,怎麼能跟那個小賤人在一起呢?再說了,葉紫萱有什麼好的,長得也就那樣。
“因爲。”柳長卿看着黎芷凝的眼睛,又避開了,然後纔回答着:“因爲你也知道,我是什麼身份,我的父王又是怎麼死的,是葉俊仁和今天的皇上所害死的,你說,作爲仇人的女兒,她不應該幫她的父親盡點責任?”
黎芷凝算是聽懂了一些。
“所以,長卿,你的意思是,你要將她捧上天,再一腳踹下去?”黎芷凝一邊問着,一邊佩服這男子的腹黑,自己向來以潑辣爲名,但還做不到這般地步。
“公主殿下不愧是公主殿下,這跟長卿多年的朋友不是白做的,我這點心思這麼快就被你看穿了,來,長卿敬你一杯。”
說完柳長卿仰起脖子,將杯子裡的酒全部喝乾淨,閉着眼睛喝酒的樣子,掩蓋住了所有的情緒,不讓黎芷凝看出半分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