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帶着燕南晚來了他的住處延月殿,燕南晚等在正殿裡,宮女們片刻便端上了茶點水果。
“七皇子換身衣服需要很久嗎?”燕南晚瞧着桌子上放的滿滿的茶點,好奇問道。
小宮女笑了笑,道:“皇子妃有所不知,我們家皇子每次沐浴達一個時辰之久。這些茶點也是皇子的吩咐。”
燕南晚柔柔的笑了笑,便道:“南晚謝過七皇子了。”
待一排宮女下去後,燕南晚瞧着身邊沒人,暗自翻了一個白眼,這七皇子沐浴竟比她這個女子還要久,真是矯情做作。
燕南晚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是不是端起茶盞淺啜兩口,心裡便覺有些無聊。起身往窗邊走了兩步,瞧見窗邊的花枝動了動。心下冷笑一聲,走到窗邊,將窗戶全部推開,站在窗邊,似乎在欣賞窗外的風景。
“主子!”
薛延雙眼微闔的靠在浴池裡,聽着外面凌聲的聲音,道:“如何?”
凌聲道:“七皇子妃沒有人異常的舉動。”
薛延聽着這話,睜開雙眼,嘴角上揚:“她還真是深藏不露。”說完,掌中蓄了內力,猛的拍了池中的水,他躍然而起,扯過一旁屏風的衣袍。
“晚兒,可是等急了?”薛延再一次人模狗樣的出現在燕南晚面前時,她手裡正捧着一本話本子看着。薛延走到燕南晚跟前,瞥了一眼上面的內容,調笑道,“晚兒也喜歡看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
燕南晚溫溫柔柔一笑:“拿來打發時間罷了。”
薛延從燕南晚手裡拿過話本子,牽着她的手,一路來到了湖中央的涼亭裡,讓她坐在石凳上:“如斯美景,看這些故事才覺心曠神怡。”
“七皇子真會享受。”
薛延笑的瀲灩風華,道:“人生苦短,應當及時行樂纔對。”
在桌子的另一方坐下,他掀開石桌上的一層白布,裡面露出一把古琴。燕南晚瞧着便覺意外,這把古琴不是戶部尚書家的嗎?還是被她偷了,讓豐索拿到了地下當鋪給當了呀!如今,如何會在薛延手裡出現?
薛延修長的的手在琴絃上隨意撥了兩下,道:“晚兒可識得此琴?”
“識得。”燕南晚看着琴,溫聲道,“此琴名爲懷玉琴,天下四大名琴之一。”
“晚兒果然是見多識廣。”薛延笑着誇讚,“晚兒想聽什麼?”
“此琴彈何曲都是世間美妙。”
燕南晚坐在一旁拿着手裡的話本子看的入迷,薛延彈着琴曲,兩人坐在一起顯得極其和諧般配。
一陣清風吹來,湖面起了片片波紋,幾片葉子隨風飄搖。燕南晚鬢間的長髮被清風撩起,輕輕落在了薛延的臉頰處,還有着淡淡的香氣。
薛延側過臉望着專注的燕南晚,嘴角露出一絲寵溺的笑,指間流轉的琴音也越發溫柔了起來。
凌聲遠遠的聽着這琴音,心下詫異,主子今日的琴聲竟如此溫婉細膩!
“何事?”薛延停下指間撥弄的琴絃。
燕南晚也從話本子上擡起頭,側過臉才瞧見不遠處站着的凌聲。待凌聲走過後,她起身道:“南晚先回殿中等七皇子。”
“不必,”薛延拉着燕南晚的手,讓她坐下,對凌聲道,“什麼事直說。”
“吏部尚書家的二公子昨夜裡死了。”
薛延面上一怔,瞥了一眼一旁的燕南晚,問道:“案子誰負責查的?”
“大理寺卿秦照。”
燕南晚聽到這話時,心裡十分意外。昨夜裡她才懲治了一番孟醒,竟也在昨夜裡他就死了,這事還真是蹊蹺。
“去瞧瞧。”薛延起身,笑的滿不在意。
“南晚便先回府了。”燕南晚起身盈盈行了一禮。
薛延又拉着她的手,道:“一道去瞧瞧。”
不等燕南晚出聲,便攬着燕南晚的腰,腳尖點地,離開了延月殿。
燕南晚被薛延攬着腰,一路用着輕功到了宮門口才把她放下。宮門口早已備好了一匹汗血寶馬,燕南晚一口氣還沒喘過來,又被薛延一把拉到了馬背上,薛延順着落在她身後,懷裡抱着她。
“晚兒,坐穩了。”話聲將落,馬兒便飛身前去。
任憑她平日裡做賊飛來飛去,可也沒有遇上今兒這樣的境況呀!
“七皇子,我一個閨閣女子隨您到處查案是不是不好?”燕南晚真心不想去吏部尚書府中。昨晚雖說她是男子裝扮,可難免不會被看出來。
薛延低下頭望向懷裡的燕南晚,笑的意味不明:“晚兒,可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
燕南晚正準備拿出世俗規矩一套的說辭,便又聽見薛延道:“昨兒你是不是在翠紅院裡懲治了孟醒,還用錢替十幾個女子贖了身?”
燕南晚心裡一驚,面上的端莊也維持不住了,只是垂下頭,不讓薛延瞧見她臉上的慌張,聲音依舊維持的柔柔的:“前些日子,我閒着無聊,便帶着暮書去街市上逛了逛。恰好看見翠紅院的水娘在買窮苦人家的女子,我瞧着怪可憐的。回府之後,便將多有的珠寶首飾都變賣了,昨兒纔將將湊夠了錢,就去了翠紅院找水娘將那些可憐女子贖了身。”
“哦,原來如此。”薛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後又問道,“那你爲何要懲治吏部尚書的二公子呢?”
燕南晚擡起頭雙眼微紅,神情悽切的望着薛延,聲音裡帶了些哭腔:“昨日我幫了那些女子後,下樓梯時被孟醒攔住調戲了一番。最後……”燕南晚沒再繼續說下去,又垂下了頭,擡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薛延握着繮繩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水娘竟未告訴他孟醒竟然輕薄了她,該死!
他猛的掙住了繮繩,馬兒前腳高擡,燕南晚沒在意,身體直直的往後仰,下意識的抓住了薛延的衣襟。
“他是如何輕薄你的?”薛延冷聲問。
自認識這七皇子以來,燕南晚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嚴肅,身爲皇家貴胄的威嚴此刻展露無疑。
燕南晚片刻的遲疑,薛延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道:“死了還真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