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知道爲何,騰蛇看見江弗瑤那副認真起來的表情,不假思索的便脫口而出。
只是,他沒有留意到,在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江弗瑤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什麼不是那個意思?”
江弗瑤還沒說什麼,一旁的築兒倒是不幹了:“你剛纔分明說的清清楚楚的!
說什麼小姐要是嫁不出去了你娶她,怎麼沒兩秒鐘的功夫就想反悔?”
築兒剛剛對騰蛇建立起來的幾分好感,因爲騰蛇的一句話,瞬間又消失無蹤了。
“不是!不是!我……”
騰蛇急於想要開口解釋,可是卻發現,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
“你什麼你?”
築兒等着兩隻大眼珠子,狠狠的盯着騰蛇,似乎要從他口中聽到滿意的解釋才肯罷休。
可是,這種時候,騰蛇無論說什麼,都不可能讓她滿意了。
江弗瑤心中微微一怔,竟是不明白,爲何騰蛇開口否認的時候,自己心中會涌現出些許失望之色。
微微的搖了搖頭,輕輕的籲出一口氣,江弗瑤旋即斂了斂心神。
“好了,築兒!不要鬧了!”
想必,騰蛇說那句話,也是無心之舉吧!
他一個活了數萬年的老傢伙,怎麼可能娶自己?再說,自己心中,明明還存留着墨夜的身影,又怎麼可能去接受別人。
“可是小姐……”
築兒見江弗瑤開口,心中自然是極其的不平。
“下去吧!”
而江弗瑤,卻是又無比堅定的目光,告訴了築兒,她不想再討論此事了。
築兒無奈,只好又憤憤的盯着騰蛇瞪了一眼,才肯罷休。
“小姐,築兒去給您準備早飯吧!”
這一大早的,先是去江家正廳偷聽江戰天和江城的對話,又接着跟騰蛇鬥了半天的嘴。竟是把小姐的早飯給忘記了。
江弗瑤聽聞了築兒的話,順勢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們出去一趟!”
江弗瑤話語中的“我們”,自然指的是自己和騰蛇。
騰蛇的眉心,此時正深深的鎖着。不知道該跟江弗瑤說些什麼,也不敢去觸碰江弗瑤的眸光。
“啊?小姐你又不吃飯了?”
築兒聞聲不禁覺得奇怪,好像小姐這次回到江家以後,就沒在府裡用過飯。
“嗯。”
江弗瑤輕輕的應了一聲:“去告訴我母親,我晚上可能還是要回來的很晚,就不去打擾她了!”
說罷,不待築兒迴應,便朝着一臉凝重的騰蛇看了一眼,旋即轉回過視線,提起步子,朝着房間外走去。
築兒見狀,只好喏喏的答應着。
“築兒知道了!”
而騰蛇,見江弗瑤已然走了,即便是此刻正尷尬着,卻也是沒有理由繼續獨自呆在這裡了。
旋即,便一起邁開步子,朝着江弗瑤的方向走去。
此時雖然時候還早,可是利亞城的街道上,卻也已經是熙熙攘攘了。
江弗瑤走在前面,纖瘦的脊背顯得異常的堅定。騰蛇緩步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着。
想着之前自己竟然那般不假思索的便脫口而出,雖然是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可是卻也是此生永遠無法達到的夙願。
兩人相對無言,這種氣氛讓騰蛇極其的不自在。
從和江弗瑤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兩個人之間就從來沒有過這般詭秘的氣氛存在過。
即便,自己也曾有過不能自持的情況出現,可是每一次,都能很快的調整化解。
沒想到這一次,江弗瑤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這丫頭,該不會是,真的把自己的話當真了吧!
不!不行!
想到此處,騰蛇驀地一個躍步,從江弗瑤的身後站到了她的身側。
“丫頭……”
薄薄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騰蛇朝着江弗瑤輕聲開口解釋道:
“早上我……”
只是,騰蛇剛剛開口說了幾個字,便被江弗瑤四兩撥千斤般的打斷。
“我知道,早上你是無心的。我又沒有說什麼,你這麼介意幹什麼?”
江弗瑤一邊說,一邊煞有其事的朝着騰蛇瞥了一眼。
而騰蛇,卻在聽聞了江弗瑤的這句話之後,心中不可抑制的翻涌起一陣陣駭浪。
江弗瑤說,讓自己不必介意。
江弗瑤說,她知道自己是無心的!
可是,自己又怎麼會是無心纔會說出那樣一句話。難道她不知道,人只有心裡想着什麼,纔會在脫口而出的時候,說出什麼嗎?
心底,驀地襲上一陣陣酸澀。
“騰蛇啊騰蛇!她不在意,你不是應該高興釋然纔對嗎,怎麼這會子,又開始矯情起來了?”
好在,江弗瑤的視線,只是在騰蛇身上逗留了片刻,所以沒有看見他那雙如妖孽一般絕美的黑眸中,一閃而過的精光。
“到了!”
倏地,江弗瑤忽然輕聲說了一句不知道是說給她自己,還是說給騰蛇聽的話。
騰蛇聞聲不禁凜了凜心神,循着江弗瑤的視線看了過去。
仙道商鋪
原來,江弗瑤說的到了,竟然是這裡。
“丫頭,你不是說幾日後纔來麼?”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昨晚和月娘分別之時,江弗瑤的話的。
江弗瑤聽聞了騰蛇的話,順勢輕輕頷了頷首。
她是這麼說過沒錯,可是江戰天和他最引以爲傲的兒子江城吃癟,這麼好的場景,她怎麼能錯過呢?
想到此處,不理會一臉疑惑不解的騰蛇,江弗瑤旋即邁開步子,擠到了此刻,仙道商鋪門口擁擠的人羣之中。
騰蛇定定的望了望江弗瑤的背影,半晌,終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丫頭,這樣便好!
記住,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況,都要做到心意堅定!”
略微沉吟了片刻,騰蛇旋即也跟隨着江弗瑤擠進了人羣之中。
江弗瑤隱藏在人羣之中,爲的,不過是觀看商鋪內,那般似萬人空巷一般的火爆場面。
商鋪內,大掌櫃月娘此時正搖着香扇,儀態大方的坐在做工精緻的木椅之上,身旁站着的,是清一色的綾緞袍子的男子。
“我出十萬兩,大掌櫃,賣給我一張吧!”
站在月娘最跟前的一個肥頭大耳,長相猥瑣的中年人,朝着月娘滿臉堆笑的說道。
“月娘,我可是仙道商鋪的老主顧了,做生意做生不如做熟,還是賣給我的好!”
另一個站在月娘另一邊,長相還算是俊朗的年輕男子,聽聞了猥瑣男人的話之後,也不禁笑意盈盈的湊在月娘身邊說了一句。
月娘有意無意的朝着看了看猥瑣男人,又看了看俊朗男子,旋即朝着兩人柔媚的笑了笑。
“兩位客爺這麼爭來爭去的,可叫月娘如何是好啊!”
說着,月娘晃動着水蛇一般柔軟的腰肢,緩緩的從木椅上站起身來。
似是真的很爲難一般,眉心輕輕一蹙,順勢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月娘何必爲難,他出的價錢,我也可以給!況且我們還是老熟人了,自然是要賣我纔對啊!”
俊朗男子見狀,趕忙上前一步,跟月娘一邊套着近乎,一邊還不忘了將手似是無意般的搭在月娘薄衫的裙衫之上。
月娘淡淡的瞥了一眼,微微一個晃動,便把俊朗男子的手,不着痕跡的甩了開去。
“話雖是這樣說,可是……”
月娘本來還想着再拖延一會,看能不能賣到個更高的價位,畢竟,寄售物品的價格越高,商鋪所能得到的利益也就越大。
“有什麼好爲難的!”
驀地,人羣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冷冷的,卻帶着異常自信的男人聲音。
這個聲音,江弗瑤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終於按捺不住了麼?
想到此處,江弗瑤的脣角不自覺得輕輕勾起,上揚起了一抹傾國傾城的弧度。
雖然此時大多數的人還都死死的盯着月娘,可是身旁凡是能看得見江弗瑤的人,卻還是不自覺得便被她得一個淺笑所吸引。
當然,有個別的人認出了這就是江家不受寵的那個廢物小姐,可是從前怎麼沒覺得她生的這般絕美出塵?
還有她身旁站着的那個,似妖孽一般,美到連女人都忍不住自慚形穢的男人。
只是,這兩個人容顏雖美,可是眼眸中,卻是不約而同的流露出一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讓人無法靠近。
“是誰在那搗亂?有本事站出來!”
猥瑣男人聽見人羣裡有人說話,滿是肥肉的臉不禁一個抽搐。
其他的人,包括月娘在內,此時也都情不自禁的把目光移向了說話之人所在的方向。
在衆人的矚目下,人羣中,緩緩的走出一個劍眉星目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衣衫全都是上好的綾緞,連走路的姿勢,都帶着莫大的氣場。
這個人,自然就是江弗瑤的父親,利亞城中三大家族之一的江家族長,江戰天。
跟在他身後的,便是江城。
月娘一見是江戰天,趕忙堆起了一臉笑顏。
“喲!我當是誰哪!原來是江族長啊!”
猥瑣男人本來還是一臉橫氣的盯着江戰天,可是在聽聞了月娘那“江族長”三個字後,之前還囂張的氣焰,立馬便消褪了下去。
他就算再有錢,再有勢,在利亞城中,也不可能跟三大家族的人對抗。
何況,今日出現的,還是三大家族之一的族長。
略微有些不甘心的,偷偷瞄了一眼江戰天,猥瑣男人旋即退到了一邊。
而之前那個長相俊朗的年輕男子,此時倒是顯得淡定了許多。
“侄兒見過江世伯!”
江世伯?
江弗瑤聞言不禁一個怔楞,看這幅架勢,這個男子應該和江戰天是認識的。
果不其然的,江戰天在聽聞了年輕男子的話之後,微微點了點頭。
“衍兒,你父親近來身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