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城主府溫暖光亮的燈籠,今日也顯得無精打采,在寒風中搖晃的厲害。
幾乎是通傳的衙役前腳剛走,慧雅後腳帶着侍女威儀非凡的殺來。
蔣小花甚至懷疑她一直帶着人在暗處等着,好向現在這樣來質問自己。
“我原以爲你品行高潔,沒想到也是這種會貪慕金錢阿諛奉承的人。就因爲劉府有錢有勢,那孩子死的那麼慘,你居然放任不管,還想着劉府那檔子事!”
這話聽得蔣小花心裡只罵娘,這公主是把腦子掉在宮裡沒帶出來嗎?怎麼喜歡木槿的都是這麼些貨色。
且不說,是你自己開口和我打得賭。誰告訴你,案子要按死的慘來分先後。
活人永遠比死人重要。哪怕只有一絲可能也要先找到活着的。
淡淡掃了一眼慧雅,懶得和她開口爭辯,蔣小花側身繞過了她,繼續往裡走。
這一天馬不停蹄的奔波,真真有些累了。她迫切的需要休息一下,免得自己等會暈過去。
身後慧雅瞧着她對自己視若無睹,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輕輕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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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小花腦子一白,完了,要摔倒了,估計還要暈。
視線逐漸模糊,嘴裡快速被塞進藥丸,甜膩的瞬間充斥口腔,可依舊抵不過天地倒轉的眩暈感。
沒有意料中的後背着地的劇痛。
一隻手穩穩接住向後倒去的身體,打橫被抱起。
鼻尖是白芷清苦的氣味久久不散。蔣小花習慣的安下心,徹底陷入黑暗中。
冷冽如刀的寒眸瞥了一眼呆立當場的慧雅。“公主如果今日就想回宮,天一閣很願意替皇上分憂。”
慧雅眼裡揉着淚光,有一瞬間彷彿被人扼住咽喉難以呼吸。無意識後退幾步,給鄭琛煜讓開些道路。
她記得皇兄說過,即便名義上他是皇兄的臣屬,可如果他真心定決心要做什麼,怕是誰也攔不住。
匆匆趕來的木槿迎面遇見臉色陰暗的鄭琛煜。“走開。”
退至一旁垂手而立,直到他走遠,木槿長舒一口氣。
果然阿煜生氣的樣子太可怕了,都忘了自己纔是這的主人。
轉身餘光掃過景觀石旁楚楚可憐的慧雅,一言不發,跟着鄭琛煜走遠。
不知該作何感想,其實他知道,只要和自己沒有關係,慧雅絕對算的上一個合格的長公主。
將蔣小花待會逸雲居安頓好,鄭琛煜冷眼看着老實巴交的木槿。
還未開口。“星淵已經去找公孫老爺子了,慧雅就是那脾氣,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我已經把侍衛都找來了,有什麼吩咐?”
瞧着木槿態度,鄭琛煜着實也是無奈。“她該是想讓你們去找平泰縣來考鄉試的謝志用,還有個叫瑩瑩的紅倌人。”
見小春和小秋來回打水進屋,穿梭在房內,倒顯得兩人很是多餘。
“你讓人去城門口問問,注意來往的人,如果沒走,很大可能該在瑩瑩所在的青樓。動靜小點,免得逼急了傷着孩子。”說話間兩人已經出了房門。
長廊四面透風,着實吹得人頭腦清醒。
木槿斜倚着廊柱,想了很久,開口道。“慧雅的脾氣你也知道,眼下估計是擔心的要死,生怕你給她送回去。劉家那婆娘養個小哥肯定出手闊綽,我去(醉紅顏)瞧瞧,我怕那些個侍衛搞不定老鴇子。”
鄭琛煜不答,表情淡然坐在廊下等着公孫灝來。他不太懂男女之情,他不明白慧雅對木槿近乎病態的執著,他也不懂木槿明明喜歡卻又避之不及,所以他沒辦法回答木槿的爲慧雅準備的開脫之詞。
一襲紅衣飄然而去。
看着從逸雲居出來的木槿,慧雅先是喜不自禁而後想到鄭琛煜冷若冰霜的告誡,一時間委屈的不得了。
明明自己是一人之下的長公主,居然自己屁顛屁顛跑着破地方來受這幾個人的閒氣。
展開雙臂攔住企圖徑自出門的木槿,小嘴扁了扁,眼裡漾起了淚。“你去哪啊?你不是帶我出去逛逛嗎?”
“你都知道數落小花兒,讓她好好查案子。你怎麼不自己也去啊,幫不上忙沒關係,別添亂。大家都很忙,沒人有空陪你!”
寒着臉,頭也不回的走了。
慧雅一直想不通,木槿似乎對誰都客客氣氣,一臉笑意。只有對自己,總是格外的冷漠和心狠。
當年,算是明貶暗升的出京,幾乎通知了所有人,包括那些無關緊要的狐朋狗友,只有自己最後一個知道消息,每月一封書信,他有從未有過回覆。
城主府裡的大批侍衛很快出動,得了城主命令喬裝公費逛青樓,唯一條件就是隻找叫瑩瑩的紅倌人。
凡是來考鄉試的,都會在城主府留下戶籍卷宗,卷宗內附有畫像。現在畫師正在緊急臨摹,以便尋人之用。
所有人都忙碌起來。
(醉紅顏)的老鴇子雖說是第一次見着木槿本人。
但多年在歡場也算是經歷過不少風浪。扭着圓潤的身子,帶着不遜於木槿的職業笑容快步迎上。
手裡的帕子揚了揚,笑道。“我這(醉紅顏)能讓城主來一次,那可是奴家祖上冒青煙了。不知城主是公幹還是來聽曲啊。”
她可不覺得木槿能來找姑娘尋歡,畢竟那張能讓花魁都黯然失色的臉,自己這樓裡當真沒有姑娘比的上。
“客氣了,最近事多心煩,不如先找個雅間,不好影響了他人,然後你在好好跟我介紹介紹。”木槿笑得平易無害,瞧着不像高高在上的城主,倒像初入歡場的紈絝子弟。
心領神會,老鴇子止住自己想要大聲吆喝的心,低頭引着木槿進了最近的雅間,儘量不要引起注意。
木槿相當滿意老鴇的態度,果然是見過衆生百態啊。
“本城主時間緊迫,就問你這樓裡可有叫瑩瑩的紅倌人。”毫不廢話,雖說還是笑臉,可姿態已然不同,甚至連坐都不曾坐下。
老鴇子心裡噔得一聲,好似千斤重石從天而降,一時惶惶不知如何作答。
見她面有猶豫,心下無奈,木槿忍着急躁,重新又問一遍。
“你只需要告訴我有沒有即可。如果本城主知道你欺瞞於我,那你這(醉紅顏)也別想開了。”
笑意盎然的臉瞬間冷了,突如其來的威壓讓老鴇子一時雙膝發軟,差點跪下。
“原是有個叫瑩瑩的姑娘,只是今日讓個書生贖身走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