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花隨着鄭琛煜回了城主府。
前腳剛進門,一旁疾步竄出的木星淵哭喪着臉。“您兩位可回來了,快救救我們城主吧。”
顯然是蹲點守着兩人。那和木槿主僕如出一轍的專業笑容也不見了,原地不停踱步,看樣子是真有急事。
“何事?”鄭琛煜腳步並無移動,天知道木槿會不會又出幺蛾子,還是問清楚的好。
想起木槿的交代,木星淵並不回答他的問題。
而是硬擠出兩滴淚可憐兮兮的看着蔣小花。
“城主說了蔣姑娘如果不去救他,他大概沒辦法看見明日的太陽了。”
城主說了,只要蔣姑娘願意去書房鄭公子一定也會跟着去。
而蔣小花之所以願意去,不過是木槿有時真的太磨人,就像在耳邊不停嗡嗡嗡的蒼蠅,不咬人也膈應人,左右也閒來無事,去看看也無妨。
推門的聲音吸引了書房所有眼光。
女子探尋的目光對上蔣小花好奇的眼神,高傲的扭頭偏移視線,發出微不可聞的一聲嗤笑。
身旁鄭琛煜面色如常,並不驚訝,拱手規矩的行禮。“見慧雅長公主安。”
這是個公主呀,原來這就是活的公主呀。
一身紅衣看着肆意張揚,舉手投足間散發着茶花的芳香。
黑髮如墨,半挽半披,白皙的皮膚襯的額間花鈿越發豔麗。櫻桃小嘴,高挺瓊鼻還有那雙水潤的大眼,當真是增一分油膩,減一分寡淡。
如果不是那眼裡毫不掩飾的敵意和鄙夷,蔣小花覺得九天仙女也不過如此。
輕擡下頜,邁步而來,慧雅斜眼睨着蔣小花。“姑娘就是滿城盡傳的未來城主夫人?”
怎麼又扯到這件事,過不去了嗎?
大概是覺得否認會降低氣勢亦或者是瞧不慣她鄙夷的神色,蔣小花仰起頭梗着脖子。“是又怎麼樣?!”
啪,木槿手裡的鷓鴣斑茶盞應聲落地四分五裂。
鄭琛煜眼神不善盯着木槿打量片刻。這就是你龜縮在書房等人來救的原因?
慧雅似笑非笑彷彿看貨物一般上上下下對着蔣小花一通打量,朱脣輕啓淡淡吐出一句。“你也配?!”
“長公主,此間誤會不如由城主稍後同您講個清楚?”用詞極客氣,語氣平淡猶如陌生人一般,顯然鄭琛煜此時心情不算太好。
腳步稍稍向右偏移些,將蔣小花完完全全擋在身後。
慧雅是先皇的嫡小公主,從小極盡寵愛,養就一身飛揚跋扈的脾性。一言不合動手傷人也並非沒有做過。
不等慧雅再胡鬧,木槿一把將人從門口拉回來按在主位上。“我說你到底想幹嘛?!”
雙眼迷濛涌上淚,玉手扯着木槿衣袖尖輕輕搖晃,嘴角向下彎了彎,委屈極了。“我想幹什麼你不知道嗎?我放着好好的皇宮不待,舟車勞頓長途奔波來找你,你就這般對我。”
手腳輕慢的將袖子從慧雅手中扯出來,不動聲色退後兩步。木槿一貫肆意輕佻,正兒八經的模樣着實難得。“公主慎言,您是金枝玉葉,豈可如此。”
說罷側身低頭站在一旁,把鄭琛煜的面無表情冷如冰霜學了十成十。
蔣小花拉着鄭琛煜已然悄聲退至角落,低頭耳語。“這就是天使?她和木槿什麼關係?瞧着恨不得生吞了我。”
當初先皇彌留之際,爲了惠雅公主要求新皇立下聖旨,(除叛國謀逆外皆無罪,婚嫁之事不可干涉,享一世榮華尊貴)。
結果木槿第一次參加宮宴就被慧雅相中,非君不嫁。鬧得京中貴女敢怒不敢言,怨聲載道。凡是木槿多看了誰家姑娘一眼,短則三五日長則一年半載別想舉家安寧。
陰差陽錯機緣巧合,木槿來北聯城做城主纔算清靜些年月。
“她不是天使,對她而言但凡木槿身邊的女的大概都該死吧”鄭琛煜依舊站在蔣小花身前擋住她大半個身子。
約摸着是對慧雅喋喋不休感到頭疼。木槿長久沉默之後終於問了一句。“你何時回去?天一閣已經傳信回京了。此次的天使本不是該齊尚書嗎?他人呢?”
笑呵呵的起身,慧雅站在木槿身旁,雖然木槿態度不見得多好,可還是讓她很開心。聲音山泉般清脆悅耳。“我讓齊老頭帶我來,他不肯,我就讓人把他打暈了,我把他捆好放他家裡了,大概是捆太結實了,沒掙開。”
稍停片刻,剜了一眼角落裡的鄭琛煜,輕聲同木槿繼續說。“你和我一起回京吧,要不我留下也行。天一閣也不能把我綁回去。”
蔣小花看着身前的影子,自己被籠在角落的陰影裡莫名覺得很安心。“爲什麼天一閣不把她綁回去啊?”
“因爲不想。”鄭琛煜輕聲回答。
慧雅耳朵奇尖,得意洋洋的對木槿說。“看吧,琛煜都說了不帶我回去。除非你叫皇兄親自來,否則我就在你這呆着。”
木槿一雙桃花眼跳得厲害,鄭琛煜這傢伙,你不仁休怪我不義了。
“我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公主還是請回吧。”木槿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慧雅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眼底醞起大顆大顆淚。
鄭琛煜皺着眉,面色冷寒,雙眸漆黑猶如千年不化的堅冰。
蔣小花探出身,興致勃勃,雙眼閃着看戲的興奮光芒。
“你告訴我是誰?總不能是這鄉野丫頭吧。”眼神怨毒,慧雅指着蔣小花衝着木槿低吼。
鄉野丫頭,怎麼說呢,雖說沒錯可着實也讓人不太舒服。
慧雅看着角落裡的蔣小花,容貌俏麗,可也不過是小家碧玉,哪怕木府眼下落寞,這樣的女人也做不了木府的當家主母。
更有意思的是,傳言中鄭琛煜不近女色,眼下這般緊着這蔣姑娘,怕是心之所向,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
木槿毫不猶豫點點頭。
書房內氣氛再次降到冰點。蔣小花只覺得自己頭皮發麻,喉間梗着異物恨不能啐在木槿臉上。
眼神在蔣小花臉上飄過,慧雅微微一笑,有些悽然,伸手想去抓木槿的衣袖,後者迅速後退躲開,手就那樣僵在半空無處安放,越發瞧着可憐。
半晌無人說話,慧雅深吸口氣,一張臉又恢復大氣雍容。
“想和蔣姑娘打個賭,不知蔣姑娘可敢應戰?”
關我什麼事呀?!
我不想應什麼戰!
“昨日在(饕餮宴)聽聞蔣姑娘破案了得,不如以三日爲限,蔣姑娘能找回孩子,本公主當即回京,如果找不回,那麼何日回去,只得本公主自己說了算。”
“蔣姑娘可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