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衣着樸素,顯得與這富麗堂皇的城主府格格不入。
蔣小花只覺得熟悉,是那種相伴多年的熟悉感。
可那張臉,自己確實是毫無印象。
木槿將一切看在心裡,疑惑越加放大。
見兩人都並未和對方交談,便自然而然招呼道。
“小花,這是顏大夫,和你們一起去安陽。顏大夫,這是我妹子小花,就辛苦顏大夫照顧。”
公孫灝聽見木槿的招呼帶着辰若鴻出來瞧瞧,隨即將蔣小花的病診單子一併給了顏大夫。
看得出他並不滿意木槿的安排,可也知道,這是眼下的最好的安排,囑咐了蔣小花病情的要點,也就不再多餘說些什麼。
眼見一切算是安排妥當,木槿鄭重其事的對着蔣小花深施一禮。“你爲阿煜走得這一趟,不論成功與否,大恩大德,木槿銘記於心。”
蔣小花猛得往顏大夫身邊一跳,連連擺手“你可別這樣,太嚇人了。有事好說,這樣我可能還沒出門先讓你給弄死了。”
蔣小花齜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氣。
逸雲居的氣氛也算是緩和了些許。公孫灝摸了摸蔣小花的腦袋。
“丫頭,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嗯!”蔣小花重重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公孫灝又絮絮叨叨交代了一大堆注意事項。
眼看日頭西移,木槿這才領着兩人往馬廄行去。
“你不能用這個馬車!”夾雜在高頭大馬叫聲中的尖細女聲顯然讓木槿很不舒服。
擰着眉,眼裡的笑意消失無影無蹤。
馬廄旁是專門停放馬車的區域,爲此修了條小路從側門直通行人較少的玄武大街。
此時,身着粉襖的女子張開雙臂擋在馬車前。
木槿的不悅更加明顯,思索片刻終於是記起眼前女子是何人。
木星冥早早發現木槿一行人到來,見木槿並未阻止,催馬上前。
馬進人退,可就是不離開,雙方就這樣僵持在原地。
“你再不走,可別怪我辣手摧花了。”木星冥揚着手中馬鞭,空甩一聲,發出脆響。
墨南燕心裡怕極了,可她知道,如果馬車不在了,自己怕也是再也沒機會能和木槿說上話了,更別說做什麼城主夫人。
索性眼睛一閉,喊道。“你要把這馬車拉走,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大約極不耐煩墨南燕毫無理由的胡攪蠻纏。
手裡的馬鞭衝這面門直奔而來,着一鞭子勢必是將人打得皮開肉綻。
就在鞭子落下的剎那,木槿橫出一腳,墨南燕只覺得一陣劇痛襲來緊接着自己便摔在那混合着馬糞的土裡 。
“木星淵,快給我滾出來。”
木槿一聲怒吼,不遠處木星淵一溜小跑而來,還沒來得及開口,木槿指着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墨南燕說道。
“你是嫌我最近心情愉悅是嗎?再讓我看見這個女人,我就把她和你都送去修城牆!”
木星淵連連點頭,眼下木槿氣頭上,自己要敢解釋一句,怕是真會被送去修城牆。
墨南燕見木槿全程並未理會自己,一骨碌爬起來,跑到木槿跟前。“明明是這個小賊偷了我爺爺送給您的禮物,作何要懲罰我和木管家!”
木星淵聽着墨南燕爲自己打抱不平暗道一聲完蛋。
果不其然,木槿一雙桃花眼此時徹底沒了含情的柔光,只剩一片無底的殺意。
這幾日突發事件幾乎沒一件自己順心的,壓抑的憤懣和怒火無處宣泄。
伸手扼住墨南燕的咽喉,將人緩緩舉了起來。
此時的墨南燕真的怕了,爺爺常說,木槿是來自地獄的惡鬼,自己總不信,現在怕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呼吸逐漸變得困難,視線也開始模糊,墨南燕死命拍打着木槿的手臂,企圖讓他鬆手。
可並沒有一點點作用。
蔣小花眼看着墨南燕眼睛開始翻白,大聲喊道。“木槿,快住手!”
木槿緩緩回過頭,眼裡的是蔣小花陌生的冰冷。
“你殺了她,以後這麼問墨家要弩?!就當是替鄭琛煜積德好不好?!”
顯然這話說動了他。彷彿丟棄垃圾一般隨手將人丟下,從懷裡取出帕子細細的擦拭手指,厭惡的說道。“不要讓我再看見你,不然下一次誰給你說情都不好用。”
這場鬧劇至此結束。
蔣小花心裡暗搓搓的想。“至少上官之桃能把慧雅氣出城主府,可這墨南燕只能氣氣木槿,也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腦子不好。”
馬車骨碌碌前行,木星冥一路朝安陽方向飛馳。
此時馬車裡的蔣小花終於是發現車駕的不同。
相較於木槿的車駕的奢華,此時自己乘坐的更加內斂低調。雖說舒適性沒有那麼強可實用性極高。
茶臺升降式,冬日可燒炭夏日可存冰。
可除了這些,蔣小花實在看不出這駕馬車那裡值得木星冥大動干戈。
“星冥啊,這車有什麼特別的?”蔣小花伸頭探出窗外,凜冽的寒風颳的臉頰生疼。
木星冥抖動繮繩控馬前行,答了一句。“這車整個王朝就三架,你說厲不厲害。”
蔣小花縮回腦袋自言自語說了句。“這墨老爺子真捨得。”
“墨南燕要做了城主夫人,區區一駕雁翎,那老頭子還是捨得出手的。”
蔣小花一驚,瞪大雙眼尋着發聲處,狹小的空間,除了自己只剩下啞巴顏大夫。
而後者則是一臉溫和的笑意,看着她。
“是你們城主自己覺得我是啞巴罷了 。”聲音暗啞難聽。
蔣小花木訥的點點頭。
顏大夫微笑着解釋。“我呀,小時候很可憐,嗓子讓煙燻壞了,聲音很難聽,所以就不愛說話,漸漸老有人覺得我是啞巴,我也就默認了。”
蔣小花任舊只是木訥的點頭。
“你不是想知道這車有什麼奇妙之處嗎?我可以告訴你。”
蔣小花暗自腹誹,不是不愛說話嗎?!
她是單純但不是傻,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的顏大夫,雖說並未感覺任何惡意,可如此熱忱,終究有些無所適從。
顏大夫伸手撫摸着車壁帶着追憶。
“這車當初我家小姐大婚時候也有一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