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吃痛,忙道:“回夫人,孕婦胎位不正,再加上大出血,實在是”
“大出血”
夏小滿眼前一黑,險些就跌倒在地上,突然,她發瘋似的推開穩婆衝進了屋裡,瞧見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卻還哼哼着呼痛的秀蘿,忙衝上去給她把脈。
“秀蘿,我是小滿,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秀蘿聞言睜開了眼睛,夏小滿忙拿了一片參片塞進了她嘴裡,“你噙着,噙着啊。”說罷她迅速的從自己隨身的荷包裡取出了止疼藥和止血藥來。
“秀蘿,這個呢,是止疼藥,你吃下去,我這裡還有止血藥,但是我不知道適不適合的你的症狀,我”
說着她猛的轉頭,剛落下來的淚花也被她甩了出去。
“石管事,快去,讓人去滿意閣找我師兄,告訴他們秀蘿的情況,讓他們拿藥來,快去”
石管事早已經腿都軟了,還是別的一個嬤嬤去找的人。
“我不吃,不吃”
秀蘿用力的搖搖頭,一個勁的喘氣,“對孩子不好,我,我不吃”
“傻秀蘿,孩子是可以再有的呀,可是你就只有一個呀,好妹妹,你聽我的,咱們先保住自己,孩子以後咱們再要”
“不,不,我要孩子,求求你,替我保住他,保住他”
這句話彷彿已經用盡了秀蘿所有的力氣,說完這一句,她便閉上了眼睛,只是不停的喘氣,像是什麼也聽不到的樣子。
直到大半個時辰之後,溫煦急匆匆的趕來,他身爲男子不能進屋子,只把藥交給了夏小滿,叮囑道:“小滿,這藥是太師父制的,專門止血的,你快給孕婦服下,再讓她嘴裡多含幾片參片,如果可能,再讓她吃點東西,這樣纔有力氣。”
夏小滿點點頭,伸手就提了穩婆又進去,惡狠狠道:“你知道我是誰對吧這是我妹子,如果今天她和她的孩子有個好歹,我必然讓你全家都不得安寧”
那穩婆嚇得直哆嗦,忙忙的點頭,重新洗了手進屋去了。
夏小滿也急忙進屋,先給秀蘿吃了止血藥,又讓端了溫水進去給她擦洗,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血果然漸漸的流的少了。
這時候她才鬆了一口氣,忙叫石管事去煮些紅棗小米粥來。
她退後一步,穩婆上前,走到牀邊重新幫秀蘿接生。
沒一會兒,溫乎的小米粥端了進來,夏小滿忙接過來親自送到秀蘿牀前。
“秀蘿,你張開嘴,我餵你喝點小米粥,這樣能幫你補充一下體力,你的血已經止住了,只要吃了粥,有了力氣,你就能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你們母子兩個都會平安的。”
這句話秀蘿聽到了,她像是重新有了力氣,掙扎着張開嘴,讓夏小滿把紅棗小米粥一勺一勺的餵了進去。
直到喝了小半碗,夏小滿才住了手,把碗放下仍舊抓住她的手,“秀蘿,加油想想你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想想石堯,想想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秀蘿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夏小滿這次不肯再出去,就在屋裡等着、看着,又過了將近兩個時辰,終於聽到穩婆高興的說道:“生出來了生出來了”
“真的”
她驚喜的上前,顧不上看一眼孩子,直接奔到秀蘿跟前,見她一點動靜也沒有,忙忙的幫她把脈。
雖然虛弱,但還是能摸到微弱的脈搏的。
這下子她總算是放了心,接過小丫鬟遞過來的溫溼的帕子仔細的給她擦了擦臉、脖子和手,正想給她擦洗身上,石管事攔住了。
“夫人,您是有身子的人,已經在這裡站了大半日了,快出去坐一坐、歇一歇吧。”
夏小滿直起身來,這才覺得自己渾身痠疼,額頭上滿滿的汗,便點了點頭,把帕子交給了石管事。
走到外面,坐下之後她就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臉色蒼白的厲害。
溫煦見狀忙走過去幫她把脈,又從一個瓷瓶裡取出一個藥丸塞進她嘴裡,不悅道:“你難道不知道自己也是有身子的人如此這般,是要把你肚子裡的這個也給弄掉了嗎”
“師弟,我沒事吧”
夏小滿忙問道。
溫煦這時臉色才緩和了些,聲音放軟了:“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幹什麼去了”
“師弟不知道,秀蘿對我來說,就像是家人一樣,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找回你們,自己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是秀蘿成日裡陪着我,幫我一起分擔所有的事情,師弟,我不能沒有她,就像我不能沒有你們任何一個人一樣。”
說完,她笑了。
溫煦卻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過了好大一會子,他才說了句:“你放心吧,等會兒那屋裡收拾好了,我就進去幫她瞧瞧。”
夏小滿點了點頭,卻並顧不得歇息,跳起來又去看穩婆懷裡的孩子。
“給我,讓我抱抱。”
她輕輕的託着懷裡的小人兒,看着他那皺巴巴的小臉和小手,不由得伸手輕輕的點了點他的臉蛋。
“這孩子可真醜”
她不由說道。
穩婆笑道:“夫人不知道,這剛生下來的孩子都是這樣的。”
“你呀你,你這小人兒,你知不知道你娘爲了生你,險些連命都沒了,以後你要是敢不孝順你娘,當心我收拾你”
看見她這麼孩子氣,溫煦忍不住笑了,卻還不忘了說道:“好了,把孩子還給人家吧,你就坐下來歇一歇,我進去幫秀蘿瞧瞧。”
他是看見石管事從房間裡出來,眼巴巴的瞅着夏小滿懷裡的孩子,才說了這麼一句。
“石大娘,是個男孩呢,你們石家可總算是有後了。”
夏小滿笑着把孩子交給石管事,石管事笑着點點頭,看着孩子稀罕的很。
溫煦很快就從屋裡出來了,見他皺着眉頭,夏小滿忙問:“師弟,怎麼了秀蘿不好”
“不,身子雖然虛弱,但是隻要細心調養,也並無大礙,只是記得要多給她吃些補血的食物,這瓶丹藥給她每日一粒。”
“那師弟你皺什麼眉頭呀”
“她,怕是以後,都不能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