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滿一愣,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想了想,她嘿嘿笑了笑:“你現在不就在幫我養小竹嗎?咱們倆合夥做生意,你努力多掙點,我多分點,小竹就吃穿不愁啦。”
“小滿……”
楚奕祥還要再說,卻被夏小滿給打斷了。
“祥哥哥,對於以後的日子呢,其實我有自己的規劃的,開鋪子這件事就不用再說了,你都知道,還有我的親事,我呢,是想着,將來嫁給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就兩個人,一生一世的。”
說完擡頭看了看對方的臉色,又繼續說道:“我跟墨王簽了合同的,要在他這裡待滿十五年才能走,祥哥哥,我知道跟你去你府裡呢,你肯定會讓我做個管事什麼的比較清閒的工作,我也想去,可是去不了呢。”
在她說話的時候,楚奕祥一直在看着她的眼睛,當她說完的時候,他卻低了頭。
是有些慚愧。
他竟然去懷疑這樣一個有着明媚笑容坦蕩胸懷的女子,而且,在自己心裡雖然是喜歡她的,但是也只是想着,讓她到府裡住着,卻並沒有想過要娶她。
不是不夠喜歡,也不是不想娶,而是……
“祥哥哥,我做的菜不好吃嗎?還是你不餓?”
他擡頭,就看見對面的女子正含笑看着自己,臉上的兩個酒窩格外的顯眼。
“小滿你做的飯菜肯定是好吃的。”
說完他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夏小滿早就餓了,也就陪着他一起吃。
園子裡靜靜的,有丫鬟小廝經過,知道是丞相大人在這裡,也都刻意放慢了步子,因此兩人不說話,亭子裡也就只有風聲了。
將近十一月,風也帶了冷意,兩人吃着飯,發現飯菜已經涼了,好在兩人吃得快,不然也就只能吃涼的了。
“不管我去了哪裡,不管我招了幾個廚子,總是覺得,還是我家小滿兒做的飯最好吃。”
吃過飯,楚奕祥像是又恢復了活力,一如以往的賴着叫她小滿兒,卻沒有再重新提起要她到自己府裡去的事情。
夏小滿笑了笑:“那你以後常來,我做給你吃。”
“你以爲這是哪裡?這裡可是墨王府,我怎麼可能常來呢。”說到這裡,他話音一頓,又說了一句:“只要我家小滿兒心裡有我,我就算是不常來,也是放了心的。”
夏小滿站起來一邊收拾碗筷一邊瞪他:“放什麼心,我還能跟人跑了不成?”
“這還真難說,你剛剛還說要找個人嫁了呢,萬一我一眼沒瞧見,你跟人跑了可怎麼好?”
這話再配上一個超級無賴的表情,倒是把夏小滿給逗笑了。
待要再說些什麼,卻見秀蘿領了小竹來喊人:“給丞相大人請安,小滿,嚴廚娘叫你回去,世子鬧着要吃你做的牛肉乾,整個廚房裡都沒有會做的,只有你了。”
“祥哥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嗯,能來的時候便來,我做好吃的給你。”
夏小滿把早已準備好的銀票遞過去:“這是那一萬兩的銀子,你可不許給我賠了,我會哭的。”
“對,財迷都是這般說的,你只管放心,我也是個財迷,不會讓自己賠銀子的。”
楚奕祥哈哈大笑起來,看着她嬌笑着衝自己點點頭,跟着秀蘿領着小竹離開了園子。
心裡有些悵然若失,但是又明白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至少是現在給不了,那麼現在是不是該把計劃加快了呢?
他的臉色冷了冷,這老匹夫,竟然連他遠嫁的表姑母一家也不放過,還有他那可憐的弟弟,毫無影蹤,不知道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
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青筋暴露,他恨!
心裡的恨快要把他燒的萬劫不復了,家仇不報,他又有何顏面活在這個世上,更遑論娶妻生子!
“丞相大人,獨自一人站在這裡,莫非是有心事?”
突然出現的冷墨,是從鬆正堂出來,繞了一大圈經過大廚房,進去告訴了嚴廚娘一句世子要吃牛肉乾,然後才繞來了這裡。
“原來是王爺。”
楚奕祥臉上的表情突變,回到了之前的謙潤溫和,剛纔的他彷彿只是人一個慌神看錯了而已。
“王爺若是有事找我,只管讓人喊一聲就是了,怎麼還親自到園子裡來了?”
冷墨徑直走到亭子石桌旁坐下,“本王剛剛好像看見你皺着眉頭,莫非是有什麼煩心事嗎?不知道本王能不能幫得上忙呢?”
有丫鬟端上兩盞熱茶,他接過來喝了一口,是常喝的龍井。
“是有些煩心的事,想必王爺也是聽說了的。”楚奕祥淡然一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也端起了茶,“前兒個有一個七品小官的兒子調戲民女,還把巡城的侍衛給打了,這事不知道怎麼傳到了古威將軍的耳朵裡,王爺知道,古將軍可是個最爲古板的人,昨兒個就派人去查了那人的底細,王爺以爲那打人之人是誰?”
冷墨“哦?”了一聲,擡起眼來看他。
“卻是賢王府世子一個小妾的弟弟,你說可笑不可笑,竟然連一個小妾的弟弟也敢公然在京裡鬧事。”
“這事本王倒是沒聽說過,皇上可是知道了?是如何說的?”冷墨皺了皺眉頭。
楚奕祥淡淡笑了笑:“早朝的時候,賢王爺也在場,王爺覺得皇上會怎麼說?只是調戲了個民女,打了個幾個侍衛罷了,小事一樁而已,犯得着爲了這事得罪賢王?”
冷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這話是你說的?”
“不是我說的,但是當時在場的官員,怕是沒有不這麼想的吧?”楚奕祥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這件事之所以是小事,不是因爲真的有多小,而是因爲已經發生過太多次,所以見怪不怪,想當初,就連賢王府世子霸佔民女爲妾,又打死人家父兄這種事情,皇上都連一句斥責都沒有,如今這件事,又算得了什麼?”
冷墨挑眉:“丞相大人對皇上有頗多怨言啊。”
楚奕祥直視着他毫不畏縮:“怨言談不上,從狀元及第,一直到如今的丞相之位,這五六年的時間裡,我看過太多不平之事,這件事,當真算不得什麼,只是如今身爲皇上輔臣,想管卻不能管,想給無辜百姓一個公平卻不能夠,這種心情希望墨王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