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你,你會對妹妹好的,對吧?”

宋方下意識地動了,見蕭翎詫異地看着自己,也發現自己不對,卻還是忍不住訥訥地說道。

蕭翎呆呆地看着這個傢伙,一旁衆人都沉寂下來,看着這個不把妹妹給妹夫的大哥,連叫好都不知道該怎麼喊了。

夷安滿心的悲慼聽見了這個,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會。”蕭翎用力地點頭,探手再次伸向宋方。

宋方再躲了躲。

“臥槽一會兒只怕要搶親吶!”唐天在後頭臉色抽搐了一下,罵罵咧咧挽袖子,邊用敬仰的目光看着被圍在中央的兩個男人,與身邊一直在拉扯身上衣裳的方鐵牛說道,見他彷彿很不自在,衣裳緊繃在強壯的身體上,不由皺眉問道,“你發什麼瘋?!”

“衣裳做小了,憋得慌。”方鐵牛小心翼翼地動了動,唐天就聽見“刺啦”一聲。

二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方鐵牛的胳膊處。

好大一個口子訴說着自己和鐵牛大人的不般配,特別生動。

“借來的,你懂的。”見唐天呆呆地看着這好大的口子,方鐵牛賠笑,拿手去拉扯這口子,想要掩蓋,卻一不小心將衣裳半邊兒撕了下來,頓時目光遊曳,整個人都縮小了很多。

虧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還在王爺身上,看不見有人丟臉。

“簡直都是奇葩!”唐將軍是個正常人,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看場中頻頻想要抱媳婦兒的王爺,還有這個傻兮兮的王爺的心腹。

混跡奇葩之中,壓力真的很大。

“唐將軍,唐將軍也是奇葩麼?”就在唐天感慨人生無常,有種我自強橫超然世外的優越感的時候,一個稚嫩的聲音帶着幾分好奇地與他問道。

正在得意洋洋的唐天猛地一窒,往自己面前看去。

一隻胖皇子安坐在他的馬前胳膊彎兒裡,好奇地偏頭看着自己,時不時還往夷安處瞅瞅。

這個就是最近不管到哪兒都叫唐將軍不敢離身,哪怕是這樣喜慶的時候也絕對要隨身攜帶的七皇子殿下了。

方鐵牛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着木然的唐天,小聲兒說道,“真是照不着自己!”這傢伙最奇葩,迎親還帶着位皇子,竟然有臉鄙視別人!

“我確實也是。”唐將軍聽見前方突然傳來了歡呼,見遠處自家王爺得手,抱住了穿着喜慶紅衣的王妃撒腿就跑,頻頻還不安地往後看的模樣,認命地點了頭。

自從遇上了王妃,他的人生簡直就是一場悲劇。

“走!”好容易把夷安搶到手兒,小心翼翼地送進了花轎,清河郡王這一回是真擔心夜長夢多了,警惕地往後看,見宋家男丁都震驚地看着自己,呼出了一口氣,急忙命花轎起轎。

夷安只覺得哭笑不得,然而心裡卻不知爲何甜甜的,這一路浩浩蕩蕩地往清河郡王府去,叫人擺弄了一路,拜了天地,這才自己坐在了洞房的牀上,外頭是喜娘的恭維的聲音,又有不知多少的凡俗禮節的囉嗦,叫長安縣主簡直累得慌,只在心裡嘆這世道怨不得都不願意和離再嫁呢,這一把年紀若是有個再嫁,非累死個人不可。又覺得自己身子底下有硬硬的東西硌得慌,越發跟坐在火山口了似的。

心裡記住了這筆小黑賬,覺得以後必須得從蕭翎的身上欺負回來,夷安想着以後的日子,這才滿意了。

與她陪嫁的除了大太太調/教了幾年的丫頭與陪房,就只有青珂與紅/袖留在屋子裡頭服侍自己。

夷安就聽見紅/袖驚歎的聲音,還有嘻嘻哈哈的笑聲,只覺得心裡歡喜,嘴角就偷偷兒地勾了起來。

“咱們姑娘……”

“叫王妃!”青珂更謹慎些,便與紅/袖提點道。

“咱們王妃……”夷安就聽紅/袖哼了一聲,彷彿是在撇嘴,之後帶着歡喜地說道,“見了這屋子定然喜歡的。”這屋子的每一處,哪怕是個花瓶兒的花樣,都是夷安喜歡的模樣,顯然是費心了的。

“王妃累不累?”青珂嗔了跳脫紅/袖一眼,見夷安偷偷地動了動身子,便急忙上前小聲兒問道。

“這叫坐牀,姑娘們不懂。”喜娘在一旁急忙賠笑,指着牀上的花生核桃等物說道。

青珂急忙微笑頷首,這纔沒有繼續領會自家王妃的意思,立在了一旁。

兩個丫頭剛剛立在一旁,外頭就有喧鬧的聲音進來,之後那喜娘就見美貌絕倫的青年帶着淡淡酒氣進來,後頭還跟着項王等人,急忙施禮。

“請王爺挑蓋頭。”那喜娘急忙將喜秤雙手奉給蕭翎。

蕭翎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地挑開了蓋頭,就見滿室的跳躍的燈火之下,一張嬌豔絕色的美人面,目中瀲灩,煙波似水地向着自己橫了一眼,彷彿是嗔,又彷彿是喜,那一眼之下,整個屋裡人都屏住了呼吸。

“好!”許久之後,唐天牽着七皇子走進來,見一羣蠢貨看着自家豔色絕倫的王妃傻眼了,急忙在後頭叫了一聲好。

蕭翎這纔回神,清透的面頰上露出了淡淡的紅暈。

項王這回來不過是爲了示好,然而見了眼前的夷安,心裡嫉妒的什麼似的,暗道了一聲鮮花插在牛糞上。

蕭翎如今再如何出衆,也不能抹殺他的出身,當日長安縣主,也算是明珠暗投了。

“好看呀!”項王心裡火燒似的,又想到自己與夷安當初不過是一步之遙,再想想烈王妃並沒有這樣的風情,越發嫉妒。此時就聽見一旁有個歡喜的聲音傳來,見七皇子拍着小巴掌鼓勁兒,不由壞心地說道,“七弟不去抱抱外甥女兒,今兒縣主多好看?”

這胖弟弟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大家都因爲什麼喜歡他。

七皇子素來親近長安縣主,哪怕是舅舅呢,可若是大庭廣衆之下與外甥女兒摟摟抱抱,也夠叫人八卦的了。

男女七歲不同席,可不是說說的!

“三皇兄好奇怪呀。”七皇子疑惑地偏了偏頭,咬着手指頭小聲兒說道,“我都長大啦,纔不能像小時候那樣無禮呢,三皇子這個都不明白麼?”他挺了挺小胸脯,這纔在今日前來的宗室與勳貴抽搐的目光裡,扁着嘴兒說道,“三皇兄這樣不規矩,多叫人笑話呀。再不好說這些啦,今日都是家裡人,無人計較,若是以後三皇兄說這個,御史都會彈劾你的。”

項王在衆人的目光裡神色扭曲,許久之後,乾笑了一聲,還是掩面走了。

這種大家看向他的那種連個孩子都不如的鄙夷目光,實在叫他心裡虧的慌。

蕭翎對今日來搗亂的項王只記在心裡,此時眼裡也只有夷安了,端過了喜娘的合巹酒,與夷安對坐,見她含笑看着自己,耳根子都紅了,慢慢地貼在了一起,喝了這個合巹酒,只覺得身體四周都是夷安的香氣,呼吸交纏,竟有些穩不住自己,戀戀不捨地遠了些穩定心神,起身再次用力地看了看夷安,這才往外頭與人喝酒去了。

夷安也覺得自己的臉上燒的慌,抿了抿嘴角,卻露出了一個笑容。

方纔,她的心也跳得彷彿要跳出心口了一樣。

青珂與紅/袖見蕭翎帶着衆人出去了,急忙服侍夷安卸了釵環,換了寢衣,之後到底是未經歷人事的少女,都紅了臉。

夷安也有點兒不自在,只撿了桌上的幾樣兒點心吃了,墊了自己的肚子,就等着蕭翎回來。這一回竟然沒有多等多久,就見外頭有恭敬的聲音,之後就有個纖弱高挑的身影緩緩而入,見了牀邊的夷安,那雙因飲了酒泛着幾分氤氳水汽的眼睛裡彷彿有什麼在翻涌,靜靜地走在了夷安的身邊,只將頭放在了夷安的肩膀上,一雙手臂緊緊地困住了她的腰,聲音之後帶着歡喜,低聲道,“你是我的妻子了。”

“以後,咱們是一家人。”夷安目光溫柔地摸了摸他罕見帶着些熱氣的臉,輕聲道,“以後我都對你好。”

“嗯。”蕭翎只覺得心裡滿滿的,熱熱的,彷彿舊年的孤單與傷痛,都全部化去了一樣,眼眶微微地紅了。

“夷安。”蕭翎換了一聲。

夷安應了一聲。

蕭翎再喚,夷安便再應。接連三次,蕭翎只慢慢地擡頭,看着夷安近在咫尺的臉,感覺着懷裡軟軟暖暖的身體,突然覺得身上發熱。

“你們都出去。”忍住了身上的熱,蕭翎擡頭,與一旁束手而立的青珂紅/袖淡淡地說道,“日後房裡不留人!”

“不留人?”紅/袖詫異道。

“咱們的屋子,我自己收拾,不叫她們進來。”蕭翎抿了抿嘴角,也不去看紅/袖,只與夷安央求道。

“可以。”見蕭翎緊張的模樣,彷彿是將這間屋子當做自己的地盤,夷安卻覺得心裡歡喜,目光溫柔地說道,“這屋子裡頭,就咱們倆。”

蕭翎眼睛亮起來,越發地湊向了夷安,見了這個,青珂與紅/袖都臉紅起來,匆匆退出了屋子,將門關上了。

屋子沒人,蕭翎的眼睛綠了,將咳了一聲的夷安一把摁倒在了牀上,見她看着自己,只顫抖着將嘴脣落在了夷安的眉尖眼角,氣息撲在夷安的臉上,帶着幾分歡喜地說道,“我的,都是我的。”

媳婦兒身上所有的地方,現在都屬於清河郡王殿下,神聖不可分享!

夷安紅了臉,動了動嘴角,竟不敢動作。

蕭翎的目光彷彿是一寸一寸地在夷安的臉上逡巡,卻又覺得自己的身體熱的厲害,看着身子底下閉上了眼,卻彷彿有些緊張,連呼吸都不敢的夷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身大紅寢衣之下,白膩晶瑩的皮膚上,耳朵尖兒動了動,偷偷看了看夷安,支起了一隻手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向那寢衣而去。

屋中熱切,只有外頭清冷的夜色下,唐將軍苦逼地抱着嘻嘻哈哈的胖皇子,看着洞房之處,有些賊兮兮地說道,“王爺,他會麼?!”

童男子來的,可別不知道怎麼洞房呀!

七皇子咬着手指看着格外眉飛色舞的唐將軍,突然好奇地問道,“將軍,將軍你會麼?”

幸災樂禍的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