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樂樂低頭,呆呆看着胸口處暈開的好幾塊紅色酒漬。
腦海裡第一個念頭竟是,白裙配紅梅,這樣也蠻好看的。
江禹哲快走兩步攬過裴樂樂,看到她衣服上的污漬,不自覺皺起了眉頭,再去看女侍者,眸中寒意凜凜。
“怎麼回事?”
男人臉色冷得可怕,女侍者嚇得直哆嗦,忙擺手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我,我給您擦擦!”女侍者手忙腳亂去拿紙巾。
總領事夫人聽到動靜朝這邊走過來,看到裴樂樂衣服上的紅酒印子,不用問也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
她沉下臉,嚴厲批評了女侍者一頓。
“怎麼做事的,這麼不小心,還不快帶江少夫人到洗手間清洗,順便去我房裡把我那件白色荷葉領魚尾長裙給江少夫人換上。”
那件衣服跟裴樂樂身上這件最像,足以表現她的誠意,她可不想在自家舉辦的重要宴會上跟江禹哲鬧不愉快。
江禹哲板着臉,對於總領事夫人的賠禮愛理不理,專注看着裴樂樂。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我去去就回!”
她去洗手間,他跟着旁邊像什麼樣子,別人會笑話的。
這時,燕少軒過來找江禹哲談事,見夫妻倆親親我我的樣子,眸中溢出促狹的笑意。
裴樂樂紅着臉拿開江禹哲擱在她腰上的大手。
“你們聊!”
說完,裴樂樂在女侍者的帶領下飛快走進屋,生怕江禹哲真的跟上來。
女侍者把她帶到二樓臥室,是總領事夫人交代的,裡面洗手間有烘衣機,方便她烘乾衣服。
裴樂樂進去以後,女侍者又很熱情地給她找來乾淨的衣服。
“我先出去了,就在門口守着,有事您叫一聲。”
裴樂樂換上新衣服,對着鏡子照了照,腰身有點大,穿着鬆垮垮的。
不過還好是大了,不是小了,不然穿不進去好糗。
裴樂樂將脫下來的舊衣服打上洗衣液搓洗,紅酒印子零零散散分佈了好幾處,等把污漬搓沒,整件衣服也差不多溼透了。
將衣服鋪開掛進烘衣機裡,大概要半小時才能幹,裴樂樂想着先出去,待會再過來拿,總不能一直呆在別人的臥室裡。
女侍者很自覺地把後面的事都安排好了。
“等衣服幹了,我打包好了給您送過去!”
想到宴會還要持續一個多小時,裴樂樂也就點頭答應了。
等她再次走出屋來到院子裡,謝昶和趙曼曼也到了。
趙曼曼一看到她就問:“你去哪裡了?半天不出來!”
裴樂樂不想多說,畢竟不是什麼開心的事,簡單兩三句交代完小插曲。
趙曼曼瞭然點頭,掃了掃她身上的衣服,嘖嘖道:“是說你怎麼穿了件這樣寬鬆不合身的裙子,還以爲你又有了呢,想拼個好字呢。”
裴樂樂瞪她,沒好氣道:“小蘿蔔還沒滿一歲呢,哪那麼快!”
她是剖腹產,就算很想要個閨女,也得過一年再說。
不想繼續這個沒影的話題
,裴樂樂朝不遠處三個男人那裡看了一眼,意味深長道:“你爲什麼不過去啊,放他一個人,不怕被人搶了!”
“他是我什麼人,我爲什麼怕?他離我越來越好!你才應該當心,你男人和燕少軒也在那裡,你就不擔心,瞧周圍女人如飢似渴的眼神,恨不能立刻撲上去把你老公辦了。”
裴樂樂連忙捂住趙曼曼的嘴,真是怕了她了。
“小祖宗,你這張嘴收着點,不要什麼話都往外冒。”
好歹看看場合。
趙曼曼嗚嗚兩聲,拿掉裴樂樂的手,往謝昶那邊掃了一眼。
見一個高挑亮麗的女人正跟他搭話,趙曼曼不在意地撇撇嘴,拿過一杯香檳,仰頭喝了起來。
裴樂樂無奈搖了搖頭,口是心非,看你能裝多久。
而那頭,謝昶跟女人聊了兩句便笑着婉拒了女人的邀舞,倚在樹幹上,捧起酒杯,一口口喝着酒。
江禹哲和燕少軒正聊關於裴樂樂要不要和燕家人先見上一面的事,見謝昶狀態不對,兩人時不時看他兩眼,說着說着,話題也變了。
燕少軒咳了咳,壓低聲音咕噥。
“他沒事吧,這麼熱鬧的場合,他竟然不湊上去,反倒一個人喝悶酒。”
江禹哲不以爲然地冷哼:“腦子抽了!”
燕少軒:“……”
江大少的舌頭,十年如一日地,毒!
“他是不是跟你老婆的閨蜜吵架了,兩人從進來到現在,沒說過一句話,這是帶的女伴,還是仇家?”
燕少軒摸了摸下巴,用研究未知物種的神奇表情打量謝昶。
謝昶被燕少軒詭異的表情看得渾身發麻,繃不住了,臭着臉大聲道:“不要以爲我帥就能偷看我,再看,要收費的!”
無知無覺中,帶上了趙曼曼說話的調調。
燕少軒走過去,拍拍好友肩膀。
“說吧,是不是搞不定她了,不要覺得丟臉,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我們給你出主意。”
謝昶極爲鄙視地睥着燕少軒。
“就你,前女友回來兩年了,到現在都沒變成現女友,你連我都不如!”
這話嚴重戳到燕少軒自尊了,男人頓時變了臉。
“想打架直說,找個安靜的地方,我隨時奉陪!”
尼瑪,誰都別提他傷心事,誰提,揍誰!
謝昶揮開男人的手,清高地哼了聲。
“哥是人民教師,哥不打架!”
江禹哲嗤地一聲,笑了,不過那嘴角勾起的角度,赤裸裸的鄙視。
一天課也沒教過,好意思說!
謝昶被江禹哲笑得有點惱:“不帶落井下石的!”
江禹哲不疾不徐道:“我只想說,風水輪流轉!”
當初你笑我的時候,連牙齒都不遮一下,笑得是有多喪心病狂,我這還算是含蓄的。
謝昶捶胸扼腕:“家門不幸,身邊盡是損友!”
就爲最後一點男人尊嚴,他也不想在兄弟面前承認他搞不定自己女人。
光是讓趙曼曼答應來這裡,他已經是割地賠款許諾了不少好處
,爲了面子,他算是徹底賠掉裡子了。
自從遇到趙曼曼,他的挫敗感也隨之而來。
他曾經以爲,女人無非兩種,要麼矯揉造作,要麼直接奔放。
文藝點的,故作矜持若即若離吊你胃口,等發現你壓根不吃她那套就慌了,面子裡子全拋下,含羞待放只等你來採。
奔放型的,如同八腳蜘蛛緊纏着你,厚顏無恥,無所不用其極,煩得你只想問候她祖宗十八代。
謝昶遇到最二逼的蠢事,就是二十歲時着了一個新進小明星的道,當初他年輕氣盛沒經驗,喝酒喝得迷迷糊糊就醉了,第二天醒來發現和她光着身子躺在牀上。
小明星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演技別提多好,可謝昶不配合,再好也沒用。
無視那牀單上的一點紅,謝昶把酒杯殘漬拿去醫院化驗,檢查出來是迷藥,而他直接睡死過去,根本產生不了衝動去碰她。
小明星的下場可想而知,剛出道就被雪藏。
謝昶在某些方面很小心眼,有膽子做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敢算計他,甭想舒坦過日子。
在他的施壓下,小明星灰溜溜回老家了。
經此事件後謝昶多了個心眼,招惹女人之前,一定要先給她們打劑預防針。
男歡女愛你情我願,出來玩心胸放開,死纏爛打糾纏不清就沒意思了。
作爲優質黃金單身漢,他身邊不缺女人,總有蜜蜂在他周圍嗡嗡嗡作圓周運動。
女人對他而言,招之則來揮之則去。他用不着花心思,所以多少有些輕視,有時候甚至覺得厭煩。
他就是比其他男人帥一點,高一點,型一點,酷一點,款一點,口袋裡的票子多一點。
好吧,整體來講確實比較招人眼球。
所以,他不缺女人,但好女人似乎總跟他絕緣,而趙曼曼更是異類中的奇葩。
你說她沒心沒肺,可她精明得一分錢都要跟你算清,不找你要,也不讓你佔她太多便宜。
照她的說法,他們是各取所需,誰也不欠誰。
趙曼曼這類的奇葩,實在是難以定論。
謝昶覺得自己見多識廣識人無數,趙曼曼卻讓他琢磨不透。
因爲想不透,他對她的興趣日益濃厚,想跟她有更多接觸,想更瞭解她的想法。
他甚至覺得,他們可以上升到婚姻的層面,畢竟,他不可能娶拜金女,對那些矯揉造作的名門千金也是興致缺缺。
最近家裡人頻頻向他逼婚,他需要找個夥伴,幫他解決眼前最棘手的問題。
趙曼曼在他看來無疑是最佳人選,她不貪他的錢,也不會纏着他不放,等他哪天厭倦了,他說分開,她估計也不會有意見。
很好的主意,他以爲她會同意,結果她把他臭罵了一頓,說他不要臉,更是當場嚷着跳車。
害得他一個急剎車,險些撞到綠化帶的護欄。
接下來,趙曼曼再也沒理過他,一到這裡更是急着找裴樂樂,完全視他爲無物。
他百思不解,他到底哪裡做錯了,哪句話沒說對。
男未婚女未嫁,挺好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