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的狀況,不只割傷了手那麼簡單。
剛在房間裡,聽到他和謝昶的話,他好像被人算計了,下了藥,還不知道是什麼藥,有沒有副作用,對身子的影響大不大。
看他這副前所未有的虛弱樣子,想來,那藥還是很厲害的吧。
裴樂樂穩定了心神,想着自己是走不了了,便想把曼曼勸下車,總要走一個才行。
可趙曼曼也是個特別固執的仗義姑娘,哪能讓好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兩個大男人帶走。
“不行,你一個人跟着他們,我不放心,你不走,我也不走。”
“學生不聽老師的話,反了天了。”
謝昶就沒碰到過這麼難搞的女人,他勒起袖子就要去逮趙曼曼,將這個麻煩的女人丟下車。
趙曼曼則左閃右避,緊緊扒着座椅,誓死不從,怒瞪謝昶。
“哪有你這樣道德敗壞的校長,玩女人也就算了,還綁架學生。”
“臭丫頭,找打是吧。”
謝昶兩隻眼快要冒火了,遇到趙曼曼這類二次元生物,紳士都會變得躁動。
這時,一直冷眼看着他們爭吵的江禹哲終於出聲了。
“帶上她。”
這個女孩已經目睹了全過程,難保不會到外面亂說,他受傷的事傳出去,整個股市都會動盪不安,所以,這女孩暫時不能走。
江禹哲發話了,謝昶也不好說什麼了,只是看着女孩朝他吐舌頭,小人得志的模樣,他就很想把這女孩暴打一頓。
江禹哲的山莊位於四環外的一個自然風景區內,下了國道,沿着山林小路開進去,兩旁寥寥幾棟磚瓦房,越往後走,人煙越來越少了。
裴樂樂一直看着窗外,留意外面的景象,暗暗做着記號,可是天太黑,除了周邊的景況,她藉由車燈稍微看得清楚一點,再遠一些,就只有黑濛濛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了。
然而,她還是發現了,這裡非常偏僻,沒有公交站點,連路過的汽車都沒看到幾輛,心裡不由得有些慌。
如果江禹哲不讓她們走,存心扣住她們,她們真就插翅難飛了。
燕少軒的醫院離這裡相對較近,比江禹哲他們早到了幾分鐘,早就去山莊的醫務室準備去了。
他們到的時候,鍾莉已經帶着幾個黑衣保鏢在大門口等着了。
山莊很大很氣派,坐落在半山之中,越發顯得巍峨了。
裴樂樂站在大門口,仰望着這一大片房子,仿歐式的風格,坐落在山林之中,有種特別的情調。
雖然見識了江禹哲一棟又一棟超豪華的房子,可看到新的別墅,仍然感覺驚豔。有錢人真是任性啊,房子不僅多,每一套都那麼高大上了。
她聽到身邊趙曼曼誇張的驚歎聲,滿滿都是興奮,扯着她的胳膊拼命搖晃,像鄉下人進城一樣。
謝昶帶着兩個男人將嚴重脫力的江禹哲半擡半攙了進去,身後還有幾個人跟着,鍾莉則走向了裴樂樂,帶她們去房間休息。
“你們今晚先睡一覺,衣帽間
有乾淨的換洗衣服,明天我再安排人過來。”
鍾莉丟下這句話就走了,她們像個無關緊要的人困在房間裡,不知道外面情況如何了,想走又走不了,因爲門外有兩個壯漢守着。
謝昶下了命令。
“給我看牢了,人跑了,你們就等着領便當吧。”
趙曼曼倒是比裴樂樂自在,不慌不忙,很有點隨遇而安的做派,她一進門看到超大尺寸的國王大牀,立刻屁顛屁顛跑了過去,把自己重重拋到了牀上。
加了氣墊的超軟大牀,讓趙曼曼爽翻了天,拱着腦袋在上面滾來滾去,別提多嗨了。
裴樂樂看着這位好友,突然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這位傻大姐還真是樂天啊,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難道就不怕進來了卻出不去了。江禹哲想留人,多得是厲害的手段。
趙曼曼卻沒有感染到好友的憂慮情緒,滾完了大牀,興致依然很高,到處摸摸看看。
衣帽間,投影式電視牆,按摩浴缸,等等,每看到一樣,她總要大呼小叫一番。
參觀完了房子,趙曼曼總算消停下來了,她躺回大牀上,拍了拍軟軟的牀墊,叫裴樂樂過來一起躺着。
裴樂樂本來不想去,可趙曼曼雙眼一瞪,一臉要算賬的樣子。
“你瞞了我那麼久,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要不要原諒你,就看你的表現了。”
“我,我沒瞞什麼啊?”
裴樂樂裝傻,趙曼曼繼續瞪,恨不能將好友身上瞪出一個洞。
“還裝?你跟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看你們熟稔的態度,認識時間應該不短吧。”
熟?
裴樂樂啞然,她哪隻眼睛看到自己和江禹哲熟了,一路過來,他們都保持着距離沒說過一句話好吧。
可趙曼曼不好打發,這次又是抱着一定要問出來的堅定態度。
“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經過這一次,趙曼曼發現很多事情都能聯繫起來了。
其實,這一兩個月,她一直覺得樂樂不太對勁,不僅狀況百出,還經常看不到人。尤其是住院那二十天,她想去醫院看人,可樂樂就是推三阻四,說沒必要。
恐怕,不是沒必要,而是不方便吧。
不光是那個男人,還有謝校長,看起來也是跟樂樂認識,很隨意的樣子。
趙曼曼揪住裴樂樂,一臉嚴肅地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傍到大款了?”
用那麼嚴肅的表情說出這麼庸俗的話,裴樂樂也是夠了,一臉無奈。
“沒有,你想多了,我和他們也只是認識,見過幾次面。”
在裴樂樂的認知裡,認識一兩個月,真的談不上熟,她和江禹哲的關係說起來又比較複雜,可能連朋友都算不上。
趙曼曼搖頭:“你別想忽悠我了,你這段時間太不正常了,我本來就覺得你怪怪的,這次被我逮到了,你不要抵賴。”
裴樂樂哭笑不得,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和他們確實有點糾葛。”
具體的話,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還是老實說吧。曼曼是真的關心她,也許能跟她出出主意。
她和江禹哲如何遇見,她喝醉了酒,還有唐嘉琳的刁難,她簡單幾句話做了說明,當然,那幾次牀戲,是堅決要瞞住的。
她不是豪放女,下意識不想讓曼曼知道。
聽完好友的故事,趙曼曼先是爆了句粗口,怒罵唐嘉琳,接着,超出她的想象,這傢伙很彪悍很直接地問她爲什麼沒有跟江禹哲玩one night。
“你和他打了幾次交道,就沒發生過一次關係,太規矩了,這不科學,小說不是這麼寫的。你都喝醉了,他不可能什麼都沒做啊。還有你也是,遇到這麼一個極品金龜,萬千女性幻想的超優質男,你竟然不主動脫光衣服勾他上牀。”
裴樂樂被趙曼曼的話堵得快要吐老血了。
她很想說,做了,什麼都做了,第一次見面就直奔全壘打了,回想起來,滿目全是淚花兒。
裴樂樂翻了個白眼,深吸一口氣,強裝淡定地說:“你小說看多了!”
趙曼曼撇了撇嘴:“你瞞我那麼多事,我還沒想好怎麼罰你,你小心點。”
說着,趙曼曼跳了起來,一頭鑽進衣帽間找漂亮的浴衣,難道進到如此奢華的地方,當然要在按摩浴缸裡面泡一泡,不然白來了。
趙曼曼進了浴室,裴樂樂也輕鬆了不少。
她躺回牀上,雙手攤開,望着頭頂精緻的紗帳,思緒兜兜轉轉,轉來轉去,仍是無法遏止地轉到了江禹哲身上。
想着他的傷,想着他徒手握住玻璃片的那一幕,回想起來,仍覺無比驚心。
其實,她沒打算真割的,她就是想嚇嚇他而已。
當時那種情景,跟吳佳麗的針鋒相對,和男人的糾纏不休,對於未來的茫然無措,一個個就好像觸動了她內心的某個開關,喝了點酒,開關被瞬間引爆了,情緒一下子變得不能自已,行爲也就失控了。
何況,她當時是有點小興奮,想看他變臉的模樣,想讓他也慌一慌,急一急,誰讓他總是威脅恫嚇她,強迫她這樣那樣。
每次都是她被他嚇白了臉,也該輪到他嚐嚐那種被人扼住咽喉,想擺脫,卻又疲勞無力,舉目無望的感覺。
尤其是當外人以輕佻的態度慢待她,他卻冷眼旁觀,又好像是故意爲之,想試試她的承受力。這一點,讓裴樂樂最爲反感。
仗着家裡有幾個錢,遊戲人生,醉生夢死,玩弄女人,裴樂樂最討厭這類人。她以爲他跟這類二世祖是不一樣的,至少他表現出的那種俯瞰衆生的高姿態,是其他紈絝子弟所不具備的氣質。
可是,當她親眼看到,他來這種聲色場所消遣,身邊美色環繞,穿着性感紅裙子的女人撩起修長的美腿靠向他,若有似無地撩撥他,他卻沒有全然推開。
還是失望的,說不清爲什麼,哪怕他嘴巴再惡毒,行爲再霸道,她都沒有此刻這般強烈的失望。
是失望他沒她以爲的那麼不假辭色,亦或是其他,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