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已經臨近深夜,家裡靜悄悄的沒有人,兩個人躡手躡腳的踱步走進廚房。
蘇逸痕隨手拿了一件碎花圍裙,“幫我穿上。”
“你穿?”
她實在無法想象這大媽一樣的碎花圍裙穿在他身上是什麼樣子,腦補了一番,忍住笑意接過圍裙。
“我穿怎麼了?”蘇逸痕反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小腦袋裡在瞎想什麼?”
“沒有,什麼都沒瞎想,就是覺得挺好奇的,沒見你穿過嘛。”她笑着繫好,眼底染上笑意,滿意的點了點頭,“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蘇逸痕投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直接將她推出廚房,“你在外面等我,馬上就好。”
她聽話的點了點頭,卻趁着他沒注意的時候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照片裡蘇逸痕穿着圍裙,拿着菜刀正在切菜,那副認真的樣子還真的有幾分居家小男人的架勢。
居家小男人,噗,跟他完全不搭邊。
安心的在餐桌等着,心底格外好奇,蘇家二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會做飯嗎?
果然,很快廚房裡就傳來了一聲怒吼。
“該死,居然糊掉了!”
沐小白悻悻的踱到廚房門口,正巧看到他將鍋裡的菜倒掉,一股糊味傳來。
蘇逸痕看到杵在門外的小女人,臉一寸寸的僵掉,略顯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失誤。”
她低頭看了看糊掉的菜,嘴角扯了扯,這算是失誤嗎?
“弱弱的問一句,我今天晚上還能吃到飯嗎?”
這句話問出口,蘇逸痕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你在質疑我?”
“沒,完全沒有!”她立即反應過來,訕笑着離開,重新坐在椅子上。
蘇逸痕眉頭緊蹙,在‘失誤’了三次之後,果斷的選擇煮麪。
“做飯居然這麼難。”
嘴裡小聲嘟囔着,將煮好的面輕手輕腳的端出去卻看到沐小白趴在餐桌上,顯然已經睡着了。
“沒口福的女人。”
蘇逸痕呢喃了一句將面放在一邊,將她攔腰抱起,她迷糊的揉了揉眼睛。
“我困了,先睡了。”
“笨木頭。”他望着說完這句話又沉沉睡去的小女人,眼睛裡充滿寵溺,緩緩上樓。
這一夜睡得格外安穩,最舒服的莫過於睡到自然醒,沐小白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
周圍靜悄悄的,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都已經九點了,蘇逸痕應該去上班了吧。
坐起來,驚異的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睡衣!昨晚她是怎麼上的樓完全沒了印象!
難道是蘇逸痕?對了,昨晚是他抱她上樓的!抱!真是的,她太沒覺悟了!
被吃光抹淨一次不夠還來第二次,真是墮落!
嘆了一口氣,發現睡衣還算工整,那昨晚應該只是單純的睡在一起,唏噓了一番,下牀洗漱好,換好衣服下了樓。
李媽一臉曖昧的笑容,端着一碗麪糊糊站在樓下,“二少奶奶,你可醒了,這面都熱了三次了。”
“面?什麼面?”沐小白望了一眼她手上的麪糊糊,乾笑了一聲,“這是什麼?”
難道是那些吃了會生孩子的偏方?那也太恐怖了吧?也不怪她想錯,實在是前段時間喝中藥鬧得。
“是二少爺昨晚煮的,特地提醒我,今早要熱給二少奶奶吃。”
沐小白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摸樣,“你替我謝謝他!”
嫌棄的望了一眼麪糊糊,乾笑一聲,“李媽,我不餓,這面先放着吧。”
李媽一臉惋惜的望着面,嘆了一口氣,小聲勸導,“這還是二少爺第一次下廚房呢。”
第一次下廚房她就該受到摧殘?她也要爲自己的胃着想吧?
“不,不行,我反胃。”
她一邊擺手一邊向門外逃去,“李媽,我先出門了!”
李媽端着碗一臉欣喜,反胃?那豈不是有喜事兒?她得趕緊告訴夫人去!
纔打開門便看到了拿着公文包正準備開門的蘇浩然,她的神情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
“早,大哥。”
“不早了,準備出去?”蘇浩然沒事人一樣的淺笑着,神態儒雅溫和,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她默默的嘆了一口氣,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他就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而她卻不行?
明明她纔是被利用的那個好麼?她到底在尷尬什麼,在不自然什麼?她又沒做錯什麼。
“準備去幼兒園看一下。”
“送你過去?”蘇浩然杵在門口,完全沒有想給她讓路的意思,神態裡似乎有她不同意就不讓開的架勢。
她不想讓他送過去,而且現在杵在門口的樣子也不太合情理,不想被人誤會,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這個時間大哥回家應該是有什麼要緊事兒吧?我就不勞煩大哥了,更何況我覺得我們沒必要走的這麼近,你說呢。”
別再把她當成傻瓜一樣戲耍了,真是夠了,哪怕真的不愛了,至少也要尊重她好嗎?
一次兩次這樣,真的讓沐小白覺得很絕望。
蘇浩然溫和的笑容變得有些虛假,無可奈何的開口,“一定要跟我分的清清楚楚嗎?”
這句話在沐小白看來完全就是個笑話!這就是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
“不應該嗎?”
他凝視着她的瞳孔,手微微攥成拳頭,神情中帶着輕微的怒氣,半晌才裝作沒事人一般開口,“既然你不用我送就算了。”
說完儘自越過她離開。
沐小白松了一口氣,緊攥在一起的手鬆開,明明纔跟他說了兩句話而已,卻彷彿打了一場仗一樣,蘇浩然,何必再繼續糾纏呢?
坐了幾班公交車直到下站才發現竟然坐到了大學附近,她雙手插在口袋裡杵在大學門口的對面,望着來來往往的學生,一瞬間竟然覺得大學時光過去了很久很久。
在附近的公園坐下,看着公園裡來來往往的小情侶,心底彷彿空了一塊。
她真的能夠痛痛快快的忘記在心底佔據了整整七年的人嗎?真的能嗎?
這一坐就是一整個上午,直到手機鈴聲響起來,她才恍然驚醒一般。
“笨木頭,你滾哪裡去了?啊?大中午不知道回來吃飯?”
電話那頭傳來蘇逸痕的咆哮,她下意識的將手機那遠一點,這個死男人就不會好好說話?
“沐小白,說話!”
“我在h大。”
那頭傳來一陣靜默,半晌暴怒聲繼續傳來,“你沒事兒跑到h大幹嘛?具體位置告訴我!”
她聽話的將具體位置說好,繼續坐在藤椅上,肚子咕嚕咕嚕唱着空城計,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她居然才覺得餓!
不到一刻鐘,一輛橘色的保時捷便停在了她的面前,蘇逸痕穿着一身職業西裝,一臉鄙視的望着坐在藤椅上的傻女人。
“你是笨蛋嗎?”
上來就是這麼一句問候,死混蛋!沐小白在心底憤憤不平,面上卻訕笑着靠近,抿了抿嘴角,“蘇逸痕,你速度好快,我覺得我坐了好長時間的公交車纔到這裡。”
天知道他闖了多少個紅燈!蘇逸痕冷着一張臉,沉聲道,“想吃什麼?”
“面,我們去吃麪,附近有一家很好吃。”
h大附近的小巷基本都是賣小吃的,所以很方便,沐小白輕車熟路的拉着臭着一張臉的男人走進一家小店。
店不大,只有三四張桌子,但是看上去卻很乾淨。
沐小白要了兩碗麪,繼而瞥了一眼站在她面前一臉厭惡遲遲沒有坐下的傲嬌男。
“喂,蘇瘋子,收起你大少爺脾氣,你要是嫌棄這裡可以走。”
死女人,把他當成什麼了?揮之則來呼之則去?雖然之前她也沒叫他來。
冷着一張臉坐在她的對面,悻悻的看着她,“爲什麼來這兒?”
“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到這兒了。”
說話間,兩碗麪端了上來,因爲怕蘇逸痕不吃辣所以她幫他叫了海鮮麪,相比她的麻辣牛肉麪顏色差了很多。
沐小白幸福的吃着面,臉上佈滿滿足,“都好多年沒來吃麪了,還是這個味道。”
吃到一半她才發現蘇逸痕似乎沒動,擡頭望了他一眼,疑惑的問道,“你不吃?”
蘇逸痕一臉嫌棄的拿起衛生紙動作極大地幫她擦了擦嘴角,“吃的滿嘴通紅,醜死了。”
“對啦,對啦,我就是這麼醜,你才發現啊。”
死男人,本來溫柔的動作都做的這麼粗暴,誰做他女人誰倒黴!真是一點憐香惜玉的樣子都沒有。
“呵,沐小白,你真的是女人嗎?”
他這話什麼意思?在質疑她?而且還是用疑惑的語氣!沐小白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我是不是女人你還不知道?”
這話說完便看到蘇逸痕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而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說錯話了!
真是丟人丟大發了!這麼鬼扯的話都說得出來!真的該給嘴巴按一個拉鍊。
“我當然知道。”他笑得邪魅,彷彿一瞬間所有的不滿全部消失了。
這個變臉如翻書的男人,真是沒節操,沐小白悻悻的瞪了他一眼,埋頭吃着面,有一副不吃完絕對不擡頭的架勢。
突然,面被端走了,她愣了一下望着蘇逸痕,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這樣的面真的能吃嗎?”
他還好意思問出口?沐小白一臉別笑,腦子裡瞬間就浮現出早上李媽端出來的那碗麪糊糊,難道在蘇逸痕的認知裡那種東西才叫面?
這樣想想蘇逸痕也蠻可憐的。
“蘇逸痕,別爲難了,這種東西你是吃不下口的。”
蘇逸痕擋住她要搶面的手,隨手將面前的海鮮麪推過去,“我嘗一下。”
俊逸的眉頭緊蹙着,拿着筷子下定決心一樣往嘴裡塞了一口,表情瞬間轉換成痛苦狀。
“你這個表情幹嘛?難道你不能吃辣?蘇逸痕,你是男人嗎?”沐小白笑嘻嘻的學着他的語氣調侃。
蘇逸痕瞪了她一眼,大口咀嚼着,看向她的眼神卻充滿殺氣,直到將一碗麪吃飯,才冷冷的開口,“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