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鷹面具下的眸子一片平靜,攬着她的腰順着角落裡走去,而沐小白從始至終都沒有拒絕,因爲這個人是熟悉的,是認識的。
到了船艙的走廊裡,昏黃的燈光透着幾分獨特的韻味,他背靠在船艙上微微喘着氣,隨後擡頭看她,對上她那雙疑惑的眸子不由的笑起來。
“你看到我好像很意外。”蘇浩然一邊摘下面具一邊說。
沐小白倒也不是覺得意外,而是覺得很詫異,她化了不同以往的妝容,又帶着幾句遮住半張臉的面具,蘇浩然是怎麼認出她的?
抿着脣靠在船艙壁上,緩慢的摘下面具,露出一張妖冶卻透着絕對疲倦的臉孔,低聲呢喃,“浩然學長是怎麼認出我的?”
蘇浩然一時間看呆了,他還從沒有看到沐小白如此妖冶的打扮,以前她都是清純的,可愛的,還從未像如此,不過倒是多增添了幾分女人味。
一個野性如貓的女人,他略微低頭薄脣微微勾起,語氣很平淡,“感覺。”
“感覺?”她有些詫異。
“感覺上就是你。”蘇浩然又重新戴上了面具,走到她的面前將她的面具戴好,薄脣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跟我來。”
“可是……”沐小白有些猶豫,下意識的看向舞會的方向,心底竟然有些期待。
下巴被捏起,蘇浩然深黑的眸子緊緊盯着她,一字一頓的問道,“你想跟他見面?”
她猶豫了,蘇逸痕把林修文害的那麼慘,她不應該在執迷不悟的,他那麼殘忍,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兒?她的手輕輕的觸到小腹,肚子裡的孩子又該如何?
“跟我來。”蘇浩然沒跟她任何機會,摟住她的腰便向船艙內部走去。
而他們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個人影一直跟着他們。
蘇浩然打開一扇門,捧住她的臉,語氣透着幾分寵溺,“你先在這兒休息,別亂跑,等船靠岸我們就走。”
她微笑着點了點頭,頭重腳輕的走進屋子便躺在了牀上,晃晃悠悠的感覺讓她腦袋變得沉沉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彷彿屋裡傳來了別人的聲音,她想睜開眼睛看清楚,但是無論怎麼用力都睜不開,最後感覺身子彷彿騰空被人擡起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又被人放在了牀上,她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實在太累了。
譁……沐小白打了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渾身溼漉漉,涼涼的,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到了地板上,而她的旁邊分明還擺放着一個桶。
目光微斂,便看到了在房間裡坐在椅子上的嬌小女人,她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小嘴微微翹着,臉上帶着嬰兒肥。
沐小白再看她的時候,那女人分明也在審視她。
“你是景墨軒的妹妹?”沐小白下意識的縮了一下,剛剛那水實在太涼了。
椅子上的女人倒是很意外,“你認出我了?我叫景婉兒。”
景婉兒?名字跟長相都不錯,但是性格卻不讓人待見,她好好的把她掠來幹嘛?沐小白下意識的蹙着眉,視線四周掃了一番,果然跟之前蘇浩然帶她去的那個房間不同。
“你就是eagle要找的女人?”
eagle是誰?沐小白下意識的蹙眉,“你搞錯了吧,我不認識你口中的人。”
“不,你就是。”景婉兒略微倔強的開口,眼底佈滿狠絕,“我要怎麼處置你呢,把你丟進海里喂鯊魚吧,神不知鬼不覺,eagle永遠都不知道是我做的。”
這個女人竟然這麼狠毒!沐小白倒吸了一口涼氣,景婉兒看上去天真無邪的小女人,居然想要殺她!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eagle到底是誰?”沐小白望着她,“你至少讓我死個明白吧?”
景婉兒挑眉看她,笑嘻嘻的走到她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肆意的打量了一番,嘖嘖出聲,“eagle怎麼會娶你呢?笨的要死。”
沐小白的瞳孔倏地緊縮了一下,她說的是蘇逸痕?
“eagle可是我看上的男人,擋在我面前的一切障礙我都要一一掃除,算你倒黴。”景婉兒嘻嘻笑着,吩咐旁邊的手下,“綁了,丟進海里!”
沐小白後背的寒毛瞬間豎了起來,大聲嘶喊,“你沒權利這麼做!別碰我!”
軟綿無力的她怎麼是手下的對手?三下兩下她便被綁住了,沐小白的臉色發白,一股恐懼感襲遍全身,她真的要死了?
“你不能這麼做!他要是知道你殺了我,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景婉兒靠在椅子上,面容慵懶如貓,甜膩的聲音再次響起,但是在沐小白耳朵裡聽來卻那麼的恐怖,“放心吧,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是我下的手。”
“把她丟下去。”
手下立即拽住她,向門口走去,而正在這時門響起了劇烈的敲門聲,景婉兒有些煩躁的嘟囔了一句,“該死,誰在敲門。”
“五小姐,出事兒了。”門外的手下刻意壓低聲音。
景婉兒的眉頭一皺,露出鄙夷的表情,煩躁的罵道,“出什麼事兒了?”
門打開了,一個手下趕緊跑進來在她的耳邊耳語了一番,景婉兒的臉色驟變,慌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都跟我來!”
手下立即把沐小白丟在了一邊,景婉兒走到門口又回頭掃了她一眼,冷哼,“再讓你活一陣子。”
門嘭的關上了,沐小白徹底的鬆了一口氣,目光向周圍仔細觀察了一番,她要儘快逃離這兒。
船艙的一處小型的休息室裡,景墨軒慵懶的摸樣坐在椅子上,面容平靜如水,倘若不是白色襯衫下胳膊上的紅色觸目驚心的話,誰又能跟他跟囂張跋扈的氣氛聯繫到一起?
而他的對面則站着一個人,蘇逸痕面具已經摘了下來,一身灰藍色的風衣,眼神銳利冷漠,手上握着槍,槍口上微微冒着煙,訴說着剛剛發生過的一切。
“她呢?”他冷漠的猶如死神一般,握緊的拳頭青筋直爆,眉梢間透着幾分威脅,再次舉槍對準他的胸口,“她在哪兒?”
景墨軒面容很平靜,並沒有被他的戾氣嚇到,“不知道。”
“呵。”一記冷笑傳來,蘇逸痕的槍再次上膛,“你找死!”
門哐噹一聲推開了,景婉兒帶着五個手下涌進來,待看到景墨軒胳膊上的血之後,大眼睛裡閃爍一絲瘋狂,嘴角翹起來,“我喜歡野性的男人,eagle,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
蘇逸痕微微側頭看着她,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目光依然看向景墨軒,握槍的動作帶着獨特的氣場,“景少爺,當初你我的約定可不是這樣,只要舞會開始你就把人交給我,現在人呢。”
“我後悔了。”
“後悔?”蘇逸痕眯着眼睛,語氣透着冷漠,“那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幫他了?”
景墨軒眼睛微微一眯,嘴角咧起一絲諷刺的笑容,“我不幫難道你會順利拿到蘇氏?”
“呵,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沒有必要留着你。”
景婉兒直接擋在了他的槍口上,大眼睛忽閃忽閃,“eagle,我知道她在哪兒,放過我哥。”
“她在哪兒?”
“在船上某一間房間裡,被綁着哦。”
聽到‘被綁着’三個字他的臉色驟變了一下,繼而將視線投給景墨軒,語氣低沉陰狠,“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兒!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景婉兒一臉貪戀的看着他遠走的方向,直到看不見人了之後才收回目光,轉身看着景墨軒,微微蹙眉,“哥哥下次再不帶保鏢的話,我可不會再管你。”
她的嘴角染上一絲冷酷,倘若不是因爲這事兒的話,那女人現在已經被鯊魚撕裂吞進肚子了,不過現在也不晚,她要儘快趕回去。
她剛剛能夠察覺到蘇逸痕眼神的變化,再說道沐小白被綁着的時候他的眼眸明顯的緊縮了一下,證明那女人在他心裡地位不低呢。
所以,她要儘快剷除沐小白!
急匆匆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纔到門口便感覺到一個黑影從身側推門而入,定睛一看居然是蘇逸痕?她的心跳驟然加速。
大眼睛裡染上嗜血的興奮,緊張,恐懼的情緒涌來,偏偏她喜歡這樣刺激的情緒波動,笑着大步走進去偏偏只看到了一堆繩子,沐小白居然跑了?
蘇逸痕返身一手卡在她的脖子上,眼睛瞪得赤紅,“她人呢?”
她的眼睛裡閃過幾分狡黠,搖頭,“她是誰啊,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繩子怎麼解釋?”他的臉色很黑,幾乎能想象得到沐小白被綁在那兒孤立無援的場景,心疼得緊緊揪在一起,怒吼,“我問你人呢!”
景婉兒受到驚嚇一般,止口否認,“我不知道你說的人是誰,我隨口一說的。”
他的臉緊繃着,透着狠厲,惱怒的罵道,“最好是這樣!”
猛地鬆開她焦躁的向房間外走去,那個女人究竟在哪兒?
‘咳咳咳’景婉兒劇烈的咳嗽起來,眼睛微微眯着,“eagle,你這火爆脾氣還真沒變啊,不過我喜歡。”
沐小白跌跌撞撞的跑到舞會裡,所有人都扭動着身姿,她頭重腳輕的向前走着,卻完全不知道方向在哪兒,至少不要再被景婉兒抓到吧。
她不想死,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也不能死,她要找到可靠的人,蘇浩然你在哪兒?
腳步蹣跚的走着,臉上的汗水一滴滴掉下來,微微喘着氣,臉色蒼白如白紙,看着戴着面具的人們,卻找不到一個能靠譜把自己交給他的人。
突然腳下一絆整個人雙膝跪在了地上,劇烈的疼痛刺激傳來,倒吸了一口涼氣掙扎着想站起來,面前突然多了一個白皙修長的手。
她微微擡眸對上一張死神的面具,大眼睛裡閃爍着驚訝,渾身的疲倦彷彿到了一個零界點,乾裂的脣微微顫抖,“蘇,蘇……”
話沒說出口便暖綿綿的倒了下去,但是她清晰的感覺到再倒下去的時候,身體分明被人及時抱住了,耳邊傳來他的聲音,“女人,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