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悅耳的鈴聲變成擾人清夢的刺耳魔音,安悠然在對方鍥而不捨的堅持下,閉着眼、開始摸索那魔音,眯着眼,看到一串數字,是陌生號碼,心中疑惑,按了接聽之後,便用尚未睡醒的迷濛聲音開口道:“您好!”
“悠然,是我!”皇甫灝俊努力壓抑着內心的激動,平靜地道。
睡意在一瞬間頓無,她立即坐了起來,沉默片刻,方纔開口道:“有事嗎?”
“我想你了!”聲音不再清冷,而是異常柔軟,帶着濃濃的思念。
“……”
長久的沉默讓皇甫灝俊如做錯事的孩子般無措起來,他輕聲低喚:“悠然!你還在嗎?”
“嗯。”
“悠然,我在你們片場外,我想見你,關於那個視頻,我現在可以給你答案。”
“已經深夜了,有什麼事明天說吧。”
見安悠然要掛電話,皇甫灝俊趕忙道:“悠然,你要是不出來,我就進去了。”
“皇甫灝俊,你除了威脅我,就沒有別的本事了嗎?”安悠然努力壓抑着被他威脅的怒火,聲音低沉,顯然很是不悅。
“十分鐘,我等你!”知道自己的威脅有效,皇甫灝俊嘴角上揚,語氣輕快地道。說完不待安悠然說話,便主動地掛了電話。 щшш_ttka n_C○
安悠然恨恨地望着傳來“嘟嘟”聲的手機,然後打開牀頭燈,快速地起身,穿衣。
安悠然來到片場外的空地上時,就見皇甫灝俊斜靠在車上,嘴裡叼着一根菸,騰起的霧氣環繞在他的周身,讓他身上多了一層落魄劍士的頹廢感,可是,這種頹廢感卻讓安悠然的心不由自主地痛了兩下。她緩步走過去,心中一直在思索要如何和他說。
皇甫灝俊擡起頭來的時候,就見安悠然如烏龜般向他走來,他嘴角上揚,隨意地扔掉手中的煙,用腳碾了兩下,以便熄滅菸蒂上的火星,然後快步走向安悠然,頹廢之氣一掃而光。
“悠然,我想你!”安悠然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皇甫灝俊便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她本能地想要掙脫,他卻用略帶乞求的低沉聲音道,“就讓我這麼抱着你一會,就五分鐘。”
她伸出的欲推開他的手緩緩地放了下來,安靜地站在那裡,任由他抱着。
他的頭埋在她的肩膀上,雙臂緊緊地環住她的腰,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一般。
他這般信賴而親密的動作讓她的呼吸開始不順起來,爲了掩飾自己真實的心跳,她用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道:“已經超過五分鐘了!”
他有些懊惱她的不解風情,卻還是依諾放開了她,看着她緊繃的如火燒般的俏臉,他如夜空般幽暗的眸子開始一點一點地閃爍着笑意。
見他只是一個勁地看着她,傻笑着,她有些不自在,卻不想讓他看出,於是努力找着話題:“不是說給我解釋嗎?”
“悠然,在那之前我要向你說聲對不起。我和祖園裳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關係,除了那一晚。那一晚也是因爲被你激怒了,所以纔會那般做的,我沒有想到會……”
安悠然猛地打斷了皇甫灝俊的話,不耐煩地道:“夠了,皇甫灝俊,你若是來懺悔的,那麼,我接受你的懺悔。”
“悠然……”
“要是沒什麼事,我要回去了。”說着,安悠然便轉身欲走。
“悠然,別走!”皇甫灝俊從背後抱住了她,她用力地掙扎,他不得不用力將她抱得更緊了,柔聲哄道,“悠然,聽我解釋。”
“你說。”她語氣冰冷,心卻狠狠地痛着。
見她雖然聲音冰冷,可是身體不再那般用力掙扎了,他又道:“那視頻絕不是我發給你的!”
見她忽然又不停地掙扎起來,他低聲痛苦地道:“悠然,相信我,相信我對你的愛。之前我不解釋,不是默認,而是我自己也沒弄明白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畫面中的人卻又確確實實是我。”
她漸漸地停止了掙扎,壓抑着情緒問:“現在呢,你打算給我一個什麼解釋?”
“悠然,”他忽然擡起她的頭,真誠而痛苦的眼直勾勾地望着她,“我必須向你坦白,視頻中的事情真的發生過!”
“那你還解釋什麼?”她語帶譏諷,似嘲笑他,又似嘲笑自己,剛剛安靜的身體又一次扭動起來。
“悠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再一次用力地抱緊了她,沉聲道,“你先別激動,聽我說。”
她稍稍安靜下來,他才一鼓作氣道:“那天我喝醉酒,看到一個酷似你的女人,她求我幫她,當時,你知道,喝醉酒的人腦子不好使,所以我就把她帶回房間了,悠然別激動,聽我說好嗎?我把她帶回房間後便將她壓到了身下。”
“皇甫灝俊,你若是想再一次羞辱我,那麼你做到了!至於你和別的女人上牀做的細節別和我我,我也不想聽!”安悠然冷冷地打斷了他。
皇甫灝俊卻笑睨着她,心情顯然很好。見他沉重的臉忽然間掛上了笑意,安悠然懊惱地怒道:“我就是頭笨豬,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聽你編的藉口!”
“悠然,我笑是因爲我確定你是在乎我的,雖然你的話裡極力否認,但你的神情和動作都泄露了你的心!”皇甫灝俊捏了捏她發出聲冷哼的小巧鼻翼,心情大好地道,“你這小妖精,總能讓我的理智全失,變成只憑身體本能的野蠻人!”
“皇甫灝俊!”她怒斥,想要狠狠揮開他的手,可是她的雙臂卻被他環住了,動彈不得。
“悠然,別生氣。我繼續,我把她壓到身下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不是你!然後醉意和睏意襲來,你一定不知道在之前的五天五夜,我一共只睡了四個小時,再加上喝了許多酒,我便倒在她身上睡着了。”
“騙人!”安悠然冷哼,“就算前面你睡着了,後來,後來她那般對你,你不可能沒反應的!”
“我真的不會有任何反應!”皇甫灝俊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幽暗而憤怒,“因爲那天我的酒裡被人下了安眠藥。”
“呵,誰敢對皇甫大少下安眠藥,除非不想活了。”安悠然冷哼,“解釋我已經聽過了,現在請你放開我。”
“悠然,我就知道你不信,但我會讓你信的!”皇甫灝俊一邊說着,一邊將安悠然抱到了車上,在安悠然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便將車門鎖了起來。
“皇甫灝俊,你這個奸詐的小人,放我出去!”安悠然在副駕駛座上用力地敲打着,皇甫灝俊卻不管,只是繞過車子,到了另一邊,打開車門,也坐了進來,他看着安悠然憤怒而恐懼的小臉,笑道:“我要是真想做什麼,你能阻止嗎?”
“你到底想做什麼?”
“還我清白。”
“……”沉默、無語,然後是濃濃的譏諷,“你都承認視頻上的人是你了,你還有什麼清白可言?”
“就算是殺人,也有正當防衛的誤殺和故意殺人罪的分別。”
“呵……”安悠然冷笑一聲,便不再說話。
皇甫灝俊也不管安悠然嘲弄的態度,按了下按鈕,然後低聲道:“看看她說的,再判我的罪,可好?”
安悠然依言望向車內液晶屏幕,只見畫面晃動了一下,然後出現一個女子,女子長髮飄飄,畫面轉動,安悠然看到她的臉上,臉上是濃濃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纔看到她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皇甫灝俊道,“那一晚,就是她。”
“她,我?”安悠然的腦袋忽然短路了,她用難以置信的聲音道,“我差點以爲她是我。”
“若是你知道她是誰,你會更加驚訝的。”
“她是誰?”
“影后方潔。”
“什麼?”這一刻,安悠然的大腦完全處於死機狀態。
皇甫灝俊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等着她自己消化,過了許久,安悠然才緩緩地從死機狀態調整過來,似喃喃自語,又似在問皇甫灝俊:“她爲什麼整成我這樣?”
皇甫灝俊還沒有說話,屏幕裡便傳來女人歇斯底里的怒罵聲:“安悠然那個小賤貨,她毀了我,我恨她,我恨她,我要讓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熱情,我要毀了她,毀了她!”
女人的聲音很是歇斯底里,到最後甚至變成癲狂,皇甫灝俊蹙了蹙眉,伸手想要關掉視頻,卻被安悠然阻止,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聲音顫抖:“我想知道她爲什麼這麼恨我!”
“悠然?”望着她蒼白的臉,顫抖的脣,他忽然後悔給她看這段視頻了。
安悠然從沒有想到她會被一個女人這般地痛恨,更沒有想到一個女人爲了報復她居然如此糟蹋自己,把自己變得如妓女般隨便一個男人輕輕一碰便能起反應,這該是怎麼樣的恨意呢?
可是,她和方潔除了《彼方》中的接觸,她們之間從沒有其他糾紛,她實在想不懂方潔爲何如此恨她。
望着安悠然緊鎖的眉頭,皇甫灝俊將自己的大手輕輕地撫上她的額頭,點了點,故作輕鬆地道:“小傻瓜,有時候恨一個人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因爲人最難以捉摸的便是心了,就像一個人愛一個人,有時候也是沒有理由的。”
“你打算怎麼處理她?”她側眸,望了他一眼,然後又望向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畫面,用縹緲的聲音問道。
“她不但設計我,還將那視頻發給你,讓我們彼此誤會,爲此痛苦,相互折磨,甚至差點爲此送了性命。我是不會放過她的,我會讓她嚐嚐什麼叫真正的生不如死。”冰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安悠然無力地閉上眼睛,過了許久才緩緩地開口道:“若是我想請你放過她呢?”
“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冰冷的聲音,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她必須爲這件事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