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人人羨慕的喜宴。連綿千里的紫色薰衣草田裡,聖潔的婚紗隨風搖盪,浪漫的婚禮,許下了一生一世無論疾病與痛苦、貧窮與富裕都永不分離的誓言。
望着身旁的一對璧人,安悠然眼角微溼,爲兩人的幸福而高興。
婚禮結束之後,皇甫灝俊便帶着安悠然到普羅旺斯自己的莊園,那裡離海不遠。
由於鍾華德要去參加巴黎的一個研討活動,無奈之下只有將自己的妹妹託付給蘇陌天,蘇陌天在度蜜月之前,又將鍾華靜託付給了安悠然。
儘管皇甫灝俊不願意帶上鍾華靜,但在安悠然的柔情攻勢下,終是投降,帶着鍾華靜一起去了自己的莊園。
多年來,那些標新立異、花樣繁雜的現代廣告早已令那些質樸的鄉村廣告黯然失色,在去皇甫灝俊位於海邊的莊園時,安悠然看到那些古老的、斑駁的廣告牌正被新的廣告牌所取代。那些牌子大多釘在樹上,掛在田邊的柱子上,擱在柵欄上,粘在混凝土上,都是葡萄酒吧、蜂蜜、薰香精和橄欖油、餐館和不動產代理的標牌,很是引人注目。只是多了很多現代的鋼筋水泥味,反而少了許多古典的氣息。
面對這樣的變化,安悠然少了先前的激動和興奮,反而鍾華靜如個孩子般一路上大喊大叫。
等到皇甫灝俊的莊園時,鍾華靜反到不好意思地對安悠然道:“悠然,不好意思,一路上太吵了,打擾你了!”
“沒事!”安悠然微笑着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
莊園內的僕人出來時,在看到鍾華靜的時候用法語驚呼一聲“林小姐!”
安悠然在大學時曾選修了法語,而本身她就很有語言天賦,是而,她清楚地聽出這一聲叫喚。她也清楚地看到鍾華靜的臉色微微地變了變,然後採用流利的法語道:“你認錯人了!”
僕人顯然愣了下,望向一旁的皇甫灝俊,見他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望着他,這才尷尬地笑道:“對不起!”
自從到了莊園之後,安悠然就感覺到皇甫灝俊的不開心,可是,她卻不知道他爲什麼不開心,隱隱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卻又覺得自己多想了。
很快地,她便知道那個剛剛認錯人的法國人叫皮艾格,莊園裡除了皮艾格外,還有兩個僕人,一個叫瑪麗,是英國人;另一個叫蘇菲,是美國人。
瑪麗是個熱情的人,告訴了她很多這個莊園的事。蘇菲話不多,而且對她有些敵意,安悠然雖然不解,卻也不願意多問。
那個叫皮艾格的小夥子很是喜歡鐘華靜,總是圍着她轉,顯然鍾華靜不喜歡這個熱情的小夥子。
吃過晚飯之後,皇甫灝俊便帶着安悠然和鍾華靜在莊園內逛了一圈,由於懷孕,安悠然特別嗜睡,在逛到一半休息的時候,她便在皇甫灝俊的懷裡睡着了。
望着沉沉睡去的安悠然,皇甫灝俊的眼裡滿是寵溺,鍾華靜站在一邊靜靜地望着皇甫灝俊,許久才道:“當初不告而別,我是有苦衷的。”
“鍾小姐,你的話有些莫名其妙!”皇甫灝俊猛地擡頭,眼神冰冷,“在蘇陌天的婚禮之前,我從來不認識姓鐘的!”
“灝,林是我的母姓,林靜也是我的名字,我並沒有騙你!”鍾華靜有些苦澀地道。
“若是一開始你不告而別還有苦衷,那麼後來呢,三年,這三年,難道你都被軟禁了嗎?三年,任何時候,你都可以來找我解釋清楚,可是,你沒有。”他的語氣平靜,沒有任何的起伏。
鍾華靜的心直往下墜,她知道他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她太瞭解他了。
這一刻,她忽然想要退縮,可是在看到他懷中的女人幸福的嬌顏時,不甘心、憤怒、嫉妒在一瞬間如蜘蛛的大網將她緊緊地包裹起來,她無力逃脫,只能沉淪。
“灝,我愛你。離開她吧!我們重新在一起,她給你的,我都能給,她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
“鍾小姐,你若是來做客的,我歡迎,你若是你勾引男人的,那麼,這裡沒有你要勾引的對象!”他冷冷地道,眼睛沒有絲毫的溫度。
“唔……”睡在他懷裡的女子不舒服地哼了一聲,他立即換了個姿勢,讓她睡得更加舒服。
“灝,別說你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了,若是真的沒有感情,你又怎麼會找一個和我這般相似的女人呢?她安悠然只是一個替代品而已!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你一定會想起來對我的愛的!”鍾華靜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吼起來。
皇甫灝俊的身體一顫,卻沒有說話,而是望向被吵醒的安悠然,柔聲道:“醒了?”
安悠然點了點頭,迷濛的雙眼望向鍾華靜,不解地道:“靜姐,你怎麼了?”
鍾華靜懨懨地笑道:“剛剛看到一個狐狸,興奮地大叫起來!”
安悠然迷糊地望了下四周,卻也沒有再問什麼。
自從懷孕後,安悠然養成了一個奇怪的習慣,那就是說睡就睡,說醒就醒,普羅旺斯混合着薰衣草清香的夜風緩緩地吹了進來,安悠然翻身,想要抱住身旁的皇甫灝俊,然而觸手之處卻是一片冰冷的空氣,她猛地睜開眼,坐了起來。
暈黃的窗前燈,只有她一人,她輕呼了一聲:“俊!”
沒有回答,遠處傳來細細碎碎的爭執聲,她好奇地赤着腳走下牀,慢慢地向着聲源處走去。
“灝,我愛你!”她睜大着雙眼,望着那個與她有三分相似的女子抱住了皇甫灝俊的腰,然後如靈蛇一般纏上了他的身體,散發着誘惑的脣急切地攀上他的。
然而,他卻沒有推開她,而是任由她在他的身上胡作非爲。
心,“噗通”“噗通”地跳着,寒意從腳底慢慢地上升,傳遍全身,然後是掩飾不住的痛意。
她淚眼朦朧,拼命地搖着頭,衝上去,斥問他們爲什麼背叛她嗎?可她有什麼權利斥問?
望着那落寞的背影越走越遠,鍾華靜的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她的急切在一瞬間化爲柔情,輕聲道:“灝,三年前,我不曾把自己交給你,這一刻,我願意!”
她一邊說着,一邊將他的手拉到她的胸前,那起伏的雙峰,這一刻正在低領的胸前呼之欲出,她慢慢地拉着他的手放入她的溝壑處,起伏的雙峰似有若無地挑逗着他的手,他眼神微暗,然後,冷冷地抽離她的雙峰,冷聲道:“不要讓我對你最後一點美好的印象都消失殆盡。”
一說完,他便毫不猶豫地轉身。
怔怔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鍾華靜厲聲道:“安悠然,她真的那麼好嗎?說到底,她只是我的替身!”
他沒有說話,只是毫不留戀地離開。
當一個女人爲了一個男人放棄一切之後,卻發現那個男人對自己不忠的時候,剩下的只有茫然。
安悠然這一刻便陷入了茫然中,她不知道如何面對皇甫灝俊,也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所以當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她乾脆裝作不曾醒來,緊緊地閉上眼睛。她感到他上了牀,然後抱起她,在她的額頭印下輕輕的一吻。她的心裡沒有悸動,有的只是無盡的嘲諷。
隔天,皇甫灝俊便去皇甫集團位於巴黎的總部商談業務,而鍾華靜也說去巴黎看望哥哥,看着兩人一起離開,安悠然的心生疼生疼的,卻始終微笑着。她想她真的是一個稱職的演員。
鍾華靜在四天後回來,向她攤牌,告訴她她鍾華靜曾與皇甫灝俊的一段癡戀,如今,她回來了,她想要回到他的身邊,而她這個替代品可以離開了。
面對鍾華靜咄咄逼人的話語,安悠然沒有退縮,也沒有害怕,更沒有憤怒,而是平靜地道:“如果我真的只是替代品,如果他想要我離開,那麼讓他自己來說。”
“安悠然,原還以爲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沒想到你也這般地笨!”鍾華靜冷哼着道,尖銳的眸光早已失了平時的溫柔,“那一晚,是你吧?你明明看到了,卻不願意相信,何苦呢?”
“我說了,要我離開,只要他一句話。”
“嘖嘖,你何不去問他,你是不是我的替代品!”
望着鍾華靜趾高氣昂、一副勝卷在握的樣子,安悠然緊緊地握住雙手,臉色漸漸地蒼白。
“還有,這幾天,每一晚,他都陪着我,帶我領略做的美妙,你該知道他做的技術很好,如今……”她斜睨向她尚未隆起的腹部,冷笑道,“你如今如何能滿足他蓬勃的渴望?更何況,你只是一個替代品,如今,正主回來了,他還會對你有興趣嗎?”
鍾華靜離開之後,安悠然一夜未眠,她想了很多,她終不是一個只願依附男人而生活的女人,如果僅僅是替代品,那麼,她願意退出。
所以,當天矇矇亮的時候,安悠然便離開了皇甫灝俊位於普羅旺斯的莊園,踏上了去巴黎的飛機。
皇甫灝俊沒想到安悠然會忽然來到巴黎,當在別墅的房間裡看到她的時候,他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欣喜和快樂。
“想我了嗎?”他抱住她,輕吻着她的臉頰,若不是考慮到她有孕在身,這一刻,他早已將她壓到了身下,以解多日的相思之苦。
然而,她卻沒有他的熱情,而是冷冷地推開他,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道:“俊,你和鍾華靜以前是男女朋友嗎?”
皇甫灝俊蹙眉,卻沒有說話。
皇甫灝俊的不言不語,反而愈發地激怒了安悠然,她不由得提高了音量,怒道:“因爲我和她相似,所以你才選上我,把我當作她的替身是不是?皇甫灝俊,我是不是隻是她的替代品?”
望着激動不已的安悠然,皇甫灝俊伸手想要抱住她,卻被她推開,她望着他,一臉悽楚地問道:“皇甫灝俊,你爲什麼不說話?皇甫灝俊,你給我解釋呀!”
“悠然……”他深情低呼,可是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