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燁將她打橫抱起,手指在她肩膀上一震,飛刀驀然而退,帶着凌厲的殺氣,光華一閃,插入趙姝的脖頸。
趙姝身體掙扎了一下,便躺在草堆上一動不動了。
此時破敗的民居四周已經圍滿了侍衛,亓炎目光落在君燁懷中的少女身上,隨即滑開,面無表情的道,“刺客已經全部被誅殺,屬下已查明,接刺殺任務的是羅煞閣,屬下已經傳信元術,帶一萬兵馬,圍剿羅煞閣,殺無赦!”
君燁淡淡點頭,也不問幕後之人是誰,似心中早已瞭然。
亓炎大步走到死去的趙姝面前,伸手在她額下一探,猛然將一張人皮面具撕下,露出一張陌生女子的面孔。
“羅煞閣第一殺手,冷漓!”
君燁看也未看一眼,淡聲吩咐了一句,“留下她的臉。”
隨即身形一飄,飛快掠身而去。
二白醒來時已經是次日午時,睜開眼,看了看雕花大牀四角的夜明珠,漸漸清醒,自己被君燁帶回了君府別苑。
屋子裡很熱,她身上穿着薄薄的海棠色青蓮滾邊寢衣,肩膀上的傷口已經上藥包紮過,絲絲縷縷的仍舊有些疼。
丹青色的織錦紗帳垂着,影影綽綽可以看到靠窗的矮塌上坐着一個人,氣息冷沉,整個屋子都跟着沉寂下來。
二白轉着眸子悄悄的透過紗帳看着那道身影,雖看不分明,她卻知道,那人一定冷着臉,清傲如九天謫仙,不食人間煙火。
那雙丹鳳眸向上挑着,明明是邪魅俊美的面孔,卻因骨子裡透出來的清冷,讓他整個人都氣勢凌人,矜貴不可侵犯。
可是,這樣孤傲清高的一個人,吻她的時候卻又是那樣的火熱和狂亂,讓人無法抗拒。
二白蒼白的臉色突然一紅,收回目光,抿了抿乾裂的脣瓣。
“吱呀”一聲門響,有人走了進來。
“公子,趙家小姐已經找到,在城郊的一處馬車內,找到的時候還在昏迷,已經送去趙府。”
亓炎站在內室的隔斷外,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的彙報。
君燁微一點頭,表示知道了。
亓炎揭下冷漓面具的時候二白已經昏過去,此時聽到亓炎的話二白才知道原來那個女殺手並不是真的趙家小姐,而是半途劫持了趙姝,然後僞裝成她的樣子行刺君燁。
可是那些殺手怎麼知道自己安排了君燁和趙姝見面,難道是巧合?那自己也太背了些!
亓炎站在那,眼尾掃了一眼內室低垂的牀帳,垂首淡聲道,“院門那來了幾個人,自稱是瀟湘館的紅娘,要見錦二白,可要招他們進府?”
“要、快讓她們進來!”
軟糯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二白聽到七娘她們來了,半起身,一把掀開牀帳,大概是觸動了傷口,話音一落,她捂着左肩皺眉痛呼了一聲。
亓炎下意識的擡頭,只見牀上少女掀帳半起,墨發披散胸前,面如白瓷,黑眸若星,單薄的寢衣領口微微敞開着,露出脖頸間雪白的肌膚,他心頭微微一震,忙低下頭去。
聽到二白那一聲痛呼時君燁已經起身,看到二白的樣子眉心輕蹙,長袖一拂,隔斷上的青蓮色紗帳頓時落了下來,遮住紗帳後那道繃直冷峻的身影。
坐在牀邊,君燁檢查了一下二白肩上的傷口,見沒有血滲出來,臉色才微微緩和,聲音卻依舊清冷,“讓她們回去!”
“不要!”二白重新躺回去,沒受傷的那隻手拽着君燁的袖子,“七娘她們肯定是知道我受傷了,你讓她們進來好不好?”
少女聲音軟媚,睜着一雙剪水清眸,巴巴的看着他。
男人目中沉色緩下來,聲音淡漠如舊,“喝了藥再見!”
“嗯嗯,我喝藥!”怕喝藥的二白從來沒這麼痛快過。
外室,亓炎無聲退下。
君燁將桌子上一直溫着的湯藥端過來,遞到二白脣邊。
被藥味一嗆,二白本能的皺了皺眉,沒受傷的那隻手接過藥碗,“我自己來!”
說罷仰頭便喝。
那湯藥實在是苦,不只苦,又酸又澀,二白差點一口嘔出來,強忍着,又咽了下去。
君燁看她難受的樣子,不自主的也跟着皺緊眉峰。
終於把一碗藥都喝完了,二白用袖子擦了擦嘴,瞪着大眼睛問,“可以讓她們進來了嗎?”
君燁嫌棄的看着她月白色的寢衣上染了藥渣,斥道,“你還是小孩子嗎?”
二白把那隻袖子藏在被子了,低頭垂眸,看上去乖巧的很。
君燁沒好氣的取了一件外衫給她穿上,又拿了軟枕墊在她身後,讓二白靠的更舒服點,淡聲道,“半個時辰!”
二白皺眉,“一個時辰吧,半個時辰太短了。”
“那不用見了!”男人冷淡的撂下一句,扭頭便要走。
“噯,別、別!”
二白忙拽住他的衣袖,可憐兮兮的道,“半個就半個,總比不見的強!”
這男人也不知道一直在彆扭什麼,雖然她招來了刺客,但刀子她也替他擋了,幹嘛還一副欠他銀子的臭臉。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且讓着他再說。
瀟湘館來了不少人,七娘九娘帶着幾個紅娘,還有果子喬媽,另外雲熠也來了。
“掌櫃、你傷在哪,嚴不嚴重?”
“小姐,你怎麼會受傷,疼不疼?”
“二白,快讓喬媽看看!”
……。
這麼多人涌進臥房內,全部守在牀邊,一個個七嘴八舌的問二白的傷勢。
雲熠沒法上前,站在人後,溫潤的面孔上忍不住的擔憂。
“沒事,就是一個小傷口,你看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二白被她們鬧的頭暈,“都坐下都坐下,看的我眼暈,一個個的說!”
聞聲,衆人頓時都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