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牀上躺了一天,又被灌了三次苦藥,隔日早晨,二白總算滿血復活了。
天氣放晴,一切又顯的生機勃勃,二白在院子裡伸了幾個懶腰,突然想起鐵蛋,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病了,打算去廚房裡看看。
剛到廚院門口就碰到了程氏,程氏見到二白,目光閃爍,神情看上去頗爲尷尬,快步走上前,低眉笑道,“那日多謝二白姑娘救了鐵蛋,聽說你病了,這兩日我心裡一直不安想要去看看你,但清山閣又不是我們這種下人能隨便進的,二白如今身體可大好了?”
二白揹着手,脣角噙笑,看上去俏皮靈動,“喝了兩天藥已經沒事了,鐵蛋呢?”
“鐵蛋他跑去玩了,我去給你喊他!”程氏說着便往外走。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吧,程管事儘管去忙便是!”
程氏乾笑了幾聲,見二白已經走了,忙又出聲喊道,“二白!”
“嗯?”二白停步轉頭。
“想吃什麼儘管和我老婆子說,我讓廚房做了給你送去。”程氏語氣慈和,眉目間還有幾分不好意思。
“多謝了!”
二白笑了笑,出了廚房院子,徑直往平日和鐵蛋玩耍的假山那走。
鐵蛋果然在那裡,手裡拿着彈弓,正要打樹上的麻雀。
遠遠的看到二白便迎了上去,肥胖的臉上都是興奮的光,喘着粗氣憨憨的道,“二白你好了!我娘說你病了,以後都不能跟我玩了!”
“現在都好了!”
“你別生病了,以後我的桂花糕和糯米糕都給你吃!”
二白捏了捏鐵蛋胖嘟嘟的臉,“乖!”
“走,咱倆玩去!”
鐵蛋拉着二白的手臂往假山下走,“你這兩天不在我一個人煩死了!”
二白看着假山後的荷花湖突然問道,“鐵蛋,那天你怎麼會掉進河裡?”
鐵蛋皺着眉撓了撓頭,茫然的道,“我也記不清了,好像、好像是有人推了我一下。”
“有人推你?”二白驚愕的反問。
“嗯!”鐵蛋似是想起來了,重重點頭,“我想起來了,那人還穿着黃色的衣服。”
黃色的衣服?
那就是女子,君府小廝的衣服都是青灰色的,只有女子可能穿黃色,而且一般丫鬟的衣服是竹葉青的,穿黃色說明還是個上等的丫鬟。
難道是杏雲?
杏雲是程氏的人,比一般丫鬟身份要高,很少穿丫鬟的衣服,平日裡都是穿輕紗羅裙,也只有她可能穿黃色。
可是她爲什麼要害鐵蛋,程氏待她不錯,她害死鐵蛋對她有什麼好處?
二白眼睛一眯,難道,杏雲那日看到鐵蛋和自己在一起,所以想害的人豈是她?
那日自己若救鐵蛋,很可能兩日都落水而亡,若是不救,則落下害死鐵蛋的嫌疑,程氏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杏雲想拉下水的人其實是她!
二白心中雖有了計較,但到底都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只能按兵不動。
好在,若真是針對她的,至少鐵蛋是安全的。
“二白,你想什麼呢,我們打鳥吧,我教你啊!”鐵蛋拿着彈弓對着樹枝亂瞄。
“你教我?”二白抱胸冷哼一聲,伸手把彈弓搶過來,傲嬌的道,“你還沒出孃胎的時候,我就已經可以用彈弓打飛機了!”
“飛機是啥?你吹牛吧!”鐵蛋不信。
二白舉着彈弓,閉上一隻眼睛對着天空瞄準,突然,拉皮繩的手猛然一撒,只聽“嗡”的一聲,石子急射而去。
鐵蛋手掌在眉上搭個棚,張着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也不見樹上有鳥落下來,剛要嘲笑二白,就見頭頂上有個白色的東西直直的落了下來。
“砰”的一聲,那東西掉在草叢裡,兩人忙圍過去瞧。
地上躺着一隻白色的信鴿,通體雪白,體型短小精悍,是信鴿中的極品,可日飛千里,即便是有錢也很難買到!
二白用手翻了翻,見信鴿已經被她打死了,腿上信筒裡還有紙條。
闖禍了!
把信紙拿出來,只見上面字跡蒼勁的寫着兩個字,“行動”
是君燁的字!
她每日在書房裡陪他讀書墨墨,自然認的出。
“啥,上面寫的啥?”鐵蛋好奇的湊過來。
二白幾下將紙條撕的粉碎,吩咐鐵蛋道,“不許說出去!”
鐵蛋瞪着她,“你闖禍了!”
“不是我,是我們!彈弓可是你給我的!”二白瞥他一眼。
鐵蛋果然被嚇住了,結巴道,“那、那這麼辦?”
二白挑眉,森森一笑,“當然是毀屍滅跡了!”
一炷香後,湖邊有烤肉的香氣飄出來,鐵蛋看着篝火上的烤鴿子,一邊擦涎水一邊問道,“能吃了嗎?”
二白把鴿子從火上取下來,吹了吹,撕下一個鳥腿遞給鐵蛋,“給,嚐嚐我的手藝!”
價值千金的信鴿被烤的外酥裡嫩,香氣誘人,鐵蛋吃的狼吞虎嚥,吃完又眼巴巴的瞧着二白手裡的鴿子肉。
二白聞着香噴噴的鴿子肉,嘆了一聲,沒吃上烤鸚鵡,吃了一隻烤信鴿,也算圓滿了。
兩人將鴿子吃完,又打掃了一下戰場,心滿意足的各自回去了。
清山閣內,書房的門關着,亓炎面無表情的站在廊下,對二白視而不見。
這個時候君燁大概在審批公文,二白一是不想進去打擾,二是剛吃了他的鴿子有些心虛,站在書房門口又轉了個彎,往廊下去了。
下過雨後,松柏青翠,花枝舒展,並未因寒冷有半分凋零之勢,反而似到了春天一般欣欣向榮。
天氣極好,陽光溫暖柔和,二白心情也極好,拿起石臺上的剪刀修剪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