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跟着杜管家進了清山閣,花廳外站了不少人,正三兩成羣的聚在一起議論什麼,二白認識其中幾個是香蘇城的大夫。
花廳裡,君燁坐在紫檀木椅上閉目假寐,看上去臉色還算正常。
杜管家把二白留在門外,獨自進了房門,小心的上前兩步,弓着腰,恭敬的低聲道,“公子,老奴抓到下毒的人了!”
“嗯!”君燁似喝了酒,鼻音有些重,聲音也越發低沉醇厚,閉着眼睛淡聲道,“帶進來!”
“是!”
杜管家反身出去,對着二白喊道,“進來吧!”
二白進了花廳,向着君燁走去,屋子裡很靜,外面的喧囂絲毫影響不到這裡。
君燁緩緩睜開雙眸,看到二白頓時丹鳳眸一眯,“怎麼又是你?”
二白跟着嘆了口氣,“大概是流年不利吧,或者我和你們君府別苑八字不合!”
君燁恢復了他的波瀾不驚,端起茶盞淺抿了一口,“說吧,爲什麼毒害慕容世子?”
“那個、”二白一點也沒有犯了罪被抓到的惶恐,依舊是往常無辜又乖巧的那副模樣,“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慕容世子治好是不是?”
君燁輕嗤一聲,“不是你下毒害他,爲何還要救他?”
“爲了保命啊,我怕慕容世子死了,你也會把我殺了!”二白說的認真。
君燁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丹鳳眸向上挑着,邪魅清傲,起身往暖閣走,“跟我來!”
二白知道他這是帶她去見慕容遇,忙跟在了後面。
暖閣中,半掩的牀帳下,慕容遇閉目躺着,正哎呀哎呀叫個不停,旁邊白鬍子老大夫額上出了一層細汗,賠着笑道,“世子您忍耐一下,忍耐一下,待草民再仔細把一次脈!”
“出去,出去,你們這些庸醫!”慕容遇皺着眉不耐的高聲叫喊。
老大夫正不知所措,一轉頭見君燁進了門,忙要行禮。
君燁擡手製止,沉聲道,“下去吧!”
老大夫如蒙大赦,揹着藥箱,邁着小步快速的出了房門,那架勢,好似遲一步便會少一塊肉。
慕容遇也不睜眼,閉着眼睛呻吟,“我的君少爺,你總算來了,疼死我了,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東西?你這些大夫也都是酒囊飯袋,你趕快給我去請御醫!”
慕容遇不是疼糊塗了就是故意刁難君燁,香蘇城離京都有千里,去請御醫來回就得一個月。
君燁卻知道他話裡的意思,冷笑道,“本尊現在懷疑你根本就是裝的,想故意拖延時間不回京都!”
慕容遇痛吟聲立刻大了幾個分貝,“本世子命真苦啊,被人暗害下毒都要死了還被人說是裝的!”
二白從進門便一直看着慕容遇,此時輕輕笑了笑,走過去,坐在牀邊,擡手拍掉慕容遇捂着肚子的手,低聲道,“別喊了,躺好了!”
那聲音軟糯清脆,帶着桃花含露的笑意,慕容遇一愣,猛然睜開雙眸,看着眼前的少女頓時呆在那。
眼前的女子皮膚白皙無暇,五官精緻生動,一雙眼尾微挑的桃花眸含媚帶笑,似嗔似嬌的模樣似在夢裡見過,近在咫尺,又遙遠的素不相識。
“你、你是誰?”一向囂張乖戾的慕容世子瞪着大眼,突然便成了結巴。
二白找準他肝部的位置輕輕揉捏,咧嘴笑道,“來救你的,不想再繼續疼,就乖乖聽話!”
“哦!”
慕容遇反常的乖順,真的躺了下去,少女的手輕柔的揉着肚子像一團雲落在身上,那疼痛立刻便緩解了幾分。
“好像真的好多了!”慕容遇俊秀的臉上掛了笑,好奇的在二白身上掃視,“你是君府的丫鬟?你叫什麼名字?”
一旁的君燁目光落在二白替慕容遇揉肚子的手上,眉心不自覺的蹙起,沉聲斥道,“不疼就閉嘴,少說話!”
慕容遇似和君燁很熟,也不怕他,不滿的哼聲道,“本世子在你的地盤中了毒,還不許我說話,什麼道理?”
二白眼珠一轉,手下一用力,慕容遇立刻叫起來,“啊!疼!”
“疼就對了!側身!”二白氣勢凌人的吩咐。
慕容遇聽話的側過身,眼睛盯着二白嬉笑道,“你真是君府的丫鬟?本世子還沒見過你這樣的丫鬟,竟然敢這樣和主子說話!”
二白不理他,手繼續在他肚子上揉捏,歪着頭,露出一段細白的頸項,邊按邊問,“好沒好?”
慕容遇看着少女的柔胰在自己肚子上不輕不重的移動,隔着幾層衣服,那手輕柔如風,拂的他全身都舒服起來。隱在賬影下的俊臉突然紅了紅,聞聲一怔,忙不迭的點頭,“好多了、好多了,對了,我這是中的什麼毒,不需要服用解藥?”
“別被害妄想症了!”二白嗤笑一聲,“沒仇沒怨的,誰要害你?這不是毒,是你喝酒喝多了傷了肝,以後少喝點酒就成了!”
“啊?”慕容遇呆呆的看着二白,“我不是中毒?你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要真是中毒,你早就死翹翹了!”二白眼波一轉,送了個白眼給他。
二白本來想告訴他並不是中毒,而是吃錯了東西,但現在又不能說了。
豬肉和菱角相剋,同食會引起肝痛。
那碗珍珠圓子湯,連枝用了豬肉,怕責罰,那些豬肉片特意用羊湯泡過,所以沒人知道里面其實是豬肉,而且,食物在身體裡混在一起,大夫也看不出來是怎麼回事,但是如果她如果說了實情,君燁知道是秋菱幾人誤用了豬肉,可能不會追究,但杜管家肯定不會這樣輕易過去。
就算不把秋菱幾人趕出府去也會責罰,所以,乾脆就把責任推到慕容遇身上,只要治好了他的腹痛,便皆大歡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