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氣勢洶洶進了君府別苑,杜管家不在前廳,二白便直接去了內院,下人最近經常見到她,也未阻攔。
書房外亓炎不在,二白推門進去,果然,君燁不在書房裡。
二白剛要出門再去別的地方找,就聽見粗嘎的一聲,“醜八怪,醜八怪!”
擡頭看去,原來是那惡鳥正立在屏風旁的金杆上,二白走過去,意味深長的看着它笑,“你叫阿鸞是吧?哼!一隻野鳥還想做鳳凰,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醜八怪!癩蛤蟆!”那鳥挺着脖子和二白叫囂。
“昨天的賬還沒跟你算,還敢跟姑奶奶囂張!”二白掐着腰,一張精緻的小臉被氣的通紅,“說我是醜八怪,我就讓你變成醜八怪!”
二白惡相膽邊生,一時間甚至忘了來此的目的,自旁邊抓起一條繩子就去抓那鳥。
阿鸞噌的飛起,就要順着窗戶飛出去。
二白卻比它更快,幾步躥過去,一把將窗子關上,然後手中拿着繩子,咬着牙,陰笑着向那惡鳥逼近。
被二白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了一跳,阿鸞飛起叫喊道,“救命!救命!”
“叫破喉嚨也沒人救你,識相的快到繩子裡來!”二白咧着白森森的牙笑的毛骨悚然。
阿鸞怎麼會輕易就範,碩大的翅膀撲過二白的臉蛋,得意的落在書案的筆架上,挺着胸,抖着頭上的紅冠,驕傲的好似一個王者。
二白氣極,撲過去用力的將手中繩子一甩,筆架和桌案上的書本嘩啦一聲被甩到了地上,那鳥飛起來,得意的叫喊,“抓不到,嘿,笨蛋,抓不到!”
二白更怒,雙腳跳起來,伸手去抓它。
砰的一聲,撞在屏風上,連人帶屏風一起倒在地上,二白痛呼了一聲,捂着膝蓋做起來,那鳥落在她頭頂上,“咯吱咯吱”笑的越發肆無忌憚。
二白一咬牙,隨手抄起軟塌上的錦墊便撲了過去。
……
兩炷香後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君燁和亓炎走進來,然後看着滿屋狼藉,頓時一怔。
桌案上的書全部散在地上,翡翠屏風倒在一旁,桌椅歪斜,滿地杯盞的碎瓷片,矮塌上的軟枕扔在書架的頂端。
而巨大的桌案上,少女盤膝坐在上面,手中抓着一隻黑乎乎的東西,而另一隻手正拿着一隻粗毫,正蘸了墨汁往那黑乎乎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東西”上塗抹。
見他們進來,少女似比他們還要驚訝,愣在那,呆呆的看着君燁。
時間停滯了三秒,被二白抓在手裡的“東西”突然嗚嗚叫起來。
亓炎此時才發現,那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阿鸞,只是全身已經都被塗成黑色,長長的嘴巴被繩子繫着,只能發出嗚嗚的悶聲,一雙琉璃般的小眼睛裡滿是驚恐。
眉心跳了幾下,君燁目光直直看向少女,聲音低沉,帶着迫人的氣息,緩緩道,“你叫錦二白?”
二白眼睛在書房內掃過,每看一處,臉色便白一分,一圈下來,已經面如死灰,放下手中的惡鳥,自書案上跳下來,一臉赴死的決絕,“要罰要賠,我任憑處置,但我需要一個解釋的機會。”
君燁臉色深沉,態度莫辨,“好,若能說服本尊,今日就放你平安離開!”
二白挺直了脊背,毫無畏懼的看着君燁,深吸了口氣,伸手一指被二白扔在桌案上依舊捆着腿和嘴的鸚鵡,理直氣壯的道,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它先動手的!”
亓炎看着猛然瞪大眼珠的鸚鵡,嘴角抽了抽,微微扭過頭去。
君燁轉身便往外走,邊走邊道,“亓炎,把管家叫來,盤點一下損失!”
“是!”
半個時辰後,書房旁的側廳裡,君燁坐在上首,杜管家算好了書房所有損壞物品的價錢,小心的呈到君燁面前,恭敬的道,“公子,奴才已經算出來了,一共五萬八千兩銀子,您過目。”
“啥!”二白噌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就幾個破茶杯,一個屏風,你要五萬兩銀子,不如去搶好了!”
君燁瞥她一眼,目光落在賬單上。
杜管家直起腰,淡漠的看着二白,不急不緩的道,
“錦掌櫃的,就那一個屏風,玉是龍黃山整塊的龍紋石玉雕刻而成,木架是上千年的金絲楠木,在外面您去打聽,至少三萬兩銀子,我給您算的是兩萬兩,還有您說的破茶杯也不是普通的燒瓷,而是汝山窯的碧葉青花瓷,上面的蘭花都是畫作大師莫魚先生親筆畫上去的,一套便是五千兩紋銀,還你弄髒的幾幅畫,都是傳世的名家之作,還有那些墨硯、”
二白只覺兩眼一黑,身子一軟,就要暈下去,還未倒下去之前,就聽上首君燁淡漠低沉的聲音傳來,“不對,應該是十萬兩,我的阿鸞沒加進去。”
杜管家忙點頭笑道,“是、是,是老奴疏忽了,馬上加上!”
二白噌的又站直了,兩隻大眼直直的瞪着君燁,帶着哭腔道,“那鳥又沒死,洗洗還是可以看的!”
君燁端着茶盞,鳳眸睨她一眼,輕輕淡淡道,
“這四萬兩千兩是對本尊的安撫費。”
“砰!”
二白這次是真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