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亮原本不知莫北霄提到自家母親幹什麼,還以爲是這位世子爺隨口一問,想着他對自己曾經有恩,也就答了,沒想到身邊這位姑娘竟然會醫術。
激動之餘,沈亮穩住,不失禮節道:“那就多謝姑娘了。”
夏桑站在莫北霄身後,看到自家主子的眼色,提醒道:“這位是世子妃。”
這下沈亮更吃驚了,臉上完全表現出來了,他聽聞那位世子妃可是逃婚了,沒想到……
不過那些閒話,不是他能問的,他對孟靈湘恭敬道:“下官拜見世子妃。”
孟靈湘擺手,有點緊張:“不要拘謹繁文禮節,我姓孟,你叫我孟姑娘就好。”
“不敢不敢。”沈亮搖頭。
孟靈湘急的跺腳,看一眼悠閒品茶的某人,他這是要向全世界宣佈主導權嗎?
莫北霄端起茶杯,抿一口,蓋住了嘴角泄露的笑意。
“沈大人可否方便說說老夫人的病情?”
準備工作做好後,孟靈湘就跟着沈亮前往老夫人住的後院去,兩人身後各跟着一人,孟靈湘的藥箱就被莫北霄安排的侍衛揹着。
四人穿梭院中,孟靈湘發現越靠近後院,這樹木花草就越發的多,院中有條捷徑是直達後院老夫人住處,捷徑兩邊都種上了青竹,竹節高高,翠綠清新,偶爾有風颳過,竹葉就颯颯作響,站在這景色中,心情都會好上幾分。
瞧見孟靈湘眼中的驚奇,沈亮露出笑意:“這些都是下官的老母親讓人種上的,她喜歡花草。”
“老夫人看起來應該是一位心境頗好的女子。”孟靈湘讚歎道。
哪知沈亮卻滿臉愁色,他搖頭:“下官的老母親性子有點剛烈,她的病就是被這麼惹下來的,養這些花草也不過是爲了修養身心。”
“下官本在皇城就任,大概這不懂圓滑的性子惹來有心人,陷害下官入獄,老母親當時就鬧着吵着要面見皇上,要爲下官叫冤,想必世子妃也知曉,那裡面的官官相護,哪是一兩句就能說明白的,下官當時聽從世子的安排,從中脫身,來這裡得一官位謀生,也是世子爺保全了下官的這條命。”
“但那次後,老母親就跟下官產生了間隙,她認爲是下官膽小怕事,纔會惹來這一身騷,好男兒不應該窩在殼裡,屈尊於這世間的權貴。”
“老母親不知的是,下官也抗爭過,但是那些人拿老母親跟我妻兒的性命要挾我,下官能怎麼做?不能爲了下官的自私,讓沈家全數陪葬吧。”
說者有淚,聞者嘆息。
沈亮眼眶微紅,大概想起那些陳年往事,讓他嘆息。
孟靈湘自然知曉那金絲牢籠是多麼的讓人絕望,她安慰沈亮:“按照沈大人這一說法,老夫人像是心病,你們沒有好好談談嗎?”
沈亮搖頭:“談過,只是每次母親一激動起來,心就會絞痛,故而不敢跟母親爭論太多,她有她的觀點,下官有下官的立場,所以……”
所以母子關係纔會這麼僵硬,孟靈湘算是知曉了這其中的原委。
四人到達後院大門的時候,孟靈湘發現沈亮神情有點侷促,來回走動的小步伐透露了他緊張的心思。
他深吸一口氣,在後院門外,謹慎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裳,對自己跟來的那個小廝說道:“你去裡面報備一下,就說我來了。”
這來看自己的母親還需要到裡面報備,看來這倆母子之前的關係真的很僵硬。
那名小廝得令進去一會後纔出來:“大人,老夫人說,這是你家,你想進就進,無需向她報備。”
沈亮臉色難堪,眼中有痛苦之色,而後,對孟靈湘禮儀伸出手,讓她先進。
孟靈湘當做沒有看到他剛纔的樣子,點頭,走了進去。
進去後才發現別有洞天,這老夫人真的很喜歡種植花草,很多花草還是有名的藥材。
侍女打開房門後,孟靈湘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她跟沈亮站在屏風口,屏風上繡着松柏,孤傲的生長在懸崖上,上面還有一行字。
太小,又隔着較遠,孟靈湘沒有看清楚。
“娘,兒帶了一位大夫來給娘看病。”按理說,孟靈湘被隔離在屏風外,還有說理。
但是身爲親生兒子的沈大人竟然也被隔離在屏風外。
等了許久,裡面才傳來聲音,蒼老中又帶着韌勁的語氣:“是麼,又找來一位自稱神醫的江湖術士來折騰我這把老骨頭?”
“不是的,這是世子身邊的人,我……”沈亮急的解釋。
話被打斷:“你說誰身邊的?”
“世子……”沈亮語氣有點低沉,像是在害怕。
“不見,老身沒那福分,沁水,送客。”
裡面話頭一落,就見屏風後走出一女子,梳着兩個可愛的包子頭,雙手疊在腹前,站在孟靈湘面前一手指着門外道:“姑娘,請。”
這逐客之意是不是來的太快了?
孟靈湘冷笑一聲,對裡頭說道:“老夫人這是要公然拒絕世子的好意?”
“老身還拒絕了,怎麼了?”沒想到裡面的語氣比她更橫。
這下,孟靈湘算是明白之前沈亮說的性子剛烈何意了。
她看一眼身邊的沈大人,只見他額頭冒出細汗,對她報以歉意,小聲說:“母親對世子誤會極深,她認爲就是世子挑撥了下官,所以下官纔不去爲自己力爭。”
孟靈湘微微有些生氣,這明顯就是莫北霄救了這一家人的性命,結果還吃力不討好了,平白被潑一聲騷。
難怪那會她要來這邊的時候,問莫北霄要不要一起。
莫北霄當時轉動水杯,說什麼怕是不待見,這會她算是明白是怎麼樣的不待見了。
如果是莫北霄來,就算拿出世子的身份,怕是這位老夫人也會這般待他吧。
孟靈湘上前一步,那叫沁水的就擋在她面前,態度倒是恭敬,就是語氣也那般強硬:“姑娘,請離開。”
“醫者父母心,我是來給老夫人看病的,這病還沒看,怎麼能走?”說着,又往右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