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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棠自小和他不親,她的話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他已過而立,與韓嫣然的年齡相差甚大,在沒有弄清皇上的真正意圖前,絕不能輕舉妄動,不然,會錯了聖意,請錯了婚,會成爲京城最大的笑話,被人恥笑的擡不起頭來。
“事關重大,爲父要仔細考慮考慮,不能草率從事!”
沐振是老狐狸,有自己的心思、考量,沐雨棠也沒想過三言兩語就能勸動他前去請婚,剛纔的提醒,是在故意誤導他,看他眸子裡晦暗不明的神色,他已經往她預謀的方面去想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光華璀璨,迷亂人眼:“那是自然!”
雲嘉苑
沐雲嘉受了重傷,側躺在牀上靜養,手裡拿着書,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漂亮的眸子裡蒙了一層迷霧,波光盈盈煞是迷人。
簾子挑開,陳靜笑容可掬的走了進來,眼睛裡帶着濃濃的關切:“雲嘉,傷勢好些了嗎?”
“你的心思不是都在那名玄武國公主身上嗎,怎麼突然想起來關心我的傷勢了?”韓嫣然摔斷腿,陳靜每天都督促丫鬟們熬藥,熬粥,小心伺候,比對她這親生女兒還親,感覺受了冷落的沐雲嘉很是不憤,沒好氣的回她一句。
陳靜望着女兒小臉上的憤怒與忌妒,輕輕一嘆:“傻孩子,你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娘最關心的人是你啊,至於那個韓嫣然,娘關心她,是有目的的!”
“什麼目的?”沐雲嘉低垂着眼瞼,敷衍着問了一句,將信將疑。
陳靜銳利的眸子裡浮現一抹意味深長:“她喜歡蕭世子的事情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沐雲嘉雖然沒有參加洗塵宴,卻聽沐紫妍講了宴會上發生的一切,韓嫣然當衆接近蕭清宇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心中暗嘲韓嫣然不知天高地厚,也因此對陳靜關心韓嫣然一事非常反感、牴觸,那可是要搶她心上人的賤人啊,她的母親爲什麼那麼關心她?
“沐雨棠也喜歡蕭世子,韓嫣然的腿傷是和沐雨棠爭風吃醋時摔傷的……”陳靜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高深莫測。
沐雲嘉一怔,隨即茅塞頓開,眸子裡的不快一掃而空,燦爛的笑容迷亂人眼:“孃的意思,快些將韓嫣然的腿傷治好,讓她去和沐雨棠明爭暗鬥,咱們坐收漁翁之利!”
“沒錯。”陳靜眸子裡浮現絲絲銳利:“沐雨棠,韓嫣然都不是良善之輩,她們斗的越兇,傷的越重,最後一定會兩敗俱傷,到時,雲嘉你趁虛而入,她們損失慘重,再也無力與你爭鋒。”
“還是娘聰明!”沐雲嘉欣喜不已,美眸晶晶亮亮,抱着陳靜的脖子撒嬌。
陳靜輕輕拍拍沐雲嘉的手背,心中暗歎,這個女兒,總算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了。
“娘,您這計劃什麼時候開始實施?”沐雲嘉的傷好了五六分了,再過段時間就能出府上學,她可不想看到見到蕭世子時,他身邊有那兩個礙眼的賤人。
“放心,找到合適的機會,娘就會製造她們之間的矛盾!”陳靜微微笑着,和藹可親,眼瞳深處卻閃爍着濃濃的算計,她養了韓嫣然那麼久,是時候收回點回報了。
韓嫣然摔傷了腿,不能走動,除了吃飯,喝藥,換藥外,基本沒什麼事情可做,日子過的無聊至極。
陳靜走進內室,見韓嫣然失神的望着窗外落雨閣的方向,不由得勾脣一笑:“公主的傷勢可好些了?”
韓嫣然轉過頭來,眼神清明,不淡漠,不疏離,也不親切,溫和禮貌的開口道:“多謝沐夫人掛念,府醫說已無大妨礙,再休息幾天,就能下牀行走……”
多日來,這位沐夫人對她的照顧,不可謂不盡心,身爲皇室公主,她早看出陳靜另有所圖,陳靜不說,她也就裝不知道,心安理得的接受着陳靜的照顧,等到某天,陳靜說出自己目的了,在她能力範圍內的事情,她不會推辭。
陳靜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心中微微嘲諷,眼眸凝了凝,和藹的笑道:“恭喜公主了,腿傷非同小可,不能馬虎大意,公主還是多休息幾天,讓腿傷恢復如初,以後行走、騎馬都能自如!”
聽到騎馬,韓嫣然想起了害她重傷的罪魁禍首,眸子裡閃過一抹寒芒,淡淡的詢問:“沐大小姐送我那株千年人蔘後,就沒再出現,不知她最近在做什麼?”
陳靜聞言,心中暗笑,在自己的引導下,她終於問到正題上了,銳利的眸子笑意盈盈:“她還能幹什麼,身爲夢遙書院的學生,自然是每天去書院學習騎馬,她很愛乾淨,各種顏色的戎裝,每天換一套……”
什麼愛乾淨?是女爲悅已者容,沐雨棠天天變化的戎裝是穿給蕭世子看的!
韓嫣然心中憤然,緊緊皺起眉頭:“她只學這一樣嗎?”據她所知,蕭世子驚才絕豔,在琴棋書畫上的造詣極高,沐雨棠身爲他的弟子,也應該喜歡琴棋書畫纔是,怎麼天天學騎馬?
“說是蕭世子手把手教,很是仔細,天氣越來越熱,不再適合騎馬,想趁着還涼爽,練好騎術……”
陳靜的話輕飄飄的,韓嫣然卻聽的變了臉色,陳靜是內宅婦人,不懂騎馬,她懂。
何謂手把手的教?就是沐雨棠坐在馬上策馬奔騰,蕭世子坐在她身後,告訴她策馬的方式和力度,這樣的手把手,親密到了極點,難怪沐雨棠樂此不疲的天天學騎馬。
她怎麼就沒有高興的過頭,手失了繮繩,墜馬摔死!
陳靜望着她臉上的微妙變化,知道自己的挑撥成功了,嘴角噙着親切的笑,繼續加深力度:“雨棠是蕭世子唯一的弟子,他教的很用心,也很關心、體貼,雨棠昨晚着了涼,早晨起來病懨懨的,沒去上課,蕭世子知道了,就要坐車來看她。”
韓嫣然一怔:“真的?”蕭世子那般清雋高貴的男子,居然紆尊降貴來沐國公府看沐雨棠。
“這還能有假,雨棠已經命落雨閣的丫鬟在大門外等着了,蕭世子來了直接請到落雨閣……”陳靜望着她越發陰沉的面色,知曉自己的挑撥完全成功,溫和的笑容越發燦爛:“蕭世子是貴客,不能怠慢了,公主好生休養,我去落雨閣看看有沒有缺什麼……”
接下來的事情與她無關,全看韓嫣然的了,希望韓嫣然不會讓她失望。
韓嫣然目送陳靜出了客院,一張小臉瞬間陰沉的可怕,冷聲呼喚:“暗衛!”
“公主!”一名黑衣黑褲,面戴黑巾的男子瞬間出現在她面前,神情極是恭敬。
韓嫣然雖是和親公主,但她是玄武國皇室的人,皇帝也派了幾名暗衛保護她的安全,這些暗衛是她的暗勢力,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故而,她墜馬時,沒有叫他們出來相救。
“沐國公夫人剛纔的話可屬實?”韓嫣然冷冷詢問,重傷住進沐國公府那天,她將暗衛們也帶了進來,她不能走不能動,暗衛們可行動自如,可以代她走,代她看。
沐國公府高手如雲,他們小心隱蔽着自己的蹤跡,隱蔽的事情打探不到,明面上的事情,卻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暗衛低垂着頭,雙手抱拳,恭聲回稟:“回公主,確實屬實,蕭世子的馬車已經到了沐國公府,他由那名叫雅兒的丫鬟,引着去了落雨閣……”
女子櫻紅的脣猛的一下抿緊,眸子裡折射出銳利的寒芒,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已經進了落雨閣了嗎?”
暗衛被她的恨意驚的微怔,還是點頭道:“是的,沐大小姐在落雨閣的小客廳招待他!”
女子閉上眼睛,蕭世子是男子,不方便隨意進出女子的閨房,沐雨棠在小客廳招待他,倒是很知禮數,讓人挑不出錯處。
“公主,屬下還打聽到,青皇已經爲公主選好了和親之人,是一名尚書府的嫡長子,文武雙全,相貌也不錯,只是……”暗衛目光微微閃爍,似是有些爲難!
“只是什麼?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韓嫣然因蕭清宇、沐雨棠之事心煩意亂,說話的語氣也冷硬了幾分。
暗衛望着她不悅的面色,目光凝了凝,沉聲道:“那名尚書府嫡子是個斷袖。”
什麼?斷袖!
韓嫣然猛的睜開眼睛,眸子裡閃過一抹銳利寒芒:“消息可屬實?”
“千真萬確。”暗衛冰寒的眼瞳極是凝重:“屬下悄悄打聽過,他斷袖一事鬧的很大,青龍國京城上至皇宮貴人,下至黎民百姓,都知道這件事情。”
韓嫣然面色陰沉的可怕,衣袖下的小手緊緊握起,她是戰敗國公主,青皇看不起她,給她指名尚書府嫡子也就罷了,居然還讓她嫁斷袖,他這是安的什麼心?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她腿不能動,小手握成拳,狠狠拍打着身下的牀板,眼瞳裡寒芒閃爍:若她真嫁了斷袖,那她就成了青龍國的大笑話,在人前永遠都擡不起頭來,青皇這麼刻意的羞辱她,是想借着她來羞辱她的國家,她絕不能如青皇所願!
憤怒的眸子裡浮現一道欣長的雪色身影,清雋高貴,宛若謫仙。
他在落雨閣小客廳,呵,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韓嫣然嘴角上揚起詭異的弧度,溫聲命令道:“來人,扶我下牀,我要去看望救命恩人沐雨棠!”
沐雨棠正在小客廳與蕭清宇對弈,嘴脣蒼白,小臉臘黃,烏黑的發僅用一隻玉簪鬆鬆挽起,有幾縷沒挽到,零亂的散在身側,清冷中透着幾分疲憊與慵懶,那雙漆黑的眼瞳清清亮亮,怎麼看都不像是得病的人。
蕭清宇坐在棋盤旁,雪色衣袂流瀉,清雋高貴,白玉手指輕捏着白色棋子落於棋盤,瞟一眼她臘黃的小臉,深邃的眸子裡染着清笑,聲音淡淡:“你這病容裝的倒是挺像,若不細看,我也要被你騙了!”
沐雨棠不自然的訕笑兩聲:“世子謬讚,今天請世子前來,是有件事情想請世子幫忙。”
蕭清宇驚才絕豔,聰明透頂,絕對欺騙不得,她還是將所有計劃都告訴他,請求他的配合。
“什麼事情?”蕭清宇淡淡詢問,黑曜石般的眼瞳沒有絲毫波動,雨棠請他光明正大的來沐國公府時,他就猜到她有事相求。
沐雨棠沉了眼瞼望向棋盤,右手晃動着一隻黑色棋子,笑的高深莫測:“我想算計一個人。”
“什麼人?”蕭清宇面容清俊,聲音淡淡,對她的回答沒有絲毫意外。
沐雨棠嘴角上揚起一抹優美的弧度,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蕭清宇聽後,淡淡嗯了一聲,墨眉輕輕挑了挑,清俊的容顏淡漠如霜,白玉手指有條不紊的捏着棋子下棋。
稍頃,門外的丫鬟稟報:“大小姐,嫣然公主在外求見!”
沐雨棠眨眨眼睛,勾脣冷笑,蕭清宇纔剛到了一刻鐘,她就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真是情根深種:“請她進來!”
雅兒打開簾子,韓嫣然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來,面色紅潤,脣若花瓣,烏黑的發挽成精緻的墮馬髻,一襲得體的淡黃色襦裙,巧妙的遮去她*的不便,很是用心的裝扮。
盈盈美眸望到蕭清宇,瞳仁裡綻放着璀璨的光彩:“蕭世子!”
蕭清宇沒有說話,也沒看她,清雋高貴的站在棋盤邊,如玉手指慢悠悠的收着上面的黑白棋子。
韓嫣然被心愛之人無視,一張小臉微微泛白,眸子裡也迷了一層水霧,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
沐雨棠望着失落的小臉,心中暗笑,明知道蕭清宇不喜歡她,還一味糾纏,完全是自討苦吃,蕭清宇懶得理她,自己這落雨閣主人,就儘儘地主之宜:“公主的腿傷還沒好,怎麼下牀了?”
清清淡淡的話,拉回了韓嫣然的思緒,她拿着絲帕拭拭眼睛,眸子裡滿是關切:“聽聞沐大小姐受了風寒,臥病在牀,我特來看望,大小姐好些了嗎?”
她和韓嫣然積怨頗深,她生病,韓嫣然不詛咒她重病死亡就不錯了,還會費心前來探望,醉翁之意不在酒!
沐雨棠知道她在撒謊,也不拆穿,微微一笑:“多謝公主關心,小毛病而已,喝了藥,發了汗,已經無礙了。”
“那就好,蕭世子也來看沐大小姐?”韓嫣然淡淡詢問着,目光有意無意,瞟向蕭清宇,很希望他能接下她的話。
可惜,蕭清宇視她如空氣,收完棋子,優雅的坐在一邊端着熱茶輕品淺啄,嫋嫋熱氣上浮,俊臉薰的微紅,美如一幅畫卷,韓嫣然不由得看的癡了。
沐雨棠見她目不轉睛的望着蕭清宇,眉頭微微皺起,上前扶了她的胳膊,走向座位:“公主腿傷未好,不宜久站,快坐!”
韓嫣然腿腳不便,隨着她的安排坐到了左側的客座上,蕭清宇在右側,兩人間隔了很大一段距離,遙遙相望。
韓嫣然不悅的皺了皺眉,正準備說話,一道混厚的男聲搶先響起:“雨棠!”
簾子再次挑開,沐振大步走了進來,一身湛青色錦緞暗紋長袍,腰繫藍寶石青色腰帶,勾勒出他強健的身形,腳踏黑色高筒靴,名華高貴,五官英俊,目光閃爍,神采奕奕。
沐振的裝扮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但沐雨棠總覺得,今天的他格外精神,就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神清氣爽。
“爹找我有事?”沐振來落雨閣,找她的可能性極大,沐雨棠主動迎了過去。
“沒什麼大事,蕭世子來府上,你千萬不要怠慢了!”沐振的心情格外好,說出的話也是溫聲細語,和藹可親,和平時那個兇巴巴,渣到家的他完全判若兩人。
“女兒知道。”沐雨棠漫不經心的敷衍着,見他精明的目光在蕭清宇、韓嫣然身上輕輕掃視一圈,若有所思,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爹,蕭世子說要在這裡用午膳,您中午也一起留下吧,我是女子,單獨招待蕭世子,總是不方便……”
蕭清宇輕易不出雪塵樓,朝中大臣們想見他一面,需受重重摺磨,難得他來了沐國公府,沐振正準備找機會與他多聊聊,沐雨棠的提議,正合他意,精明的眸子閃掠精光:“好,爲父中午就陪雨棠,蕭世子一起用膳。”
韓嫣然見父女兩人順帶着蕭世子聊的開心,將她晾在了一邊不管不問,眸子裡染着不悅,俊美如仙的蕭世子近在咫尺,想到她那位素未謀面的斷袖夫君,她心裡就騰起陣陣噁心:
她是高貴的公主,配得上青龍國最優秀的男子,皇帝的賜婚聖旨很快就會下,所以,她要先下手爲強!
挑眉看向沐雨棠,沐振,她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午膳,你們去閻王殿裡去吃吧!
“轟!”堅固的房屋劇烈搖晃起來,沐雨棠一怔,怎麼回事?地震了?
下一瞬,她纖臂一伸,抓着蕭清宇的手腕就要往外跑,不想,坐在椅子上的韓嫣然猛的朝蕭清宇撲了過來,驚聲高呼:“蕭世子小心!”
韓嫣然傾盡全力的一撲,速度極快,沐雨棠看到時,她已到了蕭清宇面前,馬上就要砸到他身上了。
沐雨棠皺起眉頭,房子馬上就塌,想活命,必須往外跑,她撲人不是救人,而是在找死,她腿腳不便,自己可以拖着她走。
素手一揮,就要把人扯到一邊,不想,蕭清宇袖袍下的白玉手指彈出一道強勢的勁風,毫不留情的打到韓嫣然身上,她纖細的身體觸到他雪衣的瞬間被打飛出去,撞到了身後的牆壁,重重掉落在地……
“轟!”震動的屋牆本就不穩,這股強勢力道的震動讓它徹底崩塌,噼裡啪啦的四下倒散,屋頂失了支撐,對着屋內的四人,毫不留情的重重砸了下來……
“小心!”蕭清宇將沐雨棠圈進他懷裡,長臂猛的揮至頭頂上方,與砸下的屋頂重重撞在一起。
“砰!”屋頂被他強勢的力道打爛,噼噼啪啪的砸了下來,沐雨棠窩在蕭清宇懷裡,看不清具體發生了什麼,卻能感覺到他欣長身體不時被重物砸中,輕輕一顫,喉間溢出壓制不住的悶哼,心中突然的升起一股很異樣的情愫。
“轟!”精緻、堅固的房屋轟然崩塌,塵土飛揚,碎屑亂飄,嗆的屋外的衆人連連咳嗽,回過神,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廢墟,丫鬟們驚的目瞪口呆,隨即大驚失色的驚聲尖叫:“不好了,不好了,落雨閣客廳塌了,老爺,大小姐,蕭世子,嫣然公主都被砸在裡面了。”
房屋倒塌聲驚天動地,陳靜早被驚了出來,聽到丫鬟們的尖叫,面色大變,落雨閣客廳修的很好,怎麼會說塌就塌了?砸死沐雨棠、韓嫣然都沒關係,蕭世子絕對不能有事,他是祁王、祁王妃最寶貝的兒子,如果他死在沐國公府,沐國公府的官運就走到頭了。
她望着震驚異常的下人們,怒聲命令:“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清理廢墟,把老爹、蕭世子都救出來!”
“是是是!”下人們唯唯諾諾的答應着,紛紛離去。
陳靜也扶着丫鬟的手,急步走向落雨閣,銳利的眸子裡閃爍着點點疑惑,好端端的,房子絕不會塌,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她意想不到的事。
她知道沐雨棠、韓嫣然不和,但韓嫣然腿腳不便,又有老爹、蕭世子在,她們也鬧騰不到哪裡,房子塌的真是蹊蹺,不知道能不能砸死她最討厭的那兩個人?
廢墟里,沐雨棠坐在地上,層層廢木板堆在前後左右,半分光亮也透不進來,眼前一片漆黑,所幸她是特工,很快適應了眼前的黑暗,小心的動了動身體,靈活自如,也沒有絲毫痛感,沒有受傷。
她原本準備在用膳時算計沐振和韓嫣然,沒想到客廳突然塌了,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計劃,真是可惡!
好好的客廳,修的那麼堅固,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腳纔會塌,沐國公府還真是能人備出。
沐雨棠冷冷一笑,鼻尖充斥着濃濃的塵土氣息,其間夾雜着淡淡的清蓮香,清新怡人,莫名的讓她心安,即便身處黑暗,不見天日,她也不覺孤獨,沒有擔憂:“蕭世子,你怎麼樣?”
房屋倒塌時,她清楚的看到,那些掉落下來,砸向她的重物,都被蕭清宇擋下了。
“沒事。”蕭清宇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清潤中透着些許疲憊無力。
“真的沒事嗎?”空間位置太小,沐雨棠窩在蕭清宇懷裡無法移動,小手自他身前慢慢移動了他的背後,摸到了一片溫熱的黏膩,身爲特工的她非常清楚那是血:“你受傷了!”
蕭清宇聽着她濃濃的擔憂聲,眸子裡浮現一抹清笑,下巴輕點頭她的頭頂,淡淡道:“還好!”
鮮血都將衣服浸透了,能叫還好?蕭清宇不想她擔心,才故意說的輕描淡寫!
沐雨棠眸子裡閃爍點點溼意,小手順着他的肩膀往前摸索:“我剛纔看到你的手臂和屋頂撞在了一起,傷勢如何?”
她摸索的速度極快,蕭清宇還未回答,她已摸到了他的手,還觸到了冰涼的一塊硬板,滿目錯愕:“你的手臂,還高舉着支撐硬板?”
“這塊硬板很重,如果我不支撐,咱們兩人會被砸扁的!”蕭清宇的語氣甚至是輕快,就像在開玩笑,可他虛弱無力的聲音聽的沐雨棠心裡很不是滋味:“我沒受傷,讓我來撐!”
“不用。”蕭清宇打下了沐雨棠伸出的胳膊:“你力氣小,撐不了多久,還是讓我來吧。”
沐雨棠擡起頭來,狠狠瞪他一眼:“沐國公府的下人雖然在清理廢墟,但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清到我們這裡,你的胳膊受了傷,肯定在流血,你支撐硬板,血會流的更快,恐怕等不到他們來救,你就失血過多沒命了。”
她不是詛咒蕭清宇沒命,是分析厲害給他聽,讓他同意她代他支持硬板,兩人一起獲救。
蕭清宇沉默片刻,淡淡開口:“剛纔房屋崩塌,你肯定消耗了不少力氣,我先支撐着,你休息一下,恢復體力後,咱們再交換。”
“好!”他讓步了,沐雨棠沒再過多要求,靜下心來休養體力,不知怎的,靠在他懷裡,傾聽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她就像在聽最佳的安眠曲,眼睛不由自主的慢慢合上,意識模糊起來,漸漸進入夢鄉。
懷中響起均勻的呼吸聲,蕭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閃過一抹光芒,抓住硬板前後移了移,重重的硬板卡的一聲,靜止不動。
他放下手臂,小心翼翼的環抱着懷中的可人,儘量不讓衣袖上的血跡染到她身上。
“世子!”雪衣衛的呼喚聲輕若微風,徐徐飄進蕭清宇耳中。
黑暗裡,沐雨棠不能視物,蕭清宇卻看的清清楚楚,低頭望着懷中人,如玉手指拂去她臉上一片灰跡,聲音淡淡:“查的如何?”
“回世子,弄塌房屋的是韓嫣然從玄武國帶來的暗衛,共有六人,武功倒是不弱!”
聽着雪衣衛的稟報,蕭清宇漆黑的眼瞳一片平靜:“傳令下去,嚴密監視那六名暗衛,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輕舉妄動!”
“是!”雪衣衛領命而去,臨走前,疑惑的望了蕭清宇一眼,這廢墟里髒死了,世子那麼愛潔的人,怎麼不命他啓開廢墟,離開這裡?
蕭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閃過絲絲寒芒,果然是韓嫣然在搗鬼,雨棠沒事,他就暫時不殺她,將她交給雨棠,隨雨棠處置,依雨棠的性子,絕對不會輕饒了她。
望着懷中人安然、恬靜,讓人不忍褻瀆的睡顏,蕭清宇慢慢俯下身,薄脣輕輕印在了她櫻紅的脣上,她獨有的芬芳氣息在脣齒間輕輕纏繞。
只要有他在,絕不會讓人傷她分毫!
廢墟的另一側,壓着韓嫣然與沐振,房屋塌陷的瞬間,沐振拉着韓嫣然躲進了高桌下,重重的屋頂雖然砸爛了桌子,但堅固的桌框爲兩人修築起一道穩固的防線,除了有零散碎石打到身上外,沒受什麼太大的傷。
硬板,廢料擁堵在周圍,片片灰塵飄落,難聞的刺鼻,韓嫣然緊緊皺起眉頭,輕咳幾聲,拿出了衣袋裡的夜明珠。
沐雨棠的臥房,沒人敢亂闖,但落雨閣客廳的大小,擺設,暗衛們早就查探的一清二楚,她也制定了最完美的計劃,房屋倒塌時,她撲向蕭清宇,是想拉蕭清宇去最安全的地方,兩人被砸在廢墟下,絕不會受傷,還能在黑暗裡培養感情。
試問,當沐國公府的下人們清出廢墟,看到她和蕭清宇身貼身,親親密密的緊靠在一起過了好幾個時辰,誰還有理由反對她嫁蕭清宇?
沒想到沐雨棠橫插一腳,拉走了蕭世子,害她計劃落空,身邊還突兀的冒出這麼個難看的醜男人。
沐振五官英俊,年輕時絕對是名俊秀男子,可他被紛落的泥塊砸的鼻青臉腫,在黑暗裡,被夜明珠光那麼一照,確實有點小恐怖,頭髮散了,衣服也凌凌亂亂的,髒污不堪,比落難的乞丐差不了多少,不怪韓嫣然嫌棄她。
“沐國公,不知貴府下人何時能救出咱們?”韓嫣然十二萬分的不願和沐振說話,可她被困在這裡有段時間了,眼前仍是漆黑一片,四周也聽不到什麼的人聲,心中不免有些慌亂。
和韓嫣然一同落難,沐振的心情並不沮喪,嬌滴滴的大美人,看的很是賞心悅目,聽她問話,他呵呵一笑,悠然道:“公主別急,落雨閣這間客廳並不大,下人們很快就能找到咱們的。”
他們被砸在下面至少也有半柱香了,仍然聽不到解救的人聲,她怎麼能不急,伸手推了推正前方的硬板,可以移動,她眸子裡閃過一抹欣喜:
“沐國公,這片硬板可以動,您試着將它推動吧,咱們從裡面清除些障礙,獲救也快些。”
沐振漫不經心的瞟了硬板一眼:“萬一硬板移動了,外面積壓的東西涌進來,咱們會被砸死的,國公府的下人肯定在清理廢墟,咱們在這等着,一定會獲救。”被砸廢墟下,沐振意識到了生命的珍貴,只想平平安安的上到地面,不想冒險。
韓嫣然不悅的瞪他一眼,沒膽就沒膽,還找各種各樣的藉口,懦夫一個,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上沐國公的,如果她的腿沒受傷,動作不靈便,她就自己拆硬板,哪用得着求他。
韓嫣然手時拿着夜明珠,黑暗中的沐振喜歡光亮,目光自然也緊隨着夜明珠落在韓嫣然身上,她眸子裡的嘲諷,不屑雖然很隱蔽,還一閃而逝,他卻敏銳的捕捉到了。
這位玄武國的和親公主在鄙視他!
他精明的眸子裡浮現一抹怒意,做沐國公多年,無論是百姓,還是朝中同僚,見了他,基本都是很客氣,恭敬的,她不過是一名被推出來做犧牲品的公主,憑什麼看不起他!
“公主對本國公很不滿!”
“您是青龍國高高在上的重臣,我不過是一名和親公主,哪裡敢看不起沐國公!”韓嫣然的話輕飄飄的,說不出的鄙視與不屑,聽的沐振怒火中燒:“韓嫣然,你可真是欠教訓!”
長臂一伸,抓住她的胳膊扯到了自己身下,揚手就要打,望着她錯愕、美麗的小臉,腦海裡突然浮現沐雨棠說過的那番話,目光變幻着,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她看不起他,就算打她一頓,她還是看不起他,想要讓她徹底屈服,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她變成他的女人,等她獻身於他後,看她還怎麼高傲……
韓嫣然猝不及防被沐振扯落於地,看他的巴掌高高舉起,卻遲遲不肯落下,眸子裡疑惑重重,伸臂就欲推開他,不想他目光一變,邪笑着一把扯開了她的衣襟。
雪色肌膚暴露,陣陣寒氣滲入身體,韓嫣然大驚失色,胡亂的收攏着衣襟,驚聲尖叫:“沐振,你要幹什麼?”
“幽暗的環境,情動的男女,你說我要幹什麼?”沐振低沉暗啞的聲音輕吐出一個個曖昧的字符,聽的韓嫣然止不住的顫抖,眸子裡寒意迸射,故做嚴厲做最後一搏:
“沐振,青皇已爲我選好了夫君,如果你今天碰了我,就是打亂了皇上的決定,惹皇帝被人恥笑,皇上絕不會放過你!”
沐振聞言,嗤笑一聲,眸子裡滿是不屑:“我的公主啊,你還真是愚蠢,到現在都沒看穿局勢,皇上讓你嫁斷袖,就是爲了通過你來羞辱你們玄武國,若我今天要了你,會讓你們玄武國更加丟臉,正合了皇上的意,皇上不但不會怪罪,還會大加讚賞……”
最近幾天,他一直在悄悄打探皇上的聖意,在得知皇上準備將韓嫣然許給秦致遠時,他就知道,皇上對這兩名公主,絕對的不屑一顧,只要不出人命,凡事都隨他。
“這不可能!”雖然早就猜到了青皇的意思,但從沐振口裡聽到,韓嫣然眸子裡還是閃着震驚,歇斯底里的怒吼。
沐振望着滿目驚恐的她,眸子裡閃過一絲報復的快意,目光閃閃的道:“事情過後,公主就知道可不可能了!”
大手一揮,韓嫣然外衣的前襟被撕爛,女子最美好的一切毫無遺漏的展現在沐振面前,精明的眸子裡瞬間染了濃濃的色裕。
韓嫣然腿受傷,不能動,拼命揮舞着雙臂拍打沐振,阻止他的靠近,美眸中盈滿了淚水,絕望的慘呼震驚人心:“救命,救命啊……”
隔着層層廢墟,她求救的高呼聲並沒有傳出來,沐國公府的下人們站在廢墟旁,急急清理。
一家之主的沐振被埋廢墟,沐紫妍,沐紫玲以及兩名姨娘聽聞驚訊,也都趕了過來,站在一邊,焦急的等待着結果。
重傷的沐雲嘉也來了,側躺在躺椅上,望着來來回回的下人,眸子裡閃爍的不是焦急與期盼,而是濃濃的嘲諷與戲謔:
沐雨棠啊沐雨棠,一定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纔會導致落雨閣客廳倒塌,將她砸在廢墟下,活該呀,她罪有應得,老天開眼了。
這麼高一堆廢墟,又沉又重,她不被砸死,也會被砸殘,當她成了殘廢,看她還如何耀武揚威的和自己搶蕭世子!
“找到人了,找到人了……是蕭世子和大小姐……”清理廢墟的下人擦一把額頭的汗水,驚喜的稟報着。
沐雲嘉目光一凝,沐雨棠居然和蕭世子被砸落到了一處,真是好命,蕭世子沒什麼事吧。
沐雲嘉傷未痊癒,不宜走動,她也不想讓人看到她那彆扭難看的步子,雙臂扶着躺椅扶手,傾着身體向前看:沐雨棠死了沒有?
在廢墟里時,沐雨棠聽到了輕微的聲響,驀然清醒,凝神一聽,是下人們的說話聲,她心中一喜,看向蕭清宇,卻見蕭清宇閉着眼睛,倒在她肩膀上,氣息很是微弱。
沐雨棠一驚,輕輕搖晃他:“蕭世子,你怎麼了,醒一醒!”
蕭清宇雙眸緊閉,沒有絲毫反應!
“轟!”壓在頭頂的硬板被搬開,明媚的陽光照了進來,沐雨棠看到蕭清宇身上的雪衣遍佈着點點血跡,就如那雪地裡盛開的點點紅梅,血跡凝固成點點黑褐色,映着他蒼白的面容,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