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然一笑,可惜,時間從來都不會給人任何回頭的機會,東方驕陽放下心中所有思緒,望着逍遙子頭頂高速旋轉的紫晶墜,面上閃過一絲凝重,忽的起身靠近。複製網址訪問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那紫晶墜不是凡物,自然是不會讓你隨意接近,感覺到前行的阻力越發的大了,原本就是傷痕累累的身體,此時越發的嚴重,東方驕陽眸中的執拗卻無法撼動絲毫。
原本在打鬥的逍遙子一個閃神,捱了沐星寒一劍,卻不管不顧的將東方驕陽拉下來,面上帶着一絲凝重,怒吼道:“你瘋了?”
此時東方驕陽蒼白了臉色,哪怕是面上也帶着傷痕,艱難的睜開眼,將逍遙子眸中的憤怒看得一清二楚,瞥了一眼一旁的白衣男子。沐星寒早已經單膝跪地,卻還是挺直了腰桿。
笑了笑,東方驕陽收回目光,看向逍遙子,道:“師父知道我爲何選在這裡嗎?”清明的眸中帶着初見時的單純,讓逍遙子一陣恍惚,而東方驕陽卻艱難的附在他耳邊。
“因爲這裡有一座萬丈深淵,哪怕是沐星寒無法傷你分毫,我也可以帶着你一起,入這十八層地獄。”
才話落,東方驕陽已經攢積了自己最後的力氣,抱着逍遙子一起,快速到了那懸崖處。奈何,逍遙子的武功太過高強,還是有一隻手緊緊的握在岩石上另一隻手則是緊緊的抓住東方驕陽。
望着他吃力的神情,東方驕陽眼眸微溼,輕笑道:“師父爲何不放手?這樣你就能上去殺了沐星寒,同時坐擁天下,多好啊!”
微微怔了一下,逍遙子卻搖了搖頭,道:“我想要的從來都是你,一直都是,哪怕你無數次的欺騙,無數次的背叛,驕陽,呵,你到現在都不明白我!”逍遙子眸中的蒼涼,是東方驕陽從未見過的失望。
是否是自己在過往歲月中太過看重自身的苦痛,而忘卻自己因爲這苦痛而強加給別人的東西了?她不知道,但是,此時,逍遙子的話,卻是讓她心中不少震驚。
她一直以爲,逍遙子要的是天下,是權勢,哪怕是對她的情愛也是在這個的基礎上。卻不是,是因爲她的傷害和背叛,讓他早已經不敢去相信,因此,只能妄想用權勢將其綁在身邊。
恍然輕笑,這一切,是真是假已經無所謂,她愛的是沐星寒,感動的是陌霖,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眼前這位分明愛着自己母親的男子。他們之間,從一個開始就是個錯誤。
“師父,如果有來生,你不要愛上我母親,直接來找我可好?”
如果不是你先愛上了母妃,我如何會心存芥蒂這麼多年,如果不是你因爲母妃而對我的傷害,我如何會恨到忘記你的愛,如果不是···
東方驕陽笑靨如花,卻鬆開了逍遙子緊握着她的手,她累了,這一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她也不知道,但是無怨無悔。感覺到自己手中的重量消失,逍遙子卻不曾喊叫。
蒼老的面容上帶着些許笑意,看了一眼崖頂,卻選擇了鬆手,追隨東方驕陽而去。驕陽,你一直都不相信師父對你的感情,今天,我就告訴你,哪怕是死,師父也不會讓你獨自離開。
馬兒將藍靈兒帶到穆陽城門口後,便被穆安然抱下,才獲得自由的藍靈兒卻忽的重新騎上馬匹,風一樣的離開。衆人一陣心悸,紛紛跟上。只是,重新來到那處樹林時,只能看到滿目的鮮血。
紫晶墜碎了一地,鮮血一直蔓延到了懸崖邊,藍靈兒踉踉蹌蹌,一路追隨。崖頂的風刺痛了眼睛,同時刺痛了臉頰。沐星寒,你好狠!既然你要我活着,我偏偏要追隨你而去。
想着,藍靈兒當真就往前垮了一步。卻忽的落入一個懷抱,心中一陣歡喜,卻忽的轉爲失望。
陌殤看了一眼懷中失魂落魄的女子,眸中閃過一絲複雜,沒好氣道:“我堂堂北漠王上,讓你逃婚出來可不是讓你自殺的!”
瞬時,淚水劃過臉頰,藍靈兒已經失去了自己,“他下去了,我難道不應該陪着他一起嗎?”
“你怎知下去的一定是他,一切都沒有定數,你也不能肯定對不對?更何況,你肚中孩子不要了嗎?這對他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事情!”陌殤輕聲道,甚至是帶着一**哄。
看了陌殤一眼,藍靈兒輕聲問道:“他真的不在那下面?”
“不在!”搖頭,陌殤堅定道。
“好,那我去找他!”藍靈兒推開陌殤,便往前走去,到底要去哪裡,她卻一無所知,這蒼茫大地,竟然沒有了她該去的地方。
忽的,眼前一黑,她便軟下身子。陌殤將藍靈兒抱起,交到穆安然懷中,妖冶的容顏上帶着萬分不捨,道:“好好照顧她,並告訴她,沐星寒一定會回來的。”
微眯起眼睛,穆安然總是感覺陌殤怪怪的,卻又說不上是哪裡奇怪了。只是看了一眼懷中的女子,微蹙了眉頭,幾人又重新回到穆陽城。
一個月後,靈犀郡主身懷六甲,卻帶着南川軍隊攻入京城,當朝丞相帶兵抵抗,城牆上,藍軒與洛炎兩人並排而立,看着城下馬上的女子,一襲冰藍色長裙,腰間是月華靈動。
這些天,藍靈兒一直都將這個東西帶在身邊,因爲這是沐星寒留給她唯一的東西了,血玉隨着那天沐星寒的消失也一起消失不見。
“不想,我們與她終歸是敵對的。”藍軒笑了笑道。面上帶着一絲蒼然。
洛炎面色微微怔愣,道:“你從來都沒有失去記憶,只是一直都不知該如何面對她罷了。”
藍軒側首,看着這個淡漠公子,道:“如若說,我纔是柔妃的孩子,你信嗎?”
“怎麼會?”洛炎眸中閃過濃濃的驚愕,他從來不曾懷疑過自己的身份。
藍軒卻輕笑出聲,“你們只知道長青掌門人欠天照皇帝一個人情,卻不知道,早在十幾年前,那長青掌門爲了救下柔妃的孩子,將自己的親身兒子與皇子交換。從而使得,他能夠一直在自己手下健康成長。”
“難道你不好奇,在你小時候,一直出現在你身邊的,爲你送好吃的,爲你蓋被子的那個叔叔去了哪裡?”
經過藍軒這麼一提醒,洛炎才恍然記起,當初,在自己纔開始記事時,隱約有那麼一個人,一直對自己很好。長大後,他自動的將那人認作了是東方狂,卻不想,原來並不是。
難怪,東方狂雖對自己表現出了愧疚,卻從來沒有真正感情的流露,更多的像是在做戲。
“你有什麼憑證?”洛炎淡淡道。
望着眼前的軍臨城下,他們兩人心中都很清楚,天照江山的滅亡是必定的,只是這其中,或許必定要有一個人的鮮血來祭奠當初的種種罪孽。洛炎擔心這一切不過是藍軒編造出來的罷了。
藍軒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赫然柔妃在洛炎面前提起過的,當初他出生後就一直戴在身上的銀鎖,只是洛炎卻一直都沒有任何印象。上面分明寫着‘東方炎’三個字。
“先皇爲何會輕易的答應藍淵的要求,讓我做了丞相?我爲何死死的守着師父的遺言不肯放棄,難道只是我忠於師父?因爲我原本就是東方家的血脈,而你,洛炎其實是長青門的掌門。我師父的兒子。”
“那驕陽···”洛炎不可置信道,東方驕陽爲何不知曉,還對着自己的皇兄下毒。
恍然輕笑,藍軒淡淡道:“這件事只有父皇一人知道,當初所有人,包括師父,都死在了他的手下。他不過是爲了護我一世安康,卻不知,東方家的罪孽太過深重,不是外人能夠抗得起的。”
“你明知如此還與東方芷成親?”洛炎狐疑道。
藍軒眸中閃過一絲痛色,道:“她也不是肅王爺的孩子,只是當初王妃在回孃家途中撿的。這是師父一次醉酒後,無意間提起,還包括我的身世,也是從那之後,我故意給他喝酒,套出來的話。”
洛炎淡漠的眸中閃過濃濃的失落,好似心被人掏空了一樣的痛苦。
閉了閉眼,笑看了一眼藍軒,道:“到了這個地步,你再與我說這些,也沒有了絲毫的意義。”
搖頭,藍軒笑道:“你原本就是爲驕陽在制衡逍遙子,從來沒有想過傷害靈兒,而我不同,我的存在就是對她的傷害。不論我如何努力的忘記自己的身份,最終還是被別人輕易喚起,而成了每晚的夢魘。”
那段時間,藍軒真正恍惚的不是師父的遺言,而是好不容易想要忘記自己的特殊身份,卻又重新被人喚醒。他是藍軒,藍靈兒的兄長,並不想成爲所謂的大皇子。但也不想洛炎爲他來遭受這場罪孽。
城下,藍靈兒望着城牆的兩個男子,輕蹙着眉頭,道:“我想與你們談談!”
洛炎正要說什麼,卻被藍軒攔住,“不要告訴她真相,也不要告訴芷兒真相,這是我最後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