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寒霜微垂了眼眸,只要心中所念都好便好,不過她倒是抽空想要回去一趟,只是再不能以段芊芊的身份。
“清風,你這次回來……”想了許久,樑寒霜的脣畔微動,只說出了這前半句,卻是有點頓住了。
而清風卻一下子猜中了她話裡的意思,在他打算回去之前,也還是想着要回來的。或許從當初主子讓自己誓死保護這個女子之時,他就再也沒打算回頭。
“清風願意一直跟着小姐,爲小姐效力。”晚晴也不在了,這裡也沒人知曉從前的事情,清風說的話自然也沒有太過顧忌。
這意思樑寒霜卻是明白的,他早就見過了段芊芊的真實面容,當初肯定就認出來了,只是因爲自己不願所以一直不曾戳穿罷了。
罷了,清風到底也是關心自己的,若是一直跟着自己,那自己也不會虧待了他去。
“我倒是想學學輕功了,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教教我呀?”樑寒霜嘴角淺笑,卻是換了一個話題。
清風似乎是對這樣話題轉換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表情反應似乎都慢了半拍,愣愣地呆在原地。
倒是青衣有些不滿地嘟囔了起來,“小姐,清風一回來了你就偏心了,怎麼不讓我教你呀。”
“肯定是因爲我的輕功比你的好,哈哈,青衣,想不到你的武功倒是厲害的很,輕功不怎麼樣嘛。”清風反應過來之後便開始打趣青衣了,其實這青衣的輕功也不是不好,只是清風武功雖只屬中上,但輕功卻是和他的名字一般,順如清風。
“誰說的!要不咱倆出去比劃比劃!”青衣一見他嘚瑟,就順勢拉着清風要出去比劃兩下。
樑寒霜被這兩人的舉動給一下子逗笑了,就在前不久,清風和青衣兩人還跟個死對頭似的。看來,一切皆有可能,這句話還真是對的。
所以,內力就算一點點地失去,她也不能聽之任之,要一點點地抓住。明日,便先要看看自己這輕功有沒有退步。
“你們這兩人,往常見面跟冤家一樣,半句話也不說,現如今卻是好得都能開起玩笑來了。”樑寒霜也開始打趣兩人,若是自己再不說上兩句調停調停,她還真怕青衣這丫頭死活地拉着清風去比試去了。
“小姐,還不是他說話太氣人了嘛,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讓讓我們這些女子!”青衣的嘴巴倒是練的越來越厲害了,簡直是找不到從前的半點沉靜的影子了。
這話一說出來,清風便有些愣了,只在那憨厚地乾笑了兩聲,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青衣這嘴巴如今也是越發厲害了,我都比不過她去了。”樑寒霜見清風老實,言語上自然及不過青衣,便開口說道。
雖然這話裡都是一句一句的打趣,可是這屋內的氣氛卻是歡快輕鬆的很,主僕三人的兩人很明顯地都是染上了笑意的。
“清風這兩日想必也忙壞了,後面幾日便好好歇着吧,只消早上教我兩個時辰的輕功便好了。”樑寒霜看着他臉上染得滄桑,卻好像是又老了兩歲一般。
她方纔也翻了翻那胭脂坊的賬本,春蘭和夏竹倒也算是個做生意的好手,把店鋪打理的井井有條,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可是這店中的人員卻還是數月前招的,對於現在的規模來說,難免是少了一點兒。幸好,這墨炎涼又給自己指派了十來個人過來,看起來能力也是不差的,還得抽時間讓人培訓他們上崗。
“至於店中的事情,現在人手也多了起來了。明日青衣也去店中跟着春蘭、夏竹學一學,清風你就當是給自己好好放個假吧。”見清風似乎還要再說些什麼,樑寒霜自然是知曉他心中所擔憂的,便又補了一句。
見樑寒霜所言,清風便也就點了點頭,這些日子的確是忙得有些暈頭轉向了,有時候一天甚至要跑十幾個生意,實在是太累了些。
翌日。
樑寒霜倒是下定了決心,說想學便立刻就擺出了架勢了。
這一日她起得倒是格外的早,距離自己和清風約定的時間還差了一個小時,其實她也就想要先自己練習練習,好估摸一下自己還有多少水平。
熟練地小踏一步,將拳頭握緊,感受自己體內越來越少的氣道,樑寒霜稍一用力,便發現自己的輕功還是可以的。招式並未多忘,只是時間卻不若從前堅持的那般長了。
不過是纔到了不遠處的竹林,身子便有些吃不消了,樑寒霜停下了步伐,卻開始喘息不順,呼吸聲也明顯的增大。
好不容易順勻了自己的呼吸,樑寒霜便打算回去了,這竹林裡雖是一片翠綠,既陰涼也好看,但這麼早的時辰,難免是一片靜悄悄的,看久了倒是有些害怕。
只是,當她方踩腳到一處,準備輕點那竹身借力,卻莫名地感覺到眼前一黑,迅速地開合了幾下眼睛,眼睛的景象卻是漸漸模糊,只能感覺到那身子好似一點點地笨重了起來,正在沉沉地下墜。
就在幾乎要落地的那一瞬間,青色的衣袂突然在眼前鮮活起來,染着淡淡的藥香味道,只是一個甩袖,一股力道在自己的腰間生出,整個人便已被帶了起來。
待到樑寒霜站穩之後,才發現原來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青衣郎。
“多謝師傅又救了我一次。”樑寒霜微微笑了笑,這個青衣郎師傅還真是自己命中註定的貴人呀,總是三番五次地在自己危險的時刻出現。畢竟是同爲二十一世紀的人,看來還是註定有一些交集的。
對於這個青衣郎的行蹤不定,樑寒霜很顯然也是習慣了。
“每次遇到你這丫頭,都沒什麼好事兒,哎,你說你這前世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喲。”青衣郎的語氣很是輕鬆,若不是樑寒霜知曉他是二十一世紀的人,還真要以爲是個什麼猥瑣大叔在拐賣小姑娘呢。就那爲老不尊的樣子,難怪教出蘇策那樣吊兒郎當的徒弟。
“是是是,誰讓師傅您前生欠了我的呢,每次我有危險都您都得受累呀。”樑寒霜微眨了眨清動的眸子,有些俏皮地說道。
青衣郎扶了扶已染上些許花白的鬍鬚,本想裝個一本正經的模樣出來,卻在看到了樑寒霜的模樣之後還是笑了出來。
“丫頭,你這大早上的怎麼身子看起來這麼差?一個人都這荒郊野外來做什麼?可不是跟師傅我一樣來尋藥引的吧?”青衣郎打量了一眼越發清瘦的樑寒霜,心中不免有些憐惜,看來這斷然花毒的影響還真是不淺。
“我來練練輕功。”知曉這青衣郎也不是外人,樑寒霜也不瞞着他,更何況,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瘦的就跟天天不吃飯一樣,難道這唔使國的伙食很差麼?”青衣郎一邊略帶調侃地說着,一邊已伸手給樑寒霜來把脈。
這一次他到唔使國來,大半的原因都是因爲樑寒霜上次給蘇策所傳的信中的內容,也順便路經這竹林來找些難尋的藥材。
這一把脈,青衣郎才覺得自己此番的來的決定是對的。原先聽說了樑寒霜功力慢慢地退化之時便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如今現在把了脈才知曉,原來這丫頭的體內還不知不覺地滲透了一種花顏毒。
這種毒素無色無味,若是長久的聞着,便會內力盡失,但是對於不會武功的人來說,卻是半點影響都沒有的。
樑寒霜的眉頭微皺,每日和自己在一起最多的便是青衣了,且不說她對自己的忠心,便是有這毒素,青衣整日的聞着,也會內力全失的啊。
這些日子的回憶開始一點點地襲來,樑寒霜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高人藏在自己的身邊,竟然不知不覺地下了這種東西。
“丫頭,這東西你收着,回去熏熏屋子,記着每日都必須帶着。”青衣郎掏出了一個青色的小瓶子,遞給了樑寒霜。
樑寒霜被他的聲音拉回了思緒,微微地點了點頭,可心中卻依舊是亂如絲線,千根萬根地糾纏在一起,彷彿怎麼解也解不開。
腦海裡冒出一個個的畫面,都是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墨炎涼,會是你麼?那些日子,便只有你同我時刻在一起。因爲從前在胭脂坊相處的並不多,所以感覺並不嚴重,而後來在宮中,卻是慢慢地加重了。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得不讓樑寒霜對墨炎涼的信任一點點地瓦解。
“只是,這花顏毒是解不了的了,失去的內力也無法回來了,你只能慢慢地練習了。只是,這麼一來,你體內的斷然花毒倒是有了明顯的遏制,看來這一次也不僅僅都是壞事兒,老頭子我這次回去可是要好好研究研究這以毒攻毒的法子去了。”青衣郎扶着鬍鬚,一邊說着一邊若有所思起來。
這一次也算是誤打誤撞,說不定嘗試個幾次,就可以真的研製出解藥了。這樣的話,這苦命的丫頭也不用再受這些苦楚了。